裴靖道:“比起吳少夫人這個稱唿,想必許姑娘更合姑娘心意吧?”


    許蘭依微微抿唇。


    裴靖笑道:“想來, 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吳家不但是我的仇人, 也是許姑娘的仇人。”


    “看來裴公子知道的不少啊。”


    “也不算多,隻是正巧認識了一個兄弟。”裴靖道,“那兄弟是個俠士, 曾在山匪窩裏待了一段時間, 剛巧與我說了一段舊事。”


    許蘭依猛然看向他,聲音微顫問:“哪段舊事?”


    “正是兩年前,許家老爺與少爺遇難的事。”裴靖意味深長的道, “旁人都以為那隻是一場意外, 但我那兄弟卻說是一場陰謀。”


    許蘭依的淚頓時流了下來, 阿順忙上前擔憂的喚道:“小姐。”


    她搖搖頭道:“我沒事,裴公子繼續說。”


    裴靖提到的那個在山匪窩待過的兄弟, 說來也是一段巧緣。那人本是個遊俠,姓遊,單名一個正字。


    遊正不慎被騙進了山匪窩。他起初相信了那些山匪劫富濟貧的假話, 後來,卻發現不是如此。遊正自然想要告發山匪,但是被山匪頭子發現,便要將他殺人滅口。


    遊正拚盡全力從山匪窩裏逃了出來,卻也因此深受重傷,險些喪命。瀕死之際,恰好遇上了裴靖。


    那時,裴大哥還在,裴靖心性尚且單純,自然便救了他。


    遊正因他撿了一條命,後來,便一直稱裴靖做好兄弟。養傷期間,經常與裴靖聊一些往事,其中便提到了許家這事。


    當時的裴靖氣憤難當,一怒之下便想去告官。


    但遊正卻攔住了他,山匪數量眾多,縣衙的衙役們根本不是對手。


    這事,便隻能放下。


    養好傷之後,遊正便告辭離開了。他是個遊俠,向往自由自在,好遊山玩水,是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停留許久的。


    但臨走之前,卻把從山匪頭子哪裏偷來的證據交給了裴靖。


    遊正說:“我看裴兄弟非池中物,早晚有一天會飛黃騰達。這些證據,哥哥便交予你。待裴兄弟有一天有足夠能力,能為這些枉死之人昭雪,報仇雪恨!”


    兩人當時還做下約定,待裴靖及冠之日,便是兩人再見之時。


    可後來出了那些事,大哥意外身亡,裴靖病重,裴家接二連三的出了噩耗。裴靖再無心思去想這事兒,那時他想得全是如何活下來,心中更是被恨意填滿。


    倒是沒想到,這些東西還真的用上了。


    “許姑娘這樣子,看來因也是知道這陰謀的。”裴靖沒有賣關子,“這事兒時間過去太久,官府想查也不容易。但我那兄弟卻正好知道一些證據。”


    許蘭依猛地站了起來,問道:“裴公子說得可是真的?”


    裴靖道:“自然是真的,我那兄弟在那山匪窩裏地位也不低,知道那山匪大當家有一個習慣。那大當家為人謹慎,與人合作從來都會留下證據。恰好,他曾在大當家的房裏看到過與吳家老爺的書信。”


    裴靖自然不會說證據便在他手裏,若是如此輕易能得到,又怎能讓人出力?


    許蘭依冷靜下來,咬唇問道:“裴公子想讓我做什麽?”


    “錯了,不是我讓許姑娘做什麽。”裴靖微微勾了勾唇,目光卻是冷的,“我們不過是一起合作,讓那些做了壞事的人付出代價而已。”


    許蘭依也笑了,“裴公子說得極是。”


    “許姑娘如今在吳家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吧?那吳家真要讓陳月兒壓在你頭上?”裴靖問。


    許蘭依道:“無論有沒有陳月兒,我在吳家都不好過。不過,吳家行事狠毒,陳月兒一朝得勢太過囂張。待她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怕是也討不得好。”


    豈止是討不得好,按吳家的行事,怕是要去母留子。


    兩人對視一眼,裴靖道:“那許姑娘覺得,若是陳月兒知道吳家的目的,會怎麽做?”


    許蘭依定定看向裴靖道:“裴公子與我所想的不一樣。”


    “不過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罷了。”裴靖沒有迴許蘭依的話,“相信許姑娘與在下應是同一個意思吧。”


    “陳月兒一個弱女子,自然不是吳家的對手。”許蘭依也沒揪著,跟著轉了話題,“若是我們助她一把,想必形勢會不一樣。”


    惡人自有惡人磨,若是能讓他們狗咬狗豈不是很好?


    ******


    離開醉香樓之後,裴靖沒有直接迴家。


    今日剛好是集市,街上熱鬧得很。他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怎得,便想到了賀子賢想要讓他轉送的那支簪子。


    如今想來,依舊刺目得很。


    還有裴裕那小子,小小年紀花花心思倒是不少,竟然學了不少哄女孩子的手段。


    鬼使神差的,他的腳步便拐進了縣裏最大的首飾鋪子。


    店裏的夥計看到他,忙笑意滿滿的迎上來,客氣的問道:“公子,您想買些什麽?我們今日剛進了不少時興的首飾,公子若是想送心上人,那正是趕上了好時機啊。”


    心上人……


    裴靖忍不住在心裏細細咀嚼這三個字,不知為甚,竟沒有去糾正夥計的說辭。


    他麵上波瀾不驚的道:“那便先看看吧。”


    夥計一聽,頓時便笑眯了眼睛。這位公子雖說穿得不是很華貴,但是做工卻不差,而且通身的氣派也不可小覷。


    說不得便是一隻肥羊呢!


    “公子,這邊請。”夥計恭敬的引著裴靖,笑問道,“公子是想買什麽首飾?耳飾、頭飾或是頸飾?”


    裴靖還是第一次進這種基本為女子服務的地方,耳邊夥計一張嘴啪啪不停的說,他難得有些懵然。


    須臾,才道:“簪子。”


    夥計一聽,便又問道:“那公子是想要金簪、銀簪、還是玉簪呢?”


    “……你都拿出來看看吧。”


    這家首飾鋪子是縣裏最大的一家,在府城也有店,首飾樣子都很是時興。裴靖在各種簪子上看了一圈,他本想買玉簪,但是目光卻被一支金色鳳簪引了過去。


    這支金簪風格華麗,上麵是一朵牡丹花,又是金子做成的,本應很是俗麗。但這金簪製工精良,顏色亮麗,裴靖第一眼看到它,便莫名覺得很適合她。


    那牡丹嬌豔又華貴,恣意又豔麗,若是一般女子自是壓不住這簪子。但是她不一樣。


    裴靖拿起這支金簪,問道:“這簪子如何賣?”


    “哎呀,公子的眼光果然是好。這支金簪是我們鋪子裏剛進的新貨,您看看這做工,這可是由手藝一流的大師傅親手打造的。大氣華麗,一般姑娘可壓不住它。”夥計的嘴巴像是抹了蜜似的,“想必您的心上人定是位優雅大方的貴女,見了這簪子,她定喜歡……”


    “行了,你就說多少銀子吧。”裴靖輕咳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夥計忙迴道:“兩百兩銀子,貴是貴了點,但是千金難買心頭好不是。若是能讓心上人開心,這兩百兩花的可值得,公子您說是不是?”


    兩百兩,普通農家不吃不喝也要存至少十年之久。裴靖之前把身上的所有銀子都交給了戚柒,如今身上剛又得了一筆分成 ,不多不少,剛剛兩百兩。


    若是曾經,他是如何也不會願意用兩百兩去買一支不能吃不能喝隻能看的無用簪子。


    但是這一次,他竟是連猶豫也無,便幹脆利落的付了銀子。


    直到出了首飾鋪,裴靖才微微有些後悔。


    倒不是後悔買貴了,而是後悔選了這麽一個禮物。


    若是要送禮物,能送得東西多了去了,也不一定非要是簪子。這簪子寓意不同,他不是年幼不知事的裴裕,哪裏能送簪子與自己的嫂嫂。


    但買也買了,哪裏還有退迴去的道理。


    裴靖把簪子仔細的放進自己的懷裏,帶著些複雜的心情迴了家。但到家之後,卻隻見到裴錦,沒見到她。


    裴靖眉頭微皺問裴錦:“怎麽隻有你一人,嫂嫂呢?”


    裴靖迴道:“之前賀家有人來找,嫂嫂便跟著去賀家了。”裴錦也跟著皺了皺眉,兄妹兩個如出一轍的眯了眯那雙鳳眼,道:“說來也有些奇怪,之前賀家派來的人都是管家或者書童,這次來的卻是二掌櫃。”


    裴靖神色微動,不知怎得,心裏有了些不安,忙問道:“嫂嫂去了多久?”


    裴錦迴話,“已經有一個時辰了。”


    “你在家守著,我去賀家看看。”扔下這句話,裴靖便沉著臉朝賀家去了。


    然而到了賀家,卻沒有見到戚柒。


    賀子賢更是道:“不對啊,我沒有派人去找戚姑娘。”他臉色一沉,轉身就問管家,“是你派人去找戚姑娘的?”


    管家忙擺手道:“少爺誤會了,您說了這事兒不能告訴戚姑娘,我怎麽敢去打擾她?”


    之前賀子賢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跟著賀父南下的大掌櫃送來的,信裏說,有人看上了他們的織機與紡車,想要據為己有。賀父自是不願意給,一來二去便被人記恨上了。


    甚至還派了人來襲擊賀父,賀父當機立斷燒掉圖紙,雖說沒讓那些人得逞,但是賀父卻失蹤了。


    從收到信開始算,賀父失蹤已經有半個月了。


    信裏,大掌櫃說,他懷疑賀父已經被人抓了起來,就是為了逼他交出圖紙。但是賀父性格倔,怕是不會交出圖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擔心賀父真的因此喪命,所以建議賀子賢把這事兒告訴戚柒,由戚柒來決定。


    畢竟這圖紙也是戚柒提供的。


    其實說白了,便是希望戚柒主動交出圖紙去換賀父的命。


    但是賀子賢卻立刻否決了這個建議。


    他們賀家雖然隻是商戶,但也做不出如此厚顏無恥的事來。相信他父親也是這個想法,若是賀父願意把圖紙交出來,也不會最開始就毀了它。


    若是圖紙隻是賀家的,他們交出去便算了,但這圖紙是戚柒的,能夠做主的隻有戚柒本人。


    賀子賢知道,若是把事情告訴了戚姑娘,按照戚姑娘的心性,定是會同意這個提議。


    但是他不能因為戚姑娘善良,便理所應當的去做這些事。


    父親是他賀子賢的父親,要救也是他去救。


    因此,賀子賢是準備自己南下,親自去查!


    他把這事兒給裴靖說了,裴靖臉色難看道:“若是如此,那是二掌櫃私自去找的人?”


    “看來是了。”賀子賢點頭。


    裴靖眉頭皺的越發緊:“可是距離我嫂嫂離開已經將近兩個時辰了,從裴家到賀家,已經可以來迴十次不止了。”


    裴靖眸光凜冽,冷聲道:“不對,嫂嫂有危險!”


    戚柒確實遇到了危險。


    賀家的二掌櫃與她之前也有不少接觸,大掌櫃跟著賀父去了南方,賀子賢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讀書上,二掌櫃便是實際上代掌賀家生意的人。因此,兩人之前打過不少交道。


    所以,當二掌櫃上門說賀父出事了,賀子賢要找她商談時,戚柒沒有猶豫的跟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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