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朱標這話音一響起,朱棡明顯有些愣神。


    這不就是像後世的大閱兵麽?


    畢竟按照朱標的意思,就是彰顯軍事實力、樹立民族自信、還有威懾潛在威脅。


    同時也可以展現大國氣象。


    說白了,後世向往和平,打仗更是勞民傷財。


    所以往往武力震懾,就是最簡單、最直白的動作。


    而隻要能展現出強大的軍事配備,就足以讓各國聞風喪膽。


    所以朱標的這個設想很好。


    果然,隻要能打開古人的局限思維,他們的目光也十分長遠。


    因為華夏的文明傳承,可是有幾千年的底蘊。


    這也就是為什麽一個民族經過衰敗以後,還能在短時間崛起的真正原因。


    民族氣節不散,華夏傳承不斷,這中原,依舊是中原。


    “可以,如此一來,就可以震懾宵小。”


    朱棡讚歎的看向朱標,點了點頭。


    “而且展現了如此強大的武力威懾,若是還有心懷不軌者,大明便可以興兵討之,亡其種族,絕其苗裔,將其納入版圖。”


    朱標也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


    以武力震懾諸國,這講究的是禮法。


    畢竟先禮後兵,道德層麵上,大明要占據大義。


    即便是出兵,也要占據大義。


    這就是讓他們明白,隻要不觸怒大明,貿易就可以繼續往來,但若是觸怒了大明,雷霆天兵,絕不輕饒。


    這樣可能理解的不夠透徹,其實意思很簡單,就是為了防止他們惶恐之下,各國聯合在一起,那樣會增加大明的壓力。


    但若是逐個擊破,哪怕到最後他們明白了,可以於事無補,畢竟結局已經注定,他們的國,已經消亡。


    其實在朱棡與朱標的心中,還有一個更狠的決斷,隻是以他們的身份,並不能輕易開口,隻能私下密謀。


    說白了,就是這一項更狠的決斷,壓根上不了台麵。


    就是武力威懾以後,大明還是要將周邊的諸國,納入版圖。


    可想對他們出兵,那就得有一個借口。


    而見識了大明武力的強勢,這些諸國當然會懼怕,可要是有人從中搬弄是非,總會有人果斷出手。


    因為財帛動人心,隻要價碼夠高,隻要利益夠大,哪怕是有著武力的震懾,他們還是會鋌而走險。


    所以這可是位是一條毒計,將人完完全全地利用到死。


    倒是有些有傷天和。


    隻不過,凡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


    想要杜絕千百年後的隱患,想要讓華夏永遠屹立在世界之巔。


    縱然倒入阿鼻地獄,縱然挑起第一次世界戰役,致使世界永無寧日,朱棡也絕不罷休。


    兩兄弟相逢對視一眼,便也是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畢竟是打一個娘胎裏生出來的,骨子裏的腹黑與狠辣,也都是來自於朱元璋。


    無毒不丈夫。


    而且在這個位子上,考慮個人的得失,是對大明的不負責任。


    隻有國家利益在先,才是他們最應該考慮的事情。


    “你明白我的意思?”


    朱標忽然開口道。


    “當然明白。”


    朱棡笑著迴道。


    就是這麽的心照不宣。


    至於朱標為什麽能想明白?


    還是因為朱棡的那一句話,大明的疆域有看得見的,但也有看不見的。


    可是隻要我們足夠強橫,這看不見的疆域,也能成為看得見的疆域,隻要敢想,隻要敢幹,天下萬物,皆可囊括手中。


    “可是我們沒有什麽想要買的。”


    “而且雜貨鋪能有什麽好玩意?”


    此時的下麵,陸賢忍不住撇了撇嘴道。


    “就是,而且這跟茂兒哥有什麽關係?”


    傅忠也是緊隨其後道。


    “因為這家雜貨鋪,就是我開的。”


    對此,常茂並未隱瞞,反而是笑道。


    雜貨鋪,本來就沒想隱瞞。


    而且如此上等的鹽巴、白糖、冰糖。


    肯定會遭人覬覦,所以與其隱瞞,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


    反正有他爹鄂國公常遇春撐腰,常茂也不會懼怕應天府即將到來的暗流湧動。


    縱然是淮西勳貴,還有一些富豪商賈,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得罪得起鄂國公常遇春?


    “原來是茂兒哥開的,那我明白了。”


    “小弟今日出來手頭略緊,隻帶了上百貫寶鈔,但小弟又要去喝花酒,所以拿出來一半支持茂兒哥。”


    見狀,陸賢當即開口道。


    畢竟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陸賢怎麽還能不明白?


    常茂這個鱉孫,就是想好好敲詐他們一番,那就當給他們的老大哥上點炮。


    至於這雜貨鋪裏的東西,也就沒必要帶迴去了,反正侯府之中,什麽東西都不缺。


    但是以後,他們絕對不可能來這座雜貨鋪,不然來一次被敲詐一迴,來一次被敲詐一迴,這誰能繃得住?


    “我也可以拿出一半。”


    其餘幾兄弟也是紛紛表態,畢竟他們的確是喜歡玩,但又不是蠢,自然明白常茂的意思。


    “你們是不是覺得茂兒哥在壓榨你們?”


    常茂卻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們,緩緩出聲道。


    “沒有沒有.”


    哥幾個連忙搖了搖頭,但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實話跟伱們講吧。”


    “這市麵上有的,禦景閣也有。”


    “但這市麵上沒有的,禦景閣也有。”


    “就比方這尊琉璃。”


    常茂也不想藏著掖著,便是從擺櫃上取下一尊琉璃馬,便是看向了這群勳貴子弟。


    一瞬間,這群勳貴子弟的眼睛,都看直了!


    琉璃,作為古代封建王朝最昂貴的裝飾品,還有建築品。


    其實在工藝上,即便是明朝初期,都已經有了顯著的提升。


    所以縱然是珍貴,但也並非是沒有,而且在權貴之中,十分常見。


    至於平民百姓家中,卻並不多見。


    因為琉璃,本身就是權力與地位的象征,其使用通常受到嚴格的等級製度和社會地位的限製。


    畢竟琉璃因其色彩鮮豔、光澤美麗,自古以來就被視為珍貴的裝飾材料,常用於皇宮、皇家園林、重要寺廟以及高級官員的府邸之中。


    更何況在明朝,皇帝對於琉璃的使用有著明確的規定,以彰顯皇權的至高無上和維護社會等級秩序。


    例如,皇宮中的琉璃瓦、琉璃磚和琉璃構件是皇家專用的標誌,平民甚至低級別的官員不得隨意使用。


    勳貴家族可能獲準在其府邸中使用一定規格和數量的琉璃裝飾,但這些使用通常需要經過批準,並且不能超越規定的範圍,以避免僭越皇家的威嚴和特權。


    還有就是在一些特殊的場合,如勳貴家族建造的廟宇、祠堂或是紀念性的建築,可能會得到特許使用琉璃作為裝飾,以彰顯其地位和榮耀。


    然而,即便是勳貴家族,其使用的琉璃種類、顏色和位置也可能受到限製,以區分於皇家的專屬使用。


    更何況眼前的這尊琉璃馬,光彩奪目,雕工之精妙遠超他們所見過的所有琉璃。


    而且即便是皇室,也都沒有如此精妙絕倫之琉璃。


    縱觀馬身線條流暢,肌理細膩,宛如活物。色彩漸變,從藍至綠再至黃,光線下熠熠生輝。


    馬眼深邃,鬃尾生動,每一處細節都透露著匠人的匠心獨運。


    怎麽能不讓人歎為觀止?


    “這已經不是琉璃了,這是對美的極致追求。”


    唐繼業直接發出一聲驚歎道。


    言語之間,滿是對這尊琉璃馬的喜愛之色。


    “這真的是人力可以鑄造出來的麽?”


    陸賢也是癡迷的看向這尊琉璃馬,忍不住發出驚歎道。


    麵對這樣的一尊琉璃馬,沒有人會不喜歡,特別是權貴。


    而這尊琉璃馬一經亮相,便是引起了所有進店人的注目,眼中都是驚歎不已。


    但同時也閃過一抹畏懼之色。


    因為如此精美的琉璃馬,恐怕是皇室都要奉為珍品,那一旦在民間亮相,必然會引起震動。


    那不僅僅賣這尊琉璃馬的人要受到處罰,買的人也會被認為圖謀不軌。


    因為製度森嚴,沒有人能夠違背。


    縱然常茂是鄂國公之子,也不能例外。


    畢竟這是規矩。


    所以縱然再喜歡,他們也不敢問詢價格,況且平常一尊上好點的琉璃,都能賣十幾兩銀子到上百兩銀子不止。


    那眼前的這尊琉璃馬,價格肯定會更加的昂貴,甚至幾百兩,都不在話下。


    “茂兒哥”


    陸賢的眼中又是閃過一抹擔憂,方才欲言又止的看向常茂,但又不知從何開口。


    “你們大可放心,既然能擺在雜貨鋪,那就是可以售賣。”


    “更何況,這尊琉璃馬並不在皇家管控之中,而且皇宮也不缺這麽一尊琉璃馬。”


    “因為在開這間禦景閣之前,我就已經為陛下,為娘娘,換上了上等的精品琉璃,作為皇室專供。”


    “所以你們不用擔心,陛下不會怪罪。”


    常茂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便是道。


    這玩意,自然不可能出自常茂之手。


    畢竟,常茂要是能有這個本事的話,他早就去求一道聖旨,將其開遍整座天下了。


    所以禦景閣的琉璃,包括皇室專供的琉璃,都是出自朱棡之手。


    而且這幾個月,朱棡與常茂在應天府圈了很多的地,用來建造製鹽廠、製糖廠、還有琉璃廠。


    至於工匠,也都是心腹,還有太原來的師傅教授,而現在的產量,也已經穩步提高。


    那這琉璃,當然要先孝敬一下朱元璋和馬皇後,畢竟身為人子,總要為爹娘著想。


    況且,提升明朝琉璃的工藝水準,並不算是太難。


    隻需要優化原料,采用優質瓷土作為原料,可以提高琉璃製品的硬度和透明度。


    並且不斷的尋找和開創新的釉料配方,以豐富琉璃的顏色和質感。


    再就是工藝上的改良,分為兩大類,一個是燒製技術,一個是成型技術。


    燒製技術上麵,朱棡改進窯爐結構,提高溫度控製精度,采用更加高效的燃燒技術,就例如改造窯口,以減少燃料消耗並提升燒製質量。


    成型技術上麵,就更簡單了,不斷完善模具成型、吹製和拉絲技術就行。


    所以隻要不斷的創新與改良,想要讓琉璃超過明朝的工藝水準,壓根就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畢竟,比起改良火器、建設改造,這琉璃相反容易了許多。


    而且現在這個時期,能燒製出如此精美絕倫的琉璃,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當然這也是處於現階段,為了聚攏資金,用來擴充發展。


    至於以後,這些曾經燒製琉璃的匠人,朱棡就會放出去,不管是開窯口,還是辦廠,都可以。


    反正是為了促進大明天下的發展,更有利於交流。


    隻是現在不能,因為對外貿易之中,如此精美的琉璃,肯定會被引為精品,從而風靡各國。


    所以這也是個狂賺銀子的法子,所以暫時不能泄露出去。


    “茂兒哥,你開個價,我絕不還價。”


    “我身上的寶鈔不夠,但我家裏有,我可以差人迴去取。”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先開口的絕不虧,所以唐繼業當即率先開口道。


    並且為了防止這些兄弟們跟他搶,他直接沒有開價,反而是讓常茂自己定價,而且絕不還價。


    也足以見得,唐繼業究竟有多麽喜歡這尊琉璃。


    “雜貨鋪,已經定好了價格,如此上乘的琉璃,售價自然也高於市場,所以定價為二百貫寶鈔。”


    常茂瞥了一眼唐繼業,便是輕聲開口道。


    “這麽便宜?”


    不僅僅是唐繼業愣住了,就連這些勳貴子弟也是愣住了。


    如此低廉的價格,真的能買到如此精美的琉璃麽?


    怎麽感覺有點活在夢中的意思?


    就二百兩銀子?


    不可能吧?


    “能燒製出如此精美的琉璃,天下隻此一家,別無分號,而且琉璃的規矩你們也明白。”


    “所以定價並不高昂,因為禦景閣有很多,但是現在隻能對權貴出售,並不能麵向天下。”


    “因為即便是那些富豪商賈再富,也不代表他們可以使用琉璃。”


    常茂依舊點了點頭道。


    琉璃,往往是皇室與貴族的專屬品,特別是在朱元璋製定的規矩下。


    不同社會階層的衣著和生活方式都有明確的等級劃分,所以不管是再富有,礙於階層,也不能使用琉璃。


    至於為什麽定價這麽低廉,還是那句話,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因為朱元璋定的規矩,不利於時代的進步與發展。


    所以雖然是初期,但定價也不能太貴,畢竟這個時候的士紳豪強、世家大族都躲在角落裏喘氣,哪裏敢冒頭?


    那定價太高就沒有了任何意義,還不如就是尋常定價,雖然貴了一點,但也絕對物超所值。


    隨後,一尊尊精品琉璃,便是被端了出來。


    看的這些淮西子弟,一個個目光呆滯,充滿了不可置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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