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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本應該是璿白此生以來最神武,最光輝的時刻,殺了招白神領,而自己更是得到真神領袖的掌控權,在他看來,天下眾生,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界主之外,已無人是他的對手。可是就在美夢成真之時,那道突如其來的紅光登時斬破了他的所有臆想,並將他拉迴到現實之中。


    “啊!”


    真神領袖固然強大,但一經受損,用以恢複傷勢而消耗的氣力也是極為龐大的。雖說剛剛璿白逃過必死一劫,但憑他現在的修為與功力,根本不足以擔負如此可怕的精力消耗。眼見那條斷去的手臂剛剛長出了半截,臉口璿白的臉頰已然形同枯槁,兩側的腮幫更是深深地凹陷下去,如同一隻餓死鬼,看上去相當可怕。彌留之際,他伸出兩條樹枝似的手臂,於半空之中來迴搖擺,仿佛是在尋找最後的生機。


    “救我,救我,界主,救我!”


    終於,那具龐大的神軀停止了活動,曆經數個時辰的大戰,魔界一方以慘重的代價取得了勝利。砰砰兩聲悶響,隱藏在地下的血河水將地蠱、頂真兩位魔君收入其中。二人雖然遭遇了滅頂之災,硬受了璿白的全力一擊,但好在當時的他氣力並未恢複,所以沒有對他們造成太過嚴重的傷害,隻是昏死了過去。眼下,蘊藏在血河水之中的精純魔力正在源源不斷地湧入到二者的體內,以這種勢頭下去,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恢複個五六成的功力。也就在這個時候,“餓死”的璿白以及那尊所謂的真神領袖也被血河悄然收入到血河水之中。神由魔君雖然發現了這一點,但並未出口阻攔,因為他根本也阻攔不住。


    鮫人失去了鮫王,鮫破,鮫力數位大將,實力大減不說,士氣更是空前的低迷。魔族趁此機會,奮起反擊,將大量湧入魔城之內的鮫人戰士強行逼出城外,接著又在鮫媚的指揮之下,有序撤離。事後,鮫人殘部來到一處水源旁邊,借著眾鮫人補充水分的空當,鮫媚與江患海來到一處僻靜之地。還未站穩腳跟,前者的巴掌已經狠狠地打在江患海的臉上。


    此刻,鮫媚俊俏的姣麵之上已然布滿淚水,咬緊的皓牙更是吱吱作響。


    “你這個混蛋,你與我們許諾過的,什麽擊敗魔族,成為人間霸主,一切都是假的。什麽界主,什麽援軍,他們在哪!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我爹他們就不會死,都是你的錯!我……我要殺了你!”


    寒光一閃,姣媚已從背後抽出自己的柳葉彎刀,架在江患海的脖子上,現在隻要他手腕輕輕用力,對方的項上人頭便會立刻掉在地上。


    然而,江患海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好似現在的他早已看破生死。又或許,他斷定對方絕不會對自己出手。


    他總是這麽自信。


    “動手吧!如果殺了我能讓你那顆受傷的心感動一絲好過的話,你盡管出手,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鮫媚心中一凜,強忍悲痛,顫抖道:“你……你為何不躲,難道你不知道任務失敗,自己交將會成為鮫族罪人嗎?”


    江患海微笑道:“我當然知道。正因為此,我才更不能躲。身為男子漢大丈夫,我不僅要為鮫族負責,更要對你負責。”


    鮫媚手腕一抖,掌中快刀險些掉在地上:“對我負責……這麽說,這些事情並不是你有意為之。其實,你也沒有料到這一點。”


    這迴,江患海並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轉過身去,長歎一聲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時候,看似近在咫尺的東西,並沒有那麽容易得到。比如與魔族之間的戰鬥。我本以為界主他老人家會傾盡全力,如此一來鮫族便可以趁虛而入,成功取而代之,成為這裏的新任統治者。然而,我還是太小看了他,界主似乎還有其它的計劃。”


    鮫媚微微一怔,而後喃喃道:“這麽說來,都是界主的錯?”


    江患海轉過身來,麵上的苦笑還未來得及完全收迴:“也不能那麽說,畢竟他老人家考慮的要比我們這些凡人多得多,他也要自己的難言之患,隻是不屑於與我們吐露罷了。”


    鮫媚停頓了片刻之後,忽道:“可是……我爹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去,他可是為了輔助白界才會英雄犧牲的。他……他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否則我鮫媚絕不會善罷某休的!”


    語畢,江患海忽然遞步上前,伸手摟在對方的肩膀之上,語氣溫柔道:“你放心,身為鮫族的女婿,我江患海一定會為鮫王和鮫族內的獻身者討要一個說法。界主神通廣大,憑他的能力,就算要將逝去者全部複活也不是不可能。你稍安勿躁,我會找界主商論此事的。”


    終於,鮫媚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情緒,當即鬆開手中的彎刀,環抱在江患海的身上,放聲大哭道:“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起,我不該用刀對著你。”


    江患海臉上的溫柔登時徒增數分,他的聲音,他的動作之中,已充斥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擋的魔力,如膠似漆……


    “怎麽……發生了什麽,腳下怎麽不震了?難道,兩位前輩已經穩住了魔城的基礎?”


    就在眾魔疑惑不解之際,手持鮫王頭顱的酒魔緩步走入魔殿,一見殿上的那道光暈,他那張稍顯疲倦的臉龐之上立時多了幾分難堪的顏色,接著繼續上前,一直來到台階跟前,望著那團光芒,淡淡道:“原來,真正的主指者一直都在這裏,那位界主,你不打算現身嗎?”


    說話間,光團之中忽然爆發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酒魔順勢以手遮目,卻忽覺另一手上的重物隨即一輕,再次看向那裏,鮫王的頭顱已然不見了蹤影。


    “這便算作是此次交戰的戰勝品吧!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見!”


    “啪”的一聲脆響,那枚渾圓的光團已是碎成無數細小的晶體,緊接著墜落在地。其餘站在殿上的魔人們皆是麵露詫異之色,不知此物是何時出現的,又為何會自行破壞。看到這一幕的酒魔當即大舒口氣,臉上的倦意也隨之再現。


    “危機終於暫時解除了。”


    魔君府上,獨自留守的柳如音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間一道靈光自其背後緩緩浮現,迴頭一望,她竟覺得那光暈之中的容貌竟是有些熟悉。


    “時間不說,我簡單說幾句,你且聽好了。當日你那不幸墮胎的孩子依然活著,隻是還未迴到人世。”


    柳如音當即一愣,頭腦之中立時有無數畫麵飛閃而過,包括當日自己與方柔在皇城之外的經曆種種,而眼前之人的身份也漸漸浮出水麵。


    “你是那天的好心人!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你就不用管了,記住,你的孩子還活著,有朝一日,你們母子二人定能團聚。”


    說完,那團光輝遽地一縮,如同火焰一樣,左右搖擺,眼見就要熄滅。驚喜不已的柳如音剛要上前問個真切,伸手一攬,卻是什麽也沒摸到。


    “人……人呢?”


    殞仙塚內,魔皇無存遙望遠方天空,臉上的憂鬱之色比起數天前絲毫未減。一旁,天陽老怪正在與剛剛蘇醒不久的魔靈在嬉戲玩耍。


    “喂,我說你年紀輕輕的,為何如何多愁善感。你我都是已死之人,陽間的事情與我們再無關係。既然黷黯已經去了,你就放心吧!大不了,他會迴來與我們重逢。”


    雖然未能完成轉生還陽的事宜,但魔靈也由此幸存了下來。拋去轉生容器這一身份不說,魔靈也隻是一個天真可愛的普通孩子。而天陽老怪多年未曾見過這類稚嫩可愛的生命,此刻正在享受這一難得的機會,一老一少一同解放天性,全部不顧此時此地的特殊環境。


    “嗬嗬,沒想到這裏如此熱鬧啊!”


    隨著笑聲,魔皇無存與天陽老怪皆是看向那人,後者的狀態還好,但前者的臉上盡是駭然,顯然對方的出現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你……你怎麽會來這裏!”


    那人淡淡笑道:“這裏是殞仙塚,我不來這裏難道還要下地府嗎?”


    “什麽!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死了!”


    不等迴答魔皇無存的質問,那人忽然穿過他的身體,徑直走到天陽老怪的旁邊,就在他以為對方要對自己做些什麽的時候,那人竟彎下腰來,伸手拂著魔靈的腦袋,和藹道:“小家夥,這段時間苦了你了,我這就幫你恢複真身!”


    話音一落,隻見那人的手中忽然生出一股莫名魔力,當即轟入到那魔靈的天靈之中。片刻後,魔靈麵露猙獰之狀,隨即倒地翻滾,痛不欲生。與此同時,大片的灰色皮膚自其身上接連脫落,其中嫩白的肌膚順勢顯現,光彩照人。


    “果然,這是一名人類的孩子啊!”


    在天陽老怪的驚歎之中,魔皇無存隨即看向那位突來之人,神情盛怒道:“你為何會在這坦克,黷黯人呢,夜魔,你這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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