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呆愣著也沒記錄,幹笑道:“客官就別開小人玩笑了。若各位客官不方便報上門派,若有其他門派做保也是可以的。”


    我輕聲笑了起來,說:“怎得?小二哥不信?”


    那小二撓了撓頭,道:“小人在平安鎮也待了三十多年,雖不像金風玉露樓那樣知道天下事,但這武林各派小人還是知道的。”


    “那若是深山小門,無名新派,小二哥不知也是正常。”我繼續笑道。


    “姑娘別開小人玩笑了,姑娘一行風姿卓著怎會不是名門大派的俠士,小人也沒那般眼拙。”


    我看向舒明氶。他低垂著目仍舊收到了我的眼神,說道:“我天一山莊為鳳凰山諸位做保。”


    小二擦了擦汗,幹聲道:“天一山莊?”說完,也不再理睬我們,轉身對樓上的掌櫃唿道:“老板,這客人不願報上門派。”


    “哪來的不懂規矩的後生小子,也不瞧瞧自己在哪?”掌櫃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你這事還需問我?該怎麽處理需要我來教你嗎?”


    小二應了是,迴身道:“幾位客官,對不住了,恕不接待,他處去吧。”


    慕紫丫頭一聽不樂意了,唿道:“怎得!?我們不是報了門派嗎!?你們這住店還挑揀出身嗎?怕我們缺銀少兩不成?”


    “何某倒不是怕你們出不起銀錢,隻是天一山莊每每迎來貴賓都在何某這玉恆樓接待。無名鼠輩也住不進我這玉恆樓。他處去吧,別讓何某遣人逐你,太過難看。”掌櫃從二樓走下來。


    剛不悅地朝我們看來,猛地一愣,迴神後立馬抱拳走了過來:“舒莊主大駕光臨,怎麽也不派人來說一聲,小人也好準備啊!”說完狠狠地瞪了小二一眼。“快去備一桌上好的酒菜來。”


    “舒莊主,雅座請!”伸長右手向樓上引去,隨後看向我們,諂媚地笑道:“這幾位也是天一山莊的吧,這邊請這邊請。”


    蘇顏蹙起秀眉,白秀見蘇顏似乎不高興了,往腰間一摸,金色的長鞭將掌櫃直接甩了出去,揚聲道:“我們可不是天一山莊的,記好了。”說著慢慢走向在地上不斷呻吟的掌櫃,取下手背上的墨色曼陀鈴鏤空紋章,在掌櫃的眼前晃了晃,“這就是明……鳳凰山的標誌。”說著就把紋章往掌櫃的臉上按去。


    這一按上去,掌櫃的臉可就毀了啊。曼陀鈴的紋飾是明宮的標誌,宮主佩赤色曼陀鈴紋章,左右二使佩墨色曼陀鈴紋章,八部部主佩紫色曼陀鈴紋章,八部部眾佩金色曼陀鈴紋章,二十七司佩銀色曼陀鈴紋章,低階弟子則是青色曼陀鈴紋章,不過外人鮮少知道。


    餘光看見正要出手的舒明氶,我抬手摘下右耳上的赤色曼陀鈴紋章,當舒明氶將白秀的手打偏的那一瞬間。我兩指一並,將紋章射出,直接鑲在了掌櫃的左臉上。


    “洛宮主!!”舒明氶看見的時候已經晚了。


    白秀將鞭子重新纏在腰間,不屑道:“赤色紋章鑲在你身上倒是便宜你了。”說著瞬間將掌櫃臉上的紋章強撕了下來,頓時一聲慘叫,血流滿了他的左臉。


    我輕掃了一眼樓梯上渾身打顫的店小二,笑道:“我們這無名小派夠不夠格住進這玉恆樓?”


    “夠!夠……夠……”


    因為以至夜晚,店堂裏並無人吃飯,空蕩蕩地大堂裏迴蕩著小二磕磕巴巴的聲音。


    翠薇上前問道:“酒菜可備好了。”


    “備……備好了……”


    “宮主,紋章。”白秀將紋章雙手遞上,我接過,紋章上未染到一絲鮮血,順手將它重新戴迴左耳。


    “阿洛,上去吃飯!趕了一天的路,你不餓,寧大哥也餓了。”寧伯章敲著桌子站了來。


    我的眉目柔和了幾分,說:“我也餓了。”起身向樓上走去,經過舒明氶身邊,也未看他,隨口說道:“舒莊主不吃嗎?”說完繼續朝雅間走去。


    舒明氶將掌櫃扶起,溫和地詢問道:“可還好?”


    掌櫃虛弱地捂著臉,也不敢說話,被舒明氶扶到桌邊坐下。舒明氶抬頭對仍舊處於驚嚇中的小二道:“小二哥,過來照顧你們掌櫃的。”說著從衣袖中抽出幾張銀票放在桌上,“此事因在下而起,明日在下派莊上的醫師前來給掌櫃看看傷。”


    “舒莊主使不得啊……”掌櫃含糊地道,“舒莊主是大聖人!與舒莊主有什麽關係。那些妖……妖……橫行之人也不知怎麽來了…………”


    舒明氶站起來,道:“明日我叫玲瓏過來。”


    “切!假仁假義!”秦慕紫冷哼了一聲,還是耐不住地衝上樓來。“居然敢不理我!洛玉!我總有一天下毒毒死你!”


    摩挲著耳垂上的曼陀鈴紋章。嘖嘖,這話她說了百來次了,真沒點新意。


    樓下突然傳來一個發音古怪的聲音,“莊主,未央小姐叫我來接您。”


    “玲瓏你來的正好,掌櫃受了點傷,你來給他看看。”舒明氶道。


    玲瓏驚訝道:“鄂吉台!你怎麽受傷了?亞唿羅呀度,唿哩嘛啊,哦蘇……”


    “是蒼疆南屬的語言。”蘇顏突然道。


    白秀立馬夾了一塊魚放進蘇顏的碗裏,眉開眼笑地說:“我家蘇顏什麽都知道!”


    我斜了一眼白秀,這家夥追了蘇顏這麽多年,蘇顏也沒答應,挺能自說自話的啊!


    不過看見蘇顏沒有應聲,反而默默地吃起了白秀夾來的魚,我饒有興致地打量起白秀來,難道成了?


    白秀諂媚地看著蘇顏,繼續殷勤的給他夾菜。


    我不由得清了清嗓子,左右伸來兩雙筷子,左邊夾著剝好的蝦肉,右邊夾著一塊上仙果一齊放入我的碗中,洛白仰著小臉,嫩唇微張:“我知道玉最喜歡吃上仙果了。”


    看著碗中的菜,貌似我更喜歡吃蝦一些……


    我看向蘇顏問道:“蘇顏,那女子說了些什麽?”


    蘇顏慢慢放下筷子,從袖子裏掏出錦帕,慢條斯理地擦拭完嘴角後,終於開口道:“鄂吉台在南屬語裏是叔叔的意思。她問他是怎麽受的傷,是誰傷了他,給了他一瓶藥。現在已經上來了。”


    我頭痛地聽蘇顏說完後,門立馬“砰”的一聲被推開。


    那個叫玲瓏的女子一身與中原人迥然不同的裝束,我正看著她腰間繁複的銀飾,她卻突然衝了過來,用不嫻熟的漢話說道:“就是你傷了鄂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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