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辰帶著方以唯迴到療養院最後做了一次檢查, 他得確認方以唯的身體已經恢複、沒有問題了才能帶她前往北域。


    ——別的不說, 從自由港去往北域的水路輪渡要走好多天, 若是遇到風浪或者其他什麽意外, 能把好端端的人都折騰出毛病來。


    季北辰實在是被方以唯那三年裏的玻璃渣體質給折騰怕了, 哪怕是在她服用月精花籽完全改善了體質之後的現在, 他依然有錯覺那個黑發綠眼的女孩隨時會倒下, 唿吸


    微弱,命懸一線。


    習慣不是那麽容易改掉的。


    在方以唯去跟著醫生檢查的時候,他也沒閑著, 趁著最後的空檔時間把聯盟中央學府那的事安排妥當。


    即使心思都在之後的安排上,季北辰出色的五感還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靠近這個病房的人。


    推開門走進來的葉清陽一愣,看到站在裏麵那張聯盟家喻戶曉的臉時, 他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抱歉, 我好像走錯……”葉清陽後退了一步,看清楚門外的標牌, 到嘴邊的話就又咽了下去, “……這確實是以唯的病房沒錯啊!”


    “我記得你是……當初在聖路易羅納丁堡和她一塊來的葉清陽?她現在有點事, 你找她有什麽要緊的事嗎?”季北辰心中思緒繁雜, 但麵上卻依然一派平靜溫和。


    他記得這個男孩子,聖路易羅納丁堡獸潮之後, 方以唯遭遇第二次刺殺時, 在她身邊的就是這個男生。


    後來他還陪同一起將人押到了他和阿霆麵前。


    季北辰以為這兩人早就分開了才對——那會兒按照方以唯的說法, 兩人也就是萍水相逢,在魂師考試裏恰巧分到了同一組而已。之後目的地各不相同, 自然就該分開了


    。


    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


    葉清陽眨了下眼睛,笑得開朗:“我昨天和她約好了見麵,她臨時有什麽事嗎?不會是又偷溜……咳咳!”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失言了,他話到一半猛地咳嗽起來,把後麵的聲音給掩了過去。


    偷溜?又?


    季北辰的眉頭跳動了一下。


    ……他就知道方以唯不會那麽安分地呆在病房裏養傷!


    “謝謝戴醫生!我就說我沒事……咦,葉清陽!”剛做完檢查和醫生一起走過來的方以唯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金發少年。


    “呀,以唯。”葉清陽看看她身後那個醫生,收迴視線,把準備好的小盒子放到方以唯手上,“呐,昨天說好的東西——你要好好保存啊!弄丟了我……我朋友會難過死


    的,我、好不容易才讓他把東西轉給你的!”


    方以唯低頭看看手裏的金屬盒子——這是軍徽軍功章配套的,原裝——又仰頭看看葉清陽,後者臉上笑容真誠,隻是偶爾看向她手上盒子的眼神還帶著點不舍和眷戀


    。


    若是仔細看的話,似乎還有些許痛楚。


    居然真的拿到了……可是他昨晚明明沒有去別院……


    方以唯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在她走了之後,鑽了空子偷偷進去的嗎?


    不過對葉清陽不放心的叮囑,她就有點不高興了:“這可是葉帥的東西!我當然會好好保存的——你那個朋友真的不用其他東西換嗎?”


    “不用,你喜歡……你能好好保管就行了。”葉清陽最後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盒子,道,“接下來我要去北域了,又得和你分開了。”


    北域?


    方以唯眨了下眼睛:“……好像,還不用分開。”


    葉清陽:?


    #


    方以唯不知道季北辰是怎麽和聯盟中央學府那邊解釋的——作為禦魂分院院長,季北辰的公務非常多,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海德拉事件牽扯出叛軍的背景下,他理應無


    論如何也沒辦法從中抽身才對。


    真神奇,說起來當初遊戲裏的時候就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麽在校長埃爾西和府主安德魯斯的眼皮子底下建起自己的私人武裝力量的……


    可惜直到她穿越,彌賽亞都沒能從中找出答案來。


    從伊澤爾去自由港,走的是地下列車,這次承運的公司是和聯盟中央學府合作已久的千景集團名下的運輸公司——方以唯記得,這家背後站著的是浮空城。


    同屬八家之一的超能係聖魂靈家族。


    沒有無處不住的蒼龍力量,方以唯難得有空閑在列車上看車窗外的風景:說是風景也不對,地下列車通過的地底通道大部分都是千篇一律的,但也有些路段上會繪製


    上廣告。


    這也算是運輸公司的收入來源之一。


    “剛剛過去的那個是羅蘭河神話故事。”葉清陽和她坐在一塊,這會兒兩個人一起湊在窗邊像小孩子一樣對著飛馳而去的地下通道壁畫討論。


    “就是那個把海德拉家族裏的一個旁支當成水神崇拜的部族神話?”方以唯好奇道,她以前在書上看到過這個介紹。


    “我記得是因為那個旁支家族裏多誕生水係禦魂師,而且性情也是暴虐,像極了旱季平穩雨季咆哮的羅蘭河,然後那個部族就把他們當成了水神崇拜——據說還有很多


    貢獻給水神的新娘。”葉清陽想起以前經過羅蘭河時,聽當地老人說的故事,道。


    “這種黑曆史當廣告放出來真的好嗎?”方以唯表示不太能理解這樣的廣告。


    “當然可以,現在羅蘭河的旅遊收入是大頭啊!”


    “……”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你應該來北域看看呢,北域的地下列車通道很漂亮的。”


    正當方以唯看著外麵出神的時候,一個聲音傳來,她好奇地順著聲音看過去,就看到一個等人高黑白熊貓布偶在對麵落座。


    方以唯臉色險些大變,險險才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變化。


    葉清陽疑惑地掃了一眼方以唯,又仔細看對麵青年,沒有發現有什麽異樣。


    奇怪,為什麽剛剛方方好像受了驚的貓一樣想跳起來逃命?


    “嗯?”熊貓布偶——準確地說,是熊貓布偶裏的人發出了一聲疑惑的鼻音,“你……是不是有點怕我?”


    坐在方以唯旁邊正在看手裏文件的季北辰手上批示的動作就是一頓。


    他合上手裏的文件,淡聲道:“荊先生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被季北辰的話帶開,穿著熊貓布偶套裝的荊河楚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我睡不著,過來看看。”


    季北辰手裏的文件都差點掉地上去:這個一年四季365天裏至少300天在冬眠的人,居然說他睡不著?


    “我總覺得聯盟要發生什麽大事。”荊河楚道,“但是我理不清頭緒。”


    理不清楚頭緒,他就算是想睡,可一想到那仿佛是在黑幕之後看不清邊界的東西,他就會被那種未知的心慌驚走全部的睡意。


    季北辰沉默了。


    方以唯總覺得自己這會兒不該在這的:你們討論聯盟大事可以不要當著我們兩個小朋友的麵嗎!


    我們隻是普通民眾!


    荊河楚的沉默也隻是一時,很快他的注意力重新迴到了方以唯身上:“對了,彌賽亞,真的不考慮來北域嗎?北域的地下列車很漂亮的,就像水晶洞一樣。這在聯盟其


    他地方是看不到的,每一個第一次到北域乘坐地下列車的人都會被那樣夢幻一樣的畫麵驚得迴不過神來。”


    葉清陽拉著方以唯,小聲道:“這倒是,那邊的地下隧道就跟冰洞一樣,我剛去北域的時候,都不想在列車上睡覺,就怕錯過那種冰洞呢。”


    “我……我就算了吧……?”方以唯僵著臉,勉強笑道,“我還是、嗯,還是比較喜歡主大陸的季節,北域對我來說……太冷了……”


    如果不是礙於形象,更重要的是旁邊有季北辰虎視眈眈——要是這家夥不在,方以唯大概在看到熊貓玩偶的第一時間就飛速逃命了!


    麻麻救命啊上輩子的老師忽然實體冒出來了好嚇人啊!!!


    #


    從伊澤爾到自由港所花費的時間不長,很快,列車到站。


    銀翼公爵已經帶人在車站候著了。


    自由港這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海。


    但人員的整頓也是需要時間的,等到了下午,原定的出海時間時,銀翼公爵卻過來找季北辰了。


    銀翼公爵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剛剛,海上天氣變化有些詭異,我手下的風浪觀測師不建議我們出海。”


    季北辰的眉頭頓時鎖了起來:“怎麽了?”他記得前次聯絡的時候,銀翼公爵還說現在是出海的最好季節,不會有大的風浪。


    “從海麵情況來看,近期可能會有颶風出現。”


    #


    三小時後,預測裏應該是“近期”出現的颶風,出現了。


    紅色警報級別掛在了自由港上空。


    季北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方以唯,心道這就是阿霆說的玄武鱗作用?


    阿霆是不是弄錯了什麽,這明明是風暴召喚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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