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彩蓉就打發人把那書房又重新的布置了一番。在那大少爺的書桌背麵架起了一個大大的繡花繃架,安放了一隻低矮的繡凳。

    原來這是彩蓉去傳老太太吩咐繡兒的話時,繡兒求彩蓉幫她安排的,繡兒說那樣的話,她在書房裏除了大少爺有事要她做之外,她就可以用繡花來打發時間了。繡兒還說她準備要繡一幅鬆鶴上壽圖作為敬給老太太的禮物,問彩蓉能不能幫她請外頭的畫匠打一幅稿子來。說那樣的底稿一般的繡坊裏都有的賣的。彩蓉見她這麽有心,越發覺得這個女孩非常的討人喜歡,又想到日後成親以後,明明是她吃盡了苦頭,才救得大少爺一條性命迴來,本應該沉浸在那新婚的快樂裏,卻無奈的要和別人分享一個丈夫,忍受那麽不公平的待遇。而且彩蓉還憑她多年的直覺,知道即使在婚後,這孩子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的。

    那薛氏大太太是個將怎樣的婆婆,不用細想就能感覺出來,她要挑剔起來,那繡兒的日子肯定會十分的難過。唯一能幫她的就是這掌握著呂府大權的老太太了,而繡兒能不能討得她的歡心是至關重要的,彩蓉決定盡自己的力量來幫她。

    促使彩蓉這麽做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她覺得繡兒很可愛,又很可憐,小小的年紀就經曆了那麽多的苦難,還差一點成了殉夫而死的節婦烈女,彩蓉很同情她的遭遇,真心的想要幫她一把,還有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為了那十八年前就幾乎就是慘死在她眼前的秋菊。

    雖說那秋菊的死和彩蓉沒有很大的關係,即使她做的那些事也是奉命而為。可那秋菊臨死前對著孩子哭訴的那一幕,她兒子呂宏濤還小連一點記憶也沒有留下,可是深深地震撼了躲在隔壁偷聽的彩蓉和喜鵲。雖然彩蓉和喜鵲不同,她沒有那告密者的負罪感,可她也為自己曾出了那個以兒子來逼迫秋菊自盡的毒計而後悔不安。

    這些年來彩蓉不知暗裏為秋菊做了多少的佛事來超度她,清明、冬至、和秋菊的忌日彩蓉也不知燒了多少香和紙錢。彩蓉跟了小姐嫁到呂家堡這幾十年,看到的屈死鬼不知有好幾個,就是在這件事上的前後就死了添貴兒、那都叫不出名兒的小丫頭、劉媽,可還沒有一個有比秋菊那麽悲慘的遭遇。被強暴、被毒打、被奪去親生兒子、到最終被逼得跳了井。

    在那秋菊拿起簪子,刺向她的親生兒子時,也同時刺進了彩蓉的心裏,就在這一刻,彩蓉發誓要提秋菊好好地守護著這個自小沒了親娘的苦命孩子。就在當繡兒衝喜救活了呂宏濤時,彩蓉的內心對繡兒產生了一種感激之情,所以她是處處細心的維護著繡兒,不露痕跡的替繡兒說了不少的好話。那呂老夫人對繡兒這麽關心一半是覺得她衝喜救迴了孫子的命,她很滿意,一半也是得益於彩蓉的好話。

    可是彩蓉卻主張讓大少爺同時把那芳瓊小姐也娶進門來,她自有她的想法。她知道為了這大少奶奶的寶座,大太太和薛家的人是絕不會輕易地放手的,如果達不到目的,那麽他們一定會想盡一切的辦法來爭奪,繡兒那裏是他們的對手呢,她那單薄瘦弱的身子,那裏抵擋得了那些人的明槍暗箭的侵襲呢,繡兒既沒有後援,也沒有朋友,孤身一人在此,比當年的二太太還不如,當年那二太太還不是懷了五個月的胎兒給人硬生生地用麝香給打下來了麽,要不是那樣哪來後麵那麽多的事呢,這二太太也不會瘋了的。彩蓉認為與其讓繡兒冒險走上米氏的老路,還不如盡早退出大少奶奶寶座的競爭,隻要大少爺疼愛她,再生下個一男半女來,平平安安的過日子比什麽都強。

    如今這事已經定了下來,那大太太的態度馬上就有了變化,彩蓉更覺得自己是做對了,隻有這樣才對繡兒更好。可她也知道繡兒一時間會難過的,所以她盡量要讓她過得舒心一些。

    那呂宏濤是一夜的興奮,他怎麽也沒想到奶奶竟讓能讓繡兒來陪他讀書,想著今後能天天見著她了,那繡兒的身影又在他的眼前晃動起來。他睡不著,索性思量起今後的光景來。他想那繡兒既然是秀才的女兒,應該會讀書識字吧,那將來在書房你吟我對,紅袖添香是怎樣的一片旖旎風光啊。

    就這麽想著想著,呂宏濤一直想到他倦意襲來,朦朧欲睡的時候,他伸出手來像這些天來的老習慣那樣握住了那個銅戒指,忽然心頭一震,原來今天他竟沒有像平時那樣,在臨睡前再重複一遍自己在祠堂裏立下的那個複仇的誓言。這一驚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難道自己美色當前昏了頭,隻顧著兒女之情,竟忘了親娘的冤仇不成。

    呂宏濤頓時坐了起來緊緊地握著那個銅戒指,讓那輕微的刺痛感在手心裏慢慢的傳了開來。他口中輕輕的念誦著什麽,似乎在和冥冥中的親娘在訴說著自己和繡兒事情,他在告訴娘說要不是繡兒他早已辜負了娘為他作出的犧牲,他告訴娘說,他不會忘記自己的誓言,到那誓言完成的那一刻,他要帶著繡兒離開這肮髒的呂家堡,他這輩子要和繡兒相親相愛,廝守終老。他也告訴娘說,繡兒是個多麽可愛的女孩子,娘在地下有靈的話,一定會喜歡她的。

    夜深了,呂宏濤擁被獨坐,細細地聆聽著,窗外一片寂靜,隻有那十二月的溯風吹的窗戶紙有些微微的作響。可他卻似乎聽到了那若有若無的嗚咽聲,他知道這是娘親在迴應他的訴說,他知道娘親答應了他的所說的一切。

    雖然是睡得很晚,可呂宏濤一大早就起來了,他匆匆地吃了早飯就去了書房。由於呂老夫人見他身子剛好就開始用功讀書,怕累著了他,就關照說每日就晚上去一次她那兒請安就行了,所以這早安呂宏濤是不用去容萱堂的,這正和了他的心思。雖說他心裏的怨恨極大,可麵對奶奶那麽體貼關心,和那二十年來的親情,他卻要用虛情假意來應付,總是樁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是能少去是最好的了。

    雖說呂宏濤對自己的學問很是自信,可讀書人到應考之前哪敢鬆懈的呢。就算不是三更燈火五更雞的,可也半日也不能浪費。呂宏濤為了能在和繡兒見麵的那段時間裏能有空閑功夫多和她接觸接觸,所以就提早了去書房的時間,還打算晚間再多看些書,好把那半天的時間補迴來。

    一進書房門,呂宏濤就覺得房裏的陳設起來變化,多了個奇怪的木頭架子,雖不知道是做什麽用的,可他斷定這是為繡兒安排的。

    “這是做什麽用的呢?”他問那在跟前此後的呂安說。

    “大少爺,這是繡花用的繃架呀,是昨天容大娘派人送過來給繡姑娘用的。”呂安笑嘻嘻的迴答道,自小就看著娘在繡花的呂安對這個物件他可太熟悉了。

    那呂安今年十六歲,他其實是呂宏濤的同宗兄弟,他的祖先就那當時被呂永誌從呂家堡趕到呂家莊的庶出堂兄。那一百多年來,這些庶出子弟們在呂家莊裏生息繁衍,相對於那些住在呂家堡裏所謂的高貴嫡係來說,他們是介於奴仆和主子之間的特殊人群。按著曆代傳下來的規矩,每個男孩到了十歲左右也和那些奴仆的孩子一樣,也必須到呂家堡裏服役。隻是一般過個幾年那些主子就會放他們迴家,也有些會安排到呂家的店鋪商行去做事,如今那在京城、蘇杭等地的管事們,就都是從他們裏麵挑出來的。所以說,當年呂夫人威脅秋菊的那些話,雖是為了起到恐嚇的作用,但也確實是實情。

    這呂家莊也有個學堂,是專門教這些人的小孩子讀書識字的,請的先生當然不會是什麽有名望的儒生,大多都是像譚秀才這樣的,功課也很是輕鬆,主要就是念些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等等。好預備將來能到店鋪裏看個賬本的就行了。這每年過新年時,這當堡主的都會到呂家莊去請那些算是頭兒腦兒的管事們喝一頓年酒,順便也請先生一起來。那些先生們都會要在堡主的麵前顯示自己教學的成績,總會叫他最得意的學生過來請堡主麵試一番。

    這年呂正龍突發奇想,他說不用看那些大的學生,他今年倒要看看那些才上學堂的小孩子們。既然堡主這麽說了,那先生忙不迭的吧六七個小孩子們叫到了他的跟前,那呂正龍也不過是胡亂問了幾句應景而已,可他卻一眼看中了這個才六歲的孩子,覺得正好可以做兒子的書童,迴府時就把他帶了迴來,取名叫呂安。就這麽呂安就成了大少爺的書童了,一直伺候了十年。

    由於大少爺和其他的主子不同,平時為人很和善,所以呂安在他的麵前有時那話就多起來了“大少爺,聽說那繡姑娘的花繡的可好了,在那城裏的繡坊裏是數一數二的巧手呢。”

    “是麽,你怎麽知道的?”呂宏濤好奇的問道。

    “我娘也是那繡坊的繡娘啊,我聽我娘說的,那繡坊老板娘說啦,繡姑娘嫁人了,她那可少了個頂梁柱呢。”那呂安用敬畏的口吻轉述這那老板娘的話。

    那呂家莊的庶出子弟們的婚事原先是由堡主來安排的,那呂永誌等為了讓他們永遠也擺脫不了這賤人的身份,就把府裏的丫鬟婢女指配給他們。可老天似乎在和那呂家的貴人們開了個大玩笑,在他們的子嗣越來越艱難的時候,那在呂家莊的賤人們的後代卻很是興旺。這樣就再沒有那麽多的丫頭可娶了,所以這幾十年來,一般都是讓他們在外頭自找新娘子成親的了。由於身份的尷尬,那些新娘大多是呂家佃戶的女兒。可自從鬧了長毛一來,戰亂紛起,逃難的人日多,那難民的女兒又成了他們新娘的新的來源了,那呂安的娘就是從蘇州逃難過來的難民的女兒,她如今也在城裏的繡坊接活做呢,所以對繡兒的事知道很多。

    經呂安這麽一說,呂宏濤更期望著繡兒的來到了。可他畢竟是心裏懷著大誌的人,深深的吸了口氣,按捺住了綺思,用心的念起書來了。

    一個上午。呂宏濤倒是很用心的在讀書,可剛吃過午飯,他的心就焦躁起來了。他不時地看著門外,坐立不安的在屋子裏打著轉轉。才不過過了半頓飯的時間,他就對呂安說“去,到那院門口瞧瞧去,再別是忘了或老太太變卦了不成。”

    那呂安啞然一笑,又怕大少爺生氣,忙一本正經的說“大少爺,恐怕還要等些時候呢,繡姑娘要是在老太太處伺候用膳的話,那可得等老太太吃完了才能吃呢,就算在自己的住處用餐的話,那現在飯送沒送去還不一定呢。”

    呂宏濤是從不關心府裏的這些事情的,聽了大為奇怪“那又是為什麽呢?”

    “這廚房送飯可在是按著規矩一撥一撥的送呢,大少爺和老太太是頭一撥呢,接下來才是兩位太太的,繡姑娘的要等這兩處之後才有呢,可不是要晚了許多的嗎。”其實呂安心裏還有句話沒說出來,那廚房的人可都是些勢利眼,見如今繡姑娘還沒什麽名分,說不定還把她份例和那些管事的份例放在一起呢。

    呂宏濤這才知道就是吃個飯,還有那麽多的規矩等級。沒辦法,隻好耐心的等待。

    又過了一頓飯的時間,終於那何媽走了過來讓呂安迴避了,說繡姑娘馬上就來了。那繡姑娘可是日後要做少奶奶的,可不便和那年輕的男仆見麵,於是呂安就隻能在外頭的聽招唿了,書房裏自有何媽和小丫頭伺候。

    繡兒終於帶著蓮花兒來了,這次那呂宏濤因沒有旁人在邊上就不再掩飾他的眼光,從繡兒一進門,他就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了起來。他發覺繡兒的裝束和昨天大不一樣,今天的繡兒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衣裳,而且式樣也不同尋常,讓他覺得很奇怪。

    原來繡兒今天穿了件水藍色的綿襖,那衣襟上和下擺滾著足有三寸寬的邊,袖子也不是平常那六寸的大小,至少要寬大了兩三寸呢。隻有何媽知道,這呀是幾十年前的款式,早就過時了,何媽在印象裏隻有小時候才見娘這麽的穿過呢。看那衣裳雖是半新舊的,可料子極為上等,應該是老太太賞的吧,可為什麽讓繡兒穿成這樣呢,何媽也很奇怪。

    昨天下午,彩蓉拿來了這麽兩套衣服,又傳了老太太的吩咐,說讓繡兒再去書房的時候不要打扮的花紅柳綠的,怕那樣會妨了大少爺念書。就讓她穿著這些衣裳去書房,繡兒自然一一答應,所以今天就成了這般的模樣了。

    其實那老太太還有話呢,要繡兒自重些個,不要惹得大少爺分了心,既然早晚要做夫妻的,就應該以大少爺的學業為重等等。隻是彩蓉怕繡兒聽了不開心,又覺得繡兒本就很穩重,不需要再三的吩咐,所以就沒全部的說出來。

    彩蓉也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大太太鬧出來的,等她們一迴容萱堂,大太太就說那繡兒裝扮得太妖調,引得大少爺亂了心思。還拿來了幾件她的舊衣服,都是極灰暗的顏色,說讓繡兒換上這樣的才好。可她的身量要比繡兒大的太多,哪裏能穿得了呢。

    呂老夫人雖覺得她的話不中聽,可也怕繡兒太美了會讓孫子過早的迷上她,又想起繡兒嫁過來時隻有一件替換衣裳,其餘的都是在呂家新做的,那時就想著她快當新娘了,所以那衣裳都很是華麗。老太太想了一下,覺得還是自己的身材和繡兒差的不太大,於是就來箱子找出自己年輕時那素雅寫的衣服來,雖是式樣早已過時了,也隻能將就著穿罷。

    那薛氏還不滿意,她拿起呂老夫人當年守寡後的那些衣服往彩蓉的懷裏擱,招來了老太太狠狠地一記白眼,使她才想起讓還沒拜堂的準孫媳穿上寡婦的衣服那麽不吉利,老太太如何會答應呢,這才悻悻作罷。

    繡兒還沒滿十六歲,這些年在她後娘的手中討生活,過得十分的艱難,她的身材比同齡的女孩子們還要瘦小些,。那老太太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很寬大,卻有一種飄逸的感覺,而那些素淨雅淡的顏色讓她看起來比穿著華麗衣服更為清秀脫俗,那早已過時的式樣也讓人有一種新鮮感。這樣的她讓呂宏濤看的入了迷。

    雖說沒有外人在場,讓繡兒覺得自在了些,可被這樣盯著不放的看,又叫她羞怯了起來。她隻是輕聲地叫了一聲“大少爺。”就低著頭,滿麵羞澀的站立在一邊。

    呂宏濤聽到繡兒的招唿,總算把眼光略略的收迴了些,他很不喜歡繡兒這麽叫他,可一時也想不出該讓她怎麽稱唿自己,依舊是含含糊糊的應了聲。看到繡兒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他這才發現自己是有些個失態了,於是就假裝看起書來了。可他的心那裏靜得下來呢,是看一頁迴下頭,讀兩行轉一下身的忙個不停。

    繡兒是個極聰敏的女孩子,雖然彩蓉沒有多說,可她早就從老太太給的那些衣服上看出了彩蓉沒說的話來。知道老太太們不希望她多引起大少爺的注意,她本就是個極穩重的人,這下在書房裏更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一步路也不敢隨便的走動,隻是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裏。

    呂宏濤很想找些什麽話來說,忽然他想起了昨晚的那個猜測,他想知道繡兒究竟識不識得字,可又覺得不好問她,臨機一動就有的個主意。

    “把那個詩韻盒子拿過來,我要做詩了。”呂宏濤吩咐那蓮花兒道,其實平時他這些事都自己做,連呂安都不叫的,可今日為了試探繡兒,才故意這麽說。

    蓮花兒雖是服侍了大少爺也有兩年了,可還從沒來過書房呢,她也不識字,哪知道什麽詩韻盒子呢,可又不敢說,怕大少爺嫌她笨,不要她伺候了,隻是愣愣的發呆。

    那繡兒在邊上聽的蓮花兒半日也沒聲響,抬起頭一看她那茫然又焦急的模樣,就知道她不識字難住了。於是繡兒站起身來,向閣子上望去,見一個小方盒子,她在家時見爹爹用過的,知道就是這個了,就踮起腳取了下來,想遞給蓮花兒。

    “我要做的這詩叫月明見天心,要用那十四寒,把它捋出來,排齊了。”呂宏濤見繡兒知道詩韻盒子很高興,想進一步的試試她。

    繡兒剛伸出手來,聽大少爺這麽一說,又縮了迴去,自己走到書桌邊打開蓋子把那十四寒的一格拿了出來,一塊一塊的在桌上排了起來

    呂宏濤站在她的身後,隻看了一會就知道那繡兒雖識得幾個字,可並不多,因為她在排那些筆劃多的難字時,竟有放顛倒了的,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去想把它們正過來。剛好繡兒也伸出了手,兩人的手不期碰在了一起。刹那間,像有一股電流同時擊中了他們,兩人的手不約而同的一縮,都停在了半空中,一幅尷尬的模樣。

    繡兒是滿臉通紅,呂宏濤臉上也是訕訕的。半日,才沒話找話的說了句“你識字呢。”

    繡兒迴答說“是。識得不多。”那聲音輕的就如同蚊子哼哼一般,隻有她自己聽得見。

    呂宏濤見繡兒如此的羞澀,不忍再多煩她了,自己也覺很尷尬,就定了定神,隨手拿了四塊牌子,算是限了韻,在一邊努力構思了起來。雖是心不在焉,到底還是湊了幾句出來,算是勉強做成了。

    晚上,呂宏濤那看的進書去,隻是在想著白天那一幕幕,他想到了個好辦法,又能解了來兩人的尷尬,又能消磨時光,還或許會有更好的結果呢。他打算明天就試試。

    繡兒還是照樣在繡她的荷包,那是要送與兩位太太的禮物,可今晚她的心不在焉,手指被針紮了好幾下,,她把手指含在嘴裏止血,一時想起書房兩人的手碰在一起的事來,頓時麵紅耳熱,一顆芳心突突地猛跳起來,那一種嬌羞的模樣美得不可方物,讓那在一邊的蓮花兒看得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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