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無缺嘴角隱隱抽動,目光透露出古怪。


    喂喂喂,這可是我的馬啊,隻有我可以騎...


    昨晚的一切他都是知道的。


    雖然二者並沒有發生什麽,但氣氛中,總流露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如果再讓他們待在這種沒有安全感的地方,恐怕就要出現某種違禁的情況了。


    “酒兒,牽著白桃去洗洗眼睛,擦擦身子。”


    酒兒愣了愣,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何,但還是照做了。


    不多時,金烏升起,點綴在東方天幕。


    微暖的光芒射入庭院,驅散了陰寒。


    修無缺等人收拾完畢,走出了大宅。


    剛一出門,窺視感便湧上心頭。


    修無缺投目看去,發現在前方小徑的拐角,有幾道人影在張望著。


    這應該是羊角村的村民吧?


    修無缺沒有在意,牽著白桃便走向前去。


    “我的老天爺啊!鬼出來了!”


    “哪裏有鬼!?哪裏有鬼!!?”


    “王三!你眼瞎就不要亂叫好吧!?那分明是大活人!”


    “不對,是仙長!”


    “是仙長出手滅殺了宅院中的兇鬼!”


    一大清早,恢複尋常模樣,透著荒涼的宅院就引起了整個村子的震動。


    要知道,自從鬼物出現以來,整棟宅子就一直散發著詭異。


    血燈奪目,紅綢鋪綴,根本沒人敢靠近。


    誰知今天一看,宅院竟恢複了正常,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不過這一刻,村民們似乎找到了答案。


    抬頭看去,宅院中走出的人們緩緩而來。


    車夫衣著樸素,但白嫩細膩的肌膚看著就不似普通人物。


    不過最吸引眼球的,還要屬修無缺一行。


    神駿的白桃昂首挺胸,一出兇宅,立即展露出勃勃的英姿。


    那高貴的雪白毛發,宛如世間最純淨的白。


    額前的粉色劉海,配上那充滿靈性的眼眸,竟讓村民們有一種麵對仙獸的崇敬。


    端坐上麵的酒兒一臉天真無邪,雖然衣飾樸素,毫無豔麗珠寶。


    但那驚為天人的容貌,精美中透著嬌俏與可愛,恐怕隻有仙子才能媲美。


    而牽馬的修無缺,一襲青衣透著出塵之感,不惹半點塵埃。


    深邃的眼眸宛如深淵,一經對視,就讓村民們有一種頂禮膜拜的想法。


    此等人物,絕非凡夫俗子!


    否則絕無可能從鬼宅中走出來!


    迎著目光,修無缺坦蕩蕩地走出了小徑。


    這一刻,他霍然發現,周圍竟湧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仙長下凡啦!仙長下凡啦!”


    “多謝仙長除去妖邪,還我羊角村安寧!”


    “多虧了有仙長,否則這日子可就真過不下去了!”


    嘈雜的聲音傳蕩而來,太子撩開簾子,好奇地張望。


    仙長?哪來的仙長?


    “肅靜!”


    修無缺沉聲一喝,被當做神仙這種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


    雖然多少有些無奈,但他也懶得計較了。


    畢竟氣質擺在那裏。


    想來,這絕不會是最後一次經曆。


    這家夥怎麽突然成仙長了?


    太子眯眼看著修無缺,仔細打量,心頭的疑惑漸漸變成了滿意。


    確實,這家夥的賣相有幾分仙家高人的氣度。


    本身實力也非常強大,散發著由內而外的自信灑脫。


    在這幫淳樸的村民麵前,說一句仙長確實不過分!


    嗯,不愧是本宮看上的妹夫!


    修無缺一發話,村民們立即閉上嘴巴,齊齊看向了他。


    “村長呢?出來說話。”


    但村民們卻大眼瞪小眼,半天沒有人站出來。


    沉默之中,一個稚童突然說道:“村長爺爺被妖怪抓走了!”


    稚童的聲音一出,村民們齊齊變色,父母更是趕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妖怪?這才剛打完惡鬼,怎麽就又來了頭妖怪?


    修無缺想了想,冷著臉說道:“這是怎麽一迴事,如果沒人解釋的話,就不要攔著路。”


    麵麵相覷間,一個老頭環視眾人,終是站了出來。


    他瞥了眼小徑盡頭恢複正常的宅子,懷著忐忑張開了嘴巴。


    “迴稟仙長,您別聽那小孩亂說,咱們羊角村鬧得不是妖怪。”


    “是鬼!”


    一說到這裏,老頭的眼底就閃過濃濃的恐懼。


    緩了口氣,才又接著說道:“其實羊角村一直都很安寧,隻是...”


    “隨著玄真城那邊開始修建河道,這方圓十多裏內的村子,就都不安生了。”


    太子抬了抬眼眸,直覺告訴他,這不安生和朝廷恐怕脫不了幹係。


    畢竟涉及到了興建河道一事。


    果不其然,隻聽老頭說道:“這朝廷真是不讓人活了!”


    “如今天災不斷,乾元府雖是皇域,得上天庇佑,算得上是風調雨順,但大家也隻不過是勉強糊口罷了。”


    “此等時候,朝廷竟然強征勞役去修建河道,實在是不幹人事,枉顧生計啊!”


    喂喂喂,大乾太子在這裏,老頭你悠著點啊...


    修無缺瞥了眼太子,發現他並沒有什麽表示,非常有氣量。


    但楊主事卻有些不樂意了。


    他身為宮內的閹人,和整個大乾的命脈是連在一起的。


    主人不表示,他這條狗可得吠上幾聲。


    “朝廷也是你能罵的?信不信我砍了你的腦袋!”


    誰知老人根本不懼他,吹起胡子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你來砍啊!反正老頭子我也活夠了!”


    “你!你!”楊主事指著他,作勢就要跳下馬車。


    但修無缺卻攔住了他,隨後朝老人問道:“這和鬧鬼有什麽關係?”


    老人看向他,態度瞬間恭敬了許多,帶著虔誠。


    他搖搖頭,一臉悲戚地看向了廣闊大宅。


    “因為這宅子裏的人,都被強征勞役的官兵們給殺害了。”


    “什麽!?”


    馬車裏的太子坐不住了,從窗口伸出了腦袋。


    老頭看著他,似察覺到了對方的震驚與詫異,便補充道:“這是事實,整個村子的人都可以作證。”


    “對了,屍骨就埋在村後不遠,你們也可以去查驗。”


    老頭瞥了眼太子與楊主事,本能地意識到,他們多半和朝廷有些關係。


    家裏必定大富大貴,甚至還是個不小的官。


    否則那馬夫,也不敢張口閉口就是砍頭。


    不過他並不後悔,如今的大乾實在是讓他失望。


    如果說兩句實話就被砍了腦袋,那也正好送他一程,不用再忍受這大乾的黑暗昏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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