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青螺山守山弟子在山腳看到李雲生跟牧凝霜時,都是一臉的愕然,他們想象不出這兩個年輕的弟子昨晚是如何穿過那片暴風雪來到這裏的。


    安頓好牧凝霜,把靈獸吃的仙糧交給青螺山的守山弟子後,李雲生突然好奇的問身前的一名守山弟子道:


    “這位師兄,不知道青螺山下,有沒有一處墳塚?”


    “墳塚?”


    那名守山的弟子先是一臉疑惑,然後想了想道:“墳是沒有,但是碑倒是有一塊。”


    “碑?”


    李雲生不解道。


    “對,一塊很大墓碑,上麵亂七八糟的寫著幾個字,也不知道誰立在那裏的,不過碑下有無墳塚屍骨就不清楚了。”


    當聽到亂七八糟寫著幾個字的時候,李雲生隻覺得腦子突然嗡的一聲炸裂了一般,然後強忍著心頭的激動問那守山弟子道:


    “那塊碑在哪裏?師兄能不能帶我去?”


    ……


    “這地方陰森森的,天氣好的時候都讓人覺得脊背發涼……小師弟我就不進去了,你自己去也小心些,早點迴來。”


    把李雲生帶到那塊墓碑的位置,那名守山弟子指了指麵前林子裏一處黑漆漆的山陰處。


    說著不等李雲生謝過,就冷得哆嗦了一下原路返迴了。


    而李雲生此時的心情則恰好跟這弟子相反,他是興奮得有些顫抖,他很好奇玉虛子千方百計留下的這塊石碑到底是什麽東西,而這碑下是否真的埋著玉虛子的屍骨?


    李雲生走到那山陰處,與那守山弟子說的一樣,這裏山陰處的確實立著一塊很大的石碑,如果是常人看來,那上麵的字也確實是亂七八糟的。


    不過李雲生來看卻不一樣,反而覺得這些字異常工整,因為這上麵亂七八糟的字是用龍文撰寫的。


    這上麵從右往左寫著兩列字——


    一列是:“吾輩”。


    一列是:“埋骨青螺山”。


    合起來就是“吾輩埋骨青螺山。”


    呆呆的看著這塊石碑許久,李雲生最後長長的歎了口氣道:


    “這定然是玉虛子前輩無疑了。”


    雖然石碑無名,但是無論從字跡還是那句“埋骨青螺山”,都能讓李雲生斷定這就是玉虛子所留。


    既然這樣,李雲生也就確認了,玉虛子前輩已然離世。


    他對這位素未謀麵的前輩,一直保持著莫名的敬畏跟仰慕,秋水門人人都說玉虛子最後瘋了,唯獨李雲生不信,玉虛子在麵壁石中留下遺言說“埋骨青螺下”李雲生還是不信,覺得這可能是玉虛子的一個玩笑,因為他在心裏認定了,這絕不會是玉虛子這名偉大修者的結局。


    直到看到這墓碑,還有墓碑上的字跡。


    李雲生在這塊大大的墓碑前發了很久的呆,他想不通為何連玉虛子這般偉大的修者,都逃不過生死的因果,那這世間是否真的存在那能叩開天門的修者呢?


    一直到雙腿被凍得有些麻木了李雲生才醒過神來,他俯下身子跪在玉虛子的墓碑前磕頭三個響頭。


    看著這墓碑,連個碑主的名字都沒有,李雲生心頭有些發酸,於是拿出匕首在那“吾輩”下麵用龍文刻下“玉虛子”三個字。


    合起來正是:“吾輩玉虛子,埋骨青螺下。”


    “念著還挺順口的。”


    李雲生苦笑道。


    而他話音才落,眼前的石碑突然龜裂出一道道紋路,一塊塊碎石片從上麵剝落下來,露出石碑裏的另一層。


    李雲生駭然的發現,這石碑的裏層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龍文!


    雖然看起來有些困難,但大致的意思李雲生差不多能看明白。


    ——


    “二十歲前,世人罵我狂,我笑世人蠢。六十歲前,世人譽我神,我歎世人愚。百十歲前,世人笑我瘋,我憐世人盲。”


    這一段晦澀難懂的隱喻李雲生想了許久沒想明白,於是隻有接著往下看。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秋水門的後生,不過想必你能找到這裏,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不錯,我就是你們那個瘋子師叔祖玉虛子。”


    接下裏的文字更像是日常的談話一般,通俗易懂了很多,而李雲生也已經確定留下這篇文字的正是玉虛子。


    “你們笑我花了一輩子的時間向那天道求索,最後卻在天道的門口退縮了,你們罵我蠢罵我傻罵我膽小如鼠……你們懂個屁!你們知道我在天道門口看到了什麽嗎?我不是怕死,我隻是不想死的那麽不明不白!唉……我對你這個後生說這些有何用?今日我便要離開秋水了,你既然能找到這裏,也算你我二人的一段因果。


    我這些年裝瘋賣傻欺瞞天道,就為了潛心鑽研符籙以對抗天道,如今小有所成,你若是能看懂便拿去吧,還有這石碑下我埋了一年輕時搶來的半截麒麟骨你也拿去吧。是不是以為這石碑下埋的是我的屍骨?哈哈哈,我玉虛子怎會死在這荒山之中,要死也要死在那天道手裏!”


    這段文字讓玉虛子的模樣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了李雲生腦海裏,心想這埋骨青螺下原來是這個意思,李雲生非但沒有被戲弄的感覺,反而在心裏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玉虛子前輩沒死!


    他又是覺得好笑,又是好奇玉虛子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過馬上,他的目光就被,下麵玉虛子那一段段關於符籙的見解吸引住了,一如他當初第一次看那《畫龍訣》一般,這玉虛子對於符籙的使用跟見解全然超乎了李雲生以往對於的符籙的看法跟認知。


    以往修者對於符籙的用法大多都很單一,而玉虛子留下的這些文字裏,他用一種自創的“禦符術”把各類屬性不一的普通符籙,以各種奇妙的結構跟搭配組合在一起,最後發揮出遠超同等級符籙的威力!!


    比如十個一級薪火符配三個一級聚風符,再用《禦符術》進行組合,一起釋放的威力相當於一個三級烈焰符!


    雖然這《禦符術》李雲生隻看了一遍還有些一知半解,但玉虛子的思路李雲生卻看明白了,他再也不去懷疑這石碑的文字是否真的是玉虛子所留了——除了玉虛子誰還有這天馬行空的想法?


    沒過多久石碑再次龜裂,然後徹底的碎成一塊塊。


    好在李雲生已經把上麵的文字都記下來了。


    就在石碑完全碎裂時,一截如漢白玉一般拇指大小的白骨,從碎裂的石碑裏落了下來滾到李雲生的腳下。


    “這就是玉虛子前輩口中的麒麟骨?”


    不知道麒麟骨為何物的李雲生,滿是疑惑的盯著手上那半截晶瑩剔透的骨頭。


    對於他來說《禦符術》已經是這次最大的收獲,所以便沒有太在意這麒麟骨,直接扔進了乾坤袋,然後對碎裂的石碑深行了一禮,便原路返迴青螺山秋水的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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