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咎跟著說道:“當時我們倆一看秦大人的狀態就不對,這秦大人平時雖然對厲鬼手段狠厲,但輕易不會下手這麽重,所以我們就去如意觀去了一趟……”


    後麵不用說簡洛書都知道,她道觀裏的鬼一個比一個八卦,下午她和秦思源在鋪子裏膩歪的時候就感覺老有陰氣飄過來,肯定是這群鬼去偷看來著。


    簡洛書倒沒覺得有啥不好意思的,自己和師弟的戀情這些鬼早晚都知道,也沒什麽好瞞的。


    簡洛書大方的笑了笑,朝謝必安和範無咎中間的女鬼招了招手:“你是周可月吧?”


    周可月怯生生地轉頭看了看謝必安,謝必安擺了擺手:“去吧,那是如意觀的簡觀主,是她叫你上來的。”


    周可月往前走了幾步,躲在牆角都快鑽牆裏的周可陽站了起來,看著妹妹哭的滿臉血淚:“月月,是我害死了你,都是我太蠢了!”


    看著滿臉血淚的姐姐,周可月月歎了口氣:“其實我早就想死了,隻是我活著的時候被看的太嚴,連死都成了一種奢望。我死了沒什麽留戀的,可沒想到連累姐姐也丟了性命,要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就不應該往車裏丟紙條。”


    周可陽搖了搖頭,哭的說不出話來。


    周可月環視了下房間,視線停留在程瀟琳的身上。靜靜端詳了片刻,周可月有些詫異地飄了過來:“你是琳琳嗎?”


    程瀟琳看著眼前周可月的魂魄,心裏和針紮似的痛。眼前的周可月瘦小蒼老,眼睛裏像深井一樣幽深,完全沒有了當初活潑和天真。


    程瀟琳也不覺得害怕,上前拉住了周可月的手,哭的像個淚人一般:“月月,我對不起你,我搬家的時候丟了電話號碼本,我丟了你的聯係方式。”


    周可月靜靜地看著她:“不是因為不想和我做朋友才換電話的?”


    “不是,真的不是,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我很重要的朋友。”程瀟琳說著到抽屜裏拿了一本相冊出來,打開硬殼,第一頁就是程瀟琳和周可月的合影。隻見照片上兩個十歲左右的女孩蹲在一堆盛開的野花旁,對著鏡頭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周可月伸手摸著照片,眼睛裏多了幾分光彩:“那時候是我一生最快樂的時光。”


    程瀟琳聞言忍不住又哭了,周可月的一生太短了,也太苦了!


    周可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輕地說道:“琳琳,你是我一直羨慕和向往的女孩,和你做朋友的日子我十分開心。我沒有未來了,但是你有,你要活的精彩一些,替我多看看這萬千多彩的世界。”


    程瀟琳哭著點了點頭:“我會的,以後我每月寫一封信燒給你,把我見過的經曆過的事寫給你看。”


    周可月俏皮地笑了:“我要是看的太興奮忍不住寫了迴信,你可不要害怕呦。”


    程瀟琳含著淚笑著點了點頭:“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害怕!”


    簡洛書此時已經幫周可月兩姐妹辦好了批準文件:“這是你們倆的複仇許可書,你們可以自己去親手報仇,也可以等到他們死後被地府審判。”


    周可陽立馬說道:“我等不了那麽久,我要自己報仇。”


    簡洛書看向周可月:“聽說你有三個孩子,有沒有想過怎麽安置他們?”


    周可月沉默了片刻,緩緩地說道:“把他們送福利院吧,在福利院起碼能有個正常的人生。他們要是跟著他們的父親、爺爺奶奶長大,肯定會變成我最厭惡的那種人。”


    周可陽露出了陰森地笑容:“除了孩子以外,一家人都得死。”


    周可月沒有像姐姐那樣情緒激動,反而十分理智地問簡洛書:“您知道當初拐走我的那個人的信息嗎?我想把她送進監牢。另外我聽說所有的鬼都有個投胎等待期,少則七年,多則十幾年,我想趁這段時間多抓幾個人販子,也算完成我一個心願。”


    簡洛書拿出一摞符紙,一張張地遞給她:“這張是尋蹤符,你就找到那個人販子;這張是沉睡符,能讓人熟睡二十四小時,讓孩子睡著了再動手,別讓他們看到血腥的畫麵;這張符紙可以讓你暫時擁有身體,報警抓人販子或者往派出所送材料的時候用的到……”


    周可月捧著簡洛書給的符紙有些發愣:“我聽別的鬼說如意觀的符紙很貴的,你一下就給我這麽多,我沒錢付的。”


    “不用錢,送你了。”簡洛書說道:“符紙用完了記得去如意觀領,我管夠。”


    “謝謝觀主,我一定會好好用這些符紙的。”周可月將符紙裝起來,又迴頭看著程瀟琳揮了揮手:“琳琳,再見。”


    兩個女鬼離開了,黑白無常迴了地府,簡洛書給秦思源發了個微信:“師弟,別在地府欺負鬼了,過來接我迴家吧!”


    隨著信息還發了一個定位過去。


    秦思源立馬發了一個笑臉過來,還打了兩個大字:“等我!”


    幾分鍾後,秦思源打來了電話:“師姐,下樓吧,我來接你迴家了。”


    簡洛書把房子裏的結界撤掉,一手拎著玉如意,另一隻手拎著自己的包,朝樓下飛奔而去。


    程瀟琳拍了拍祝若雅的肩膀,十分敬佩地說道:“不得不說你眼光真的挺好的,秦思源不單長的帥,身份也夠特殊的。”


    祝若雅也一副煥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秦思源從來不住校,在學校獨來獨往的,這連厲鬼都敢打的人確實是不一般啊!”


    程瀟琳斜眼瞅了她一眼:“你之前還說覺得秦思源配不上簡洛書來著。”


    “我現在又改看法了,他倆現在在我心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祝若雅一臉認真地說道:”誰說他倆不合適我就和他死磕到底!”


    說完了祝若雅還拿手機發了個朋友圈:秦思源的女朋友太完美了,我都要愛上她了!祝福他們天長地久麽麽噠!


    下麵還配了一個迷妹的圖。


    夜貓子們一個個看到這個朋友圈都不淡定了,留下來一串串的問號。


    實驗室張師兄:秦思源居然有女朋友?


    同班李同學:祝若雅你這移情別戀的也太快了,你喜歡的不是秦思源嗎?


    同係女情敵:從情敵這裏看到了噩耗,我失戀了!


    女情敵二號:嗚嗚嗚嗚,我不相信這是真的!


    ……


    ——


    早上,一個深藏在大山深處的小山村裏炊煙嫋嫋升起,王老太太拿著大勺子攪了攪鐵鍋裏的麵片湯,轉頭吩咐自家的小兒子:“你去後麵老李家一趟,前幾天他家問我借了一把麵條一直沒還,你替我要迴來。”


    王小子答應著去了,一推開李家的院門就發現李家的老兩口和他們的兒子李傳根都躺在院子裏,衣服已經被血浸透了,脖子上都有一個黑黑的手印。


    王小子嗷的一聲蹦了起來,轉身往外麵跑:“老李家死人了!”


    此時屋裏的炕上,三個孩子蓋著被子睡得無比香甜,周可月飄在空中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個孩子,點燃了尋綜符。


    天亮了,該去找人販子報仇了…………


    第87章


    簡洛書送走了周可月兩姐妹後一直留意地府的消息,果然天亮以後地府就傳來消息,已將殺害周可月兩姐妹的老兩口和周可月丈夫的魂魄拘迴地府,等待判官審判。


    周可月的丈夫李傳根被抓迴地府還挺不服氣,嚷嚷著要找周可月報仇,理由還振振有詞,說為什麽周可月死了就可以在外麵,而他就得被鬼差抓迴地府。


    鬼差拎著手裏的鐵鏈冷笑了一聲:“生前犯了殺孽的魂魄死後都必須到地府歸案,你有什麽不服氣的可以找七爺八爺說,也可以和判官老爺說,和我們說不著。”


    李家三口的魂魄立馬哭著喊冤,鬼差便把他們三人的魂魄帶到了無常衙門。謝必安看著跪在大堂中間的李家三口,冷笑了一聲:“你就是那個拘禁周可月十年,又殘忍將周可月姐妹殺害的李傳根?”


    李傳根梗著脖子說道:“我不知道什麽拘禁不拘禁的,我就知道那是我花了一萬塊錢買的媳婦。買的媳婦就得把她看緊了,要是跑了誰給我生兒子?”


    鬼差冷笑了一聲:“陰間司法和陽間法律互通,陽間明令禁止的事情在地府也是一樣的罪責。陽間買賣人口、拘禁人身自由、殺人都是重罪,在地府亦是如此。你們在陽間的時候覺得天高皇帝遠的沒人知道你們做了什麽,也有可能逃脫刑罰;可在地府你一生的所作所為全都記在了生死簿上,判官會一筆一筆的和你算賬。”


    李家老兩口不懂什麽法,但也知道殺人是天理不容的事,聽到判官會和他們算這筆賬後頓時嚇的瑟瑟發抖。而李傳根這個人心狠手辣,他壓根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問題,反而對周可月殺死自己這件事懷恨在心。


    他用陰鷙的眼神盯著鬼差:“我殺周可月犯法,那周可月殺我一家三口就不犯法嗎?你們怎麽不去抓她?”


    鬼差笑了:“陰間有和陽間法律相通的地方,但也有一些不同。冤死或者被害的鬼魂是可以從地府領複仇許可證的,拿到資格證不但可以手刃仇人,地府也不會追求其責任,因為我們陰間講的是因果講的是現世報。就這麽說吧,你在陽間殺了她,她死後拿許可證去複仇取你性命,之後她可以正常投胎,你該怎麽判還怎麽判。”


    鬼差說完拉扯了下鐵鏈:“走吧,秦大人吩咐了,先把你們送重刑司等待審判。你們三個在那兒可要老實一點,秦大人脾氣不好,你們要是敢鬧事惹惱了他,他能給你掐到魂飛魄散。”


    李傳根哆嗦了一下,終於有些害怕了:“那我得在重刑司呆多久?”


    鬼差笑了:“說不準,不過你們不用太期待,像你們這種的肯定要進十八層地獄,你們就好好享受懲罰吧。”


    陰間的事有鬼差來報信,簡洛書知道那幾個惡人魂歸地府就行了,剩下的事有地府來管,她就不用操心了。


    幾天後,媒體曝出了一個拐賣大案,某偏僻山區有大量被拐的婦女,最嚴重的村子有二十幾人之多,網上頓時掀起了軒然大波。這件事的熱度還沒散去,一個個被警方通緝的人販子紛紛落網。


    隻是不為人所知的是這些人販子落網的過程都驚人的相似,一個個的都是半夜十二點多帶著自己的犯罪證據主動來到派出所投案,還堅決否認自己是自首。而最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些人販子一旦被扣上手銬帶到審訊室,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不但對自己被抓感覺到驚恐和意外,甚至連自己怎麽來派出所的都不知道,就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樣。


    人販子不知道怎麽迴事,但是看到新聞的簡洛書卻是心知肚明。周可月雖然死了,但是她在用另一種方式來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簡洛書輕輕地歎息,周可月這輩子活的太苦,希望她能多積累些陰德,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快快樂樂地過完一生。


    ——


    周可月的事過去了,簡洛書又閑了下來,和秦思源兩個依偎在一起看師父留下來的筆記。


    想起去世後一直師父的消息,簡洛書越想越納悶:“師弟,你有沒有覺得師父有些奇怪,他像是有什麽秘密再瞞著我們一樣,當時他有沒有和你交代什麽?”


    秦思源搖了搖頭:“師父的死十分倉促,他也是在臨去世前才感應到的。在你小的時候,師父把你的天眼用法器擋住,之後也不讓你接觸陰界之事就是想讓你遠離這些東西,平安度過這一生。可在他去世前幾天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推衍了三天三夜,出來後直接吐了一口血感歎了一聲說人算不如天算,天命不可違也。接著便讓我立馬叫你迴來給他辦理後事。”


    簡洛書抱著自己的膝蓋若有所思:“師父的意思是我接手如意觀是天命?”


    秦思源坐起來輕輕撫摸著簡洛書的頭發:“我覺得還是和你的體質有關,混沌源於初始,是塑造一切的根源。你的體質讓你有非凡的天賦,也可能遇到常人無法預料到的危險。”


    簡洛書撓了撓頭:“我覺得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你看這大半年不挺消停的嘛,就是偶爾遇到幾個惡鬼也沒什麽害怕的,你給我的玉如意好使著呢!”


    秦思源想到簡洛書把玉如意舞的虎虎生威的樣子,頓時有些無奈,挺好的一法器,怎麽到她師姐手裏就變的那麽奇怪了呢。


    “玉如意平時用用足夠了,但咱如意觀最知名的法器可是那把曆代觀主傳下來的古琴。”秦思源露出了迴憶地神色:“我現在還記得師父抱著那把古琴大殺四方的樣子,他一曲彈完便能殺死厲鬼數百隻之多。可即便是如此,師父仍說他未能和古琴神魂相連,沒能發揮出古琴全部的實力。師姐,你這幾個月不是和那個叫範思達的鬼教授學古琴嗎?你的琴練的怎麽樣了?”


    簡洛書毫不心虛地拍了拍胸脯:“範教授說我可有天分了,要是他活著肯定收我當他的研究生。”


    秦思源:“…………”這話聽著怎麽那麽不讓人相信呢!


    簡洛書一看秦思源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麽,登時不服氣的從塌上跳了下來,掀開古琴的罩子輕輕撥動了琴弦:“我彈一曲給你聽聽。”


    秦思源不懂古琴,也聽不出來簡洛書彈的是什麽曲子,但不得不承認範思達教的確實挺好的,簡洛書已經從一開始的古琴小白到現在可以完成流暢的彈出曲子了,隻不過……


    秦思源看著窗外黑壓壓的一片有些發愁,這招來的鬼也是越來越多了。


    簡洛書一抬頭也被眼前的情況下了一跳:“怎麽來了這麽多鬼,你們都不迴家過年嗎?”


    排在最前麵的鬼一臉委屈地說道:“我也沒想來這兒啊,我剛才正在麵店裏看人吃麵呢,這琴聲就傳了過來。我就剛聽了一下,就感覺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了我,硬生生地把我從麵店拖到這來的。”


    饞鬼鬱悶的都快哭了:“我也沒啥文藝細胞,我也不愛聽琴,我就愛看人吃麵,如果沒我什麽事的話我能走了嗎?我想迴去看人家吃麵。”


    秦思源揮了揮手:“走走走,沒事的趕緊都走。”


    瞬間,一條條黑影往牆頭奔去,不到一分鍾院子就空了下來,隻有零星的幾個鬼站在院子裏猶猶豫豫的,似乎沒想好要不要委托業務。


    秦思源伸手關上窗子,低聲問簡洛書:“剛才你彈的是什麽曲子?”


    “沒有名字,隨手彈的。”簡洛書說道:“剛才提起了師父,我覺得很想他,在彈琴時候想著要是師父能迴來就好了。”


    秦思源有些鬧不懂了:“難道你和古琴已經產生共情了?”


    “共情?”簡洛書疑惑地問道:“那是什麽?”


    “我也說不好,隻是聽師父偶爾提過這麽一句。”秦思源撩起簡洛書的劉海兒,在她的額頭上輕輕親吻了一下:這古琴是曆代觀主之物,除了觀主旁人都無法駕馭,師姐還是自己慢慢研究吧。”


    這幾天已經被親來親去親習慣的簡洛書已經不覺得害羞了,她將古琴罩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又得幹活了!”


    將窗戶推開,簡洛書趴在窗台上看著在院子裏飄來飄去的幾個魂魄:“你們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啊?這眼瞅著要過年了,你們就不能等過了年再來嗎?”


    有幾個鬼的事不是很著急,聽了簡洛書的話就飄走了,院子裏隻剩下一個老頭站在那裏。簡洛書看著他直納悶:“我說張大爺,您不在後院的廚房裏做丸子,跑這來湊什麽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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