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有道是君子之澤五世而斬,這慶福堂餘家都傳了兩朝數百年了,聽說在前朝慶福堂可是皇親國戚,了不得世家大族,這樣的大族出幾個趨炎附勢的子孫有什麽奇怪的,官人生這樣的閑氣做什麽,況隻要那神醫來醫好老夫人的病,平安的送著葉大人出了這安州城便萬事大吉了。”


    葉全章搖頭:“若果真醫好,我也不會如此生氣了。”


    蘇氏一驚:“怎麽竟沒醫好?不說慶福堂這位神醫醫術高明的緊嗎,可瞧了脈?是什麽症候?開了藥方不曾?算著這前後不過幾個時辰,就算吃了藥也沒這麽快的啊。”


    葉全章:“這個餘神醫的藥方子倒是開了,可葉大人不知怎的,一見那藥方子便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大罵一聲庸醫,便讓人把這餘神醫趕了出去。”


    蘇氏:“這葉大人好沒道理,藥沒吃呢怎就知道不管用了。”


    葉全章:“我也是納悶呢,私下裏跟那管家掃聽了一下,好在那葉府的管家是個好相與之人,跟我透了幾句,說這餘神醫開的藥方跟前頭幾個大夫開的一般無二,老夫人先頭也不過是著了風寒有些發熱罷了,正是吃了這樣的藥,才越發病重,本來葉大人暫留在安州也是有計較,一是老夫人病重,不好趕路,再有便是聽聞了慶福堂神醫的名聲,想著讓這神醫瞧瞧,誰知竟跟前頭幾個大夫開了一樣的藥方子,豈有不怒的。”


    蘇氏:“如此一來,葉大人即便嘴上不說,心裏豈不要遷怒官人。”


    葉全章沒說話隻是歎了口氣,蘇氏便越發愁了上來:“這可如何是好?要不官人再去尋旁的大夫來。”


    葉全章:“慶福堂的餘寶勝是咱們安州最有名的大夫,他都不成,還能尋誰來?”卻忽想起什麽看向妻子:“要不讓棠兒……”


    葉全章剛起了個頭,就被蘇氏截住話頭:“閨女年紀小愛逞能,你這當爹的也糊塗了不成,棠兒那丫頭不過就是看了幾本醫術藥書的,就算治好過幾次病症,也不過瞎貓碰上死耗子,你怎麽還真把自己閨女當成大夫了不成,這醫術哪這麽容易就學會的,且此事非同小可,若有閃失,便是天大的禍事,更何況,棠兒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也不好拋頭露麵的去給人診病,傳出去像什麽話。”


    葉全章見妻子惱了,忙道:“夫人莫惱,我不過隨口一提罷了。”


    蘇氏:“此事提都不能提。”


    葉全章好脾氣的道:“好,好,為夫以後不提便了。”蘇氏方才緩了臉色。


    窗外的棠梨暗笑,不用看都能知道此時便宜爹的表情,一定賠著十分的小心。


    說起來好笑,便宜娘在外頭表現的溫婉賢良,可到了便宜爹跟前兒便愛使些小性子,他爹正相反,想來正是因為如此互補,夫妻相處起來才異常和諧。


    聽見裏頭便宜娘的笑聲,棠梨也不好再聽壁角,低頭看看手裏的魚湯,還是先端迴去放到灶上溫著好了,過一會兒再讓甘草送過,也免得擾了爹娘恩愛。


    雖白跑了一趟,卻聽到那個餘神醫被葉大人罵了出去,棠梨心裏舒服了許多,那樣隻認錢而沒有醫德之人,不配當個大夫。


    第9章 突發事件


    棠梨在山上采的蘑菇燉了隻雞,自己嚐了嚐,爹娘吃了些,剩下的都讓傻姑跟甘草包圓了,連點兒湯都沒剩下,吃完了仍意猶未盡,眼巴巴盯著自己。


    棠梨不免好笑,甘草這丫頭本來就不機靈,如今跟傻姑待的日子久了,更有些傻兮兮的,嘴也越發饞了,一個小姑娘家吃成了個胖墩,臉都圓了。


    棠梨伸手捏了捏甘草胖嘟嘟的臉蛋兒沒好氣的道:“還吃呢,再吃就不管你叫甘草,改叫胖丫了。”


    甘草嘿嘿傻笑,她可不在乎叫什麽名兒,有吃的就好,這蘑菇燉雞真好吃,大鰱魚也好吃,可惜夫人吩咐下了這幾日不許小姐出去,小姐不出去就沒有好吃的,再饞也沒用。


    棠梨見兩人賴著不走的樣子無奈的道:“等這位葉大人走了,我就去山上多采些蘑菇,給你們倆解饞,這總行了吧。”


    兩人聽了立馬點頭如搗蒜。


    棠梨指了指自己手裏的醫書:“現在能讓我看書了吧。”兩人又齊齊點頭。


    甘草知道棠梨看書的時候怕吵,把茶放到桌子上,便拉著傻姑出去了,夫人吩咐下讓自己看著傻姑,別讓她傻兮兮的不知事,跑到前頭去,平日裏也還罷了,如今前頭可住著貴人呢,衝撞了就不好了。


    好在傻姑人雖傻還算聽話,甘草又跟她一屋裏睡,也方便看著她,知道小姐不用自己伺候,便拉著傻姑迴屋睡了。


    雖已經在這裏待了六年,有些地方棠梨依然不大適應,例如丫鬟,她是軍醫,除了在軍總醫院也常下部隊,算半個軍人,自律是基本要求,她可不習慣洗臉刷牙疊被這些還有人伺候,故此,雖娘特意買了個丫頭,這些事她仍習慣自己來。


    一開始甘草見不用她伺候,還嚇得哭了,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磕頭,生怕不要她,自己耐心跟她解釋了半天,自己不是不要她,是不習慣這些事上有人伺候,並一再保證絕不會把她退迴去,這丫頭才放了心。


    後來發現她身上有些傷,問了才知是人牙子打的,便宜娘眼眶濕濕的直罵那些人缺了大德,棠梨也才明白,這丫頭為什麽那麽怕,這是被打怕了。


    甘草剛來的那倆月戰戰兢兢猶如驚弓之鳥,後來才漸漸好了。


    棠梨雖一再告訴甘草不用伺候,但這丫頭仍是堅持每天給她打水,棠梨洗臉的時候她便收拾屋子,按著棠梨的習慣,把她拿出的書一一歸位,並把屋裏的桌椅都擦上一遍。


    自從甘草來了每天都是如此,不過今日棠梨起的晚了些,昨兒夜裏那本古醫書上記的一個醫案有些想不通,研究了許久,等她想明白了,已敲過了三更鼓。


    睡的晚,早上起的便遲了,洗了臉收拾停當,已是辰時三刻,剛說要吃早飯,卻見外頭的劉媽媽跑來尋甘草,給棠梨見了禮便道:“傻姑不見了,各屋裏都尋遍了也沒找見人。”


    甘草:“早上我起來的時候,她還睡著呢,怎就找不見了。”想到什麽臉色一變:“別是跑前頭去了吧。”


    劉媽媽:“正是怕她跑前頭去呢。”


    甘草忙道:“那我趕緊去找找。”說著丟開手裏的雞毛撣子就要往外跑,被棠梨攔下:“如今那位葉大人跟葉府的家眷都住在前頭,你去隻怕不妥,還是我走一趟吧,若碰上葉府的人,好生說明緣由總不會太失禮。”


    劉媽媽正是這個意思才過來尋甘草,她一個下頭的婆子哪敢往那些貴人堆裏紮啊,怎麽也得主子出頭才成,不敢打擾老爺夫人,便隻能借著尋甘草的由頭來請棠梨了。


    棠梨剛走到前頭廊子,便碰上了葉府的兩個婆子,正送著傻姑往這邊兒走,傻姑看見棠梨嗖一下就跑了過來,把手裏一把青綠的草舉了起來,一臉求表揚的神情。


    棠梨哭笑不得,傻姑手裏的草是婆婆丁,也就是蒲公英,自從發現棠梨把這個采了曬在院子裏,傻姑也找了一顆,棠梨隨口誇了她兩句,傻姑就開始滿世界的找,找著了就拿給棠梨,然後就是這樣一副求表揚的神情。


    前院裏有個老大的花圃,花圃邊兒上常有這些,傻姑以前便常去,今兒大約也是如此,倒怪不得她。


    棠梨笑著接過傻姑手裏的蒲公英,拍了拍她道:“傻姑真聰明。”傻姑立刻就咧開嘴笑了起來。


    棠梨讓甘草把傻姑帶迴去,方迴過身對兩個婆子道謝:“多謝兩位媽媽把傻姑送迴來,今日疏忽了,實在對不住,以後我會看好傻姑,不讓她跑到前院來的。”


    那兩個婆子本有些氣的,如今老夫人病重,老爺夫人急的什麽似的,更兼昨兒那個什麽神醫,又讓老爺大大發作了一番,這上下都戰戰兢兢,生怕這時候被主子抓了錯處重重懲罰,莫不是小心翼翼的當差事,誰想偏今兒出了差錯,一眼沒瞧見便偷跑進來個傻子,在花圃邊兒上一通搗鼓。


    等發現的時候,傻子手裏已經抓了一大把草,兩個婆子差點兒背過氣去,忙把傻子弄了出來,問她從哪兒來的也答不上來,隻得尋了驛館的差人才知是這安州驛丞家的下人。


    兩個婆子便隻得送了過來,正好碰上棠梨,本想發作一番,可聽見後頭的丫頭婆子的稱唿,便知是驛丞家的小姐,雖說驛丞是個不入流的小官,到底也是官,怎麽也要給人家官家千金幾分麵子,加之打量棠梨,雖穿的尋常了些,生的卻好,氣度卻頗為不凡,竟沒那些小家子氣,行事落落大方,說出的話也客氣,倒讓兩個婆子不好發作了。


    便道:“小姐客氣了,我們也不是怪責,隻因我家老夫人病重,剛那位瞧著又不像知道輕重的,不怕別的,就怕萬一驚擾了我家老夫人,不好擔待。”


    棠梨道:“這些我省的了,多謝兩位媽媽提點。”


    兩個婆子見棠梨如此,心裏那點兒氣也便消了。


    瞧著棠梨走了,兩個婆子彼此看了一眼低聲道:“這姑娘當真好體麵的模樣兒,隻可惜命有些不濟,托生在了個芝麻小官兒家裏,若是生在咱們這樣的大門大戶,說不準能有個好造化呢。”


    兩人正說著,周婆子一腳邁了進來,沉聲道:“你們倆一大早不去當差在這兒做什麽?”


    兩個婆子一見周婆子,暗道倒黴,怎麽就偷了一會兒懶,就給這閻王婆子看見了,哪敢再說什麽,忙著走了。


    周婆子疑惑的看向那邊兒,正瞧見棠梨隱沒的身影,周婆子微微一愣,心道,怎麽瞧著這身影有些像小葉大夫呢,可明明這是個姑娘家啊,是自己看差了不成。


    提起小葉大夫,周婆子頓時興奮起來,昨兒在黃家,小葉大夫開口就說中了自己的病因,真讓她吃了一驚,便起了推薦給主子治病的心思,卻又不知這位小葉大夫醫術的深淺,故此沒敢開口,想著自己先試試,道兒上就把小葉大夫開的藥抓了兩劑,昨兒晚上睡覺前,煎了一副吃下,這一宿竟真沒咳嗽,睡得極安穩。


    早上便覺輕鬆了許多,仿佛一夜之間胸中積了多少年的石頭挪開了,舒坦非常,可見這位小葉大夫年紀雖不大,這醫術的確高明的緊,隻一副藥就把自己陳年的老病兒治好了。


    這樣高明的醫術想來必能治好老夫人,一想到自己在主子跟前兒立下大功後的好處,周婆子笑的見牙不見眼,對剛才那倆偷懶的婆子也不打算追究了,自己還是去尋管家盡快稟告老爺要緊,想著便尋管家去了。


    這葉府的大管家姓花,是葉家的三代家奴,為人圓滑機敏,八麵玲瓏,行事也穩重妥帖,能揣摩出主子心中的所思所想,故此頗得主子信任。


    周婆子的男人是葉府外莊的管事,跟花管家有些交情,故此花管家對周婆子很照顧,時不時也會提點一兩句,見周婆子進來以為她又要告假,便小聲道:“老夫人的病越發不好,老爺如今日夜難安,這上下都得小心伺候著,你也消停些,真撞到主子眼裏可沒好兒。”


    周婆子道:“瞧花管家說的,老婆子是那麽不曉事的嗎,昨兒告假也是為了我那個積年的老毛病,我家鄉一個老妹子送了信來說有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我就想著若是治好了,去了病根兒,也免得總是提心吊膽的。”


    周婆子這番說辭可是掂量了半宿,直接說不好,拐個彎才妥當,且讓花管家自己問起來,比自己主動說起更好些。


    果然花管家聽見醫術高明的大夫,立馬目光一閃,心說這可真是正瞌睡就有人送了枕頭來,今兒一早老爺還發了一頓脾氣,責令自己去尋大夫,可把自己難得夠嗆。


    想這安州城除了那個慶福堂的什麽餘神醫,也沒聽過有別的醫術高明的大夫啊,更何況自打老夫人一病,這一路找的大夫得有十幾位了吧,個個都是什麽神醫名醫的,可結果呢,老夫人這病不治還好,越治反倒越重了,如今都病的起不來炕了,瞧意思,都不知能不能過去這個坎兒呢。


    昨兒來的那個慶福堂的神醫也是徒有虛名,開的方子跟前頭幾個都是一模一樣,難怪老爺發脾氣,沒當場殺了那庸醫都是他的造化了。


    第10章 驚到了人


    雖心中著急花管家卻知這件事需謹慎再謹慎,老爺是個大孝子,如今做到了兩品的封疆大吏,在外頭如何自不必說,可一迴府,頭一件事兒就是給老夫人問安,老夫人有個小病小災的,老爺更會親自在床前侍湯奉藥,如今眼老夫人越發病重,老爺急的兩天兩夜都沒合眼,守在床邊兒上熬得兩眼通紅,起了滿嘴火泡。


    這當口如果自己尋的大夫,治好了老夫人的病萬事好說,若跟前頭幾個一樣豈不更壞,更甚者,萬一老夫人一口氣沒上來,到時候老爺非剝了自己的皮不可。


    想到此,略打量了幾眼周婆子,見她臉色精神是較前些日子好了許多,周婆子的咳疾花管家是知道的,牽牽延延有十來年了,每年一開春就犯,還是自己幫忙才遮掩過去的,這事他也擔著風險呢,前兒還琢磨著她的病若再不好,自己也不能顧及什麽交情麵子了,一到嶽州就把她調去外頭去,免得主子知道,自己跟著吃掛落兒。


    不想,這一轉眼的功夫這婆子的病竟好了,這可是十年都未治好的老毛病,花管家還記得,昨兒早上她來跟自己告假的時候,還強忍著咳嗽,臉色難看的緊,怎麽不過一天的功夫這病就好了?若非周婆子就站在這兒,說下大天來花管家也不信的。


    就算事實擺在眼前,花管家仍有些疑心,開口道:“你這病當真好了。”


    周婆子豈會不知他的意思忙道:“慢說花管家您,就是老婆子自己起初也是不信的,還道我那老妹子胡說呢,誰知那大夫不過一搭脈,就看出我這病已有十年了,還道出了病因,老婆子當時也嚇了一跳,雖如此她言道吃兩副能好,我也是不信的,便想著先試試,不想隻昨兒晚上吃了一副藥,今兒一早便覺周身輕鬆,竟真好了,這才來尋花管家。


    花管家心道,一副藥就好,這還真是神了,莫非這安州城除了那徒有虛名的餘寶勝還另有高人,想到此便問:“你說的這位大夫在何處坐堂?”


    花管家這一問,倒把周婆子問住了,昨兒走的匆忙,沒來得及掃聽,便有些語塞:“這……”


    花管家眉頭一皺,心道,怎麽著,說的這麽熱鬧,竟不知是哪兒的大夫,這不涮著自己玩嗎,想著臉色呱嗒就掉了下來,冷聲道:“這什麽?到底是哪個藥號坐堂的?便不知底細總有個字號吧。”


    周婆子汗都下來了,忙道:“這個,昨兒匆忙間未及細問,大管家莫急,雖沒細問,可這位小葉大夫跟我那老妹子家常往來走動,極熟絡的,隻去問一句便知道了。”


    花管家臉色略緩了緩道:“那還杵在這兒做什麽?”周婆子忙著轉身去了。


    花管家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心道,這周婆子當真沒成算,連人家在哪兒坐堂都不知道,就跑到自己這兒來舉薦邀功,著實可笑,不過小葉大夫?倒是跟自家老爺同姓。


    周婆子忙叫人套了車興匆匆敢去了臨山村,本想著小葉大夫跟黃家相熟,必是一問便知的,誰知這黃家一家子糊塗蛋,這麽常來往著,竟連人家在哪兒坐堂都不知道。


    周婆子傻了眼,深悔昨兒沒問清楚,如今花管家可還巴巴的等著信兒呢,要是這大夫在哪兒都不知道,大管家能饒了自己才怪。


    心中著急便一把扯住黃大勇:“大勇,你不是常去接小葉大夫嗎,怎麽連他是哪兒的大夫都不知道?”


    黃大勇撓了撓腦袋:“那個,俺是在山上被毒蛇咬了,正趕上小葉大夫采藥救了俺的命,俺心裏感激,知道小葉大夫隔幾日便會出城采藥,就在城門口等著拉她,她來俺家走動也是給村子裏的人瞧病的。”


    周婆子:“既常來瞧病,難道你們連她在哪兒做堂都不知道。”


    黃大勇搖了搖大腦袋連說不知道,心裏還奇怪,她娘這位家鄉的老姐姐昨兒還和善的緊,怎麽一天過來就變了個樣兒,抓著自己一個勁兒的掃聽小葉大夫,自己哪知道這些啊。


    大勇媳婦兒見周婆子一臉著急忙道:“您老先別急,這裏頭有個緣故,雖說小葉大夫醫術高,可這般年紀,在藥號裏至多就是個學徒,人家給鄉親們診病,不禁不收錢還總白白送藥,本就是人家的好心,咱也得知情不是,故此,便沒人掃聽這些。”


    周婆子雖急卻也知道大勇媳婦說的是,這鄉屯裏的人本就厚道,又知了人家的情,自是不會揭短的,隻是如此一來,自己可怎麽交差啊,本是一件兒能邀功的好事兒,若是找不著人,這好事就成禍事了。


    可再著急也沒法兒,大勇一家子就是不知道,自己能怎麽著,隻得囑咐大勇若再接到小葉大夫別管是坐堂的還是學徒,勢必要問個清楚明白,給自己遞信兒。


    見大勇應了才出了黃家,迴驛館的這一路把周婆子給愁的啊,恨不能這點兒道走上一輩子才好呢,自己前頭大包大攬的,如今連人影兒都找不見,怎麽跟大管家交代。


    也是這周婆子的命好,怕從前頭大門走撞上花管家,便去了驛館後麵的角門,想著從角門繞過去先迴自己屋裏想個應對的說辭。


    那驛館的角門挨著棠梨家跨院的灶房,而此時棠梨正在灶房裏做吃食,雖說便宜娘囑咐甘草看著傻姑,可傻姑到底是個大活人,會跑會跳的,甘草手邊兒還有活計,也不能不錯眼珠的盯著,橫豎這幾日不能出門,棠梨幹脆就看著傻姑了。


    傻姑貪嘴,隻給她做好吃的,她便會老實的守在旁邊,絕不會亂跑,這個法子百試百靈,如今傻姑就老實的坐在小凳子上,眼巴巴盯著棠梨。


    棠梨今兒做的是榆錢糕,驛館裏有兩顆老榆樹,開了春樹上便掛滿了一串串嫩黃嫩黃的榆錢,這時候的榆錢兒不僅好吃還能清火健胃,正是春天裏最好的吃食。


    而榆錢糕的做法也簡單,發麵兌上糖霜,堿,加水和成糊糊,再把新摘的嫩榆錢洗幹淨摻進糊糊裏,上鍋蒸上一炷香的時間,便可出鍋,冷熱都好吃。


    自打棠梨把榆錢糕放進鍋裏,傻姑的目光便從棠梨手上挪到了那口大鐵鍋上,眼巴巴盯著,直到榆錢糕出鍋,便急不可待的伸手來拿,被棠梨打在手背上:“剛出鍋的就拿,也不怕燙著。”


    也是湊巧,這當口周婆子正從角門進來,聽見這聲音熟悉,略一想不禁大喜,這分明就是小葉大夫啊,頓時愁容盡散,心道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不就找著了嗎,誰能想到自己都快愁死了,這真佛就在跟前兒呢。


    周婆子堆著一臉笑,三步兩步便跨了過去,一進去瞧見站在灶前的棠梨,一張笑臉便僵住了 ,抬手指著棠梨半天沒說出話來。


    棠梨也沒想到周婆子會闖進來,不過一看見她,棠梨便知自己先前所猜不錯,這周婆子說的老夫人正是前頭那位病著的老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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