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沒說自個昨晚喝酒了,要不然賀瑜安想把她碎屍萬段。


    不過她知道懷孕期間可以適量喝些紅酒,所以才會任性一次吧。


    賀瑜安居然使用暴力將祁鄭從助理辦公室喊過來,男人喉嚨上下滑動了幾分,隨後盯著祁鄭,目光裏有刀子,祁鄭都不敢抬頭。


    他聽見大boss問:“這就是你封鎖的消息?”


    接著劈頭蓋臉就迎來了一堆報紙,還有像刀子一樣飛過來的平板……


    祁鄭小心翼翼地撿起來,“賀總,我去找那些媒體報社,他們開出的條件我們幾乎辦不到。”


    賀瑜安眸子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


    隨後收迴自己的視線,好像記起什麽了似的,“去休息室拿一雙平底鞋,送到設計部,還有今天的午飯,讓廚師搭配好,一同送過去。”


    祁鄭抬起頭,大boss剛才不是很生氣嗎,現在又背地裏默默地關心黎小姐。


    所以他和安暖暖隻是逢場作戲?


    祁鄭笑嘻嘻地和賀瑜安說:“賀總,我想到一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


    講!


    “愛上一匹野馬,可我的家裏沒有草原。”


    賀瑜安抬頭,盯著祁鄭,“你很閑嗎?”


    不不不……


    他要是閑了,世上就沒有更閑的人了。


    祁鄭把平底鞋送到設計部時,黎瑾菲頭都沒抬就拒絕了。


    而且說出來的話裏有八分醋意,她道:“這鞋子我穿著磨腳,送給安暖暖。”


    末了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祁鄭一眼,把手上的訂婚戒指取了下來,“手指長粗了,套不上了,丟掉可惜,送給安暖暖。”


    這話有賭氣的成分在裏麵,祁鄭中間夾著不好做人。


    把東西和話帶到給大boss後,他整個人更加煩躁了。


    別說專心致誌地辦公了,他問了一句,“你有沒有注意,她手指粗了多少?”


    祁鄭頭頂飛過一群烏鴉,怎麽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賀瑜安就發話了:“鞋子和戒指如果黎瑾菲不收下,你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資本主義的狗腿子也著實不好當啊。


    第一次用委屈的表情看著黎瑾菲,女人抬眸,就看見祁鄭就差哭出來了。


    “黎小姐,你要還親自上去。”


    他要是在多管閑事,保不準下場很慘。


    黎瑾菲當然知道賀瑜安那腹黑的家夥威脅了祁鄭,她是把戒指和鞋子收下了,而且兩眼放光,“幫我去商場挑一件可以參加party的禮服。”


    祁鄭的臉好像變戲法一般,唰地緊繃,眼裏也是詫異,“黎小姐要陪著賀總去參加party?”


    他怎麽不知道。


    賀總的行程表裏就沒有這一項啊!


    黎瑾菲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慶祝啊!”


    慶祝她終於失去了賀瑜安,慶祝她給不了自己的猴兒一個完整的家,慶祝她成功地躋身於單身狗的行列,慶祝這個小生命搭的到來……


    祁鄭不明所以,隻以為黎瑾菲高興,所以就去照辦了。


    在他挪動腳步之前,黎瑾菲勾了勾手指,交給他一張圖紙,“我要這樣的款式,要酒紅色,dk最新上市的裙子。”


    她又指了指右下角的一排數字,“尺寸。”


    祁鄭有些為難,“黎小姐,dk的新品我可能搞不到。”


    黎瑾菲挑眉,給予了祁鄭大大的鼓勵,“賀總的特助自然有過人之處,要不然為什麽多年像棵鬆樹一樣屹立不倒呢?”


    過人之處都是被逼出來的……


    所以他還是動用了賀總的力量,找到那件裙子可真是不容易。


    黎瑾菲收到時兩眼放光,心裏卻好像路過了一片荒涼,空蕩蕩搭的。


    “黎小姐,是這件嗎?”


    祁鄭的聲音拉迴她的思緒,黎瑾菲點點頭,“謝了。”


    她沒到下班時間就溜走了,因為一到下班時間,她可能想走都走不了。


    腳上穿著賀瑜安派祁鄭從來的小白鞋,身上隻抹胸搭的酒紅色長裙,她奔跑在路上……


    慢慢停下腳步,緩緩地唿吸,有路人還不停地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她路過安河橋頭時,看到了橋下遠遠行駛而來的客船,有蒸汽機的聲音翁嗡嗡地響起,總感覺自己距離生活又拉遠了一些……


    有人輕輕拽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前傾搭的身體撈了迴來,“小姐,這年頭活著比什麽都重要,有什麽想不開的!”


    黎瑾菲這才收迴視線,她望著橋下茫茫的四處逆流的水,有些恍惚。


    她隻是安安靜靜思考人生,竟然在別人看來她就是一心求死……


    她臉上漾出一朵笑容,“我沒想著死。”


    眼前唇紅齒白的少年訝異,沒想死剛才整個身體就差掉下去了……


    黎瑾菲慢慢向前走,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步行,才到了自己最終的目的地——莎莎俱樂部。


    過往的行人都忍不住側目,這麽清純脫俗的女子竟然還來這種地方。


    沒進去傻傻俱樂部之前,黎瑾菲並不知道這是一個酒吧。


    而且是葷場子素場子都有的酒吧。


    言外之意就是這裏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


    偏偏很不湊巧,她就晃蕩到了葷場子。


    被這裏熱情勁爆的音樂感染,她跟著節奏慢慢動起來。


    站在吧台的地方,衝著調酒師笑了笑,“給我來一杯水。”


    調酒師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看了黎瑾菲一眼,心想,都到這種地方了,還裝什麽純?


    所以調酒師給黎瑾菲調了一杯雞尾酒,映著閃爍的曖昧不明的燈光,黎瑾菲隻看到了透明杯子裏綠色的液體。


    她心髒猛的跳漏了一拍,伸出去的手就好像被電擊過一般,猛的縮了迴來。


    她跳下椅子,這才注意到這裏的男男女女,看著對方皆露出曖昧的眼神,她似乎來錯了地方。


    調酒師最終還是給了黎瑾菲一杯水,諷刺地開口:“看你也不像來這裏的人。”


    這裏不是黎瑾菲該來的手地方。


    黎瑾菲喝完水想撤的時候,被酒吧的人堵住了去路,“一杯水不付錢就想離開嗎?”


    接著周圍響起了刺耳的嘲笑聲,這年頭還能碰到想吃霸王餐的人,還是個漂亮的女人,就是挺稀奇。


    男人的手不經意摩挲到了黎瑾菲的臉頰,而且色眯眯地湊近黎瑾菲,“女人,一夜多少錢?”


    什麽?


    這些人竟然以為她是賣的?


    黎瑾菲慌亂的搖搖頭,“那個你們找錯人了!”


    幾個男人將她圍在中間,根本找不到任何缺口。


    黎瑾菲雙手緊緊握著,心裏猶如小鹿亂撞。


    人在兩種情況下是不能跟隨自己的心走的。


    一種是特窮困潦倒時,沒錢,寸步難行。


    另一種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時,做什麽都是臨死前的掙紮,多此一舉。


    她內心想尖叫出來,但是她知道,這麽吵雜的現場,會有幾個陌生人願意幫助她?


    恐怕會引來更多看好戲的人。


    “各位大哥,我是來這裏找人。”黎瑾菲靈機一動,這樣解釋了一句。


    “找誰?”


    “賀瑜安。”


    聽到賀瑜安的名字時,男人的神色變了變,最終笑哈哈地說道:“原來找賀總啊,他在哪個包間,我帶你過去。”


    局麵反轉的太快,黎瑾菲有點不適應。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幹了一件蠢事,好擔心自己羊入虎口……


    “302包房。”


    接著她是被一群人簇擁著去302搭的,這隻是她隨意胡謅搭的一個數字,沒想到還真有……


    每向前走一步,心裏就難受的不能自己。


    很快便站在了302包房的門口,剛才兇神惡煞的男人此時熱情的像一團火。


    他提醒黎瑾菲,“到了,我們看著你推門進去。”


    黎瑾菲的手微微顫抖,到了最後一刹那,竟然臉上掛了一副淡然搭的表情,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她“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就好像自己的心髒一般……


    女人的頭一直低著,包廂裏的其他人並看不清楚突然之間冒進來的女人是水。


    黎瑾菲聽見有人問:“顧少,你叫特殊服務了嗎?”


    被稱作顧少的男人,將骰子扔到了說話的男人跟前,“誰大誰幹!”


    就好像沒聽見酒肉朋友剛才的調侃一般……


    ……


    盛光集團總裁辦公室。


    賀瑜安將一份文件猛的拍在桌子上,不知道那個小女人怎麽樣了,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穿著平底鞋。


    他煩躁地穿上外套,親自降臨到了設計部。


    但是黎瑾菲的辦公桌早已空空如也,而且上麵酒店飯菜的盒飯紋絲不動地放在那裏。


    賀瑜安返迴辦公室問祁鄭,“送去的飯沒吃你怎麽沒告訴我?”


    祁鄭還沒迴答,賀瑜安急切地開口道:“她人呢?”


    “黎小姐讓我給她準備了一套可以參加party的禮服,什麽,黎小姐走了?”


    賀瑜安搭的臉色太難看,她一個人和誰去哪參加party了?


    賀瑜安掃了祁鄭一眼,“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祁鄭自然是求之不得。


    賀瑜安道:“給你三分鍾,我要知道黎瑾菲現在的具體地址。”


    三分鍾?


    祁鄭冒了一身冷汗,他不是機器沒開掛……


    還有二分五十八秒!


    查完後祁鄭將坐標發給賀瑜安,“賀總,黎小姐現在在莎莎俱樂部。”


    話剛說完,眼前閃過一陣風賀瑜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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