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棠在路邊攔了車上去,溫故的電話就追過來了。


    溫故見她接了,說:“看來還沒出什麽事?”


    “嗯,”於棠應道:“我在車上,要迴去了。”


    “這麽快?”溫故問:“聊什麽了?”


    “沒什麽,還是那些。”於棠說。


    “喝,夠癡情的!”溫故懶懶地諷刺:“可惜當年一失足,如今已然千古恨。”


    於棠不想聊這個話題,說:“你寫論文去吧。”


    溫故其實還想八卦後續,但於棠這個掀不起波瀾的性格,是不會讓事態往複雜的方向發展,行動之前也許優柔寡斷,但決定之後就是雷厲風行。


    一周後,投標結果出來。


    周一大早,王總一接到中標消息,在辦公室裏插著壯碩的腰肢仰頭大笑,於棠和老吳進來了他也沒收住,張著大口,能看見他舌身發紅,估計上火了。


    “來來來。”他招手,走到茶幾把兩個茶杯分別遞給於棠和老吳,自己端起一個高腳杯,裏麵是紅酒,“舉杯同慶。”


    老吳看一眼自己手裏的濃茶,和於棠對視一眼,與王總的紅酒碰杯。


    王總嘬了一大口紅酒,很是酣暢,很是感歎:“幸虧當時張總拒絕了咱們設宴款待的邀請,否則費時費錢。”


    他的禮物差點兒就送出去了。


    如今不用請客無需禮物沒有過分討好,還達成目的,真是老天開眼。


    王總樂出一口白牙,“正好,把那會的錢省下,留著下次請張總。”


    出來以後,老吳忍不住歎氣,難得嚼一迴舌根:“摳門勁兒,十年如一日。”


    於棠卻神思不定,她聽到這個結果,有些驚訝,但也是預料之內,兩個結果她都想過,但是中標的原因她難免要多想。


    是招標方真正意屬,還是張昀生因為那晚,而夾帶私心?


    於棠原以為這件事能告一段落,但下午開會時,王總和大家理性討論一番,決定等開工以後,讓於棠帶施工隊進駐工地。


    會議結束,於棠來找王總,說:“施工管理有對方的工程師負責,我去幹什麽?”


    王總拿著座機,一邊撥號一邊迴答:“那邊隻管工程,施工隊一幫大老爺們,隻會幹活哪會跟人溝通?你過去負責跟對方工程師交涉,這隻是暫時,等各方麵都穩定了你就迴來……喂?劉總啊……”


    於棠隻好從辦公室退出來。


    動工儀式那天,王總領著於棠等人抵達工地,那邊已經搭好了台子,張本的員工早在那候著,楊其修也在,隻有張昀生沒到。


    對方一位工程師見到於棠,露出驚訝的表情。


    於棠衝他微微地一笑,當初兩人共事,還是挺合得來。


    “想不到啊。”他和於棠握手。


    “以後還要多多指教。”於棠說。


    張昀生是從機場直接過來,這幾天出了趟差,今天才趕迴來參與動工儀式,一路風塵仆仆,步履穩健,身後跟著吳助理。


    所有人一副恭迎聖駕的表情,當真萬眾矚目。


    張昀生到了以後,水都顧不上喝一口,吉時已到,宣布儀式開始,他和王總一起點燃香燭,上香等等,香是特意請的祈福香。


    忙完這些,張昀生發表兩句官方論調,宣讀祭文。


    接著集體點香,祭拜各路神仙,祈求開工大吉。


    張昀生與王總揮鍬動土,最後鳴炮灑酒,儀式算是結束。


    到這會兒,吳助理總算給他遞了瓶礦泉水,他一氣喝下半瓶,轉一眼看見於棠,和本集團一位工程師正聊著,當下沒多想。


    直到王總過來,談話中王總提及於棠,他才知道於棠被派來幹什麽。


    烈日高懸,這裏四麵平地,沒個遮擋。


    於棠四處走走,順便勘察一下地形,今天出門著急,他臨時穿了高跟鞋過來,地麵不平,高跟鞋在這裏不便行走,鞋跟總踩錯地方,她一不留神就踩中一顆石頭,身體晃了一下。


    “小心。”


    燥熱和土腥味翻卷彌漫的空氣中,一道冷沉的嗓子過來,於棠迴頭望,見到張昀生跟王總在後頭,估計是邊走邊聊。


    張昀生看她一眼,轉而又和王總聊起來。


    兩人聊了一陣,王總就走開了,於棠往迴走,和還在原地的他碰上。


    她沒打傘,強烈的光線直接照在臉上,豔陽晃眼,她蹙著眉尖,看見他時一陣躊躇,動動雙腳要走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要說?”他倒先開口問。


    “嗯。”她幹脆停下,離他一米左右。


    有個事,她原本不想再糾結,但如今和他又碰麵,她還是忍不住想問問。


    於棠拿手擋住太陽,說:“這次中標,為什麽是我們公司?”


    朗朗乾坤下,張昀生更顯身形修長挺拔,“於小姐這一問,牽連可就大了。”


    於棠看著他,“你想說什麽?”


    張昀生走近兩步,她後退,他也不介意,低聲說道:“你既懷疑自己的能力,還低估了我的人格。”


    於棠無以反駁。


    他挑著笑,“你們這些人,重氣節,氣節比命重要,但我是生意人,沒這麽多講究。就算是你想的那樣,你能怎麽辦?”


    張昀生再進一步,於棠晃神,後知後覺想起來要推退開,被他一隻手攬住了腰,於棠嚇得臉色發白,四處張望,發現周圍的人差不多都已離開,隻有遠處的吳助理,守在車旁。


    王總呢?


    張昀生低沉的嗓音又起,“你要是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條條框框,咱們也許能好好相處。”


    他的氣息若即若離地浮在她鼻尖,待得久了怕是要入心入肺。


    她推不開,兩隻手隔在兩人之間,“張總好像很擅長調戲女人。”


    他若有似無地揉著她的腰,“普通聊天,想多了或想少了的才會認為是調戲。”


    太陽曬得於棠臉上發燙,她眼睛盯著他胸前的領帶,淺藍襯衫幹淨整潔,堪稱衣冠楚楚,她說:“也包括把女人抱在懷裏麽?”


    張昀生俯身過來,兩人貼得更緊,他附到耳她耳邊,“但不包括和女人上床。”


    於棠費力推著他,臉外一邊別開,“聽您的意思,好像是要我對此感恩戴德。”


    他不動,說:“口齒越來越伶俐,還算有點生氣。”


    “那我知道了,張總喜歡找罵。”


    “罵人也挑嗓子,更挑時候,各方麵挑對了,很能助興。”


    於棠聽出他言外之意,覺得這人簡直沒皮沒臉,她裝著鎮定的口吻:“張總說盡興了麽?我可以走了麽?”


    張昀生立即鬆開她。


    車上的楊其修從副駕往後座看去,說:“老總這段時間是不是有點修身養性了?”


    李秘書微思片刻,迴答:“老板才出差迴來,分身乏術。”


    楊其修從窗口探出腦袋,“難怪,看見人家小姑娘腰細細的就獸性大發,上手就摟,人家前腳離開了公司,後腳就方便了他。”


    車外麵的吳遠聽見這話,冷冷瞥他一眼。


    楊其修衝他嬉皮笑臉,“吳助理跟在老總身邊這麽久,怎麽還跟個雛鴨一樣假正經?”


    吳遠臉色一沉,“神經病!”


    於棠經過那輛車,沒好意思看那邊的人,隻管埋頭走。


    張昀生還在原地,正在接電話,他轉過來掃一眼於棠匆匆離開的背影,望著別處,說道:“我這麽跟你說,久居高位者會誤以為自己生來既在高位,世襲觀念就是這麽來的,而最接近高位的外人不得不慎始敬終,否則哪天替人做了嫁衣都不自知。”


    手機那邊的人沉默半天,說了句什麽。


    張昀生一邊往停車位置走,一邊收起手機,上了車,他閑著無事,給張愔愔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


    張愔愔說在姑姑家,等吃晚飯。


    張昀生嘴巴癢癢,正缺個教訓的對象,一聽她今天居然這麽安分乖巧,一時無從下嘴,正想掛了電話時,想起什麽來,又問:“月考成績出來了?怎麽樣?”


    張愔愔果然一下噤若寒蟬。


    在挨罵這方麵,張愔愔從來沒讓張昀生失望過,她甚至還能花樣作死,提供各種讓他展示中華文字博大精深的機會。


    她忽然靈光一閃,說:“正常發揮。”


    張昀生哼笑一聲,“行啊,學會跟我耍心眼了?你正常水平多丟人現眼當我不知道?”


    張愔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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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依然沒有進展,但都是必要的劇情。不要著急,沉住氣,我就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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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魚與熊掌


    說是帶領施工隊,其實於棠在工地的任務並沒有多繁重,不至於要到入駐工地的程度,像是部門協調,工程施工管理等事宜都有對方工程師負責。


    她不參與工程管理,但參與工程會議。


    這期間會有各種討論各種會議,她的作用,估計就是做好旁聽與會議記錄,並出麵與對方做好溝通協調工作。


    工地基本情況是五通一平,唯一的建築物是外圍的幾排工棚,提供住宿用,


    而工程師則在另外的辦公用房入駐。


    這幾日天天放晴,烈日當空,於棠很久沒有這樣,在太陽底下曬這麽久,她閑下來時會給幾位工程師和施工隊的人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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