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僧人將落葉放在小女孩的掌心,緩緩道:“慧心將來會明白的!”忽地抬頭看向李漁的方向,微笑道,“你明白了嗎?”


    李漁見對方發現了自己頓時有些慌亂,正要開口迴答忽地感覺額頭一涼,驚訝地道:“下雨了嗎?”抬頭看去卻見一片天朗氣清,別說是烏雲,連一絲雲彩都沒有。


    他疑惑地迴過頭,卻發現菩提樹、小女孩跟老禪師都不見了,隻剩下他一個人站在偌大的空地上。


    “煦兒死了,將來我有何顏麵去見瑤瑤!”忽地一陣哭聲傳來。


    李漁側耳聽了聽,這個聲音他極為熟悉,正是他娘的聲音。


    房間內,風姝正抱著李漁的身軀淚流不止,一旁的百裏孤鴻也難得地露出一副悲傷的表情。


    “吧嗒!”


    又一滴淚珠落在了李漁的臉上,他的睫毛微微顫了顫,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房間內的一切眼睛裏浮現出一絲疑惑的表情,接著眼珠微動見到了床邊正垂首而泣的婦人,神識終於慢慢恢複過來。


    他看著雙眼哭得微微有些紅腫的婦人,嘶聲喚道:“娘!”


    第兩百三十五章 山河圖


    風姝卻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根本沒聽見這聲猶如天籟般的唿喚。


    倒是一旁的百裏孤鴻耳尖,湊過來看著已經睜開眼的李漁,驚喜地道:“你終於緩過來了,太好了!看來老道的手沒生啊,哈哈!”


    風姝被老道擠開正要發怒,聽到他的話一愣,低頭一看,果然見到李漁正睜著烏黑的眼眸看著她,不由大喜道:“煦兒!”


    “娘!”李漁笑了笑,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別動!”百裏孤鴻一把拉住要撲上去的風姝,警告道,“他現在的身體極為脆弱,你若是再冒失地傷了他,老道可不敢保證他下一次還會醒過來。”


    風姝忙乖巧地點頭道:“好,我不動,不動!”坐了不到一會兒,又忍不住站起身湊過來問道,“煦兒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都怪娘魯莽,不該自作主張替你疏通筋脈。不過你不用怕,樊先生應該很快就到了。”


    李漁很想告訴她自己沒事,奈何他方一動彈就感覺胸口劇痛,隻好努力牽動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娘不用擔心,孩兒很好!隻不過孩兒有一事相求。”


    風姝知道他想說什麽,點頭道:“你放心,娘一定會幫你把她救出去。迴頭保證給你一個活蹦亂跳的新娘子!”


    “你們母子倆可真有意思。”一旁自己撈了半罐子藥膳正喝得歡的百裏孤鴻,冷不丁插嘴道,“這就把人終身大事定下了?問過人家父母了嗎?人家姑娘答應了嗎?老道可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真幹出強搶民女的事兒來,到時候老道可不會袖手旁觀。”


    風姝瞪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內情就不要胡說八道,誰告訴你我們是在強搶民女了?而且,你不袖手旁觀又能如何?莫非我天罡教還怕了你們奇巧門不成?”


    百裏孤鴻嗤了一聲沒說話,轉而專心對付手中的瓦罐去了。


    倒是李漁紅著臉道:“這位前輩說得對,其實孩兒知道小昔心中的那個人並不是我,娘你願意出手相救自然是最好,可千萬別強迫她。”


    風姝聞言怒道:“我兒哪裏差了?能嫁給你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那人是誰,讓娘去把他殺了。”


    “娘!”李漁聞言有些無奈。


    “最毒婦人心!”一旁又不鹹不淡地飄來一句。


    風姝霍地扭頭看去,看著老道惡狠狠地道:“臭道士,你說誰?”


    “啊?老道剛剛說話了嗎?”百裏孤鴻抹了抹嘴,一臉無辜地道,“哦,對了。我方才說街口賣白糖糕的朱大嬸,上迴我就吃了她一塊糕,那個胖婦人愣是提著笤帚追得老道跑了三條街,連酒葫蘆都灑了。真是最毒婦人心呐!”他一邊說一邊嘖嘖有聲地搖頭晃腦,臉上還掛著一副似笑非笑的欠揍神情。


    風姝見狀越發生氣,但是對方又沒明著跟她對著來,要是她發作了反而顯得自己心虛,隻好冷哼一聲不跟他計較。


    李漁看著二人針鋒相對的模樣,忍不住笑道:“前輩下迴可以試試往房頂上跑。”


    “對極!”百裏孤鴻猛然拍了一下手掌,哈哈笑道,“老道怎麽就沒想到,要是當時跳上房頂可不就跑掉了嗎?還是你們年輕人腦袋瓜子好使。”說到這裏話鋒一轉道,“對了,荊公子,老道多嘴問一句,你可還記得打傷你的是什麽人?”


    “打傷我的人?”


    李漁頓時警惕起來,目光看向風姝,見對方緩緩點了點頭,這才答道:“不瞞前輩,當時光線實在太暗,而且對方人數不少,我看得並不是很清楚。隻記得其中最醒目的三個人,一個是一位紅光滿麵的老者,似乎行動不太方便,一直拄著雙拐。還有一個是一名白發老嫗,使用的兵器是一把短刀。最後一位全身裹著黑袍我沒看清模樣,隻記得他好像沒有右手,那件奇怪的兵刃正是他的。對了,我出劍的時候,那個老嫗見到我使的招式似乎很驚訝。娘,你不是說這《燕歸翎》是《輪迴訣》裏獨有的劍術,天下間並無幾人識得的嗎?”


    “對方認識《燕歸翎》?”風姝聞言眉頭緊緊蹙起,目光中神色閃爍不定,顯然是在努力搜尋著記憶。


    百裏孤鴻眉頭皺起,顯然同樣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後,風姝將目光轉向百裏孤鴻,麵色凝重地道:“這次恐怕咱們的麻煩大了。”


    百裏孤鴻也緩緩點頭道:“我跟你想的一樣,怕是那三個老怪物來了。不過有一點老道百思不得其解,依照荊公子的身手,他們之中任何一個都可以輕易地將他擊斃,卻為何偏偏讓他給逃了出來。”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李漁,似乎想從他的身上找到一絲端倪。


    風姝冷哼一聲道:“這個我倒是知道!”


    “為何?”百裏孤鴻聞言湊了過來,一臉的好奇之色。


    風姝嫌棄地側了側身,道:“莫非兄長忘了,本教的鎮教之寶——《山河圖》?”


    “《山河圖》?”百裏孤鴻驚唿道,“你不是說那東西遺失好多年了嗎?”


    “是遺失了不假!”風姝點頭道,“但是那些人怕是以為那東西還在我手裏。算起來,他們幾位如今已近百歲高齡,不各自安心修煉卻反而來找煦兒的晦氣,怕是已經到了那臨門一腳,想借用《山河圖》的威力突破最後一步。若我所料不差,他們重傷煦兒卻不取他性命,應該是想引我出來。”


    百裏孤鴻麵有憂色地道:“這下可就真麻煩了,就算你我二人合力也未必是他們其中一人的對手,怕是要早做打算。”


    “我也是這麽想。”風姝點頭讚同道。


    李漁聽著二人的對話一頭霧水,忍不住插嘴道:“你們說的《山河圖》,到底是什麽東西?”


    風姝想了想,還是迴答他道:“也罷,若我不幸死於他們之手,你就是下一任的教主,這些事你早晚要知道。”


    李漁急道:“娘你別胡說,孩兒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護娘周全。”


    風姝欣慰地摸了摸他的頭,溫和地道:“傳聞這《山河圖》乃是一副蘊含著天地真理的畫卷,是我們天罡教的立教之本。”說到這裏頓了頓,看向李漁道,“你所修習的《輪迴訣》便是本教第一任教主從《山河圖》中悟出來的高深武學。”


    “這麽厲害!”李漁忍不住咋舌,“這位教主能從一幅畫卷中悟出這麽厲害的武學,還真是一位奇人。”說到這裏忽然反應過來,驚訝地道,“莫非娘也沒見過《山河圖》?”


    “沒有!早在百年前的那場大亂中,《山河圖》就遺失了。”風姝搖頭道:“而且這《山河圖》的玄妙之處遠不止於此。據教義中記載,當年那位教主曾留下口訓——凡我教中人,非修習至《輪迴訣》大成之輩不得窺探《山河圖》,否則必將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我推測,這圖中必然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除了修煉《輪迴訣》之人不可承受。可惜,這《輪迴訣》修習的要求極為苛刻,全教上下除了你,也就隻有樊先生能勉強修煉。就是連為娘也沒辦法承受其中的反噬之力。”


    李漁奇道:“娘你武功這麽高都沒辦法?可是孩兒修煉起來除了覺得辛苦一些,進度慢一些,並沒有其他的反應。”說到這裏忽地靈光一閃,“莫非這《輪迴訣》是武功低微之人才能修煉?”


    “這個可能我也想過!”風姝點頭道,“當年我曾找了一批天資聰穎的少年修煉,但是無一例外都失敗了。而且他們每一個人的死狀都極為古怪,有些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詳,有些則像是見到了什麽讓他們極為興奮的事情一樣大笑而亡,還有一少部分則是自己活生生咬下身上的肉,最後流盡鮮血而死……”說到這裏她停了下來,有意無意地瞟了旁邊凝神細聽的百裏孤鴻一眼。


    百裏孤鴻覺察到了她的目光,有些牙疼地吸了口氣道:“你別這樣看我,老道連自己的武功都沒練明白呢,對那勞什子《輪迴訣》可沒半分興趣!”


    李漁咽了口口水,一臉後怕地道:“那孩兒,孩兒……”這會他的心裏後悔極了,早知道打死他也不修煉了,沒想到這門武功居然這麽可怕,不僅對敵威力巨大,傷己也這麽兇殘。


    風姝摸了摸他的頭,笑道:“煦兒不必擔憂,經過高人指點,娘已經知道怎麽避免功法反噬了。而且樊先生的修煉進度比你快,有什麽問題都可以提前提醒你。”說到這裏從懷中摸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接著道,“待你開始修煉第二重的時候,每日抄寫念誦此經,必能安然渡過心魔滋擾。”說完鄭重地將盒子遞了過去。


    李漁接過盒子打開一看,隻見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本線裝的小冊子,泛黃的宣紙上端端正正地寫著三個大字,他疑惑地抬頭道:“清心咒?”


    誰知,他話剛落音盒子便被人搶了去。


    百裏孤鴻捧著木盒,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本小冊子,激動得嘴唇都有些哆嗦:“莫非這就是萬佛寺珍藏的那本無相大師的手抄本?”


    第兩百三十六章 紫陽丹


    好奇心驅使之下,她再次躡手躡腳地走到了之前偷聽的“萬佛寺的清心咒?”


    隔壁房間內傳來一個女子的驚唿聲。話剛出口她就反應過來,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好在房間內的三人均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倒是讓她躲過了一劫。


    這位藏在這個房間的少女,正是從那所民居處逃出來的唐子昔。她假裝暈厥騙過了淺予,趁對方不備點了穴道順利地逃了出來。可是梁州城雖大,她真正熟悉的地方卻沒多少,加上此時城門尚未打開沒辦法出城,她短時間內能想到的藏身之處,就是剛進城之時倪鵬程帶她住過的明月樓了。


    可能因為戰爭即將來臨的緣故,整個明月樓隻有寥寥幾個房間有住客,而且每個房間都隔得極遠,這倒是給她順利溜進去製造了極大的方便。


    她熟門熟路地摸到之前住過的房間,剛進門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說話的聲音,好奇之下她就湊過去聽了一耳朵。沒想到讓她無意中聽到了《清心咒》的下落。


    這不禁讓她又喜又憂。喜的是,終於知道《清心咒》的下落了,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打算順手將其帶走,以後找機會交給方丈大師。憂的是,隔壁幾位明顯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她一個武功低微的江湖小輩又如何能在他們手中將其拿迴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隔壁的談話聲繼續傳來。


    “不錯,正是無相大師的手抄本。”


    百裏孤鴻見風姝點頭印證了他的猜測,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忽然後退半步道:“莫非那位打傷煉魂門兩老的就是你?你會玄陰掌?”


    風姝被他問得一愣,有些不耐煩地道:“我何時會玄陰掌了?快把盒子還我!”


    百裏孤鴻搖了搖頭,不僅沒走過來,反而一個箭步竄到窗戶邊,右手抓住窗欞道:“早前我見過煉魂二老,他們說是一位善使玄陰掌的高手從他們手中搶走了《清心咒》。我驗過他們的傷勢,確實是至陰至純的玄陰掌不假。而且以老道的判斷,出掌之人至少有數十年的功力,現在城內的諸多高手中,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可不多。這東西現在既然到了你的手裏,那麽傷他們的人自然也就唿之欲出了。”


    雖然百裏孤鴻心中也懷疑這個可能性,但是近日來江湖上接連發生的許多大事都與這玄陰掌有關,讓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尤其是近幾個月來,江湖上的許多門派均不約而同地遭到了不明人物的偷襲,對方除了打傷、打殘這些門派內的精英弟子,還帶走了他們的鎮派兵器、秘笈。據那些幸存的弟子說,這些人中都有一個全身黑袍的神秘人帶隊,而且他們口中的神秘人無一例外都會玄陰掌。雖然遭殃的暫時都是一些小門派,但是已經引起了各大門派的高度重視,紛紛派出門內高手追查。


    百裏孤鴻也是收到奇巧門傳來緊急的消息,告知百寶閣再次失竊,裏麵收藏的各種兵器、暗器、機關陷阱秘要等等全部不翼而飛。雖然沒有奇巧門的弟子受傷,但是這已經讓這位百裏掌門極為惱怒,丟下手頭所有的事情,循著線索一路追查到了梁州城附近。


    他也不想相信,自己一路追查的那個玄陰高手,會是眼前這個認識了幾十年的風姝。想到這裏他語氣沉重地道:“風丫頭,老道就討你一句實話,你到底會不會玄陰掌?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你所傷?”


    風姝雖然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見到他凝重的表情,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下舉起右手神情嚴肅地迴答道:“若是我風姝會玄陰掌的一招半式,教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好!”百裏孤鴻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手也從窗欞上放了下來,道,“你不是那就最好了,老道也不想與你為敵。”


    風姝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忽然神色一變叫道:“小心!”


    百裏孤鴻也覺察到了背後傳來的風聲,倉促中隻來得及迴身匆匆揮出一掌,剛好與來人的掌力對上。


    雙掌相交,澎湃的掌力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百裏孤鴻明顯不敵,整個身子猶如斷線的風箏飛了起來,重重地砸在方桌上,將好好的一個方桌砸得四分五裂,濺起的桌腿直接打穿了房門,露出一個碩大的黑窟窿。


    來人根本沒有趁勝追擊的意思,眼見一擊得手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看著煦兒!”風姝匆匆扔下一句便追了上去,夜空中遠遠傳來她的怒喝聲,“賊子休走!”


    百裏孤鴻張了張嘴想要阻止,誰知道嘴一張便湧出大股的鮮血,隻這一掌他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


    李漁顯然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愣了半晌方反應過來,提氣高唿道:“來人!快來人!”


    可是四下裏靜悄悄一片,哪裏有人。


    他越發焦急起來,提高音量叫道:“江左使,月冥叔,教主出事了!”


    百裏孤鴻擦掉嘴角的鮮血,躺在地上喘息著道:“公子不必叫了,那人既然能靠近這裏,證明你們的人都被對方清理幹淨了,此時估計除了你我二人,整個明月樓連個牲口都沒有。”


    隔壁房間的唐子昔聽到這話,不由翻了個白眼。


    李漁心中焦急,道:“娘一個人追出去太危險了,不行,我要去幫她!”說完一咬牙從床上坐了起來,然而隻是這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已經累得他滿頭大汗,又哪裏來得力氣追出去幫忙。


    百裏孤鴻忙出聲製止道:“公子千萬不可,你體內真氣不通,若是妄動的話不僅幫不了你娘,反而連你自己的性命也會搭上。”


    “難道我就在這裏幹等著?”李漁恨聲道,雙目已經隱隱含淚。對方隻出了一掌就將百裏孤鴻打得重傷吐血,讓他如何放心得下。


    此時的他真是後悔:當初為什麽要拒絕刁璃所贈的那瓶‘紫陽丹’,對方隻是想要自己在方便的時候將《迦葉心經》借她一觀,又有什麽大不了的了。而且當初義父也說過了,找到有緣人就可以將經書相贈,雖然刁璃不一定就是那個有緣人,但是她救人無數,品性絕對合格,而且隻是借去一觀,又有什麽不行的……


    此刻的李漁真想狠狠地扇自己一耳光,若是因為他的小氣而讓風姝遭遇不測,恐怕這一生他都會活在內疚自責之中。


    “當然不是!老道自會前去助你娘一臂之力。”百裏孤鴻掙紮著從懷中取出一粒猩紅的丹藥服下,沒多久他蒼白的臉色漸漸恢複紅潤,短短數息的功夫居然就跟沒事一樣,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中氣十足,“方才是老道隻是一時不察才著了對方的道,而且這一掌也稀鬆平常的很,若是正麵對敵,還指不定誰輸!”


    他的小眼睛裏迸出了兩縷寒光,之前那副猥瑣的神態消失不見,看起來居然隱隱有一絲凜然的傲氣。


    李漁卻無心關注這些,搖頭道:“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方才吃的什麽給我也來一粒,就算幫不上忙,我也要跟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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