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離開了餐室,他們乘坐金雀來到了地宮之外的孽鏡台。

    孽鏡台高十九萬丈,直徑三點八萬丈,是贏政用來行刑的刑場。刑台上擺滿了二十四酷刑的刑具,有饑餓的獅子和雪山上的豹子、有古羅馬軍刀、有東贏剖腹刀、有鐵舌頭、有耶穌的十字架、有白起活埋坑、有古樓蘭木樁、有裝在輪盤上的生鏽的鐵刺、有神木做的夾棍和石碾、有永不熄滅的怒火、有魯班鋸、有盤古開天的神箭、有砒霜和毒堿、有幌金繩和竹劍、有五馬分屍、有教皇套索和狼牙棒,它們井然有序地安置在孽鏡台上,隨時準備對所犯之人處以極刑。

    這就是你的刑場。雲龍問。好一座氣派的孽鏡台。

    你帶我到這裏來做什麽,我又不上孽鏡台。

    誰還敢讓三界靈童上孽鏡台,這不是自找死路,欣賞酷刑才是最大的樂趣,你不覺得嗎。

    你的樂趣,在地獄裏麵,你還能找到樂趣?

    每一種酷刑進行時,都猶如一曲曲雄渾、悲慘的交響樂。三界靈童,隻要你全心溶入這交響樂的旋律之中,它就可以激發你的鬥誌,點燃起你心中那雄霸天下的膽略與豪氣,也可以磨礪你的懦夫性格與畏難情緒,行刑需要的是勇氣,統領三軍更需要的是帝王之氣、霸主之智,倘若你的內心得到了渲染與凝聚的升華,力量的爆發是非常人能達到的。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我永遠是我,我做不了你。

    就在他倆說話的當兒,一個瘦得皮包骨頭的小鬼被劊子手用獨輪推車推上了孽鏡台,而在小鬼的右邊,一個犯了誹謗之罪的少婦正在接受拔舌之刑,一個劊子手用一把長長的鐵夾子,伸進少婦的嘴裏,非快地夾著一條舌頭提了出來,舌根兒當即崩斷,流下一灘的血,而被拔了舌頭的少婦,很快就被另外一群兇殺鬼丟進了滑道,滑道很寬,血漬斑斑,少婦一會兒就滑下去了。

    小鬼的左邊,兩個劊子手正抬著一個蒸籠,蒸籠裏熱汽騰騰,會兒,其中之一打開了蒸籠,原來裏麵躺著一個肥胖子,他就是和坤,贏政說,他被蒸熟了之後,還要下到油鍋裏去炸一炸,待炸脆了,炸崩咯了,再放到石磨裏去磨,磨成那細嫩細嫩的白色骨粉,然後兌成漿糊,分給我的後宮佳麗,去毀滅她們臉上的皺紋和幽冤。

    那就是和坤。雲龍問。聽說他是馬屁貪官的榜樣。

    你看,那邊的閹官魏忠賢,他的罪孽也不輕,劊子手把他丟到了滾燙的血池裏,血池裏養著數不清的食人鱷,它們都是餓了幾千年的窮人的鬼魂,它們會用尖細的牙齒,先刺穿他的每一根毛細血管,一滴一滴把他血管裏最肮髒的血吸盡,然後把他的肉體撕而食之。

    雲龍無心他的講述,抬頭望去,在孽鏡台的西邊,有一座峭拔的大雪山,而在那大雪山的山頂上,一群饑餓的海明威豹子異常地興奮,它們在雪地裏翻來覆去,盡情玩耍時而又流露出兇殘的嘴臉,非常警惕地注視著雪山腳下,而在大雪山的腳下,另外一群饑餓的非洲紅獅正在追趕一群少女,少女們披頭散發,目光呆滯。

    那些少女犯了什麽罪,你把她們放到獅子的嘴裏去,你這樣做僅僅是為了取樂嗎?

    不光是為了取樂,而是她們非遭受此酷刑不可,她們在很小的時侯,就開始勾引良家少年,甚或去勾引那些完全喪失了性能力的學者或老人,冥王為了懲戒她們,便把她們打入了第四層地獄,放到這些豹子與獅子的中間,讓她們受盡豹獅追逐之辱。

    突然,一個落在後麵的少女被一隻紅獅撲翻在地,很快就被一群獅子圍住撕咬拉扯,眼睛被吃掉了,耳朵被扯下來了,鼻子上全是血,臉上的肉東一塊西一拉地掛在骨上,血淋淋的象一麵一麵的旗幟。  雲龍看不過去,用手遮掩了一下雙眼。贏政微微一笑。看來你這三界靈童的心,也不是鋼鐵煉的,憐憫之心,人皆有之,隻不過到了一定的時侯,就會慢慢地黑得似炭,硬得似鐵了。

    你不是要帶我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嗎。

    是啊,但不是你的兔姑娘,你先別急著,先看看這孽鏡台上的刑具,總該知道做鬼其實也很難,甚至比做一個大活人更難。你看見那邊的鑲滿了鐵釘的木輪嗎,待會那個小鬼要從木輪底下輾過去,一遍一遍地輾過去,那慘烈的叫聲,才是遊戲的開始。

    什麽時侯才能讓我見到兔姑娘。

    不急,即然你我在同一條船上了,兔姑娘是你的人,也就是我的妹子,我會讓她受苦?

    在孽鏡台的東側,有一大片埸地,那裏奔跑著無數黑棕色的烈馬,烈馬揚起的蹄子,在空中舞蹈,嘶叫的聲音,似有萬均之力,而在眨眼之間,一個活生生的鬼,瞬息被撕碎撕爛了,肉漿血漿飛濺遍地,鬼哭狼嚎之聲接踵而來。

    這是五馬分屍,三界靈童,你看過這樣的酷刑?

    好一個五馬分屍,我還是頭一次見過,聽說蠻人之國曾經用過此刑,隻是後來沒人用了。

    神態坦然的贏政,又故作神秘地一笑。這是一個相互殺戮的地獄,你難道看不出來。

    宮主,二宮主來報,你要的人已經押到了孽鏡台的西南,正等著宮主的命令。

    知道了,你下去吧。贏政微笑著說。

    三界之大,大到無邊,三界之小,小到強敵無言,這真是一個匪夷所思的三界。站在贏政身邊的雲龍一驚,隨之鎮靜了下來。贏政,難道你要我見的這個人,就是今日之行刑的人。

    正是,當初要不是他杖下留情,我還能做鬼活到今日,不過這千年一等,終於讓我等到了今天,如今他是我的階下囚了,我能不還他這個人情嗎,三界靈童,你說是不是,可是這個人與你有關,所以我請你一起來欣賞,到時你可千萬別妄動。

    二宮主到了。雲龍剛要再問,有飛速前來的小鬼稟報。二宮主押著犯人到了。

    隻見車馬隆隆聲中,魔王身掛粗大的鐵鏈,由數千上萬個小鬼押著,緩緩地走向孽鏡台的中心,而孽鏡台的中心,是由一根洞穿三界的天柱支撐著,此天柱共有五根,分別是木金銀銅鐵五柱,金柱已被孫猴子搶走,成了他手中把玩的金箍棒,如今三界隻留下木銀銅鐵四柱了,而孽鏡台上的這根掣天柱,正是其中的一根木柱,此木柱乃萬年烏木,俗稱東方神木。

    魔王,怎麽會是魔王?剛才我還在地牢裏見過他,一定是贏政做了手腳。雲龍大詫,怒睜龍眼轉過頭狠狠地盯住贏政。你,你這是背信棄義,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如何後果?我倒是想聽聽。贏政不露聲色,可見在他的大惡之中,深藏著大智。

    你想把魔王怎樣,魔王可是冥界最厲害的魔鬼之王,你難道真的要把他消滅?

    有道是“有仇不報非君子”,魔王曾用魔杖鞭打過我的頭顱,差點打得我魂飛魄散,今天魔王落到了我的手裏,我能不了結這個深仇大恨。

    贏政,你這個暴君,你在地獄這千年間,你的惡性非但沒有改變,反而變本加厲,到了地獄更是無法無天,看來你在冥界的壽期也快到了,你若還不快快把魔王放了,那我就會不客氣了。雲龍實在忍受不下去了,大聲地斥責贏政。

    我說過一遍了,三界靈童,你可不要忘了,還魂刀在我手中,憑你現在的本領,你還能擼翻了這孽鏡台,你還能鬥得過我?

    我有沒有這個本領,你管不著,即然能來,焉能不管,你背信棄義,假公濟私,是要遭受冥界眾鬼唾罵的,當初我答應跟你合作,是你答應過決不傷害我的朋友,那怕一根毫毛也不許少。現在看來,你贏政非但信義全無,還是那麽地可惡!可憎!可恨!難怪你會暴死於途中,做了一個短命的皇帝,還在人界留下了千古罵名。

    魔王是你的朋友,我不信,你是人神,他是鬼魔,你們陰陽不合,難道還能成為朋友?

    說到這兒,雲龍的腦海裏不由得閃了一下閻不淨兄弟的慘死之狀,時至今日,他都還沒有去祭拜過他,壓在他心裏的這塊大石頭,讓他愧疚已久,他決不能讓魔王也重走閻兄弟的路。

    你放不放魔王。雲龍質問贏政。魔王之上還有冥王,如果你殺害了魔王,冥王也不會放過你。

    冥王早就自身難保了,他還能管住魔王的死活,三界靈童,你就別再叫了,我和魔王的恨仇,早該有個了斷了,不是我不放魔王一條生路,這是他罪有應得,你就甭管了。

    我不會不管的,你快快放了他,否則你別想與我合作,你更別想得到什麽。雲龍憤怒之極,胸中義氣填膺,牙齒咬得格格地響,雙手橫握著拳頭,全身骨骼啪噠啪噠地響亮著,雙目之睛,怒火衝天。

    倘若我不放魔王呢。贏政麵帶笑容,仿如一尊心如蛇蠍的活佛。

    你非放了魔王不可。雲龍的語氣嶄釘截鐵,容不得半點退讓。少了魔王,你我的合作將成泡影。

    贏政是鐵定了心要報魔王那一杖之仇,硬是不聽雲龍的勸阻,即刻下令二宮主荊軻,立即對魔王進行九馬分屍。

    前來稟報的二宮主荊軻得了令牌,速令劊子手把五花大綁的魔王從神木上解下,並分別用九條鐵鏈鎖著魔王的右手肘、左手肘、右腳腕、左腳腕、魔頭上等等,另一端則鎖在九匹烈馬的脖頸上。眼看行刑在即,中了贏政的黑針毒鏢的魔王,此刻卻還處於昏沉之中,一旦贏政令下,烈馬縱身長嘯,魔王的身軀眨眼之間就會魂飛魄散,血肉橫飛了。

    二

    二宮主拋出令牌,在空中形成一道黃色的弧線,令牌還未落地,孽鏡台突然轉了起來。

    九匹黑棕色的烈馬,非但沒有把魔王的軀體撕裂成碎塊,反而是它們自已,仿佛受了魔力的牽引一步一步向魔王的軀體靠近,向神木靠近,這真是冥界的奇跡了。

    贏政見狀,心中大駭,一時亂了方寸,臉上的微笑刹那間沒有了,出手就是一道赤色的天光,直直地射向烈馬的鼻孔,他想運用定力定住烈馬退後,並用赤色之光繩擰著烈馬的鼻子往外圍拉。荊軻呆在一旁,眼光都看直了,他知道贏政的厲害,卻不知道有這麽厲害,競能隔山打海,牽製住九匹嘶叫的烈馬。就此一刻,孽鏡台上行刑的與非行刑的鬼人,全都停住了手中的活兒,嘖嘖稱奇。

    其實就在贏政下令的同時,雲龍已經飛身離開了贏政,念起了“九九歸一”法。瞬間隻見東南角上空一片離奇的刀光閃爍,還魂刀的刀光似萬道霞光織成的白練,衝破重重霧障,光速一般飛到了雲龍的手中。

    雖說贏政已練成了陰陽還魂刀,可以化綿掌為神力,陰陽重生,但它隻是還魂大法中的一式而已,雲龍已把還魂大法的一至九式全部練成,雖未及十三式陰陽還魂刀,卻可破之,而且非常簡單,隻需心念《破魂咒》,陰陽還魂刀就會失去方向,力量減少,慢慢地變得不可一擊了。《破魂咒》是還魂大法的克星,隻是三界之內,無人能咒,唯三界靈童與生俱來,《破魂咒》與《還魂經》完全不一樣,《還魂經》其實就是還魂大法十七式的武功口訣,而《破魂咒》則是大乘大法中的咒語,但雲龍卻不知道《破魂咒》能破還魂大法,還魂妖也沒有告訴過他,所以他與贏政隻有兵刃相見。

    話說還魂刀重新迴到了雲龍的手中,正在發功的贏政覺得不可思議,他明明把還魂刀藏匿於地宮裏最深層的玉棺中,卻還能自動飛迴到三界靈童的手裏,難怪當初三界靈童沒眨一下眼睛就把還魂刀交了出來,原來他隨時隨地都可以喚來,這一點讓聰明的贏政失算了。

    還魂刀的威力,自不必再說,騰空而起的雲龍手製還魂刀,劈三嶄四式過後,見贏政的赤色之光仍不能嶄斷,轉而去攻擊贏政本身,用了第八式虎尾三影刀,這第八式他曾在地獄之海中用過,把海空上那些奇怪的海鳥嶄得零七八碎羽鴻遍地,足見其力量之廣之大,如果能嶄斷贏政的手臂,他就發不了赤色之光,那九匹烈馬也別想按他的意誌行刑了。

    刀光閃影之間,雲龍縱飛於孽鏡台中央,在猛砍了數刀仍未見結果時,隻好急速地退出孽鏡台,飛過長長的大雪山峰,重新迴到與贏政的咫尺之地,出刀相向。贏政正生疑惑,聞刀光寒氣直逼他的雙手,急把赤光瞬間轉向,撲射雲龍的眼睛。如若不是贏政急著要報私仇,雲龍本還想假裝與他合作下去,把地宮全麵地探個究竟,誰知半路事出有因,隻好先救了魔王再說。

    赤色之光與刀光相碰,仍可聽到金屬與金屬的交割擊截之聲,四散的光芒如同煙花般摧燦眩暈,在孽鏡台上空炸響,贏政受之刀光,退卻一步,雲龍卻逼進一步,但雙方仍不分高下。

    隻見孽鏡台上的鬼魂,四處逃竄,而那些準備行刑的劊子手,在台柱璿轉之後,站立不穩,有些棄了刑具,丟了家夥,跳台而去:有些受了刀光之傷,趴在地上:有些猖狂者,持著各種各樣的刑具,追隨在二宮主荊軻的背後,舉刀殺向昏昏沉沉的魔王,而魔王的手腳及脖子,仍被鐵鏈鎖著,如果在短時間內魔王不能醒過來,仍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刀下之鬼。

    那些高山上的豹子和紅獅,也放棄了遊戲,立在原處,張著血盆大口,祼著尖牙利齒,張望著空中這突如其來的生死相搏,而那些被追殺的少女,多數成了它們豐盛的晚餐。

    許多馬匹狂奔起來,一些黑棕色馬群衝向了豹子群,一些紅棕色的馬匹跳下了高台,一些白馬騰空而起,嘶叫著向空際飛去,一些花斑馬、純種馬、河南馬、非洲烈馬等等斃命於孽鏡台上,與數以萬計的冤鬼孤魂混淆在一起,肩並著肩,頭接著頭,骨頭連著骨頭,血也混淆在一起了,孽鏡台仍在高速地璿轉,而那根時隱時現的神木天柱,在空中發出爆裂的吱嘎吱嘎聲……

    你這個可惡的暴君,你以為我怕你嗎?

    縱然你收迴了還魂刀,你也奈何不了我。

    且吃我一刀,有種的你別挪動步子。

    雲龍身在雲霧中,吞江倒海,數式過後,贏政仍不敗走。且贏政見還魂刀不過如此,反而張狂起來。口含一把黑針毒鏢,對著雲龍的眼睛,想直接噴到他的臉上。話說這黑針毒鏢,是贏政自製的劇毒鏢,它用百毒泡浸了千年之久,隻要人鬼沾著,就會化烏而亡,可是魔王為什麽沒有化烏而亡呢,是因為魔王乃百魔之王,能拒百毒,如果不是帶毒的火駑射傷了他的眼球晶體,他也不會昏沉過去。

    沉睡的魔王,你該醒了吧,雲龍在心中急急地默禱著。

    在人界刺殺秦王的英雄荊軻,現在卻要反過來幫助秦王刺殺魔王,這就是英雄的鬼跡,彰顯出了他那內心肮髒的靈魂。那九匹黑棕色的烈馬此刻也亂了陣式,拉著魔王在原地打圈,它們時而逆時針奔跑,時而順時針散步,很象雜技團裏那些人工訓導的家夥,總在一個相同直徑的圈子裏狂奔亂弛,想刺殺魔王的二宮主卻近不了他的身,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魔王四腳八叉麵朝上高速璿轉,快速使他形成了一個圓點,荊軻跟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黑針毒鏢在雲龍的羅漢迷魂刀中失去了威力,逆轉了方向,反其道而行之,似一片急速流動的黑雲陣,撲向了贏政的立足之地,贏政沉著冷靜地躲過了自已的毒鏢,縱身躍起飛向停留在半空中的金雀。金雀撲棱著金翅,象無數把帶光的刀片,光一樣的速度飛馳而去……

    三

    雲龍並沒有追過去,他不知道贏政是故意要引開他,還是耍什麽新的陰謀鬼計。但不管如何,先救出魔王才是最重要的事。

    而此刻的魔王經過這種劇烈的折騰,他所中劇毒正在一點一點地排出來,巨大的玻璃球晶體也正在自愈傷口,意識狀態也越來越清楚了。

    荊軻見宮主騎著金雀逃走了,而自己又接近不了魔王,隻好放棄了努力。

    雲龍飛身而來,對準其中一匹領頭奔馳的紅棕色烈馬揮刀而下,刀光斬下了烈馬的頭顱,而已落頭顱的烈馬,卻仍在飛弛,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雲龍見狀,不知何故?隻得再次揮刀斬下了另一匹烈馬的頭,可是此馬仍不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烈馬無頭,卻能飛奔,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原來,此馬乃天上的神馬,它們有些是天兵天將替換下來的老弱病殘之馬,或是違反了天規天條的被天帝流放下來的烈性馬。這些烈性馬幾經周折,來到了地獄之中,許許多多的馬匹被地獄之王圈養了起來。

    既然是神馬,自然有它的神奇的力量。即便是它們的頭顱與肢體分離,它們仍然是不死的,而且落下的頭顱很快就會重新迴到肢體上。當雲龍第三刀下去的時候,最初落地的烈馬已複歸如初,它們在魔咒的驅逐下,速度更是快得驚人。

    如果阻止不了烈馬的高速璿轉,想救出魔王那就很難了,如何才能讓烈馬停下來?雲龍一時半會想不出一個好的辦法,但又救人心切,隻得揮斬著還魂刀,想把這些烈馬全部剁碎。

    而此刻的天界,天帝正在舉行第一百埸蟠桃會,突然,酒興正酣的百仙一個個站立不穩,東倒西歪,就連天帝的金鸞座也驚動了。

    是誰在攪亂,二郎神,你速去下界查看清楚,迴來稟報。半醉半醒的天帝命令道。

    二郎神領命下到冥界,見是贏政宮主私自動刑轉動了孽鏡台,便速迴天界迴稟天帝。

    天帝即令二郎神下去阻止神馬的狂奔,領了天命的二郎神即持天火來到了孽鏡台。

    三界靈童,請住手,讓我來收拾這些受了蠱惑的畜生吧。二郎神朝雲龍喊道。

    你是誰,為什麽幫我?雲龍見來者威猛神勇,天目玲瓏,甚覺好感。

    我乃天界二郎神是也,這裏交由我來處置,你快去地宮救你的朋友。

    不行,魔王也是我的朋友,我一定要看著他被救出來。

    二郎神見三界靈童的態度非常堅決,就不再說什麽,隻見他口念咒語,揮手把天火朝那些狂奔的烈馬擲了過去。

    神馬最怕的就是天火,唯有天火才能把它們燒得形神俱滅。刹那之間,隻見九匹神馬陷入了火海之中,它們嘶叫著,滾動著,天火一下子就把它們化成了灰燼。

    孽鏡台停了下來,神柱不再攪動天界,二郎神不便久留,迴去複命去了。

    雲龍隨之飛落於魔王的身邊,此刻的魔王仿佛清醒了過來,但手足上仍然套著重重的鐵鏈子。

    我這是在那兒?雲兄弟,我的手足上怎麽這麽沉?

    魔兄,你我都上了贏政的當了,他在地獄的入口設下了陷阱,差點要了你我的性命。

    贏政,那個人間暴君,他怎麽盤居在第四層地獄,他不是讓我押入了第十八層地獄?

    這事我也不清楚,魔兄,還是先讓我幫你打開這些鐐銬再說吧。

    雲龍用還魂刀斬斷了套在魔王身上的鐐銬,恢複了自由身的魔王,一躍而起,他恨不得立刻捉住贏政,用他手中的金色魔杖把那個暴君打成和稀泥。

    你要去那?魔兄。雲龍見魔王憤怒之極,飛身向地宮而去。

    我去找那個暴君!魔王毫不含糊,今天非收拾它不可。

    等等我,魔兄,兔姑娘和玉妹妹她們還關在地宮裏,我們一起去救她們。

    話說之間,孽鏡台在他倆的身後越來越小了。

    贏政乘著金雀飛到了地宮,心想好不容易捉拿到了仇敵魔王,眼看大仇就要報了,怎知三界靈童這小子從中梗阻,弄得他報不了。本想一起收拾了他們,反而差點把自己的性命也搭進去了,隻得乘雀而逃。越想越不是滋味的贏政,把對三界靈童的怨恨立即就嫁禍於他們朋友身上了,他想,隻要她們仍在我的手上,我就不怕他乖乖不聽我的話了。

    但是這一切仍難解暴君心頭之恨,他立即傳下命令,火速把三界靈童的朋友押過來,他要當眾汙辱她們,讓她們不得有半點的尊貴。

    二宮主也逃迴了宮中,他得了宮主的命令,即刻前往關押玉紫薇姑娘的十廂房。

    廂房內還有金姑娘和綠姑娘,她們三個被關在了一起。

    白通、山環環、白海他們三個則關在另一處秘密之地。

    你們三個,都給我出來,宮主要見你們。荊軻來到了十廂房,命令守衛打開了廂門,衝著玉紫薇她們大聲喊道。

    你這個叛逆,在人間沽名釣譽,欺騙了那麽多善良的人們,到了冥界卻做了暴君的走狗,醜惡的嘴臉終於露出來了。

    金黛見是人間的英雄荊軻,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對著他大罵起來。本來,在金黛的心中,荊軻刺秦王的故事,她非常愛聽,而且非常崇拜,怎知到了冥界,一切都顛倒過來了,英雄成了走狗,暴君成了宮主。這一切,在綠姑娘和玉紫薇的心裏,也無法接受。

    金姐姐,罵得好,罵得好,荊軻這個人,怪不得沒有去超生,原來在他的骨子裏就窩藏著罪惡。

    如果雲龍哥哥在,我一定要他親手殺了這個認賊作父的機會主義者。

    你們吵什麽吵,快點給我出來,宮主要見你們,你們還想不見嗎?二宮主見她們遲遲不出來,便命守衛去拉她們,幾個守衛剛要進去,金姑娘冷不防踢了它們幾腳,被踢的守衛滾出門口,捂著下身痛得哇哇大叫。

    二宮主,這幾個娘們實在太厲害了,我們不敢惹她們,還是二宮主自己去動手。

    廢物,你們這一群廢物,宮主養著你們又有何用。荊軻說罷抽出寶劍殺死了它們。

    各位姐姐,我知道你們恨我,在人間本想做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但沒能如願,到了這比人間還更黑暗的陰間,我的夢想完完全全地破滅了,為了能活得象個鬼模鬼樣,我隻好認賊作父,做了暴君的幫兇,我這也是被逼無奈?

    好一個被逼無奈,當初在人間慷慨激昂地去刺殺秦王,難道也是被逼無奈何?

    你們不知道我當時的處境,不去刺殺秦王是死,去刺殺秦王也是死,那都是受了楚王的蠱惑,楚王說,為天下百姓而死,死得其所,死得道義,我沒有選擇的機會,隻好易水而去。

    不要為自己狡辯吧,你一個微不足道的門生,不就是想出人頭地嗎,不就是想欺世盜名嗎,如今你盜得了大名,做了暴君的兇徒,難道你還不滿足。

    任何人鬼神都沒有滿足的時候,在這個思想的世界裏,滿足隻是囚牢的尺度,隻是畏懼的謊言,如果你們有了滿足,就不會在今天落到了宮主的手裏,我說的對嗎?你們這三個姐姐,請出來吧,宮主有令,不得傷害你們。

    我們不想去見暴君。玉妹妹說,暴君的天性是不會改變的。

    或許,兩位姐姐,我們可以去見一見哩。綠姑娘說,我想見我的君安。

    我也想見見我的王子。金黛嘴巴不說,心裏卻是這樣想著。

    宮主也請來了你們的心上人,三位姐姐不想去見見他們嗎?其實這是荊軻的欺騙術,他故意把雲龍他們搬出來做誘餌,想引誘她們三人乖乖地跟著他去。

    真的嗎?雲龍哥哥也在那兒?玉紫薇果然上當,緊接便問了一句。

    那我的王子在不在?

    那我的君安哩?他也和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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