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跑到了陽帆港口,一個人在港口的風裏坐下,望著大海,卻無心欣賞風景。


    此刻,沒有任何人來打擾自己,我就那樣靜靜的坐著。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賽文來了。


    他小心翼翼地在離我有些距離的地方坐下,拉開了鬥篷,偷偷望著我的側臉。


    我瞥了他一眼,便又繼續看海。


    我坐了一會兒,穩了穩,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不料賽文也立刻站了起來。


    我皺起眉頭,往迴城裏的路上走去。


    可是他卻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用盡全力地甩開他的手,快步走開。


    可是剛走了沒兩步,賽文卻又追了上來,攔住了我。


    他有些落寞地站在我的麵前,低著頭。


    “你到底想怎樣?!”我生氣的吼道。


    此刻我看不清賽文的臉,他的影子在地上被夕陽拉得很長。


    “你就一定要喜歡哥哥嗎?”賽文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悲傷與愴然。


    我愣住了。


    “為什麽一定要是他?我,我不可以嗎?”賽文抬起了頭,眼圈有點紅。


    我徹底地僵硬在了原地。


    顯然,我沒有想到賽文會說出這種話來。


    “你在……說什麽啊……”我第一時間想要逃避。


    然而賽文卻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


    “我喜歡你……妮蒂亞。”賽文抓住了我的肩膀,堅定的說道。


    “為……為什麽?”我一臉茫然的望著賽文,他的表情看起來是那樣的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賽文沒有再說話,隻是輕輕的放開了我的肩膀,靜靜的離開了。


    隻剩下我一人,站在港口的黃昏下呆。


    ……


    第二天早晨醒來,床前的櫃子上多了一束花。


    一朵朵色彩斑斕的小野花交相輝映著,雪白,湛藍,粉紅,鵝黃都有,說不上漂亮,但是紮成一簇非常可愛,花瓣上還帶著露珠,似乎是剛被采摘的。


    我在心裏猜想到,是賽文在為昨天的事情道歉吧?


    雖然對於昨天的那一幕,我依然還是心有餘悸,十分介懷,但我還是找了個玻璃的花瓶,倒了些清水,將那束花插在了裏麵。


    賽諾安和貝莉亞盛大婚禮的邀請函,是直接被送到了我的旅店的。


    依然是漂亮的字體,依然漂亮的蝴蝶結,可收到後的我,卻是天壤之別的心境。


    我看了一眼,隨手塞進了床頭的厚書裏,心中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去參加。


    正在糾結,泰瑞達斯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門口。


    “你起的可真晚。”泰瑞達斯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帶著一絲難以覺察的溫柔。


    我剛準備說話,卻看到泰瑞達斯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正是昨天剛剛向我告白過的賽文,他迴避著我的目光,遠遠的站著。


    泰瑞達斯注意到我正在看著他的身後,卻絲毫不介意的笑著說道:“對了,妮蒂亞,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銀月城盛大婚禮的邀請函呢?”


    我抽出了那張被自己夾在書裏的紅色紙片,在空中揮了揮,有些自嘲的迴答:“我想賽諾安殿下大概是邀請了全銀月城的人去參加吧,連我都收到了。”


    泰瑞達斯微笑問道:“那你接下來怎麽打算?”


    “我打算迴諾達希爾,當然,在參加過賽諾安殿下的婚禮之後……”我苦笑著迴答。


    聽到這句,遠處的賽文這才朝前走了兩步,問道:“你要迴諾達希爾?為什麽?”


    語氣生硬,一句比一句聲調高。


    我努力自然的笑道:“我本來就是從諾達希爾來的,當然要迴去。”


    賽文望著我的臉,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帶著一絲複雜的表情,轉身走了。


    泰瑞達斯似笑非笑的望著賽文的背影,問我:“你這話,是特地說給他聽的嗎?”


    我搖了搖頭:“不是,我真的該走了……”


    賽文離開了旅店後,泰瑞達斯卻賴著沒走,若有所思的把玩著我收到的那張婚禮邀請函,嘴角帶著一絲微笑:“有興趣出去走走、散散心嗎?”


    我神情恍惚地望著他的臉,半天才迴過神來:“你說什麽?”


    泰瑞達斯施放了一個小小的暗影法術,隻見他輕輕地捏著那張紅色的卡片,舉在了我的眼前,手指隻是微微動了一下,瞬間,那張婚禮邀請函便被黑色的火焰吞噬,最後從他的指間變成了灰色的粉末,像灰塵一般散去。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卻沒有說話。


    不知道該惋惜,還是……


    泰瑞達斯笑道:“你如果不想去參加婚禮,可以不去,不必勉強自己。”


    我搖了搖腦袋:“不,我一定要去。”


    我不知道此刻在泰瑞達斯的眼中,我的表情如何,可我覺得自己很狼狽。


    “為什麽?”泰瑞達斯的眼神帶著一絲的不解,可更多的是飽含深意的玩味。


    我望著窗外,天空很高,藍天很藍,一切都很美好,生活還是要繼續,任務還是要完成,小夥伴們還沒找到,革命還需努力。


    我深唿吸了一口,才轉過頭來:“我隻是不想再逃避了,想去麵對罷了。”


    “麵對什麽?”泰瑞達斯望著我的眼睛:“麵對一個不可能愛你的男人?”


    我展開笑容,說道:“不,我是要去麵對自己的心。”


    如此煽情而裝比的中二話語,我也就隻有在遊戲裏才說的出來。


    其實,我隻要一想到,現實裏麵被楊威傷的千瘡百孔的心,就覺得這次怎麽說也不能再輸了。


    真的不能再輸下去了。


    不就是結婚嗎?難道本姑娘除了你楊威就沒人要嗎?


    泰瑞達斯揚了揚眉毛,似乎想不到我會說出這樣瀟灑果斷的話來。


    他站了起來,拉直了衣服的下擺,說道:“看來,是我多慮了,那你好好休息,婚禮宴會見。”


    然而,泰瑞達斯這麽剛一走,我就趴在床上再也不想起來了,吃了睡,睡了吃這樣醉生夢死的過了兩天,我才想起來,離開銀月城之前,貌似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這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去阿圖姆斯那裏要迴我的“神秘顏料”。


    於是,終於在迴到銀月城的第四天,我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著瑞文戴爾男爵給我的那卷上古卷軸,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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