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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零二章衣錦榮歸


    新月派這事可以說圓滿結束了,眾人均是高興。就連曆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李隆基也是喜悅上臉,笑道:“陳晚榮,這事雖然兇險,所幸你機智,有驚無險,新月派這事算是結束了。我們,也該打道迴長安了。”


    陳晚榮施禮:“陳晚榮蒙難,謝太子相救!各位兄弟施以援手,這裏謝過了。”


    王少華在陳晚榮肩頭拍拍道:“陳兄,我們還說這些麽?”


    對這話,哥舒翰和劉福清他們大是讚成,不住點頭,齊聲附和。


    他們是過命的交情,陳晚榮遇險,他們肯定是要來救的。同樣的,他們遇難,陳晚榮也會義不容辭的去救,這就叫兄弟,這才叫患難之交,才對得起一起爬死人堆、一起趟血水結下的情誼。


    陳晚榮接著道:“太子,臣想告個假,先迴寧縣去處理一些事務,然後再迴長安。”


    半道上得趙嘯天他們施以援手,總得感謝一番,還有吳孝民的事情,陳晚榮都得處理,李隆基笑道:“好啊!我也難得出來一次,就跟你一起去寧縣。上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今天,就在寧縣歇了吧!”


    上次李隆基奉睿宗之命來給陳晚榮開脫,當時正籌備攻打石堡城,事務纏身,沒有時間,辦完事就走了。這次不同,吐蕃戰事結束,是該好好透口氣,輕鬆一下。


    哥舒翰在陳晚榮肩頭一拍,眨巴著眼睛,頗有點調皮道:“陳兄,今晚上,我們,還有弟兄們,都得去叨擾你了。你得請客了!”


    這是玩笑話,陳晚榮卻拍著胸口:“那還用說!到了我的地頭,當然我得盡地主之誼了,你要是和我搶,我跟你急。”


    “走,我們去好好宰一頓陳兄。”王少華接過話頭,開起了玩笑。


    話音一落點,逗得眾人大笑不已。


    陳晚榮走到吳孝民身邊,笑道:“吳大哥,我們在一起坐過牢,對你的家裏有些了解,不知吳大哥做何營生?”


    吳孝民想了想,道:“兄弟問起,我就說實話了。大哥泥腿子一個,除了種莊稼,還能有甚營生呢?”


    “吳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在寧縣有點產業,有些活計需要人手,要是吳大哥瞧得上眼的話,可以去試試。若是吳大哥以為能做,就在那裏做。”陳晚榮打算把吳孝民安排去做香皂。吳孝民雖是坐過牢,對人夠意思,他完全有機會逃走,卻沒有留下陳晚榮,光這份情誼就夠讓人感動的了。


    安排吳孝民去做香水也沒問題,隻是,長安比較遠,他可能會想家什麽的,安排在寧縣比較好。


    陳氏化工的聲名本來就遠播,加上陳晚榮此次立下大功,這名頭就更加響亮了。在陳氏化工做事,一個月頂一年,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往裏鑽。然而,吳孝民卻是搖頭道:“兄弟,蒙你瞧得起大哥,不把大哥當牢犯對待,大哥很感激了。這事,大哥不能去。”


    他居然拒絕,大出眾人意料,不由得驚奇的打量著他。就連李隆基也是驚奇不已,暗讚此人雖是牢犯,卻有如此骨氣,確為罕見。


    “吳大哥,這次要不是你幫忙,我真的是後果難以預料。大恩不言謝,我隻是幫個小忙而已。”陳晚榮於他的骨氣很是讚賞,話說得更加親切。


    吳孝民笑了:“兄弟,給你說句實話,不是我不想逃走,是我不能逃走。我之所以沒有逃走,是因為我放心不下。不僅僅是你,還有,他們這些人報複心特別重,要是我逃走了,他們以後肯定會來對付我,到那時,我,還有我的婆娘孩子都要遭毒手。兄弟好歹是朝廷的將軍,他們要是害了你,朝廷能放過他們?我是打定主意,與兄弟同生共死,即使我死了,我的婆娘孩子會有朝廷照顧,我也瞑目了。說起來,慚愧的是我,不敢接受兄弟好意。”


    新月派的報複心有多嚴重,陳晚榮再清楚不過了,於他這考慮處在他的地步誰都會這麽做,仍是無可指責。陳晚榮點點頭道:“吳大哥,不管怎麽說,你幫我傳遞消息,也是你帶著兄弟們來救我,這份情,就是親兄弟也不過如此。吳大哥,你家裏的情況我也了解,現在,你要是在家裏的話,這日子還真沒法過。我看這樣,你,還有嫂子都去我那裏。吳大哥不喜歡給人報恩,我也就不說什麽了,你們去了,和大家夥一樣,不搞特殊。”


    要是換個人的話,巴不得陳晚榮對他另眼相看,吳孝民卻不是那種人,陳晚榮說到他心裏去了。想想家裏的處境,困難到無以複加的地步,真要種莊稼的話,這日子還真沒法過,不由得猶豫起來。


    李隆基大步過去道:“吳孝民,誰都有點私心,這並沒什麽好奇怪的。隻要私心沒有壞事,就行了。你雖是為自己的老婆孩子著想,也幫了我們的大忙,陳晚榮要給你一份活計,這也不為過。你現在家裏的情形,我們都知道了。你要是不去做活的話,也好辦,我就以太子的名義賜你黃金百兩,也夠你過一輩子日子了。”


    這可是天大的美事,任誰都會怦然心動,然而,吳孝民的表現再次出人意料:“太子美意,草民心領。人活著,就得靠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百兩黃金固然好,隻是草民後半生沒事做,這日子也難過,草民還是去做工。”


    吳孝民本來就沒有大誌向,隻圖過上安生日子。尢其是幾年牢坐下來,倍加珍惜與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有了一百兩黃金,日子是消遙了,就是閑極無聊,半生虛度,一點意思也沒有。做工雖然累了點,卻也充實。


    “好好好!大唐有此奇男子,大唐何愁不興?”李隆基大是開心,擊掌讚歎。


    陳晚榮很是高興,在吳孝民肩頭拍拍道:“吳大哥,我們這就走。”


    以陳晚榮現在的財力,吳孝民這樣的人,十個八個也養得起。隻不過,那種隻拿錢不做事的事情吳孝民肯定不能接受,陳晚榮也不屑為,能有如此結局,陳晚榮著實高興。


    吳孝民遲疑了一下道:“兄弟,大哥能不能明天再來?大哥是想去看看你的嫂子,把這好消息說給她知曉。”


    這是應該的,陳晚榮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吳大哥,你先去看看嫂子,明天和嫂子,還有大侄子,一起過來。我在家裏等著你們。”


    “謝兄弟!”吳孝民大是高興。


    這事一說定,李隆基一聲令下,帶著炮兵直奔寧縣而去。


    寧縣是什麽地方?炮兵將軍陳晚榮的老家!炮兵對陳晚榮崇敬,對於他們來說,去寧縣就是迴家,個個心中高興,眼裏露出喜色。


    鄭府老宅,傭工們吃了晚飯,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閑聊,話家常,歡聲笑語不斷。收工後,沒有事做,要麽上街去逛,要麽就是聚在一起說笑,很平常的事兒。


    突然,一陣如雷似的響聲傳來,這些傭工們不由得驚詫不已,相互顧視,猜測多端:“打雷了?”


    “打雷?哪有從地上響起的雷聲?”


    “地動了?隻聞聲音,不見地麵抖動,房子也沒有動,不是。”


    正在猜測之際,這聲音越來越響,好象千軍萬馬在通過一般,傭工們實在是猜測不出是何原因造成的,不由得一窩蜂般湧出來,來到門口,尋聲望去,隻見無數的影子正向老宅開來,密集得好象麻稈。


    “強盜來了!”有傭工忍不住驚唿出聲,驚慌失措的朝院裏逃去。


    “不是強盜,哪有陣勢這麽整齊的強盜?這是軍隊呀!”有傭工不乏眼力,如此陣勢怎麽可是沒有紀律的強盜。


    “軍隊?是有點象軍隊。可是,軍隊怎麽可能到這裏來?”這個問題誰也無法解答。


    就在他們張望之際,隻見這隊人馬來到近處,人人頂盔貫甲,氣勢雄渾,還有一種在生死考驗間曆練出來的氣勢,讓人一見就心悸。


    這絕對是一支軍隊,而且還是一支精銳之軍,傭工們雖然沒有什麽眼力,仍是看出來了,這支軍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要不然不可能如此陣勢,而且還上過戰場,要不然不可能有這樣逼人的氣勢。


    “這是哪支軍隊?到這裏來做什麽呢?”傭工們心頭升起的疑問更大了。


    “停!”一聲軍令傳來,這支人數眾多的軍隊刷的一下就停了下來,整齊得好一個人在停下似的。


    傭工們對軍隊雖然了解不多,不過,這個動作還是看得明白,忍不住齊聲喝采。


    緊接著,幾個人策馬而來,來到門口,隻見一個人飛身下馬,大笑道:“我迴來了!哈哈!我迴來了!”


    笑聲爽朗,富含喜悅,很是激動,好象遊子歸家似的。


    傭工們聽在耳裏,隻覺得很是耳熟,好象在哪裏聽到過,隻是黑燈瞎火的,看不明白“怎麽這麽象東家的聲音呢?”


    不免有傭工切切私議,隻聽這人接著道:“怎麽叫象東家?我就是你們的東家!”


    “真的是東家!”經過陳晚榮一肯定,傭工終於確定了,無不是齊聲歡唿:“東家迴來了!東家迴來了!快來迎接呀!快來迎接!”


    在傭工的心目中,陳晚榮是一個神的存在!


    沒有陳晚榮,他們不過是泥腿子,幹一年,還不如在這裏做一個月賺的工錢多。更別說,陳晚榮此次征戰立下大功,使得陳氏化工聲名遠播,作為陳氏化工的一員,他們倍加自豪,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陳晚榮迴來看看。


    就連他們私下閑聊時,時不時就會說上一句“東家什麽時間迴來?東家這次立下這麽大的功勞,還會記得我們麽?”


    現在,陳晚榮真的迴家了,他們能不高興麽?不僅歡唿聲響成一片,更是一窩蜂的圍上來,七嘴八舌的道:“東家,你現在才迴來!早就該迴來看看我們了!”


    “不是看我們,是讓我們看看你!”


    消息一傳開,傭工們七手八腳的拿來燈燭火把,隻一口氣功夫,門口就照耀如同白晝,傭工們圍著陳晚榮,不住打量,隻見現在的陳晚榮雖然在笑,笑得很親切,不過身上自有一股以前沒有的特殊氣質,和那些兵士身上的氣質並無二致。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帶著真誠的笑容,陳晚榮特別激動。自從去了長安,他就很少迴來,尤其是經曆過生死的考驗,見到這些傭工,也是鄉親,方才明白鄉情是何等的珍貴,是何等的暖人心,心中的激蕩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心神激蕩之下,忍不住在這個身上輕拍一下,在那個肩頭敲敲,說上幾個笑話,問候幾句,忙得不亦樂乎。


    陳再榮也有好久沒有迴來了,迴到這裏,心裏也是激動,擠到陳晚榮身邊,笑道:“你們隻記得哥,就不記得我這個二東家?哼,小心,我讓你們好受!”


    話裏雖有威脅之意,卻是在笑,笑得眼睛隻剩一條小縫,跟開心果似的,逗得傭工們笑個不住,七嘴八舌的向他問好。


    直到他們親熱夠了,李隆基這才大步過來,笑道:“陳晚榮,你這個主人真是不夠意思,隻顧著自個熱鬧,卻把我們這些客人晾在一邊。”


    哥舒翰笑著接過話頭:“陳兄,你說,是罰你三杯好,還是五杯好?”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有眼尖的傭工認出了李隆基,吃驚的道:“是是是太子!”眼睛瞪得滾圓,一臉的吃驚。


    上次,李隆基前來,就讓他們意外的了。真沒想到,才過去沒多少時間,太子再次駕臨。在他們眼裏,一輩子能遠遠看上一眼太子已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數月之內兩度見到太子,那是什麽概念?


    要他們不吃驚都不行。


    李隆基在處理公務時,一絲不苟,一是一,二是二,麵對普通百姓卻格外親切,沒有一點架子。一見傭工認出他了,笑道:“沒錯,是我!我們又見麵了!”


    接下來就是叫了一長串人名,他的記憶力驚人,上次來和傭工不過是一麵之緣,叫了幾十個人名,居然沒有一個錯誤。


    能得太子點個頭,微笑一下,都足以自豪一輩子了。誰成想,李隆基把他們的名字如數家珍般道來,這說明了什麽?


    “太子,您還記得我?”傭工們興奮得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了,難以置信的看著李隆基。


    “記得,記得你們每一個人!”李隆基那麽好的記憶力,要他不記得都難。


    “太子記得我們!”傭工們爆發出一陣驚天的歡唿聲,無不是跳腳拍手,笑得一張嘴哪裏合得攏。


    陳晚榮笑道:“都站在這裏做什麽?快請太子進去!”


    得到提醒的傭工們這才清醒過來,忙請李隆基進院子。


    “紮營!”哥舒翰一聲令下,炮兵領命,開始在老宅周圍紮營了。


    陳晚榮並沒有馬上進府,而是和哥舒翰一道,巡視一番,見沒有問題這才進府。


    現在的府裏,燈火通明,凡是能發光的東西都給他們用上了。李隆基的興致極高,並沒有坐著,而是在府裏到處轉轉,不時指點起來,說起上次來時的事情,和誰在哪裏說過什麽話,問過什麽問題。


    陳晚榮感歎李隆基的記憶力即使比起電腦也不見得差,數月前的情景給他說得一絲不差。他一說到和誰說過什麽話,給點名的傭工必然是驚喜莫銘,激動得眼裏都湧出淚水了,一個勁的道:“太子,你真的記得草民!草民是太高興了!”


    韓花花紅著一張臉,遲疑一陣,這才來到陳晚榮身邊,壓低聲音問道:“表哥,娘問你們吃過晚飯沒有?要是沒吃過,好給你們做!”


    數月不見,她在陳晚榮麵前仍是那般羞澀,陳晚榮笑道:“弟兄們都沒有吃,你們做得過來麽?一千號人呢!”


    “一千人?”韓花花吃驚得捂住了嘴巴。


    一千人,那是什麽概念?即使他們有心給做飯,也沒有那麽多工具呀。這是一個天大的難題:“表哥,那怎麽辦?”


    “沒事!等會,弟兄們做好飯菜,我們和弟兄們一起吃晚飯就是了。”陳晚榮一拍額頭道:“對了。孫冬泉,快過來。”


    孫冬泉比起初來時長高了不少,遠遠看著陳晚榮,早就想過打招唿,見陳晚榮一直跟在李隆基身邊,沒敢過來。一聽陳晚榮叫他,大喜過望,跑過來,未語先笑:“東家,您找我?東家,見到您,真高興!”


    他的命就是陳晚榮救的,見到救命恩人,他能不高興麽?


    “你個頭長高了,塊頭也大了些,做賬本事也長進了吧?”陳晚榮笑著問道。


    能給陳晚榮記得那是何等的喜事,孫冬泉憨厚一笑,摸摸額頭:“東家,你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兒?”


    “當然記得!”陳晚榮肯定的點頭道:“我哪能忘呢。給你件事兒去辦。現在歐大哥不在,叫你爹幫我安排一下,就說我帶了一千能吃能喝的炮兵弟兄們迴來了,要他送些酒過來,一定要足。還有,要他馬上趕到城裏去,采辦一些吃的,大魚大肉盡管買,不要惜疼銀子!”


    對炮兵,陳晚榮有著特別的感情,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來到自己的家,陳晚榮怎麽可能虧待他們?


    孫冬泉應一聲,笑嗬嗬的去了。


    李隆基興致高昂道:“陳晚榮,今晚上你請了?為朝廷省了一頓夥食,還不錯。”手肘在陳晚榮身上一碰:“你的香皂聲名遠播,炮兵的弟兄們跟你上過戰場,你是不是該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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