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槐點點頭,李越主動退後幾步。


    藍樂樂一邊走一邊道“你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或許發現了什麽,但是你什麽都沒說,我也不清楚你知道了多少。後來紀香去找玉清觀找人想換迴來沒成功,我就查了一下,發現是你救了玉清觀的小道士,那麽我想你多半是知道的,但是你並沒有跑來譴責我,我心裏是感激你的。”


    花槐道“這件事和我無關,你們都付出了自己代價,我沒必要插手。”


    藍樂樂道“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沒插手。那段時間我痛不欲生,被救下的時候我簡直絕望了,我覺得活著還有什麽意義。那時候我媽媽整天整夜的守著我,後來她看到我一點活的念頭都沒有,就偷偷告訴我,要給我改一下命運,她讓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什麽都聽不進,要不是受傷太重,動彈不了,我肯定又要想辦法自盡了,不過媽媽和我說了這段話以後,就不再整天守著我了,她一天隻能來一次,有時候幾天才來看我一眼,然後又匆匆離開。”


    “那天,她給我熬了一碗粥,親自喂我喝下去,她撫摸著我的頭,我的手,一個勁說她愛我,絕對不會讓我以後過得不好,我,我真恨我自己,我居然什麽都沒發現。後來我一覺醒來,就發現不對勁了,我還是在醫院裏,但是我不再是我了。”


    “我生性謹慎,不像紀香,一發現不對就會咋咋唿唿。很快我就發現我居然換了個身體,而這具身體居然就是那個導致我落入悲慘境地的罪魁禍首!我這才想起媽媽和我說過的話,我試著去打聽媽媽和‘我’的消息,這才知道媽媽已經沒了,‘我’因為傷勢嚴重又陷入了昏迷。”


    “我費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調整過來,我知道這不是老天爺看我可憐,給我換了一下命運,這是媽媽替我爭取來的,所以我不能辜負她,我一定要好好活著。以前我還恨過紀香的父母,後來我才明白,他們也不過是一對擔心自己女兒的普通父母,就是沒教好自己的孩子。”


    “紀香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她從來沒珍惜過,隻知道揮霍,那麽就讓我接過這一切,活的好好的,讓媽媽也高興一下。自從上次玉清觀那件事以後,她身邊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我安排人盯著她,不讓她接近紀家。我也知道她絕對不會理會媽媽,所以我給媽媽換了個墓地。”


    “我現在正在申請斯坦福大學,等到考試通過,我就可以出去了,以前家裏沒錢,哪怕成績再好我也不敢想這種事,現在我都能辦到了。”


    李越忍不住道“你就不怕紀香破罐子破摔,四處宣揚這件事?”


    藍樂樂笑了,“人們隻會當她是神經病,經過這麽大的事,她的腦子不好使了。而且,她的父母更喜歡一個懂事有上進心的女兒,不會認她這個一無是處的瘋子。她的錢快用光了,沒了錢,她就什麽都不是。”


    李越默然,藍樂樂說的沒錯,人還是那個人,不過身份變了,紀香就從雲端跌入了泥濘,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自己,多麽的諷刺。


    李越沒忍住,“可她頂著你的皮囊……”


    藍樂樂笑道“是啊,頂著我那個殘破的皮囊,我痛苦的根源不就是這個麽,這世上唯一在乎我的人就是媽媽,我永遠也不可能忘掉她,我會活成她想要看到的樣子。”


    旁人無法去指責藍樂樂這種想法,替她選擇了未來道路的是藍媽媽,肉體和靈魂哪個更重要,這是個深奧的哲學問題,千百年來都沒個標準答案。


    花槐迴到學校繼續安心上學,天氣越來越冷了,校園裏的學生們即便冷的哆哆嗦嗦也不會把自己裹成一個包子,非得做出一副我不冷,我很瀟灑的模樣來,男女都一樣。


    花槐可不是裝的,她給自己弄了個烈焰符當暖寶寶,她是真的不冷。


    這天,彭麗娜叫住花槐,一臉見鬼的模樣,“花槐,你知道嗎,那個蕭嘉和,他迴來啦。”


    花槐道“不是說出國留學了嗎,這才幾天哪?”


    彭麗娜道“就是啊,我也覺得奇怪,還是我媽告訴我的。”


    花槐聽過也就算了。


    可不過幾日,蕭嘉和居然又出現在了學校裏,恢複了以往的風流倜儻,看起來更加意氣風發。


    蕭嘉和認識花槐,知道這個女孩子不同一般人,他現在一點都不想接觸有著邪門能力的女人,漂亮女人千千萬,他可不想再惹上女神經病,所以他在所有異性麵前都會孔雀開屏,獨獨在花槐麵前不敢。


    花槐打量過蕭嘉和,發現他的蠱蟲已經被壓製住了,雖然好奇,花槐又不喜歡刺探人的隱私,加上蕭嘉和還刻意迴避她,她自然也就不會去追根究底。


    第四十一章


    星期天的時候彭麗娜帶著花槐去逛街, 兩個女孩子長的漂亮也不缺錢, 自然都挑好東西買。


    逛了一上午, 肚子餓了就要吃飯。


    花槐喜歡美食, 卻不一定非要什麽有名氣的飯店,很多蒼蠅小館裏的飯菜味道不比星級飯店差, 但是你得有雙慧眼才能找到。


    這一次她和彭麗娜找到了一個牛肉麵館子, 門麵不大,擺放了七八張桌子,麵條筋道, 加了錢,牛肉牛骨上來一大盆。


    兩個女孩子吃的十分滿足。


    這時候陸陸續續的來了客人, 麵館子裏也忙活了起來, 一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婦人麻利的幹著活,手腳不停。


    她收拾了一張桌子,路過花槐身邊的時候,一張照片掉了出來,彭麗娜眼尖, 看見了, 於是就撿了起來,好奇的看一眼,正要招唿這個女人, 花槐道“給我看一下。”


    這個照片上的女人花槐見過,她在蕭嘉和的手機裏見到過。


    當初她告訴蕭嘉和中了蠱,分析下來是他偶遇的一個女孩, 他拿出手機找到了一張和這個女孩合影的照片,他刪除了女孩的聯係方式,卻保留一張照片作為自己收藏女孩子的證據。


    這個婦人怎麽會有那個女孩的照片?


    花槐正看照片,彭麗娜已經招唿這個女人了“阿姨,你的照片掉了。”


    那個女人放下手裏的東西,趕緊過來,手在圍兜上擦了又擦,小心翼翼的從花槐手裏接過照片,一個勁的道謝。


    花槐道“這個姑娘是你什麽人啊?我看你這麽緊張。”


    女人苦笑了一下“是我的女兒,她不見了,我是來找她的。”


    彭麗娜道“啊,失蹤了,那要報警的呀,自己找可怎麽找得到,要是……”花槐捏了捏彭麗娜的手,她趕緊住口。


    女人扯了下嘴角,“說來話長,她應該就在這個城市裏,警察……不會管的,我自己找吧。”


    彭麗娜目瞪口呆的看著女人離開,情不自禁道“警察怎麽可能不管呢,我怎麽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啊?”


    花槐道“你不知道來龍去脈,怎麽就肯定她腦子有問題呢,孩子成年了,要是她們母女拌了嘴,或者當女兒的故意不搭理當媽的,這些警察怎麽管?”


    彭麗娜若有所思,“這也對哎,不過我是不大看得起鬧離家出走的人的,有能耐你不依靠父母啊。老大個人,吃喝都要父母供養,還要耍自己的小脾氣,父母簡直就不應該生養他們。”


    花槐啃著牛骨,“你現在不靠你爸媽啦?”


    彭麗娜絲毫不以為杵,“靠啊,可我不會吃著肉還罵娘,我這是積累原始資本,以後我工作了,就能養活我自己,到時候我也會盡力迴報他們的!”


    花槐誇她“有誌氣!”


    迴到學校,花槐打電話給李越,讓他留意一下蕭家,還有那個女人的一舉一動。李越問她為什麽?


    花槐道“蕭嘉和身上的蠱蟲被壓製了,這裏麵一定有蹊蹺,那個女人又來尋找女兒,所以我才讓你留意一下。”


    李越驚悚道“蕭家把女孩子給殺了?”


    花槐道“不至於,母蠱出了事,子蠱不可能存活,裏麵肯定有什麽出入,你幫我了解一下就行。”


    李越一口答應。


    很快就有了消息,蕭嘉和在國外的消息不太清楚,隻是大略了解了一下,似乎並不順利,所以蕭嘉和還是迴了國。


    迴國後蕭家不遺餘力的尋找一個叫石莎的女孩子,蕭家有錢,大把的錢花出去,又有石莎的照片,終究被他們找到了。


    蕭嘉和親自出馬,把石莎帶了迴來,有人還見過蕭嘉和與石莎同進同出,十分的親密。


    蕭父生意上的朋友還打趣過,說蕭家是不是把兒媳婦都給定下了?蕭父笑笑不說話。


    不久後,石莎就不見了。調查發現,石莎在一所精神病院裏。不是所有的精神病院都像監獄一樣把病人捆起來關起來的。


    石莎住的那家醫院環境很好,醫療設施也很齊全,就是管理嚴格了一些,收費也不菲。石莎的住院費由全是蕭家來的。


    李越就查到了這裏,他擔憂道“是不是蕭家把石莎給關在那裏的?”


    花槐思索,“不清楚啊,蕭家用什麽名義把石莎關進去的?進精神病院不是需要家屬簽字的麽?”石母過來找女兒,肯定不知道女兒在精神病院。


    李越道“你說的是強製入院的要求,如果是自願入院的,那就不需要家屬簽字。”


    花槐道“那石莎就是自願入住的?”


    李越道“我也不知道,應該吧?要不然醫院絕對不敢私自把她收下,鬧出來對醫院不好。”


    花槐道“那就越來越古怪了,既然查到了,你就把消息告訴石莎的媽媽吧,看看她會怎麽辦。”


    石媽媽得到消息後馬上趕到了那個精神病院,因為她是石莎的母親,所以她有探視權,她見到了自己的女兒,女兒卻像變了個人,她非但對自己的母親十分冷淡,還告訴母親,住在這裏是自己自願的,她不想離開。


    石媽媽怎麽會相信,她反複的問女兒是不是有誰威脅她,石莎嗤之以鼻,“你看我像被人威脅的模樣嗎?”


    確實不像,石莎並沒受到監禁,她活動自由,甚至每月還會外出幾天,石媽媽一點辦法都沒有。


    石莎已經二十多歲,是個成年人,她有能力決定自己的一切,包括不理睬母親。


    李越提供了石莎的消息,但是他不能跟著石媽媽一起去,因為蕭家人認識她,要是讓蕭家人覺得李越在扯他們的後腿,那就不好了。


    李越現在手裏有錢,在這個城市買套房都行,但是和蕭氏企業對比,那就是航母和獨木舟的區別,人家壓根不要對他出手,擺一擺船身就能讓這個獨木舟散架。


    有錢有勢的人用到你的時候,可以叫你一聲大/師,用不到你了,你馬上消失就行,還要當絆腳石的話,那把你踢開也就很正常。


    李越隻能等石媽媽見過了石莎,才來問她怎麽樣。


    可惜石媽媽什麽都沒對李越講,直說自己能應付。


    花槐沒這麽大的好奇心,她道“既然人家不願意要你幫忙,你還要硬湊上去,人家肯定嫌棄啊,好了,別管了。”


    他們兩個徹底丟開了手。


    石莎再次進入花槐眼簾是因為李越接到了一單生意,也是七扭八拐找上他的,人家原本找的是玉清觀。畢竟在本地玄門的影響力當中,玉清觀數一數二。


    當然能找上玉清觀的人也是非富即貴。


    事情說來也簡單,就是一個本地龍頭企業的大老板忽然倒下了,外界得知的消息就是太辛苦了,積勞成疾倒下了,所以有錢又怎麽樣,身體健康才是第一位的。


    實際上像這種金字塔上層的人根本不會積勞成疾,他們身邊都有自己的私人醫生和醫療隊伍,隨時隨地都在照顧他的身體,一日三餐都是營養師搭配的。


    除非是意外,否則絕對不會忽然倒下。


    朱總裁就是在一次會議上突然倒下的,上一刻他還在認真聽手下員工的工作匯報,還不時問一些問題,忽然之間他就軟軟的倒了下來。


    醫生迅速上前做急救,救護車也來的飛快,到了醫院什麽都檢查不出來,人就是昏迷不醒。


    整個企業和家族都亂了起來,好在企業還有眾多經理負責人,總算勉強穩住了,朱家所有人都擠在醫院。


    朱總裁年富力強,誰也沒料到他會突然倒下,哪怕有朱家人一直想占企業便宜,他們也都知道假如朱總裁不醒過來,朱氏企業的未來就會動蕩,到時候資產縮水,自己能拿到的也就三瓜兩棗,還不如企業蓬勃發展,自己能拿的更多呢。


    所以人人都盼著朱總裁趕緊睜開眼。


    人已經在醫院了,可還是醒不過來,他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別的地方,玉清觀就此出馬,可他們也沒解決問題,所以找來了花槐。


    花槐奇怪道“你們玉清觀別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吧,怎麽什麽也解決不了?”


    來人麵紅耳赤,結結巴巴的解釋“也不是,不是什麽都解決不了,這個,這個朱總裁身上有古怪,我們其實已經把人給弄醒了,可是才過了一天,人又昏過去了,我們想了好些辦法,師父說應該是有高人在背後操縱,所以……”


    花槐其實也有點冤枉玉清觀,現在道法沒落,玉清觀打的還是名門正派的旗號,很多問題都是能解決的,不過碰到疑難雜症也就難免束手束腳。


    當初蕭家也找過玉清觀,玉清道長隱約看出蕭嘉和是中了蠱,不過他的想法和花槐一樣,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個蠱也不要命,他們沒必要過多插手,所以簡單做了個法事就當敷衍一下蕭家。


    隨後李越趕來問他們蕭家的單子自己能不能接,玉清觀就知道上迴還是把人給得罪狠了,所以隻能悶頭被李越擠兌。也因為如此,他們當初還想看看花槐的手段,就沒提醒李越。


    後來和花槐的關係有所緩解,所以這次才又找上門來,但是被花槐質疑能力,這還是玉清觀自找的。


    花槐趕到醫院,玉清道長也在,他十分客氣的和花槐打招唿,還道“有人在背後施法,所以即便把朱總裁救迴來,隨後他還是會陷入昏迷。”


    花槐道“你們找不到那個施法的人嗎?”


    玉清道長十分歉疚,“慚愧慚愧,學藝不精。”


    花槐上前查看,她翻了翻朱老板的手,挑了下眉毛,這迴也不用紙符了,她在朱老板手上抹了一下,讓玉清道長看,“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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