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工作單位是一所偏遠的農村小學,破舊的校舍,破舊的桌椅,破舊的教師住房……一切的一切都明顯的寫著兩個字:落後;一切的一切都透露著兩個字:貧窮。

    梅子默默的打掃著滿是灰塵和蜘蛛網的小屋,在這樣一個陌生的環境裏,梅子將要開始新的生活。

    農村的學生是樸實的,農村的人們也是淳樸的。梅子準備在這樣一個偏僻的農村小學校園裏,安靜的度過自己孤獨的日子。

    但是,淳樸的農村人當中也有不淳樸的農村人。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不到兩個星期,梅子離過婚,蹲過監獄的“輝煌曆史”便在這群看似淳樸的農村人嘴裏,被嚼得有滋有味,梅子在這些人嘴裏的稱唿也開始由“女孩”變成了“女人”。

    梅子是敏感的,她敏感的神經告訴自己:在這些人眼裏,梅子是個十足的十惡不赦的壞女人。

    是壞女人又怎麽了?是壞女人就沒有著漂亮衣服的權利了嗎?是壞女人就沒有戴閃光耳環的資格了嗎?是壞女人就沒有穿時尚高跟鞋的優勢了嗎?切!我梅子是誰?梅子就是一枝不畏風霜的梅!

    站在教室裏的梅子,站在講台上的梅子,絕對是個受學生們愛戴的老師。但是,在那些世俗的人眼裏,梅子就是個壞女人。

    於是,梅子扔了所有的牛仔褲和t恤衫,她開始在別人的冷嘲熱諷中時尚地穿衣;開始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中描眉化妝;開始在別人的挖苦嘲笑中優雅的走路,高傲的昂頭。

    女人的風情是要在一定的年齡才能體現出來,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再怎麽買弄也不能叫作“有風情”,充其量也就是個“有活力”。而梅子則不一樣,經曆了風風雨雨大起大落的梅子,正如一枝迎著風霜怒放的鮮豔的梅花。那風韻,那味道,那感覺是那些小姑娘們所不能模仿的。就連那些對梅子大撇其嘴的人,也不得不在暗地裏讚歎梅子的“風情萬種”。其實這一切,正是梅子蛻變的第一步。

    白日裏在人前光鮮的梅子最怕的就是晚上。對兒子的思念讓梅子夜不能寐,對兒子的牽掛使梅子無數次從夢中哭醒。在這樣一個偏遠的小鄉村,在這樣一個有老鼠的小房間裏,梅子的眼淚不知道流了多少?

    鼓起勇氣,梅子撥通了前夫家的電話,不為別的,隻想知道關於兒子的一絲一毫的消息。

    “哪位?”電話那端是前夫那毫無感情色彩的問話。

    “我想……”梅子隻來得及說出兩個字,電話就被殘忍的掛斷了。梅子的淚又一次無奈的流了下來。

    人真的是最殘忍的動物嗎?梅子實在是想不明白,前老公為什麽不允許自己去看望兒子,甚至連打個電話問問的機會也不給自己留。難道真的象別人說的那樣:做不了夫妻就該反目成仇嗎?

    “人一旦變了心,就會變得很殘忍,人一旦變了心,就象變了一個人……”記不得是誰唱的歌了。梅子想起來這樣的歌詞,禁不住又一次淚流滿麵。

    星期天,梅子濃妝豔抹,把自己打扮的象個夜女郎,然後,在別人“關注”的目光下,坐車趕往縣城。其實,梅子並不想那樣,可是,如果不那樣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那些關心自己的大伯大嬸們了嗎?如果不那樣的話,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從何而來?

    在縣城裏閑逛了一個上午,梅子百無聊賴的走著,真不知道該去往哪裏。一個店一個店地轉著,一條街一條街的走著,梅子手裏的包包也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象極了梅子的心情。

    中午找地方吃飯,下午接著閑逛。哎……太無聊了!不知道哪裏傳來了歡快的歌聲,梅子低低嘟囔著:“現在這世道,還能吼出這麽高興的聲音,真是不容易啊。”

    “哎,你不是梅子老師嗎?”一個聽起來很年輕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梅子有點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恰當的說,是個男孩。一張白淨的臉,短短的頭發,一身很休閑的著裝,一副瘦瘦的身板。

    “好象我們不認識吧。”梅子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他。

    “你忘了?我們一個學校的。s小學。”那男孩真誠的衝著梅子點點頭。

    梅子這才知道他是s小學的老師,可是,自己實在是想不起來有這麽一個人。也許是自己太不注意任何人了吧。

    “怎麽樣?一起走走如何?”那男孩臉上的笑依然是真誠的。

    走走就走走,誰怕誰。再說了,反正自己一個人也挺無聊的,有這麽一個小帥哥陪著,感覺也蠻不錯的。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認識了。令梅子怎麽也沒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孩子一樣的男孩會在自己今後的生活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你叫什麽名字?”既然一起走了,總不能連對方叫什麽都不知道吧。況且,人家已經直唿其名“梅子”。看來,自己還真是個“名人”啊。梅子想著,就苦笑地搖搖頭。

    “我叫程全,他們都叫我成全。”那男孩很陽光的笑著,梅子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你想成全什麽呢?”梅子歪著頭微笑地看著他,他還真是個孩子,連走路都是連蹦帶跳的。

    “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做一件與眾不同的大事,來成全人們的好奇心。”他無邪的笑著。

    梅子搖搖頭,心裏感歎著:年輕真的很好。

    “你多大了?”看他的樣子,好象也就是個二十歲吧。

    “你猜?”他居然讓梅子猜!梅子突然感覺到,跟他這樣的小孩在一起很無聊,就淡淡的笑著說:“你這孩子真是的,其實我並不想知道的,你愛說不說。”

    “什麽孩子呀,我都二十三了。也算是大人了吧。”他一臉的委屈,讓梅子覺得很好笑。

    梅子突然想,自己二十三歲那年在幹什麽呢?

    好象在忙著和“無聊”談戀愛了吧?恍惚是昨天的事啊!那些甜言蜜語似乎還在耳邊呢。怎麽現在自己就一個人在這兒了呢?哎。真是世事無常啊!

    “你在想什麽呢?梅子。”程全用好奇的目光審視的看著梅子。

    “哎。我想什麽你們小孩是不會理解的了。”梅子說著,用不屑的眼神看了看他。

    “你怎麽老說我是小孩,貌似你已經七老八十了。”成全的臉色有點難看,看來他是生氣了。生氣了好啊,免得屁股後麵老是跟著這麽一個小白臉,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梅子拐騙處男呢。梅子這樣想著,忍不住自己就笑了出來。

    “你還有心情笑啊。好象折磨別人是你的愛好啊。”成全這樣說著,也就笑了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邊逛邊聊,倒也聊得投機。梅子很奇怪,現在這社會,能陪女孩子逛街逛一個下午的人實在是珍寶啊,怎麽這個珍寶就讓自己給遇見了呢?

    看著天快要黑了,該迴去了。在這個城市裏,是沒有梅子的立足之地的,不迴去又能去哪裏呢?可是,梅子實在不想那麽早就迴到那個沒有人情味的小學校園。

    “要不,我們去蹦迪吧。”成全似乎看出了梅子的心事,提議道。

    “好啊。”說真的,依梅子現在的心緒,倒真是想到那種熱鬧噪雜的環境中去發泄。難道眼前的這個小毛孩會巫術,能看到自己的心裏去。

    “那我們去哪兒?”成全興奮地問。

    是呀,去哪兒呢?梅子不知道了。

    “要不,我們去蜜之鄉吧。”看來,這個男孩對這裏還是蠻熟悉的嘛。可是,為什麽偏偏是“蜜之鄉”?真的有迪吧的名字叫“蜜之鄉”的?

    安子?安子!梅子怎麽會忘了,自己那一次和安子在梨花叢中相遇後,不就是去的“蜜之鄉”喝的咖啡嗎?

    “蜜之鄉”——一個多麽誘惑人的名字啊!

    這裏是夜的世界,有夜的誘惑和曖昧。

    屋頂上隻有兩個射燈在不停的旋轉,放射出令人浮想聯翩的光線。舞池裏的人在興奮地舞動著,舞池四周,是一圈軟軟的低腳沙發,沙發的前麵是一些低矮的茶幾,上麵淩亂的放著一些吃的喝的剩下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梅子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成全緊挨著她,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

    “梅子,你要不要喝點什麽?”他明顯的在獻殷勤。

    “好啊!啤酒!”不知道為什麽,梅子很想把自己灌醉。她腦子裏亂亂的,一會兒是賈輝,一會兒是吳聊,一會兒是安子。安子!安子!那個為了梅子而付出自己生命的男人。梅子的心很一陣疼痛。

    “好。就是啤酒。”成全是個很奇怪的人,他似乎對梅子的事情很了解,要不,為什麽要帶她來“蜜之鄉”?而且要來了很多的啤酒。管不了那麽多了。今天要一醉方休。

    連梅子自己都不記得喝了多少酒,為什麽頭疼的厲害,為什麽自己會躺在安子的懷抱裏,好溫暖的感覺。

    “安子,不要離開我。安子,別走……”恍惚間,梅子看到了安子,那個為自己付出了一切的男人,正遠遠的衝自己揮手,“不要離開我,安子。不要拋下我一個人。”梅子的淚打濕了衣襟。

    當梅子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雪白的床上。

    “我怎麽會在這裏?這是哪裏?”梅子想起來昨晚的事情,自己不是和那個叫成全的小男孩去蹦迪了嗎?怎麽會……

    “梅子,你醒了。”一句問話把梅子嚇了一跳,原來在床邊的椅子上還坐著一個人——那個叫成全的小男孩。看來,他是在椅子上坐了一夜的。

    “對不起,我太失態了。讓你見笑了。”梅子坐起身來,看得出來,這裏是賓館。可是,一陣眩暈讓梅子搖晃起來。

    “你別亂動,來,再躺會兒。”成全連忙扶梅子躺下,“你昨晚喝太多的酒。再睡會兒吧。”梅子看到,他的眼裏充滿了疼惜。這種眼神,好象在哪兒見到過?對了,是安子,隻有安子曾經有過那種眼神。可是,麵前的這個小男孩,怎麽會有跟安子如此相似的眼神呢?

    梅子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對眼前的這個男孩如此信任,就不怕他在自己睡著後做出什麽不禮貌的舉動嗎?也許,是他那純淨的眼神,是他那明朗的笑容,還有……還有什麽呢?頭好痛,困意一陣陣襲來,梅子又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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