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爍是銀戈峰首座畢戈覆的親傳弟子,他雖然比餘下眾人都要年長,可持雲峰的弟子並不願意買他的賬,尤其是在今天持雲峰一方明顯吃虧的情況下。


    整件事的起因,不就是王越和銀戈峰的鐵錚打擂嗎?!


    站出來的那個持雲峰弟子手指尉遲爍和氓山真人:“你們一唱一和,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那人又指指地上的王越,被楊雋敲暈之後,王越身上虯結的肌肉已經逐漸恢複正常,皮膚表麵血色漸消,但看起來還是泛著一層不正常的紅色。


    “王越好好的,被這糟老頭拍了之後,就突然發狂了。肯定是這妖人做了手腳!”


    楊雋眼睛一亮。這個人說話比剛才那個王越強多了啊。


    他扭頭去看氓山真人,就見那“糟老頭”嘴巴鼻子眉毛眼睛都皺著,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也對,堂堂玄天門老祖宗,被個小弟子汙蔑是妖人,能高興才是見了鬼了。


    殊不知讓氓山真人生氣的根本不是那弟子的話。


    他看著被那弟子幾句話吸引了目光的尉遲爍,語氣很不好地問道:“喂,小娃娃,你不是應該很驚訝的嗎?”


    尉遲爍又睜大了眼看向氓山真人。


    他是很驚訝氓山真人說收了楚恪為徒,但這不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嗎?


    尉遲爍眼不瞎,心更不瞎。


    他剛才還看見了氓山真人說“楚恪”是自己徒弟的時候,“楚恪”也是一臉詫異。


    看來,這裏麵還有故事哪!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麽處理王越罷?


    尉遲爍對初次見麵的氓山真人有了除傳聞之外更近一步的認識——這位老祖宗是真的不靠譜!


    他看了眼楊雋,又把目光投向了對麵持雲峰的陣營。


    跳出來的這個弟子叫王衛,平時就是挺活躍的一個人,近兩年在戰力榜上的排名躥得挺快。尉遲爍對他有些印象。


    這人現在跳出來擺明了是要挑動持雲峰的人鬧事。


    自己有沒有和眼前這一老一少串通合謀,自己還不清楚嘛!


    尉遲爍心裏嘀咕,我跟氓山老祖宗合謀害持雲峰的人,老子吃飽了撐的!


    他神色平靜地朝對麵那人道:“王衛,說話之前你可要考慮清楚。謠言惑眾,難道就是你的一貫作風?”


    “我這還是第一次與師叔祖見麵,談何串通合謀,算計王越?”尉遲爍說著又點了點頭,道:“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我在說謊,也可以質疑師叔祖的身份。不過,我剛才來之前已經通報了青雲長老,他應該馬上就會趕來。這是不是氓山師叔祖,青雲長老一看便知,用不著我多說。”


    聞道堂除了若虛真人,還有三位執事長老,青雲長老便是其中之一,分管禮儀。


    因若虛真人一力促成玄天門改製,從三年前起便長駐淩初山管理新進弟子的事務,聞道堂三位執事長老便輪流值守絳雲台,每人輪一個月。


    本月恰是青雲真人值守,昨天淩初山事畢,他就迴了絳雲台。


    楊雋暗暗點頭。尉遲爍說話不急不緩,卻自有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嚴,比那個王衛大喊大叫順耳多了。


    原本持雲峰的人覺得自己吃了虧,有點不願善罷甘休,又見楊雋和氓山真人都是生人,看起來又像是在偏幫銀戈峰那邊,“師叔祖”這話也是尉遲爍叫出來的。


    種種跡象,再加上王衛的話,就連兩係之外的圍觀群眾也不由得懷疑——早就聽說持雲峰和銀戈峰不對付,竟然連這樣自導自演的鬧劇也想得出來?銀戈峰這是圖個啥啊?


    持雲峰的弟子卻沒有這個疑問。


    在他們眼裏,銀戈峰的人就是宿敵,雖然沒有不死不休的地步,但總歸是互相看不順眼的。但是沒想到銀戈峰的人簡直是越來越不要臉了,這樣的鬧劇也想得出來!


    然而,聽尉遲爍說已經通報了青雲真人,眾人就有點不確定起來。


    尉遲爍的態度,似乎挺光風霽月的,這說明他心裏沒鬼啊!


    氓山真人上一刻還在為尉遲爍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而慪氣,下一刻卻因聽說青雲真人要來而著急。


    他一手拽住楊雋,急道:“哎呀,我不想見那小子,趕緊走趕緊走。”


    尉遲爍懵了。


    自己剛才說得那樣大義凜然,這頭被懷疑的對象就要走。這得被懷疑是心虛了吧?師叔祖您要不要這樣拆我的台?


    果然,王衛指著氓山真人喝道:“不能讓他們走!”


    又轉頭向尉遲爍笑道:“尉遲爍,尉遲師兄,你這兩個同夥真的不是想畏罪潛逃嗎?”


    他剛才被尉遲爍一身正氣的樣子唬住了,此時見氓山真人要走,底氣頓時又上來了。


    似笑非笑地說道:“尉遲師兄是特意趕在青雲長老到來之前,讓你的同夥趕緊撤退的吧?”


    楊雋一隻手剛被氓山真人拽住,一聽這話就怒了。


    畏你娘的鬼啊!老子逃什麽逃!


    他顧不得油膩膩的手感,反手扯住氓山真人的袖子:“老祖宗,這小子說你是膽小鬼呐!”


    氓山真人果然不走了,瞪眼看著王衛:“小王八蛋!你哪隻眼睛看見山人我要逃了!”


    尉遲爍一頭黑線,悄悄抹了把汗。


    這位老祖宗要是走了,他還真有點說不清楚。王衛鐵定要把串通外人謀害持雲峰弟子挑撥兩峰關係的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


    他看看王衛,又看看地上不省人事的王越,眼底劃過一抹深思。


    王衛臉上的假笑頓時僵住了。


    尼瑪的,你剛才不是就嚷嚷著要走嗎,這都說了兩迴了,怎麽還不快滾蛋哪?!


    雙方的交鋒,圍觀群眾大多看得似懂非懂。


    張沛隱隱若有所覺,抬頭看著王衛,目光中有些不可思議的驚詫。


    他再扭頭看氓山真人和楊雋。


    這一老一小。老的那個看不出什麽身份,但小的那個,自己是驗過玉牌的,的確是玄天門弟子沒錯。


    二人既然敢留下來,可見心裏沒鬼,身份沒有問題。尉遲爍的猜測估計沒錯,這位就是那個行事飄忽無常的氓山師叔祖。


    但是王衛,為什麽要跟尉遲爍這麽鬧呢?


    正僵持之間,人群外圍一陣騷動。


    “青雲長老。”


    “參見青雲長老。”


    玄天門弟子常來絳雲台走動,領取任務和換取靈石、功法等獎勵,與聞道堂三位執事長老打交道的而時間,可能比自己峰頭的首座還要多。


    是以,眾人對聞道堂三位執事長老很是客氣,見到青雲真人紛紛行禮,並自動閃開一條道來。


    青雲真人邁著穩健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進人群。


    他在聞道堂中是分管禮儀的,為人有些刻板,走路也很講究儀態。但剛看清人群中的那道身影,腳下就差點打跌。


    青雲真人的聲音有點走樣,看著氓山真人,不確定地道:“師……師叔?”


    對於青雲真人這樣講規矩,不僅自己守規矩更想讓別人也都守規矩的人來說,那些不守規矩的人,比如氓山真人,在比如謝冕,簡直就是災難。


    但青雲真人是個真老實人,再怎麽對師叔的不守規矩看不過眼,他也得尊老,向師叔問好。


    所以盡管氓山真人對這個老實得有點迂腐的師侄根本沒有好臉色,甚至扭頭望天,青雲真人也走到了他麵前,恭敬地道:“師叔,您怎麽來了?也不讓人事先通報一聲,讓我來迎接您老大駕。”


    氓山真人看一眼他這師侄,滿眼鄙視。


    什麽您老我老的?你頭發胡子都白了,山人我還隻是灰黑夾雜著灰白的,怎麽看也是我比你年輕罷?


    反正楊雋是猜不透氓山真人在想些什麽,不然得再次向這位老祖宗奇葩的腦迴路跪了。


    他扭頭看向王衛,有青雲真人親口確認,這位還有什麽話說?


    尉遲爍也含笑看著王衛,眼底是滿滿的自信。


    怎麽樣,青雲長老都叫師叔了,這位是氓山師叔祖沒錯吧?


    蹲地上看著王越的張沛見青雲長老和氓山真人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忍不住開口道:“師叔祖,長老,這?”


    這地上還擺著個人哪,你們倒是看看噻!


    青雲真人這才注意到地上攤著個人。


    王越雙目仍然睜著,眼中血色未消,直愣愣地望著天,看起來很有點可怖。


    張沛剛才幾次嚐試著把他的眼皮抹下來,都沒有成功,隻得聽之任之,就這樣了。


    青雲真人一眼就看到了王越凝血的雙眸和還泛著紅色的皮膚。


    他的臉色遽變,不敢置信地看向氓山真人:“師叔,這是?”


    氓山真人看見他這眼神就背後發麻,連連擺手:“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說著一把拉過楊雋擋在麵前,道:“他知道,他看見了。你問他,你問他!”


    再次被拉來當盾牌的楊雋和青雲真人四目相接,均是一愣。


    過了片刻,楊雋才朝青雲真人行禮:“見過青雲長老。”


    “原來是你啊。”青雲長老點了點頭。


    他對楊雋的印象挺深刻,從第一天扛萬屠刀上場,一刀背拍飛對手,到後麵在雲台上玩放真人風箏。這個楚恪做事,總是挺吸引人眼球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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