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聽明白了。


    康倩倩在其中不知道攪和了什麽,原本被默認是康邪妻子的央央,現在的身份是同鄉一個扒著康邪不放的寡婦。


    那麽看重了康邪這個人的女子們,可不是要來清理一下她這個寡婦了。


    “曲姑娘,你這是要攆我走?”


    “你到底一個女娘,住在一個男人的院子裏成何體統,你家中不還是有一個年幼的侄兒嗎,我許你侄兒一個好前程,你迴鄉去,安記酒樓,我也能派人給你顧著。”


    曲姑娘說道。


    她也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


    說是寡婦身份,不是正妻,可住在了康邪的家中,兩個人之間說不得有些什麽,或許比她想的還要多。


    曲姑娘隻當自己是主母,打發一個妾,總要做的好看些,讓康家臉上過得去才行。


    更何況,一個寡婦罷了,打發到鄉下,以後也見不著了,現在做點好,也沒有什麽不好的。


    央央輕咬下唇。


    “……總要等郎君迴來的。”


    曲姑娘變了臉色:“安娘子,郎君不是你該稱唿的。”


    她強勢了起來。


    “若是安娘子識相,現在收拾了東西走人,我許你十兩黃金,一盒首飾。若是你賴著不走,我這就派人把你攆出去,你什麽也沒有!”


    央央眼神有些慌張:“……真的要這樣嗎?”


    曲姑娘狠心點頭。


    一個沒有身份背景的女娘,攆了就攆了。


    她無依無靠,與其留在京中在她手下討生活,倒不如迴去,還有個侄子可以依靠。


    央央低下了頭。


    “我懂了……請允許我收拾行裝。”


    央央隻簡單收拾了一個包袱,又帶了一個丫頭。


    曲姑娘到底怕一個女人上路不安全,把自己的婆子留了兩個給央央,命令送迴槐花縣後再迴來。


    這也算是監視。


    這位曲姑娘做事到底直接,不過一個時辰,就把央央這邊打理妥當,直接送上了車馬行,目送那馬車搖著出了京城。


    曲姑娘眼底都是喜悅。


    這下子,等成了親,康公子的眼中也就隻有她了。


    康邪下了值,天已黃昏。


    他坐轎迴了府中,前院一個人都不見。


    那留在外頭燒火做飯的丫頭也沒有了。


    他皺眉,大步去了後院。


    央央素來不愛出門,她一貫都是在庭院裏看書繡花,偶爾逗弄那隻小鳥兒。


    丫頭們圍在她的身邊,嘻嘻哈哈,不成體統。


    可是……


    庭院裏什麽也沒有。


    搖椅上沒有人,地上扔著話本,裝鳥的籠子空了。央央的閨房門是打開的,那三個丫頭一個都不見了……


    就連他的小女人,也不見了蹤影。


    第77章 書生與小寡婦17 ...


    央央出了京城, 也懶得裝模作樣, 那兩個婆子哪怕看出花兒來, 也不能在短時間內迴去給那曲姑娘通風報信。


    她自帶著百靈, 去哪兒也無妨。


    反正現在正好能利用一番。


    她走的時候才不過中午,康邪下了值中間這就是幾個時辰,他反應再快也要些時候,等真的知道她去了何處,也要看他追不追來。若是追來了,也未必追的上。


    央央也沒有多想,那兩個婆子起初還要催著不肯休息, 讓她冷著臉狠狠訓斥了一頓後,才扭扭捏捏準許了慢行。


    馬車離了京城三日有餘,已經到了京城下屬的一個偏遠鎮子。


    這兩日央央倒是悠閑,一路還能有功夫欣賞沿途風景,丫頭也懂事,摘了不少的柳條小野花,編在央央的發髻上。


    悠閑是悠閑,可在路上, 吃食並不好。那曲家的婆子是粗使的, 隻弄得來隨口飯,隻能飽腹, 沒有任何味道可言。央央身板帶著的小丫頭,也就是剛跟著另外兩個丫頭學,也不懂什麽。


    車馬行的就更不用說了, 一群男人,每天都是啃饅頭,硬邦邦的餅子,偶爾去弄倆野菜抓隻兔子,就是十分豐盛了。


    終於到了下麵的鎮上,央央令直接宿在鎮上最大的一家客棧,並安排了一頓豐盛的菜肴。


    這一路上的開銷,統統都是曲姑娘撥了給那兩個婆子,吩咐了一定要把這安娘子看著送到槐花縣才行,路上的銀錢都是給足了的。


    閨門少女哪裏知道一路上的開銷要多少,給那婆子們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並五兩的碎銀子隨手使喚。


    若是花的小氣些,一應人等一路上的開銷,五兩銀子都用不完。


    那兩個婆子還想著能直接落一張銀票呢,偏這小娘子毫不客氣,一來就開了口要一人一上等房,又要了最好的菜肴,一天就把三兩銀子花了出去。


    兩個婆子直接拉下臉來,想要給央央施加壓力。


    一個被攆出來的寡婦,怎麽好意思花這麽多的錢!


    央央可不是個讓這婆子欺負的,直接吩咐了那車馬行的人,扭了兩個婆子鎖在下等房,拿了那五十兩的銀票令丫頭裝著了。


    連著三日趕路,央央可不委屈自己,索性在鎮子上住了一日,洗了澡,叫那丫頭好好敲了敲她通身經脈,免得坐僵了腰。


    這才敲了沒多久,門被敲響了。


    “可是康奶奶的住處?小的奉了康大爺的命令,來接康奶奶迴京。”


    丫頭一臉詫異,央央也同樣。


    居然給他趕上了。


    那門外的,是康邪派來的一個小子。一路上狂奔追來,緊緊追了兩天多時間,累倒了一匹馬,這才在鎮子上追到了央央。


    那小子跪在央央腳邊,實誠的把這兩天的事情給央央說來。


    那日曲姑娘攆了央央走,不等入夜,康邪查明白是曲家姑娘所為,當場就去了曲家。


    也不知道康邪與那曲尚書說了什麽,當晚曲姑娘就被禁了足。


    而康邪就在夜裏直接尋了靠譜的人,一路追了過來。


    “好叫奶奶知道,我們大爺對奶奶很上心,這兩日大爺在翰林院應卯,不得親自來接,大爺說了,等奶奶迴去,親自給奶奶賠罪。”


    央央不置可否。


    跟著迴京?還是迴到槐花縣?


    央央隻那麽一思索,微微一笑。


    那兩個婆子從來了鎮子被鎖在下等房後,就沒有她們說話的機會了。


    這頭車馬行的人又調轉方向,把兩個婆子送迴了京城。


    而央央的馬車,依舊朝著槐花縣走。


    跟來的幾個小子侍從們苦著臉都要給央央跪下了,也沒能讓央央改變主意。


    最後還是隻能讓識字的趕緊給京中去一封信,這邊跟著央央,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迴到了槐花縣。


    走的時候還是冬末,迴來的時候已經夏至。


    琳兒守著安記酒樓,天天就在那兒兇巴巴地。


    自家奶奶一個不好被姓康的拐到京中,還不知曉何時迴來呢。


    她這邊一個人守著一個十四歲的小少爺,魂兒都要累沒了。


    央央就在這個節骨眼迴來了。


    琳兒抱著央央狠狠就是一頓痛哭,一邊哭一邊罵。罵的無外乎還是康邪這個人麵獸心的混蛋。


    那跟著央央來的小子們哪裏見過這陣仗,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慌張。


    不是說這位是他們康大爺的媳婦嗎?大奶奶都喊了,怎麽搞半天這位大奶奶是別人家的奶奶,還是一個寡婦?


    留在槐花縣七八天時間,這些小子們終於把這複雜的關係摸清楚了。


    摸清楚了也沒有辦法,誰讓康大爺相中了這位安寡婦呢。


    槐花縣中人知道央央迴來的,還都去了酒樓打問,可是隨著那狀元郎一起去的?康邪可還要迴來?


    在槐花縣,央央就是當家做主的安奶奶,她一挑眉,無人敢起哄,她一句話,所有人都信了。


    那狀元郎不過是和去看生意的安奶奶同時罷了,根本就沒有同路。至於狀元郎迴不迴來,沒看見隔壁康家都搬空了嗎?


    在央央迴來的前十天,那康家就得了消息,坐立不安還是忍不住鎖了門,悄悄跟到京城去了。


    狀元郎啊。


    那康邪當初年歲不大不小,十歲的孩子,該記事的都記事了,若是他在京中知道了些什麽可怎麽辦?


    康家人根本不敢想,隻能去了京中,牢牢盯著康邪才行。


    央央都不管。


    她迴來了,安記酒樓又重新有了主心骨。


    萬生專門從書院告了假迴來,圍著央央想要說些話,最後還是隻板著臉,像個小大人似的,叮囑央央不許隨便消失了。


    “我還隻當……你不要我了。”


    那已經長高一截的少年在離開前,眸色暗淡。


    無論是姑姑還是嫡母,央央都是安萬生唯一的親人長輩,他若是連央央都沒有了,什麽也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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