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究其原因,竟是因為她褚笑娘的緣故,才讓“盛風”cp配不成樣子。


    笑娘雖然並不可惜自己與盛軒擦肩而過的姻緣,卻著實擔心盛軒倒向蕭月河,會對霍隨風產生何等的影響。


    最重要的是,如果霍隨風真的如她隱約猜測的那樣,是“他”的話,那麽依著“他”對那劇本走馬觀花的了解,怎麽會是土著最強男配聯合——“盛河”cp的對手?


    這股子擔憂如野草蔓延,以至於笑娘迴到府裏看向正在院子裏葡萄架下吊著嬰兒搖床的小郡王時,那眼神竟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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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隨風抱臂欣賞自己完工的傑作,突然發現笑娘如背後靈一般立在自己的身後,一雙大眼裏滿是幽怨,頓時有些莫名。


    隻伸手摟著她道:“迴來了也不說話,這麽站著看什麽呢?”


    笑娘不覺得不管怎麽樣,自己都得先提醒了隨風當心,於是便說出了盛軒投靠到了蕭月河手下的事情。


    霍隨風卻並無意外的表情,隻是淡淡地說:“據聞盛學兄如張良一般,機緣巧合,得了老者相贈的一卷軍書,苦學之下大有裨益,這才助大秦立得奇功,想來也會前程似錦……若是你當初嫁給學兄,現在也會苦盡甘來,風光無量了……”


    笑娘可知道自己這位夫君心眼窄著呢。因為他曾偷看過自己與盛軒當初傳情的書信,時不時總要透一透酸氣。


    若是平時,笑娘不會給他一般見識,溫言哄一哄便算了。可現在看他還如此抓不住重點,笑娘可真有點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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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著,她也懶得說話,腆著孕肚,轉身準備迴屋吃果子。


    不過沒走幾步,就被隨風追攆了上來,隻攬著她的腰道:“不過是說笑,你就臉酸,將來孩子隨了你,跟酸猴兒一般可如何是好?”


    笑娘冷哼:“嫌棄著我酸,你換個甜妹妹去,那個什麽……”笑娘一時想要提個霍隨風後宮團的成員來現身說法。可是突然醒悟到,在她傳來的這個版本裏,霍隨風竟然連半個曖昧的對象都沒有!


    說喬伊吧,霍隨風現在是喬妹妹的親姐夫。


    說莫迎婷吧,一個太後身邊的女官,也不切事宜。


    說公孫琴和琬琬縣主吧,這兩位紅顏的下場有些淒慘……總之嫁人的不好毀人清譽,剩下的也都不值得一提。


    傑克蘇男主的後宮團土崩瓦解得厲害,竟然沒一個能立靶子的!


    這麽細細追究起來,霍隨風的確是清白無暇,堪比寒山雪蓮。而她莫笑娘有曾跟人訂婚傳信的瑕疵,在夫君麵前注定要一輩子不能抬頭做人。


    這麽想來,笑娘的底氣頓時不足,隻半咬嘴唇道:“以後你再提這茬,我就不跟你說話,免得你說我酸。”


    霍隨風笑著親她氣鼓鼓的臉頰道:“現在漠北蚊蠅多,成天鬧個沒完,得都走了,你我自清淨過自己的日子。”


    聽霍隨風這麽說,笑娘便想起今日太後召喚褚家人入宮的深意,便說:“太後近日傳了爹爹和我進宮,便是希望你能阻了皇室遷往洛安……”


    隨風拉著她入了屋子,讓她在軟塌上歇息。他接過寒煙遞過來的小紫砂茶壺,對著嘴兒品酌了一口,然後道:“我為何要阻?既然蕭月河決心力挽狂瀾,為大秦盡忠,止了戰亂,便要給蕭卿一個立功的機會。”


    笑娘沉默了。她總不能挑破了說,這也是你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啊!要知道在原著裏,蕭月河與霍隨風,各自擁立了傀儡皇帝,借著亂世紛爭,各自打下江山,最後二雄對決,霍隨風棋高一著一舉登頂。


    一路來的權謀算計,讓人覺得心驚肉跳,升級流好看得不得了。可是霍隨風如今明顯是要窩在漠北當土皇帝,對於中原的紛爭冷漠到了極致,更無稱帝的野心。


    這讓笑娘說什麽好?碰巧的是,笑娘也沒有當皇後娘娘的心思。她剛來這個世界上時,不過是求得免於慘死的下場。而如今她也隻想圓了當媽媽的夢,然後將腦袋紮進沙堆了,對於身邊的某些事情,假裝避而不見。


    一句話,便是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隨風既然無意去逐鹿中原,她也不想給他搖旗呐喊助威,隻是蕭家若是真的頂了霍隨風的命數,將來掌控中原,依著蕭月河的心胸,能容得下霍隨風嗎?


    霍隨風似乎看出了笑娘的擔憂,放下茶壺,替笑娘剝著橘子,然後道:“放心,我心中有數。你隻管做自己喜歡做的,我絕不會叫你顛簸度日便是……”


    而霍隨風也將自己的意思告知了嶽父褚慎。褚慎是個急著還鄉養豬的人,自然也很欣賞女婿權謀在手時的淡然從容。


    按理說,霍隨風可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機會,但他毫無阻止皇帝離開的心思,恪守臣子之道,實在是難能可貴。


    相形之下,蕭家人不斷逼著太後和年輕的幼帝表態,就顯得吃相有些急切了。


    如今在朝的老臣,大半都是先帝爺培養出來的。先帝注重私德,臣子們行的也都是周公之道。誰也不傻不瞎,怎麽會猜不出蕭家急吼吼地要將皇室遷往洛都的小算盤?


    在太後領著幼帝在先帝的牌位前哭訴一場後,老臣們中有人忍不住在朝堂上開口指罵蕭家父子狼子野心。


    據說都在氣頭上,越發口不擇言,朝堂上當時吵得翻了天,如同市井潑皮對罵一般。最後雙方竟然動起了手,出身教養都被扔在一邊,蕭月河一拐杖將個老臣的腦袋開了瓢,鮮血直流。


    幼帝不足以震懾駕馭臣子,坐在寶座上隻往後縮。太後一個女流之輩在簾子後麵喊著住手也無人肯聽。


    褚慎等中立的臣子不得不上前拉架。官靴、官帽甩得到處都是。


    現在在大臣們背後理論裏,不表態的崇正郡王反而聲譽要好上許多。


    雖則這位郡王小氣摳門些,讓滿朝文武吃了一個多月的蘿卜。可在大是大非上,絕對恪守為人臣該有的尺度。哪裏像蕭家人,剛剛掌握了軍權,就妄想左右皇室,逼得太後在靈前哭訴?


    蕭老天爺在朝堂混戰的當天夜裏,便將兒子和孫子叫到眼前申斥。


    尤其是對著蕭月河,更是嚴厲:“你父親向來目光短淺,你怎麽也跟著糊塗。如今軍權雖然在我們蕭家的手裏,可是陣前損耗得也厲害,就算一時擊退了蠻夷,也不敢說能固守江山。既然太後不願,便讓太後與聖上在漠北就是了,何必急於一時,落人口實?”


    蕭昇此時也是滿心懊惱,今日在朝堂上,他在混戰中被人打到了眼窩子,半邊臉都是紫,隻一邊覆冰袋一邊道:“兒子原以為將聖上迎迴洛城,那崇正郡王必定反對,他因為迎聖駕太倨傲,原本在臣子裏的口碑甚差,隻要他有攔截萬歲之意,必定要被群臣諫言,到時候我們迎迴聖駕,就是免了霍隨風這等子外臣的狼子野心……可誰想……”


    蕭衍知道兒子沒說的話,誰想到那霍隨風竟然跟他老丈人一般,無欲無求,對於這種能改變國運的事情毫無阻攔之意。


    甚至有人親自趕往郡王府,遊說著小郡王留下皇室時,他都能四兩撥千斤,領著來人去參觀他老丈人在郡王府裏新砌的豬圈,許諾過年時分豬肉給諸位同僚品嚐。


    原本是該是與蕭家抗衡對峙的王爺,走起了田園風,可不是顯得蕭家有些急火火了?


    說到底,這其實也不是兒子和孫子目光短淺,實在是霍隨風大大出人意料,竟然皇權在手,卻不知把握,叫人摸不清路數。


    如今已經是騎虎難下,蕭家既然起了頭兒,就要硬著頭皮走下去。不然的話,依附與蕭家的臣子們便會覺得蕭家軟弱,不值得追隨。


    在朝堂連鬧了幾場以後。蕭衍拄著先帝也賜下的雀頭長壽手杖,親自上朝請示太後,痛哭流涕陳述蕭家曆代為國建功的子弟們,表示蕭家的忠心無二,同時也是陳述了皇室久不在中原,會造成百姓人心浮動的種種弊端。


    到底是薑還是老的辣,蕭老太爺的一番陳詞,讓聞者落淚。


    最後一直沒有表態的崇正郡王終於被感動得開了口,命人拿來了地圖,呈給太後與諸位臣子看,隻說蕭老太爺所言極是,萬歲一定要迴中原穩固軍心。


    然而,洛城周遭平坦,若是戰事有變,一旦被攻擊,隻怕難以迴旋把守,倒不如鳳城來得穩妥些。


    這鳳城乃是笑娘的老家,地處偏北。但好歹是入關了,跟漠北也隔著幾道山。


    說實在的,霍隨風要是在蕭家提出遷徙皇室之初,提出這等子建議,必定會被人倒打一耙,扣上不肯放皇室遠離,狼子野心,居心叵測的大帽子。


    可是現如今,朝堂上的臣子們吵也吵了,打了也打了,一個個都沒了後勁兒。


    這位王爺的清心寡欲,看淡權勢也被群臣們看在眼中。好不容易這位郡王不聊養豬殺豬,總算是說了些正經的,諸位臣子們倒是認真考量了一番他的建議,紛紛點頭。


    可是蕭月河卻是看著地圖微微皺眉。


    別人不知,可他卻知霍隨風這幾年裏在漠北做了什麽。打著給他師姐開通河道的命運,將不靠海的漠北硬是挖出了一道通往海線的內河。


    雖然鳳城不在漠北,可是霍隨風的大軍隻需要借著漠北開鑿引入的內河,便可以繞著海路一日到達。


    這皇室……他媽的豈不是還攥在他霍隨風的手心裏?


    小子裝得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竟是在這時耍弄起了心眼!


    可是這話又不能在朝堂上明說,畢竟這些日子來,人家崇正郡王可沒有說過一句扣留皇室的話來。


    他此時開口,就是栽贓忠臣,暴露蕭家才妄想掌控皇子的狼子野心。


    最後太後開口,應承下了霍隨風的諫言,皇室遷都關內,暫時落腳在鳳城,待得中原平定,再返迴故都。


    小郡王在關鍵時刻,平定了朝廷的爭端,為老臣們讚賞:“不愧是先帝爺賞識的外疆王爺,為人淡泊名利,而又忠心皇室,堪為大秦的脊梁!”


    為了表彰夫君能幹,笑娘特意命廚下醬了一大鍋脊骨,以形補形。


    第135章


    漠北臨近西域,各種來往商隊甚多,各種香料齊全,骨頭醬的也甚是入味,紅彤彤的油亮表麵,鹹淡正好。


    寒煙給主子們遞呈來兩根銀管吸食骨髓。為了解膩,廚下還用時鮮的蔬菜切絲,淋了芝麻鹹醬,另外還有兩蒸籠熱騰騰的栗子麵小饅頭,裏麵是笑娘愛吃的紅棗餡,配著紅蝦吊的冬瓜芙蓉湯吃。


    服侍著大秦的脊梁啃吃脊骨後,笑娘也一口一口吃得香甜。


    許是腹內的孩兒月份漸大的緣故,笑娘越發能吃。可是吃完半籠的饅頭,就被隨風撤了盤子。


    “不能再吃了,前些日子郎中有交代,若是後幾個月吃得太多,胎兒大了,生產時便難了。”隨風看著笑娘還想再啃骨頭,溫言勸道。


    古代社會沒有剖腹產這一說,更沒有無痛分娩,所以生產就是道鬼門關。


    果然隨風這麽一說,笑娘意猶未盡地止住了,任著他用皂角溫水給自己洗了手後,便跟著隨風在府後的花園子裏散步,好消一消食。


    跟其他忙得雞飛狗跳的臣子相比,崇正郡王簡直清閑得無所事事。


    這幾日,雖然皇室和一幹臣子忙著遷都鳳城,可是卻跟霍隨風沒有多大的關係。


    畢竟有蕭家一家子能幹的臣子,他這個外疆之臣就不必摻和,免得搶了蕭家的功勞。


    但是遷都是需要銀子的,雖然蕭月河不欲霍隨風出風頭,卻希望他能掏銀子盡一盡忠心。


    所以今天上午蕭世子領著四五個老臣,破天荒地來到郡王府上,一坐就是半天。


    笑娘沒有露麵,但是聽在前廳伺候的仆役言,蕭世子帶來的那位姓盛的幕僚很厲害,引經據典頭頭是道,一副郡王不拿錢就是不敬君上的敗類的意思。


    而郡王一直默不作聲,也不叫仆役奉茶,隻任那幕僚和一幹老臣們說得口幹舌燥,才不急不緩地脫了自己的外衣,露出笑娘先前在戰事給他改的舊裏衣,胳肌窩開裂的地方居然還有塊補丁。


    郡王這一開口,就是苦海滔滔,迴不了岸。他隻說漠北連年來的戰亂,軍餉都需的自己府裏的婦人節衣縮食,算計著來。這件衣服,乃是他夫人親手改的,縫縫補補,一直這麽穿用。


    皇室來漠北逃難,修繕各處的府宅,安置一眾貴人,哪裏不得他出銀子?如今漠北已經被榨得沒有油水,他這個堂堂郡王都穿帶布丁的衣服,更何況是地方百姓?


    最後霍隨風說到:“我漠北臣民雖有侍奉君上的心,卻已經鞠躬盡瘁,拿不出足夠的銀子,還請諸位到別處想想折子吧。”


    因為這些臣子們乃是清晨朝會後,被蕭月河攏到一處突然來襲的,誰也不好說郡王是故意穿舊衣賣慘。而且他當初在軍營裏舊衣撕裂的事情,乃是當地百姓盡人皆知的事情——郡王的夫人會過日子也被郡下的那些婦人們爭先效仿。


    這樣一來,總不好叫破落戶繼續出血吧!


    可是蕭世子的幕僚盛先生,卻不急不緩,拿出了一本賬,上麵記錄了漠北王府與洪家船隊的往來記錄,按照這等子記錄,王府可是不缺錢呢,堪稱富可敵國。


    一時間眾位大臣們不由得眼熱,嘴酸了起來。


    霍隨風卻是言露譏諷,隻說道:“世子爺請的這位先生可夠心細的,我府裏的賬房可能都沒有您記錄得這麽清楚,不過還請這位盛先生搞清楚,本郡王從來不做生意,隻不過內人善經營,便將自己的嫁妝做本,跟洪家商行入股做了生意。她是賺是賠,本郡王從不過問。如今看你這賬本,內人應該是賺了,隻是收刮妻女嫁妝的事情,本郡王可沒臉做……盛先生看麵相也不是吃軟飯的,我奉勸先生,以後也萬萬不可這麽做,不然的話……會娶不到女人的!”


    這話一出,那位年輕的盛先生麵色就變得難看了。據知情人言,盛先生並未娶妻,家裏似乎隻有一個妾,後來也跟人跑了。他孑然一身,似乎也無娶妻的打算。


    說完這句後,郡王幹脆也不給臉,隻說要吃飯了,府裏隻有蘿卜湯,就不留諸位了。於是悉數將他們哄攆出去了。


    笑娘覺得霍隨風盡顯小家子氣,所以倆人在院子裏散步時,便說起這件事:“不過是要銀子,多給少給,我們自己便可做主。哪有萬歲搬家,我們卻一毛不拔的道理?多少給些,大家麵子上也好看些……而且那衣服我一早,就讓你扔。你怎麽又穿”


    她做慣了經紀人,凡事都要給彼此留著三分的情麵,這樣日後辦事才好留下斡旋的餘地。


    可是霍隨風卻斜眼瞪了她道:“你親手做的,我哪件扔過?幸好今日穿了,正好賣慘……若是太後派人來,自然是給麵子,可今天上午來的都是些個什麽東西?給他們臉!”


    笑娘仔細一想,今日前來要錢的組合cp的確是搭配不當。蕭世子跟霍隨風一向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而盛軒嚴格意義上講,是她的前男友。這麽眼巴巴的來管霍隨風這個大醋壇子要錢,能要到才怪。


    枉費這兩個人都是聰明人,怎麽盡是做糊塗事呢?


    結果笑娘出聲問這一點時,霍隨風冷哼道:“要錢是假,來看人倒是真的。他們拿出這賬本,既有王府的產業,也有你的私產原本是要跟夫人您對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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