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神俊逸,這就是肖博宗給恆娘的感覺,看上去,他一點威脅都沒有,但是,以恆娘兩輩子的閱歷來看,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難對付,他的目光如炬,完全沒有被色所迷的樣子,但恆娘還是感覺到了比夏廣淵強烈得多的興趣。他帶著微笑,問恆娘江南之行。


    恆娘說話風趣,又言之有物,三個人對月飲酒,倒是盡興,夏廣淵喝了一杯恆娘讓人去她那裏取來的酒,還是狀元紅,這酒可真是好啊!請客過後,夏廣淵的人緣好了不少,這讓他在工作當中受益不淺。對恆娘說道,


    「月色難得,正改好好的做幾首詩詞啊!」


    恆娘拿著扇子扇風,一臉愜意,也確實,這酒很好,恆娘恨不得今天全都喝光了,也好斷了崔家和自己的一切過往,肖博宗則側著身子對恆娘道,


    「我們這些人吟詩作賦,說的無非就是思鄉憂國之情,這個時候,卻不合適,聽說恆娘也是有名的才女,聽說百花宴上,恆娘可是奪魁的熱門人選。不知道此時可有好詩?」


    「詩?嗯,我想想,倒是有一首詞,」說道這裏,恆娘舉起酒杯,已經微醺的她,此時眼裏早就放下了對身邊人的戒備,如普通的好友一般,可以喝酒論詩,看著月亮,也有些迷濛了,她想起了一首詞,很是應時應景,


    「明月多情應笑我,


    笑我如今,辜負春心,


    獨自閑行獨自吟,


    近來怕說當時事,


    結遍蘭襟,


    月淺燈深,


    夢裏雲歸何處尋。」


    兩個男人的酒量也是不錯的,而且都有武功,也比恆娘的內力深厚,喝的也不多,乍一聽這首次,頭一個念頭就是叫好,但細細思量,這首詞,卻極為無奈悲涼。


    納蘭的詞做得非常細膩,這首詞的上片寫出低沉黯然的心情,同時還烘托出納蘭悵然若失的心態。「辜負」、「閑行」、「獨自」從這些詞語中,兩個男人能夠體會到恆娘內心的寂寞和無聊,隻有自己吟唱自己的孤獨,因為他人不懂。


    而到了下片的時候,便是解釋為什麽自己會有如此沉鬱的心情,因為她害怕迴首往昔,害怕提起當日的事情。因為往事不堪迴首,一切過去的都將不再重來,這首詞對於恆娘來說,就是徹徹底底的映射出了她的心態,她也想過平常夫妻的日子,舉案齊眉,白頭偕老。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永遠也不可能迴到過去了。一個女人,一生的夢想,就這麽破滅了。如今她身單影隻,漂泊在外,不就是為了兒子們和自己的未來奔波麽?可這養恣意的生活,遊遍千山萬水的生活,結交達官顯貴,與一群男人們政界商界費心博弈,看似風光,卻不是她想要的。


    這樣的女人,看她嬌媚如花,看她媚眼如絲,看她風情無限,但這一首詞,卻無不讓在場的男人對她心生憐惜。


    肖博宗迴頭對破雲和追風說道,「你們夫人醉了,小心服侍她迴去吧!」


    「是!」破雲和追風趕緊扶著恆娘退場了,恆娘卻還掙紮著說道,「我今天要把這狀元紅喝光,喝不完,都砸爛了。」


    「是,主子。」破雲和追風不敢多說什麽,趕緊扶著主子離開,他們主子可不是浪費的人,這十年陳釀如此難得,多少人等著要呢!


    等恆娘一離開,夏廣淵就說道,「大人,不知道您想讓恆娘做什麽?」弟妹的死黨,不能不問不管啊!


    「和夏大人有關係?」肖博宗放下了酒杯,


    夏廣淵頓了一下,說道,「是我弟妹的好友,她的兒子又深得我父親的喜愛,所以,對恆娘多有照顧,而恆娘也幫了我許多。」


    「這次的事情不小,還是不要讓她參與了。我看她住的地方有些偏僻,等下我會派人過去。」


    夏廣淵說不出話來了,如果他此時還弄不明白怎麽迴事,那可真是在官場上白混了。水泥的事情,隻有自己和三個幕僚知道,這件事情太大,他們四個人都不可能去冒險。那麽唯一能解釋的是,肖大人看上了恆娘!這可怎麽交代啊!可隨機又一想,家裏也來信了,外麵都傳言他納了葉氏為貴妾,甚為得寵,家裏老父雖然也看重恆娘,但絕對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家裏已經定下了一樁親事。但這肖大人雖然可怕,但有些事情,他還是要說的,


    「肖大人,恆娘性格剛烈,而且也非常的聰慧機敏。崔毅算計十年都沒有撈到什麽好處,你就可以想像到,恆娘絕對不是一個會任人擺布的人。若是逼得她……」


    肖博宗給自己倒上一杯酒,說道,「夏大人不敢做的事情,不代表肖某不敢,而肖某從來不會魯莽,更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夏廣淵心裏暗道,你是不了解這個妖精的實力,等著吃癟吧!


    第二天,恆娘就發現了身邊多了許多陌生的侍衛,還限製她的行動,恆娘雖然知道肖博宗對自己有特別的意思,但絕對沒有想到,他一個文官,一個別人口中精明謹慎的大人物,竟然用這麽粗暴簡單的方式。不過,恆娘也不怕,該做什麽,還做什麽,不過變成了往外麵派人,或者叫人進來迴話而已。


    沒幾天,又有事了,肖博宗把自己在京城的廚師給叫來了,也就是跟了恆娘很久的畢師傅和班氏,另外將紅豆和綠豆帶來了,紅豆和綠豆都是伺候恆娘慣了的,對恆娘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侍候的當然更加得心應手啊!這個肖博宗還真是會辦事。


    破雲看的明白,見主子還是不在意的樣子,心裏也跟著著急,吃過了晚飯,就對恆娘說道,


    「主子,你這名聲怕是完了,先是傳說您是夏大人寵妾,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您是肖大人的新歡,再加上原來的崔毅,主子,您這都能湊一桌麻將了。」


    「噗!」恆娘都噴了,但此時也不得不說,破雲說的沒錯,笑著說道,


    「你主子我知道了。放心,在這些男人們的心裏,最重要的,還是仕途,他們的心思永遠在前途和師爺上,所以,隻要有足夠的讓他們心動的東西拿出來,就可以換我的自由。」


    「主子如此肯定?」破雲還是很擔心,就怕,即使放了主子,這名聲也出去了,實在是難辦的很,


    恆娘笑了笑,對破雲說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放心好了,我就算是不在意名聲,那夏大人也是在意的,而肖大人也是在意的,他們都是貴人,愛惜羽毛,何須我擔心?」


    「恆娘好心機啊!」肖博宗到了,今天穿的是一身正紅色的官服,還帶著烏紗帽,進來後,身邊的小廝馬上接過了烏紗帽,幫著脫了官服,一身裏衣的肖博宗,很是隨意,就如那天見到一般。


    再看今天的恆娘,隨意將頭髮全都挽成隨雲髻,插了一支白玉梳篦,一根珍珠步搖,身上穿著鵝黃色繡牡丹的褙子,手裏換了一柄扇子,繡的是煙雨圖。


    「肖大人這是剛忙完了公務啊?」


    肖博宗示意所有人退下,恆娘也讓身邊的丫頭退下,名聲的事情她看來是不用擔心了,這是以後擔心的事情,眼下是怎麽打發這個想睡她的男人。


    「談一首曲子來聽。」


    恆娘迴頭,看到了掛在牆上的琵琶。也就放下了扇子,去取了琵琶來。琵琶算是比較難學的了。恆娘的琵琶,技藝絕對精湛,更難得的是她的靈性。技藝加上對音樂的天賦,讓恆娘對於樂器、對曲子都非常擅長。不過彈琴選什麽曲子,卻不喜歡讓別人點。


    恆娘此時心思平靜,心態平和,有些愁絲,也是人所難免,就彈起了《琵琶語》這首曲子前世很流行,讓人聽著從聽到《琵琶語》的那一刻起,一種淒清婉轉的情緒便讓人流連忘返。反覆的前奏,將人帶入一種纏綿悱惻、欲說還休的境界,加琵琶所獨有的「泣泣私語訴衷腸「之韻味,感情就這樣一步一步被牽引,最終讓人沉醉在音樂意境裏而欲罷不能。彈到此曲最精彩、最令人感到新奇的還是曲子中間那一段,琵琶聲泣泣,將琵琶欲表達的思念和哀怨之情展露得淋漓盡致。曲尾,再度重複的起始旋律,悠悠的琴聲過後,私語的夜幕就隨著水鄉的日落詩意般降下了,情感的宣洩得到了一個完美的結局。


    恆娘彈起曲子,漸漸的就忘記了身邊的人,一遍一遍的彈,也沒停下倆的意思。肖博宗也漸漸的聽進去了,這曲子的確動聽,轉身麵相恆娘,發現她今天打扮的極為隨意,穿著也清爽,天氣熱,她的褙子很薄,更顯示出身段窈窕,尤其是不難看出那不堪一握的纖腰。如今是白天,靠的又近,肖博宗可以清楚的看到恆娘嫩白的肌膚,她的指甲很長,手指纖纖,皓腕上帶著一隻陽綠色的冰種翡翠手鐲。更襯得手腕和手指白皙。


    而有這音樂的襯托,卻更能激起男人的遐思,肖博宗心裏想的是,這個女人,為什麽心裏愛著別人,不明白這麽大方的女人,如果這個女人屬於自己,那該多好。如果她不曾嫁給別人,那該多好。我很君生遲啊!一把抓住了恆娘的手,說道,


    「好了,別彈了。」


    恆娘不著痕跡的抽出手,看著自己的指甲,還不錯,沒有壞,指甲軟也是身體不好的表現呢!看著手,喃喃的說道,


    「這指甲,還是近來留起來的,女人都覺得指甲長好看,可是,如果有了孩子,就不能留指甲了,孩子的皮膚嫩,若不小心,很容易被刮傷的。再有,孩子小,我總喜歡給孩子們做飯吃,做點心吃,指甲最容易藏汙納垢了。為了孩子,女人最在意的美,也都放棄了。如今,妾身倒是可以留了。嗬嗬……」恆娘笑的很是淒涼,


    此時的曖昧氣氛一掃而空,提起恆娘的孩子,肖博宗有再多的遐思,也都沒了,不過,他也隻是一愣,隨即就明白了恆娘的意思,拿過恆娘的扇子,翻看了一下,暗贊好繡工,這等技藝,說因此養家,供丈夫讀書,置辦下大筆的家財,也確實是個才女,


    「恆娘,住在這裏可習慣?想去什麽地方玩兒,今兒正事忙活完了,正好陪你。」


    這話就有點不對了,恆娘將琵琶放到桌子上,說道,「肖大人,不知道堤壩可曾修好了?這銀子,可還夠?」


    「過來,到我這兒來。」


    恆娘身體一僵,隨即笑到,「大人果然不是平凡人,明知道妾身想要用別的東西來換清白,卻不為所動。肖大人,您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女人?」


    「一個瘋狂的女人。」


    恆娘聽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大人可真不是一般人。如果讓肖大人上了我的床,有什麽好處啊?」


    肖博宗嘴角微翹,說道,「我是朝廷一品大員,可以帶給你的好處,你會不清楚嗎?比夏廣淵帶給你的好處更多,更大。你會不明白嗎?」


    恆娘翹起二郎腿,拿過自己的扇子,說道,「我嫁給崔毅,那是打算跟著崔毅平步青雲,又讓我生了兒子,可以安身立命。這都是好處,而肖大人也給了我好處,跟他辦事,我收好處,我也付出銀子,幫他排憂解難。跟著你,有什麽好處?」


    「莫非恆娘覺得我配不上你?我沒有辦法給你好處?」


    「您能給我什麽,您如今的地位,必須要謹言慎行,而且有我這樣能摟錢的人,讓皇上知道了,能放心嗎?您說呢?」


    肖博宗笑著說道,「不用你摟錢,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不用你傾家蕩產,也能保住你的孩子們,也不用你如此操勞,要什麽有什麽。別跟我說,你在意什麽名節。而且,你不絕對,你這樣做,是在討價還價嗎?」


    「我一直認為,不為了錢跟人上床的女人,要比那些要錢要好處的,要高貴的多,什麽都不為,那是犯賤!」


    「恆娘這是看不上我?難道你不寂寞嗎?不想人前顯貴,不想日後老有所依麽?」


    「您都這麽大的年紀了,能讓我看上您什麽?長的還行,可是,您畢竟比我大這麽多,就算是寂寞了,您在床上的表現……嗬嗬,再說,我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麽要依靠男人?人前顯貴?肖大人,我可是和離的棄婦,你是覺得我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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