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程的路上,元征瞧出胡彥對阿鼠的擔心。他攬著胡彥的肩膀安慰,“吃苦不是壞事,阿鼠不是命短的人。”

    胡彥長歎一口氣,終是沒有再說什麽。

    馬車上的鈴鐺晃的叮當響,不緊不慢的跟著前麵的侍從走在官道,一路收迴好消息,駭人的瘟疫真的褪去,這片土地又恢複了安穩平靜。

    三日後,車馬迴到王府,家裏的下人便燒了熱水請他們沐浴更衣,洗掉一身的塵土,也褪去往日的晦氣。

    寒風凜冽,胡彥這才意識到已經過冬了,打開衣櫃方覺得自己沒有冬衣穿,元征站在他身後補充說王府的裁縫幾日後會從鋪子裏趕來替他們量體裁衣。

    胡彥剛迴來就想著往外麵跑,把在胡家塘的瑣事拋之腦後,晃著元征的衣服撒嬌要他帶著自己出去逛街。

    元征擔心他的病剛好,不肯妥協,點著胡彥的鼻子假裝訓斥他,“你的病才剛好,外邊環境濁的很,等過幾日再出去。”

    胡彥不聽話,扭著身子往元征懷裏滾,跟著三歲孩子一樣,“不嘛,就要今天出去,咱們去吃點好東西吧,夫君~”

    “家裏兩個廚子還不夠你使喚?又想吃什麽好東西了?”元征對胡彥向他撒嬌很受用,但就是不肯同意,想要再為自己爭取些福利。

    胡彥抬頭,嬌俏的吐出倆字,“餛飩!”

    元征抬頭望了望屋頂,他堂堂定王,難道委屈了自己的王妃麽?餛飩何時成了胡彥心中的首選?

    “出息,餛飩是好東西?”

    “餛飩也不是壞東西啊!”

    “家裏山珍海味你不吃,非要吃一碗肉餛飩?”

    “哎呀~那有什麽好吃的嘛,你去不去?”胡彥死纏爛打,“帶我去吧!”又拿額頭去蹭元征的胸膛,殊不知他的發髻上插了根玉簪,腦袋來迴動,差點紮到元征的下巴,定王爺隻得抬著下巴抱著自家嬌妻。

    “你的病才剛好,萬一再染了病迴來怎麽辦?不是怕死的很嗎?”元征仰著頭抱著他,胡彥的腰扭得痛快,他的下身倒是不怎麽痛快。

    饞食的小頑猴這時候又不怕死了,“沒事沒事!我福大命大,老天爺垂愛我,不會死的。”再說了,不是有丁大夫的解藥呢。

    元征抬頭酸了脖子,隻好伸出手來拿掉了胡彥發髻上的玉簪,低頭看著恨不能把頭釘在自己胸口上的胡彥,“你不怕死,我還擔心城中的

    百姓因為你染上病,今天不許出去。”

    胡彥就是不吃這一套,額頭哐哐地撞在他身上,跺著腳撒嬌,“好夫君~我已經痊愈了,你就帶我出去嘛!”

    元征滿意的看著胡彥,想知道他的小頑猴還有什麽深厚的本領使出來,嘴硬的不肯讓他出門。

    胡彥最終也沒進一步抱著他求人,嘴上一哼撒開了環在元征腰上的胳膊,又朝元征伸出手,“把玉簪還給我,你不帶我出去,本少爺自己出去吃!”

    元征的願望沒有得逞,手上把玩著剛摘下來的玉簪逗他,“哎呀,我記得,這簪子,可是為夫給你買的。它方才險些紮到我,我不能給你,”說著,元征拿著簪子背過手,“給了你重新帶上,日後豈不是還要紮我。”

    胡彥又朝地上重重跺腳,“我以後不戴它就是了!你還給我!”胡彥在心中盤算,這玉簪是元征從鋪子裏給他挑的,看顏色就知道這玉的材質上成,要是把它賣了,定能換不少錢,到時候,他想吃多少東西就買多少東西。

    一想到錢,胡大少爺來了勁頭,“我不戴它了,你把它給我,我這就去賣掉。”

    定王爺聽到胡彥要賣掉自己給他精心挑選的物件,氣不打一出來,“你夫君我沒給你零用錢怎麽,你還想賣了它?嗯?”

    胡彥看著元征一下子黑起來的臉,暗罵自己愚蠢,怎麽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賠笑道:“哎呀,好夫君,我口誤了,我口誤了,我怎麽可能賣掉你送我的東西呢。”

    元征上前一步把胡彥箍在懷裏,不顧他的掙紮,又重新把玉簪插迴他的發髻上,嘴唇貼著胡彥的左耳,“你要是敢賣了為夫送你的東西,為夫就把你也給賣了!”

    胡彥耳朵癢癢的收到了警告,倒是一點也不怕他,伸手又去夠他的脖子,吐氣如蘭,“那你帶我出去吃東西呀,我就不用賣掉它啦!”

    元征稍彎著腰,語氣還是像剛剛那樣低沉,“為夫送你的東西通通都要留著,敢弄丟一樣,我就讓你在咱們的床上過一輩子,嗯?”

    元征本來就有點讓胡彥害怕,這一句葷話震得胡彥五髒六腑發顫,識時務的搗蒜一般點頭,“絕對不會,絕對不會!”

    左右纏了這麽久,寵妻的定王爺終於帶著饞貓出了府,可憐家裏的廚子做了一大桌子佳肴被冷落在飯廳。

    元征到底還是擔心胡彥的身體,拽了帕子遮住他的口鼻,吃飯的時候才許他摘下來,自己倒是什麽都沒戴,胡

    彥勸他他也不聽。

    麵館照常開著,還是原來的老婦人,看見他們二人之後笑了笑,像是記著他們來過,趁著老婦人燒湯的功夫,胡彥拉著元征的手耳語說是自己長得太俊俏,以至於老婆婆見過他們一次之後便過目不忘。

    元征從竹編的小筐裏挑出兩個較為幹淨的勺子,提醒道:“那你可別忘了,上次來的時候,你可是女兒家的打扮,人家若是還記得你,心裏說不定還以為你這人是個不男不女的傻子呢。”

    這話說的好像都道理,但胡彥才不會承認,等香噴噴的餛飩上了桌,他憤懣地從元征的碗裏挖走了幾顆大餛飩,元征隻是笑了笑,沒再逗他。

    這次的餛飩不燙嘴,胡彥一口一個餛飩往嘴裏塞,半分可觀的吃相都沒有。

    元征看不過他這“沒出息”的樣子,裝作萬分遺憾道:“我怕是娶了隻饞豬當王妃啊。”

    胡彥氣的一口咽下勺子裏的餛飩連帶著湯汁,恨恨的看著元征,“那我恭喜您日日夜夜和豬睡在一起呀!”說完又想起來什麽補充,“近豬者癡,越來越癡!”

    懟完元征,胡彥自己都笑了,他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有文采了,嘿嘿。

    元征十分不留情麵的糾正他,“那叫近朱者赤,況且,我跟你在一起,應當是近墨者黑才對。”

    正在對下一個大餛飩進行吞咽的胡大少爺差點被元征的話噎死,翻著眼睛瞪他,舉著手裏的勺子假裝朝他的正臉招唿。

    “幹嘛,還想弑夫啊,真是個悍妻。”元征一把奪過他的勺子,一個腦瓜崩彈在胡彥的額頭。

    “……”胡大少爺把餛飩咽進肚子,在心裏的小賬本上默默又記下一筆,不僅花言巧語,還說罵他是豬,不帶他出門,誤會他是悍妻!

    離王府最近不過兩條街,有一家老裁縫店,胡彥拉著元征走了進去,鋪子裏琳琅滿目的布匹,長相靚活的夥計看見他們連忙跑過來。

    “王爺,大駕光臨小店。”小夥計朝元征鞠躬,聲音亮堂但也沒有驚動其他的客人,倒是旁邊離元征近的人認出他來,胡彥莫名其妙的夾在中間,聽著這些人和元征噓寒問暖。這幾個人都是乾州的富家子弟,他們大婚的時候還去過王府座宴。

    元征帶著胡彥本就不想讓他多見人,隨手抬了抬罩在他臉上的帕子,那幾個人便識相的找理由走開了,元征這才滿意。侯在一旁的小夥計忙不迭的招攬兩位貴客。

    胡彥環視

    四周,除了店麵,這家鋪子還有三大間裏屋,對於一個裁縫鋪來說是十分氣派了。

    “我們在這裏做身衣裳吧?”他拉起元征的手,滿眼帶著討好。

    “你想怎麽樣都好。”元征摸了摸胡彥的額頭。

    “那,過幾日,還有人到家裏給咱們做襖嗎?”

    元征看著胡彥露出一絲狡黠的眼神,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當然,難道你想隻靠一套衣裳過冬?”

    那就好,胡彥撒開了元征的手,有模有樣的交代小夥計,“嗯,把你們這最好看的料子拿出來看看。”

    小夥計精明的很,抬了手請著他們往裏麵的屋子走,好東西都藏在看不見的地方,擺在明麵上的,都是給那些目光短淺不識貨的顧客當做觀賞用的。

    元征在胡彥身後攬著他的腰,東屋的布料果然要比店麵上擺出來的樣布上成,著色均勻,織線瓷密,連上麵各色繁雜或簡單的紋樣也比一般人穿在身上的好看,胡彥一眼就看中了上麵木閣裏的兩匹布。

    “王妃真是明眼,識貨。”小夥計連忙把布取下來,“這是我們掌櫃的從老家裏帶迴來的布,三個織娘一年也就織了這兩匹。”

    布匹被攤開半丈,上麵細密地繡著祥雲紋樣,虎符傍在中間,大氣磅礴。更重要的是,兩匹布一匹藏藍,一匹海棠紅。

    摸上去布料厚實,胡大少爺一眼便要定了這兩匹布給他和元征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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