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將畫收好,就又開始撩閑,在四殿下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冷不丁的問了一句:“你突然這麽配合我,不會是覺得六殿下要訂婚,我會傷心失落,所以要安慰我吧?”


    斯致幹脆就忽略了後半段話,不和她爭論這些沒營養的話題,隻是針對前半句反問:“不然呢?”


    阮棠誠懇的道:“那你可是真的想多了,我和自來或者衛斯柾,都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真情實感。如果非要定義的話,那就是苟且的關係,快活一時是一時,誰都可以隨時抽身離去,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我不在乎他訂婚還是結婚,這些都是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不過呢,你的好意我還是心領了。”在騙的對方畫完畫之後,阮棠笑眯眯的親了一口畫卷,如是說道。


    斯致微怔,沒有理會她最後賤的不得了補充,良久後問了一句:“相處那麽久,當真沒有一絲情愛在其中,隻是逢場作戲?


    “沒有啊,你要知道,人生不隻有眼前的苟且,還有未來的苟且!更多的苟且!”阮棠一本正經的,不說人話。


    斯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低聲感慨了一句:“如果她當年能夠有你三分的灑脫,何至於……”


    “誰?”阮棠問了一句,突然想到了答案:“你指的是你母妃?”


    “沒什麽。”


    斯致神情微微淡下來,他對阮棠道:“不錯,像你這麽涼薄的女人,當真罕見。”


    阮棠眨眨眼,突然嘲笑:“ 突然這麽關心我,承認吧衛斯致,你對我對身體已經迷戀到無可救藥,甚至都已經要愛上我了。”


    “路輕棠,你太拿你自己當迴事了。”


    衛斯致淡淡的否認了她的說法,但是眉頭還是不自覺地擰起來


    有的快樂,在潛移默化中變成了習慣,最後便會成為殺人的利器。


    -


    這場訂婚s來的突兀又迅速,說是風馳電掣也不為過,轉眼間17號就在眼前。


    據說,為了以示重視,自來殿下並沒有像第一次那麽敷衍的在郊區莊園舉行,而是將地點定在了他的府邸,主題采用的舊時風格,花團錦簇間紅綢漫天,整個府邸一片紅豔豔的隆重。


    親弟訂婚,如此重要的大事幾位殿下自然都會到場,君主雖未親至,卻也賜下了禮物。


    訂婚裏一直忙到傍晚,宴客時全體皆捧場而至,二殿下斯恕與他六弟關係泛泛,自然不會上前湊熱鬧,隻是坐在酒桌上遠遠的看著那對男女遊走在賓客之間的風采,他突然轉頭,對著大殿下斯衡問道:“你看這架勢,小六別是認真的吧?”


    六殿下一身暗色軍裝,胸前的勳章在燈光下閃爍著明亮的光輝,他難得的如此正式,連那件咖色的軍裝大衣都妥帖的穿在身上,腳踩軍靴雙腿筆直,氣度著實不凡。


    站在他身邊的計霜寒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身上卻穿著改良後的雲國傳統服飾,紅綢如火,襯得冷漠的麵容都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豔色。


    她的美不是女人的柔美,而是刀劍般劃破天曉的鋒銳美。


    兩個人站在一起,倒是頗有點佳偶天成、一對璧人的意思了。


    也難怪二殿下會有此想法。


    大殿下斯衡卻沒有去看那對璧人,而是朝著儲君斯柾的方向微微示意,道:“他們倆要是玩真的,那最該煩惱的應該是你三弟,但你看看,他那樣子像是遇到麻煩了嗎?”


    斯柾?


    二殿下撇撇嘴,道:“老三那張臉啊,什麽時候都是笑眯眯的,有事都是背後和你玩陰的,什麽時候表露出真實情緒過?他覺得麻不麻煩,我也猜不出來啊。”


    斯柾沒有和他們在一起,而是坐在了首桌上,左手邊是五殿下斯致,麵前是正好走到跟前的訂婚禮當事人,自來與計霜寒。


    他一手搭在桌上,唇角含笑如沐春風,語氣溫潤的令人生不起戒備心,打趣道:“小六的感情路頗多坎坷,不過好在兜兜轉轉還是走迴了正途,六弟,弟妹,祝你們百年好合。”


    說著,舉起了酒杯,一派真摯。


    五殿下也笑,兄弟三人都是爭皇位的熱門人選,背地裏暗流湧動,但是當著麵卻都是不動聲色,和諧的一派兄友弟恭,他道:“三哥說的正是這個理,自來與霜寒就是天生一對,如今也算是歡喜大結局了,四哥也為你們高興。”


    自來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儲君一眼,卻沒有發作,而是順勢端起酒杯,道:“那我可就多謝兩位哥哥的祝福了。”


    他在“祝福”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帶著微妙的嘲諷。


    站在他身邊的計霜寒,始終沒有身邊表情,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亦不親近,宛若高嶺之花,不與世人親近,即便打扮的再豔俗,骨子裏那份清高傲氣的疏離感仍舊清晰的流露出來。


    在自來端起茶杯的時候,她也隻是配合的舉杯,連場麵話都奉欠。


    這幅態度,可不像是和自來打的火熱,勾的他連阮棠都忘記的樣子。


    四殿下斯致本就帶著懷疑,如今更甚,他飲盡杯中酒,放下杯盞,打量了計霜寒一眼,笑道:“六弟妹可真是人間冬雪,不過想必熱情的一麵,也隻會留給六弟來看了。”


    “沒有,”自來盯著他看,唇角突然勾起詭異的弧度,輕聲,慢悠悠的道:“她在我麵前也是這幅死人臉,不過我不在乎,她怎麽樣和我有什麽關係呢。和我有關係的人,現在可還被四哥藏在家裏呢。”


    斯致突然抬眼,銳利的鎖定了他,驚異不定。


    計霜寒突然出聲,這是整場典禮以來她第一次說話:“衛斯致,你不用再猜了,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相信我和衛自來的事情,不過即便你做再多的準備,今天也全部都是無用功。”


    她微微俯身,壓低聲音,顯得冰冷又陰鷙,隻有在場的幾個人聽得到:“知道嗎,我不介意她和任何人有所勾纏,也不介意她玩的有多大,招惹了誰,你和她之間的事情我本不想管,但是你不該產生獨占的念頭。”


    “你不配。”


    “好大的口氣。”


    斯致冷冷的看著她,“你覺得,就憑你們,可以將她從我的府邸偷出來?”


    他說著便要起身,突然身體一晃,隨後一隻大手扣在他的肩膀上,不動聲色的將人壓了下去,斯致隻覺得身體一陣陣無力,眉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用力的握緊了酒杯,微微轉頭,驚詫的道:“沒想到,連你也摻合進來了。”


    將他的肩膀壓下去的,赫然便是儲君斯柾。


    斯柾淡笑,道:“從你將人帶走的當天,我就得到了消息,你以為那裏隻有你的眼線嗎,你太大意了,老四。況且,我才應該驚訝才是,一向明哲保身置身之外的你,最終還是沒有逃出她的魔咒。”


    計霜寒:“你更為大意的是,明知道有陷阱還是來了,並且沒有防住,我沒有將藥下在你的酒裏,而是將香水灑在三殿下的身上,他就在你旁邊,時間一長你便會不知不覺的中招。”


    “四殿下的府邸的確不好闖,不過我們將你控製在手裏之後,便大有施展空間了。”


    斯致嗤笑一聲,抬眼掃過全場,道:“真是打的好算盤,不過儲君殿下這一招是不是太莽撞了,老六行事荒唐無所顧忌,你會這麽做我才驚訝,將我扣押,你們自然可以殺死我,不過雲國四殿下消失在這裏的消息,你們要如何向君主交代?”


    “誰說要殺死你?”


    自來的唇角勾起詭異的弧度,他道:“四哥,我隻是請你在這裏住一晚而已,明天自然會放你離開。不用擔心,今天不會枯燥,你可以看一場……非常精彩的好戲。”


    斯致眼皮一跳,隨即意識已經漸漸的模糊,無力掙紮。


    再次醒來,已身處一間封閉的密室,四周空曠連坐下的地方都沒有,唯獨眼前的牆壁上投影出畫麵,衛斯致隻看了一眼,神情大變!


    那是一間被布置的極為喜慶的婚房,四周皆是紅綢,案上還擺放著龍鳳蠟燭,細節非常到位,鏡頭一轉定格在床上,一身嫁衣的女人躺在柔軟的婚床上,幾乎與這裏融為一體。


    她嬌豔的麵孔,讓他刻骨難忘。


    路輕棠。


    大門被推開,一道人影走了進來,背對著鏡頭翻身上了這張床。


    這一瞬間,要直播的內容是什麽不言而喻,衛斯致隻覺得氣血上湧,一瞬間隻想衝上去將人千刀萬剮!


    第203章 諸國皇室修羅場


    那人一身紅衣, 披著鬥篷, 看不清模樣, 纖長的青年身型似衛自來。


    他伸手將紅紗幔帳放下來, 衛斯致隻覺得眼前都是一片模糊的血紅, 他死死的盯著屏幕看,卻隻能隱約辨別出那人壓在了路輕棠的身上。


    一如,他與她曾經那樣的親密。


    若說衛斯致愛阮棠入骨情深,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這事的厲害之處就是抓住了他的心理,他知道他骨子裏偏執的占有欲, 用俗話來說就是“獨”, 他的東西從不允許別人碰觸, 更別提他留在身邊的女人。


    你碰了他看上的古玩,他可以不動聲色的整死你, 那如果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被戴綠帽子呢?


    那份屈辱與發瘋的憤怒,就是最好的報複。


    屏幕上,婚床在微微搖晃, 似被翻紅浪。衛斯致幾次想動手砸東西, 但最後關頭都被克製住,男人麵無表情, 眼底凝著堅冰,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最後卻突兀的笑了一聲,輕蔑的道:“你就這點本事?衛斯柾, 你的手段低能的不像一國儲君。”


    一道慵懶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儲君早就走了,請你看戲的是我,四哥,你可莫要恨錯了人。”


    自來的聲音從音響中傳出來,他的對答如流證明了他一直都在,語氣戲謔:“衛斯柾哪有那麽多時間來玩這種遊戲,我們之間的交易隻包括他幫我周旋住你的人,讓我順利的將你困住而已,不過四哥到現在還在硬撐著,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斯致沒有理會他的嘲諷,在意識到自來一直都在的前提下,他的大腦一陣眩暈,冷聲問:“你在這裏,那床上的是誰?”


    那身形,絕不是衛斯柾,又不是衛自來,就說明還有第三個男人!


    “那自然也是今天設局請君入甕的幫手,作為代價今晚的新婚之夜,我自然將阮棠讓給了他。四哥現在應該很憤怒、挖空了心思都想殺死他吧,你可以猜猜他是誰,不過……”自來輕笑,惡意滿滿:“我想,你不會猜得到他是誰的。”


    “你會將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讓?”斯致抓住漏洞,瞬間冷靜下來。


    自來:“你覺得我在找人演戲的話也無妨,反正還有一整夜的時間,你可以一直看直播,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不過我要勸你的是,最好多觀察一下那個人是誰。


    那個在婚床上和你的女人翻雲覆雨的人,可能會是你認識的人、你的心腹、你的下屬……甚至有可能是,你最親近的人。”


    他說完,切斷了對話,再無音訊。


    封閉的密室內,衛斯致站在空地上後背挺直,屏幕的藍光照在他的臉上,愈顯陰鬱。


    -


    話分兩邊。


    爬上床的人不是自來,不是衛斯柾,那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阮棠看到了答案,甚至是嚇了一跳,“計霜寒,怎麽是你?”


    來人正是計霜寒。


    幔帳放下後,她解開披風丟下去,鑽進了被窩抱住阮棠,親昵的將臉搭在她的肩膀上,宛若動物撒嬌似的蹭了蹭,聲音少了冷清,顯得格外柔軟:“怎麽不能是我,衛自來和我打賭,最後將新婚之夜輸給了我,我當然是來行使自己的權利。”


    訂婚典禮,婚房之內,絕不會有人想得到,躺在這張床的人卻不是當事人,而是鳩占鵲巢的阮棠,而現在,準新娘似乎還要在這裏與她偷情,一度春宵。


    阮棠自己都覺得很荒唐,簡直五雷轟頂,“你不是不喜歡同性嗎?”


    如果說這就是她被救出來送來時,那人所說的有趣的驚喜,那她隻能說這分明就是驚嚇!


    “我的確不喜歡同性,也沒有毀諾。”


    計霜寒親密的將人抱的嚴絲合縫,她貪戀的嗅著她身上的氣息,兩個人唿吸交纏間,那張冰冷卻美豔的毫無瑕疵的麵孔更直觀的放大在阮棠麵前。


    她講:“我不喜歡同性,和我喜歡你,有什麽關係。”


    這話說的理所當然,讓阮棠頓時眼皮一跳,一種不可能的猜測湧上心頭,她的聲音逐漸虛弱:“……你別告訴我你是……這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計霜寒反問。


    阮棠道:“別忘了,我們因為意外互換過身份,你如果是男性,怎麽保證計家不會發現?”


    “因為從始至終,計家都知道,甚至於互換的事情也是他們一手安排。”計霜寒在她耳邊輕聲似呢喃,卻毫無保留的戳穿了這一切,她講:“他們需要一個契機將我留在計家,為了培養我與計家的感情甚至不惜犧牲掉你,但是又怕一旦事敗家族葬送,所以你被安排由路家夫婦帶走,成為最後一條退路。”


    “真假千金的事情暴露也不是意外,而是計家與同盟出現齟齬,對方為了警告才將你安排出來使得計家父子忌憚,這件事,唯有你那個愚蠢的母親不知道。她還以為我是女性,是她一手培養的驕傲,坐著可以成為皇親國戚的美夢。”


    計霜寒冷笑一聲,那冷淡的氣質消散,剝去偽裝,眉眼鋒銳如刀、氣勢逼人。


    阮棠的眼皮突突的跳,怪不得、怪不得原身親人一家態度如此詭異,計霜寒給出的這個說法,竟然將一切都解釋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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