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和明珈一把將淋浴關上,濕漉漉的拖鞋踩在地板上留下一片狼藉的痕跡,卻無人在意。


    他走出去,擦幹了手機屏幕,而後罕見認真的再次播放那段短小的視頻,直接拉到最後,暫停,放大車窗內的人影。


    那是一張側臉,卻也是牢牢地刻在他的心髒裏的麵孔。


    和明珈的聲音一瞬間啞的不成樣子,撥通了李秘的電話,“我要那個女人更為全麵的視頻與照片,還有一切資料。”


    李秘已經很少聽到和明珈如此鄭重而認真的口吻了,頓時嚇了一跳連忙應下,很快新的視頻發了過來,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但是總而言之,阮棠的麵孔清晰的映在了和明珈的眼中。


    她撐著下頜漫不經心的笑,雙腿交疊時的優雅從容,還有貓眼中那一如既往看熱鬧的神采。


    他以為,這十年時間已經磨平了他對她的記憶,然而此時卻在一瞬間起,當年所有的交談畫麵、她做過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舉手抬足的動作與口吻,清晰的在他的腦海中展現。


    視頻中的女人,一舉一動與她一模一樣,連讓他心動的感覺,都一模一樣。


    李秘說:“她叫明姝,是已經破落的明家的大小姐,後來因為衝喜,以冥婚的方式嫁到了楚家,成為楚大少爺楚嘉音的未亡人。”


    “不,”和明珈輕聲:“她不叫明珈。”


    她叫阮棠,是他一生摯愛,在她死後,他願意埋葬所有的情感,成為她的未亡人,為她守墓一生。


    李秘一愣,這位明小姐的確與當年的阮校長有幾分相似,但是這麽多年他們見過的與阮棠相似的麵孔沒有一百,也有三十個了,無論是為了討好珈爺獻上來的,還是為了榮華富貴整容的,比比皆是。


    那些人後來都被和明珈整到土裏去了。


    因為所有企圖成為阮棠替身的算計,都是在侮辱他最愛的那個女人。


    後來,和明珈、和靜庭與阮僑三人達成共識,直接封鎖了關於阮棠和他們之間關係的消息,避免有心人利用。


    這個世界不需要無關人記掛她,隻要有他們便足夠了。


    但是一向對此分外排斥的珈爺,為什麽今天的反應如此之大?


    和明珈:“繼續說。”


    李秘:“根據我們查到的資料,小和總應當是通過楚家二少爺楚溶,結識了明小姐,後來又在寧家的宴會上相遇,隻是這次卻被寧水源截胡了。”他頓了頓,補充:“根據一些支離破碎的線索,我懷疑小和總與寧水源之間應當有什麽合約,隻是尚未執行,後者便已毀諾,惹怒了小和總。”


    “繼續往深處查,這件事絕不是這麽簡單。”和明珈粗暴的換上一件衣服,如旋風一般大步的跨出去,口中不停地吩咐:“這絕不是巧合,細風便意外的看上了他,隻能是另有內情。”


    李秘一驚,這便是要查小和總了!


    和明珈這邊還沒走到停車場,便和迎麵而來的管家打了個照麵。


    管家急忙道:“小少,您這是要去哪裏,秦小姐受夫人相托,知道您感冒特意來送薑湯……”


    一位身著長裙的妙齡少女,此時正站在園外,含羞帶怯的看著他,將保溫瓶遞上來,撒嬌道:“小和哥哥你要去哪裏呀,我準備了薑湯,就算要出門,也得先喝完是不是?”


    她俏皮的眨眨眼,宛若少女懷春的模樣,美不勝收。


    管家在一旁暗暗點頭,夫人這步棋是下對了,秦小姐不僅與和家門當戶對,而且這位小姐性格活潑大膽,敢於主動接近小少,時間一長必然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好事將近啊!


    是的,這位秦小姐,便是和夫人最近看上了小兒媳婦人選,才會找到一切機會推動兩人見麵。


    和明珈瞥了她一眼,哪裏看不出來這種小女生的心思,他笑了一聲,帶著懶洋洋的漫不經心:“讓開。”


    “不讓!”


    這女生的段位著實不低,直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整個人湊上來,又嬌氣又固執:“和哥哥不肯喝薑湯,那你走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去!”


    她想,有她在他身邊,無論什麽樣的女人都得知難而退。


    然而下一秒,和明珈卻一把將人甩了過去,秦小姐摔在地上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懵了,連疼痛都顧不上,隻是瞪大了眼睛,泛著淚花,直愣愣的看著他。


    管家驚叫一聲,連忙相攔:“小少,那是秦小姐,您傷了她怎麽和夫人交代!”


    和明珈狠起來可相當不是東西,混世魔王即便過了十多年仍然是魔王,上前阻攔的管家被他一腳踹在地上動彈不得,男人的臉上布滿陰戾,宛若從地獄爬上來的羅刹,他的唇角挑起陰森惡意的笑,說:“別拿我媽威脅我,我今天就算弄死你們倆,都全憑我高興,你猜有沒有人會救你們?”


    管家已經很少接觸到這樣一麵的和明珈了,一瞬間噤若寒蟬,他終於意識到,那位魔王根本就沒有改變性子,甚至比以前更為混賬,隻是也更會偽裝,才不易被察覺。


    秦小姐驚叫一聲,嚇得後退。


    和明珈上前,扼住她的脖頸,用力收緊,在女人分明掙紮即將斷氣的時候,耳邊是他陰森的低語:“你盡管繼續糾纏,我甚至可以把你留在和家,完全滿足你的想法。”


    他指了指園林的大樹,饒有興趣:“就埋在這裏怎麽樣,讓你的屍體化為營養,做它的飼料。”


    男人鬆手的一瞬間,那位曾經驕縱俏麗的小可人兒,已經嚇到失禁,神誌不清。


    和明珈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朝停車場走去,今天發生的一切,管家會如數告訴和夫人,屆時母親不想收拾死人的爛攤子,自然會停手。


    秦小姐這完全是撞在槍口上了。


    以往和夫人所有送來相親的女人,和明珈雖然拒絕了,但都沒有做絕,唯獨今天不一樣,因為他找到了疑似阮棠的轉世,這個時候擋在他麵前,無疑便是來送死。


    更何況,和明珈不允許任何人、任何意外因素,導致他的糖糖、他心愛的小姐姐對他產生誤會。


    -


    另一邊,主戰場還要從頭說起。


    兩輛豪車相撞,隨後和細風從中走了出來,這個陰損毒辣的笑麵虎此時陰沉著一張臉,全然沒有以往偽裝的溫潤如玉,他的西裝淩亂,俊美的麵孔褪去笑意後多了一股煞氣在其中,整個人散發著擇人而噬的野性。


    那才是和細風揭開偽裝後的本性。


    他走出來,身後是大批的保鏢,這群人可不是普通人,全部都是從軍隊下來的、隸屬於個人的特種兵軍團,和細風將他們帶來,可見已然怒極。


    他穩重的敲了敲車窗,就兩個字:“出來。”


    寧水源挑了挑眉,倒也不算太意外,不見任何驚慌,隻是迴頭對阮棠說了一句:“在車裏等著,乖一點。”


    那禍水當然沒意見,甚至興致勃勃的表示:“去吧去吧,加油哦。”


    加油,撕的更熱鬧點。


    by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某罪魁禍首。


    寧水源麵對對麵的千軍萬馬卻不見動容,此時卻被阮棠氣的嘴角一抽。


    這女人,真是她的劫難。


    寧水源與和細風,兩個外表看起來都是斯文敗類的品種,自然不可能當街撒潑給人看熱鬧,等他一出來,兩個人便上了一輛無人的車,進行了一番“親切友好”的談話。


    阮棠在這邊也看不清楚啊,根本不知道這倆人聊了什麽,隻能扭過頭往車外探,眼巴巴的看著。


    看著看著……這斯文敗類們就一個沒談妥,唇槍舌劍變成了全武行。


    阮棠正在四下觀望,隻見寧水源下車,走路帶風的朝她這邊而來,那背景相當的無情,看起來就是談崩了的樣子。


    但是緊接著,他就被一群高手團團圍住,然後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阮棠咋舌,“這是要開打?”


    但,她還是小瞧了和細風的狠毒與憤怒的情緒值。


    先是被耍了一道,然後又被綠了,現在這狗比還有臉和他爭女人,你想想,性情隨小和的和細風,能做出什麽的行徑?


    和細風從車裏走出來,踩著慢條斯理的步伐,他一身西裝不知何時已經整理的井井有理,衣冠楚楚的樣子端是一派貴氣,他走上前,拍了拍寧水源的臉,輕笑一聲:“水源啊,我說過,咱們都能共享,唯獨她不行,你非要碰她,那我隻能解決禍根了。”


    寧水源吃虧吃在身邊沒人上麵,卻不覺恐懼,他從容一笑,大膽的直視著昔日好友,反問:“你想如何解決?”


    和細風不緊不慢的寧水源的口袋裏翻出手術刀,鋒利的刀刃閃爍著冰冷的寒光,順著男人的臉一路下滑,他手起刀落,聲音充滿歉意:“我不是專業的醫生,不過估計你現在也沒心情從旁指導了,那咱們就隻能摸索著來了。”


    手術刀,順著男人褲襠,鋒銳的切割了下去,毫無轉圜餘地。


    鮮血迸濺。


    這畫麵,相當的恐怖。


    也幸好實驗室處在無人的地方,這門口荒無人煙,否則的話路人便是要被嚇出噩夢來。


    畫麵很恐怖,但是卻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地上的鮮血如梅花斑點,淒婉到了極致,寧水源悶哼一聲,命根子掉落這種極致的羞辱與疼痛,卻沒有讓他出現失控的情緒,隻是臉色煞白到毫無所色,他仰了仰頭,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竟還笑得出來:


    “細風,我如果是你,就趕緊把地方這玩意兒銷毀掉,不然24小時內它還能接上,到時候這女人我照樣能碰,你可怎麽辦?”


    阮棠跑出來時就聽到他這句話,簡直都要爆粗口了!


    寧水源你真他媽的讓人服氣,這個時候竟然還提醒他,你是真的想當一輩子太監啊!!!


    “還不送醫院!”阮棠暴怒的喊了一聲,所有人齊刷刷的看過來。


    遭此劫難仍麵不改色的寧水源此時卻蹙了蹙眉,啞著聲音道:“這玩意兒太血腥,你轉過頭去,別看。”


    和細風冷笑一聲,一把將手術刀丟開,道:“看到了吧,以後哪個男人敢碰你,老子就把他的幾把都割下來!”


    一隻大手突兀的將阮棠抱在其中,男人將她的身體一個反轉,緊緊扣住,緊接著隻聽他冷淡的聲音說:“他說得對,這種血腥的畫麵你別看,我來處理。”


    阮僑?!


    老師??!


    和細風與寧水源震驚的看著他的突然出現,與他和明姝親密抱在一起的畫麵,大腦中隻剩一個念頭,他們、他們怎麽會????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更一道聲音,張揚而霸道:“和細風,你割一下試試的?”


    和明珈,也來了。


    第152章 現代終極修羅場


    “小、小叔……?”和細風望著那個熟悉的男人, 不可置信的喃喃。


    如果說阮僑的出現,震驚全場, 那麽和明珈的加入, 便是讓所有人都失語了。


    寧水源的老師,是阮僑。


    和細風的小叔, 是和明珈。


    兩位大家長的突然出現, 將本來混亂的局勢打的更如同纏繞的線條,剪不斷理還亂, 一團亂麻,荒誕的不可思議。


    和明珈一來, 就把阮棠給搶了過去, 完全不顧眾人驚異目光, 直接將臉埋在對方的脖頸處,仿佛還是十幾年前那個滿臉純良笑吟吟的青澀少年,喚她:“糖糖, 我的糖糖,你終於迴來了。”


    和細風從未見過這樣的和明珈。


    他印象中的小叔, 是一個強大而冷酷的男人,他輕描淡寫的教著他如何應對這個世界,如何算計敵人、殺人不見血。他將商場當做遊戲, 將挖掘人性當做取樂,似乎連他的骨血都是冷的,心髒是石頭做的,完全不會為任何人動搖, 更不會與任何人親近。


    然而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小叔叔,卻在用一種慵懶而情深的語調,撒嬌。


    是的,撒嬌。


    而他撒嬌的對方,還是他認定的女人。


    這些人,出現在小叔叔麵前、與小嬸嬸麵貌相似的女人不是沒有,但是他這是第一次見他失態,不,那不是失態,甚至可以說分明就是癔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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