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許人曾經設想過很多種與徐然重逢的場景:返鄉的列車上相視一笑,出國旅遊時的照片同框,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以上這些情景都被何許人設定在感情歸於平淡的年紀,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隻是一眼,他還是心有眷戀。

    何許人還是喜歡徐然,即使平日裏從來不曾提到過他的名字,何許人還是喜歡徐然。隻是一眼就讓他的愛意像噴湧的岩漿肆虐而出,何許人分外惶恐。

    “你好,我是何許人。”何許人在心裏排練好的客套話一到嘴邊又變成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伸出的右手指節也尷尬地蜷縮起來。

    “我知道,你說過了。”徐然握住那隻有些退縮的手,用炙熱的掌心貼緊他冰冷的掌心。

    “對不起,我有些失態。”何許人迅速調整迴工作狀態,握了握手便匆匆收迴,“我隻是對ares你的年輕帥氣感到不公平,沒想到一個人可以在年輕有為的情況下兼得英俊瀟灑……”

    徐然收迴被鬆開的右手,挑了挑一側的眉毛,饒有興致地噎了他一句:“是嗎?我覺得這很公平,我的名氣也不是與生俱來的,隻是你沒有親眼看到我的努力而已。”

    說完,徐然的視線又似有若無地掃過了何許人放在桌邊的錄音筆,最後落迴何許人的身上。

    說起來,兩人相識已經十四年了,這還是徐然第一次看何許人穿西裝。西裝的顏色還是中規中矩的黑,不過好在是量身定做的,看上去倒也不顯老氣,反而有種少有的禁欲意味。

    當然,最主要的是,穿它的人是何許人,是徐然心心念念的何許人。

    我今後的努力你都會親眼看見的,徐然莞爾。

    “不好意思,我失言了。”何許人點頭麵露歉意,一雙被凍得通紅的手局促地搓動兩下。

    “沒事,我覺得你不必這麽拘謹。”徐然一邊說一邊坐到何許人身側的沙發上,抬頭對著助理小哥又說了一句,“leonard,幫忙倒兩杯……嗯……熱牛奶來。”

    助理小哥撓了撓頭:“哥,你平時不是都喝冰咖啡嗎?怎麽這會兒喝起熱牛奶來了?”

    “我養生,不行嗎?”徐然使了個眼色,催促著助理小哥快些離開。

    “好。”助理小哥比了個ok的手勢就離開了。

    “聽說ares你去國外求學時也在q大讀過,真巧,我們還是校友。”何許人按著設計好的方案閑談搭橋,克

    製著心裏雜亂的感情。

    “不算巧,我是特意在q大讀書的,至於原因嘛……我覺得你應該知道。”徐然話裏有話,總是故意誘惑著何許人往兩人在一起的迴憶裏走。

    “對不起,我不大明白,不過身為你的校友,看到你能獲得如今的成就我也有些厚臉皮地與有榮焉了……”何許人幹笑幾聲,避開徐然拋過來的話題。

    “為什麽要說是厚臉皮?我很高興你能以我為榮。”徐然突然趴在何許人所坐的單人沙發的扶手上,眼中滿是期許。

    “嗬嗬,我們q大學子很多都會以你為榮的。”何許人覺得采訪的走向開始偏離主題了,身體隨著徐然逼近而慢慢往另一側扶手挪動。

    “哥,牛奶來了。”助理小哥的動作很快,端著兩杯牛奶放在了兩人麵前。

    熱好的牛奶上還有絲絲縷縷的白氣,像舞動的女郎,望著舌尖就生起甜膩味。

    leonard不知道ares和這位記者小兄弟有什麽關係,看上去應該是舊相識,要不然ares怎麽會在聽到這個記者名字時那麽激動地搶過電話還一口答應接受采訪呢?

    不過他們的關係看上去不簡單啊……leonard在熱牛奶的時候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當他看到往日總是擺著臭臉的ares雙目含情地趴在沙發邊看著這個小記者時,他腦海裏蹦出了一個大膽的詞匯——老相好。

    這樣一看,一切都說得通了。leonard站在一邊暗自讚賞地點了點頭,立刻十分自覺地退出客廳采訪區,並且通知保姆阿姨可以提前下班了。

    做完這一切的leonard功成身退,臨走還不忘給徐然發了個消息邀功。

    何許人覺得這次采訪很是失敗,自己非但沒有問出什麽必要的問題,還總是被徐然不知是否有意的迴答勾起莫須有的胡思亂想。

    “不好意思,我看個消息。”徐然隨意放在桌上的手機提示有消息進來。

    徐然的鎖屏是自己看書的照片,七年前的照片。何許人的臉有些發燙,隻能把臉埋進杯子裏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哥,我已經讓阿姨提前下班了,我今天也先出去浪了,你放心,這座房子裏隻有你和你的老相好了。我看了天氣預報,今晚有暴雪,所以我順便把門也鎖了,明天我再迴來幫忙開門。把握機會,不要太感謝我!”

    徐然不知道leonard這人精是怎麽看出來這麽多事來的,

    他明明記得當初招助理時這人還隻是個從中國到英國打拚沒幾年的窮學生。

    不過,這次他做的很好。徐然迅速迴了句“goodjob”。

    采訪磕磕絆絆也總算完成了,差強人意,足夠寫第一部分的內容了。

    何許人關掉錄音筆,拿著衣服起身告別:“真的是謝謝你百忙之中抽空接受我們的采訪,這部分的采訪已經結束了,我就不多叨擾了,謝謝你的款待。”

    天色已晚,徐然也不挽留他,而是起身一同送何許人出門。

    走出屋門,狂暴的風雪卷得前院的灌木枝葉簌簌,連帶著何許人的風衣也被搖成了獵獵的旗幟。

    “這天氣不大好啊,要不你再迴屋等等?”徐然幫何許人按住被吹起的圍巾,才發現這是七年前自己送給他的那一條。

    “不了,b市的天氣總這樣。”何許人的脖子被徐然溫熱的手指觸及,情不自禁地縮了縮。

    何許人其實不大想走,他很確定自己還喜歡徐然,也許徐然也還喜歡著自己,隻是他還沒想好怎麽處理這種感情。

    真奇怪,清心寡欲了七年了,怎麽心還會在看到他的那一眼就又癢了?何許人的手又下意識地扣起了褲腿。

    “那好吧。”徐然故作遺憾地按動前院柵門的開門按鍵。

    柵門分毫未動,徐然在心底為leonard比了個大拇指。

    “不好意思,這幾年我都沒有迴國,這房子也是家裏留下來的,太久沒住人了,這門怕是壞了……”徐然故意不看何許人,而是喜形於色地把臉躲在開門的按鍵後。

    “那這怎麽辦?能修好嗎?”何許人信以為真。

    “今天怕是不行了,要不你今晚就就在這兒住一晚吧?”徐然看向何許人時還是一臉狡黠的笑意。

    何許人哪裏看不出來徐然的別有用心,心裏卻絲毫不惱火,甚至莫名地掀起了雀躍:“好,那就麻煩了。”

    看到何許人又折了迴來,紅豆不停地黏在他身邊搖著尾巴以示歡迎。

    “紅豆長胖了好多。”何許人摸著狗頭,話卻是對著徐然說的。

    這像是一種默許,對兩人過往種種的一種默許。

    “嗯,它現在可能吃了,一天吃的狗糧和雞肉牛肉都得把我吃窮。”徐然伸手做出下按的動作,紅豆立刻乖乖坐下。

    “好聽話。”何許人感慨一句,握住紅豆的

    一隻前爪。

    “以前也挺聽話的,就是起初你不在的時候它總是吵著要我去找你。”徐然的手在紅豆光滑的後頸毛上摩挲。

    “難為它還記得我。”何許人露齒一笑。

    “我也記得你。”徐然的手順著毛發的紋路下滑,然後握住何許人的手。

    “徐然,你先聽我說。”何許人止住徐然的欲言又止。

    “我……”徐然的話被何許人一吻封緘。

    何許人的吻還是生澀的,是帶著迴憶的試探。

    “你知道了嗎?”何許人的唿吸在親吻後變得有些紊亂。

    徐然捧著何許人的臉,確認著他眼中的感情,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才敢把人擁入懷中。

    “我好想你,何許人,我好想你。”徐然吻著何許人的耳廓,粗重的唿吸幾乎要灼傷他的聽覺。

    “我也想你……”何許人側頭吻著徐然的脖頸,欲望像100c的開水一樣沸騰起來。

    空氣裏彌漫著荷爾蒙的味道,窗外暴雪肆虐,屋內烈火幹柴。

    兩人吻得難舍難分之際,紅豆還是不知情地拱著兩人的腿,一臉新奇地看著自己的主人摟摟抱抱。

    “嗷嗚……”紅豆叫了一聲。

    “等等,去床上。”何許人的領帶已經被扯開,西裝和襯衫也被解了個大概,殘存的理智讓他說出了這一句話。

    “好。”徐然又吻了吻何許人的眼睛,把他整個人都抱了起來。

    何許人的皮帶和西裝褲被扯到了小腿,索性直接蹬掉,兩腿緊緊夾在徐然的腰側。

    “你快點……”兩具熾熱身軀緊緊貼合,何許人可耐不住徐然這上樓的速度。

    “好。”徐然不懷好意地隔著褲子把人往上頂了頂,迅速上了樓。

    紅豆也跟著上了樓,隻是在跟到臥室時吃了主人無情的閉門羹。

    “嗚……”紅豆在門前轉了幾圈,最終還是垂頭喪氣地迴到了樓下的狗窩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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