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肥皂票,布票這些都是有時間限製的,到時限沒用完那就過期了。


    劉霞有這些票,但她也節省舍不得花錢,就把多餘的票子救濟了蘇敏。


    蘇敏也是拿錢去買她的票,可人情也得記下。


    劉霞也知道原主是真窮,都是每年過年的時候結算工分才讓原主結這一年的帳。


    可原主欠的也就是些小麵額的布票,針線票,香皂肥皂票,牙膏牙刷票之類的,這些東西雖然零碎,但不算太值錢。


    統共加起來也超不過十塊錢。


    棉花這種稀罕物兒她可不能去借,這個年代棉花不比銀子差。


    明知道這東西誰家都缺,她再去麻煩劉霞就太不知道好歹了。


    在原主的小本本裏寫過一個地方,縣裏五金廠南邊有個小巷子。


    今年夏天知青們實在饞肉的不行就一起湊錢然後去買二斤肉,沒花票三塊錢就買到了。


    估計那就是傳說中的黑市。


    隻要錢不要票或者要的票很少。


    蘇敏就想著挖河泥結束趁著隊長說讓歇兩日的工夫去縣裏瞧瞧,說不準真能買到些東西。


    哪怕沒有棉花但能買到其他也是好的。


    因為她什麽都缺。


    原主其實沒去過幾次縣裏,她沒有信需要往出寄,更沒有包裹寄來,又舍不得花錢,自然去的少。


    這次她也隻打算自己一個人去,便找陸隊長寫了個條子。


    有的時候去了縣裏會被盤問哪裏來的做什麽的,開了證明會省不少事兒。


    她雖然沒去過這個縣裏,但以前她放假的時候瞎浪也沒把自己弄丟過,何況在這治安很好的時候去小縣城呢。


    她已經打聽了路怎麽走,出了村子沿著大路一直走就能到了縣城。


    可朱紅說得走兩三個鍾頭,她們女知青都沒有表,時間是估算的。


    男知青們有表,但他們很少步行去縣裏,都是等村子裏的驢車進城的時候蹭車呢。


    蘇敏覺得自己走路肯定沒有朱紅她們快。


    而且一口氣走兩三個鍾頭也能要了她半條命,為了給路上留夠休息的時間,她早上六點就出發了。


    隊裏是有個鍾表的,每天早上六點都會有人看著時間吹哨子讓壯勞力們集合。


    這是蘇敏走過最僻靜的路,現在已經是深秋了,距離立冬也就剩半個月不到。


    沿路的樹有不少,葉子也都黃了。


    六點的時候天還不算大亮,氣溫也低,一陣風吹過來蘇敏就得抖一抖。


    出了村子,她就一個人吭哧吭哧的走在大路上。


    腳踩著破棉鞋,身穿著破棉衣,頭發半個多月沒洗,拿一截子麻線紮著,臉也被風吹的發紅。


    怎一個慘字了得。


    我現在已經是個正兒八經的村姑了,蘇敏苦中作樂的想。


    她以前的同學還特意拍過一組照片,穿著紅棉襖綠棉褲黑棉鞋,紅頭繩紮著兩個麻花辮兒。


    臉頰再塗的紅撲撲的,土中帶著簡樸的氣息,再加上小姑娘黑眼睛和小圓臉兒還挺好看的。


    可蘇敏現在棉衣棉褲棉鞋一穿,她都不敢照鏡子。


    劉霞結婚的時候買了一麵小鏡子,蘇敏有次瞧了一眼就不敢多瞧了。


    這原主五官和她倒是像,但架不住麵黃肌瘦的。


    她可是有著自信考電影學院的純天然美少女臉啊,可現在看上去除了眼睛亮點兒再沒有別的優點。


    仔細說起來她們兩人年紀差不多,但她現在真的是麻杆兒似的。


    這和蘇敏以前運動瘦下來的苗條不同,是真沒機會胖的瘦。


    頭發枯黃,皮膚也沒光澤,就很營養不良。


    蘇敏接手這麽一副身子,隻能慢慢養。


    她這兩天已經和村裏大嬸買了幾個雞蛋,村裏人一家也隻讓養兩三隻母雞,每天最多三個蛋。


    這些蛋明說是不讓買賣的,但私下管的沒那麽嚴格。


    她這兩天每天一個蛋雖然身體上沒感覺真強壯了多少,但心裏上總算有個期盼。


    等營養跟上來,她一定還會和以前一樣好看。


    蘇敏走了一段路,公社的勞動大隊是按著地理位置分的。


    蘇敏她們是五隊六隊,再往縣城的方向走經過的就是四三二一這幾個大隊。


    縣裏四麵有五條路,分別是不同的公社。


    這路還是挺容易認的,就這麽幾條,想走丟都不容易。


    沒有表,不好估算時間。


    蘇敏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多久,但實在是累的不行,就靠著路邊的樹歇一歇。


    邊歇還拿腳踩著樹下的葉子,嘎吱嘎吱響。


    原本還覺得自己的破棉襖穿著冷的不行,但現在走了這麽一陣,身體就熱起來了。


    蘇敏唉聲歎氣了一會兒,她自覺自己也算能吃苦,哪怕來到這破地方她也沒撒手不幹,或是厚著臉皮找個本村人嫁了。


    這是她這輩子最吃苦的一段時間。


    可心裏確實還是不甘心,這過的什麽日子啊,連最基本的日常需求都滿足不了。


    吃穿都是問題。


    她甚至想過要不要去坑原主父親一筆錢。


    他現在過得好著呢。


    他是紡織廠的副廠長,蘇敏厚著臉皮直接給紡織廠廠長,主任什麽的寫個信哭訴一下後媽的做法,再討要一些生活費還是不難。


    他們這些人總是要臉麵的。


    靠著這些討來的東西還能撐一段時間。


    可人家原主有骨氣和自己親爹斷了親,那蘇敏也不好再去聯係。


    這個年代還是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樣的說法,當爹的不疼女兒又有什麽辦法。


    原主寧可沒這個父親,那蘇敏以後就和他徹底斷了來往就好。


    蘇敏也沒有想過太長遠的事情,她剛來那會兒忙著打聽現在的情況,又生怕被人發現自己不對勁兒整日裏提心吊膽的。


    後來她開始上工,每天累得要死,晚上都沒有睡前思考的時間,天一黑就鑽被窩裏一秒進入夢鄉。


    如今走在這路上,前後沒有一個人,蘇敏不怕,但卻開始惶恐。


    走著走著就忍不住想自己以後就要過這樣的生活了嗎?


    她知道這樣的曆史不會太久,過幾年就會恢複高考,然後改革開放,可她真的能撐到那幾年嗎


    這樣麻木的日子過久了,她會不會也變僵了。


    第17章


    實話說來,蘇敏來到這裏以後沒有多少真心感到愉快的時候,雖然愁苦的時候也不多。


    更多時候都是渾渾噩噩熬日子。


    她以前從未想過要這樣早的負擔起自己的人生。


    她是個有主見的人,但時常也還需要家人的幫助提點。


    以前遇上了沒經曆過的事情,沒打過交道的人都會和家裏人聊聊,他們就會教導蘇敏一些人情世故。


    可現在蘇敏再沒有外援了,錢不夠就得自己掙,欠了錢也得想辦法還,吃不飽就餓肚子,穿不暖就凍一凍。


    就算她以後遇上了喜歡的人,如果她自己無法判斷對方的人品,也看不清對方的真心,都沒個可以商量的人。


    恐懼是一直都在的,蘇敏以前沒有生活經驗,就算從度娘那裏也能找點解決方法。


    可現在她一無所有,哪怕劉霞那也是原主的朋友,她和原主性格相投不代表能和蘇敏能成為知己。


    雖然蘇敏和劉霞相處的很好,但她總覺得那是原主的朋友。


    蘇敏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也升起來了,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讓蘇敏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哪怕是窮的吃不上飯,蘇敏也希望有可以帶給她力量的家人在。


    她恐懼未來,逃避現實,但這是她自己的人生,她得為自己負責。


    她不願意真的每天種地,更不願意衣食都勉強湊合。


    更多的,還有觀念的不同。


    她以前是個學渣,現在卻除了讀書也沒有別的好出路。


    她除了唱歌跳舞也沒什麽特長,可又沒有本事去文工團工作。


    蘇敏有些感激原主下鄉的時候還把高中課本背來了,但她一個學渣,底子不好,初中知識都麻爪。


    如果真的恢複考試,那也是人家真學霸真時刻不忘讀書的好孩子們的事兒,自己去考場走一圈就沒有然後了。


    入了冬,閑下來的時間也就多了,蘇敏決定要好好看書,然後打聽一下知青裏有沒有愛學習的,和人家請教請教功課。


    有了計劃,蘇敏走路也有精神了,雖然她現在走的腳底板疼,但心裏卻感覺有勁兒的很。


    她走起路來都是輕飄飄的,這不是為了走路好看,也不是心裏樂開花兒。


    而是她腳底是手納的千層底棉鞋,這種鞋不耐穿,像是孩子們跑跳的多穿兩個月鞋就廢了。


    男人們也最多穿三個月,也就是女孩子可以繃著勁兒走路,看到石頭水坑都得繞著走,這鞋才能多穿些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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