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你說什麽?”何嘉佑被紅酒嗆到了,原本魅惑蒼生的五官一瞬間變得臉紅脖子粗,這個信息量實在是太驚人了,他差點被驚得腸梗阻。

    “咳咳,一凡不是在美國嗎?”咳嗽完之後,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攖。

    “是啊,就是前幾年迴國的時候碰上的。”江源將身子斜靠在沙發上繼續八卦:“唉,淩總的命怎麽就那麽苦啊。”

    “調查有沒有錯?”何嘉佑依舊不敢置信。

    “千真萬確。”江源揉了揉太陽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其實,我倒是情願資料出了錯。”

    “的確是苦,估計一坤現在從男神一下變成男神經了。”一直沉默的程少楠搖晃著手中的杯子說道。

    這事兒,擱誰身上都受不了,更何況,受害者還是叱吒風雲,神一般存在的淩一坤。

    從小,淩一坤在他們圈子裏就是出了名的學霸,不僅顏值高,性子孤傲,連脾氣都能臭出個一流水準出來。

    但那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嘉佑和程少楠就是服他,兩個小屁孩一臉的崇拜,成天拖著一把道具用的青龍偃月刀跟在他身後,即使不被淩一坤理睬,或者是遭他白眼,他們也依舊樂此不疲地鞍前馬後。

    遺憾的是,學業事業從來都是一帆順風的他在感情的路上卻走得磕磕碰碰償。

    那時候學校裏追求他的女生都快繞禦城一圈了,他倒好,一個看不上。

    直到胡家的千金胡可優以女神的姿態空降而來,窮追猛打了三年之後,兩人才傳出戀愛的緋聞。

    隻可惜,好景不長,半年時間後,胡可優不知何故突然丟下他去了國外。

    而他後來唯一在外界承認過的妻子柯曼,竟然在兩人大婚當天遭遇了綁架,雖然搶救後撿迴一條命,但柯曼卻一直躺在醫院成了植物人。

    如此,叱吒風雲的男神依舊過著單身的日子。

    現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心愛的女人,並且那女人又是樂樂的親媽,大家都以為這一次一切都能塵埃落定了吧,誰知道那女人竟然又是弟弟的初戀。

    如此狗血的經曆讓他們這些局外人想起來就覺得糟心不已。

    也不知道男主角會不會崩潰掉?

    **

    淩一坤走出夜宴時,胃裏傳來一陣陣的絞痛,原本他的胃就不太好,中午和晚上忙工作沒吃飯,現在突然喝一瓶紅酒進去,腸

    胃肯定要罷工了。

    他來這邊沒有開車,挺拔的身姿站在夜風中越發孤寂。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出租車都是滿客,他微眯著眸子看著一輛白色卡宴由遠而近,然後堪堪停在他的身旁。

    “一坤,這麽巧?”胡可優從駕駛室探出頭來,她一如既往地優雅端莊。

    淩一坤的眸色在見到她時有一瞬間的錯愕,隨即他的薄唇勾起一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迴來了?”

    “是啊,還是禦城好。”胡可優從車上下來。

    她穿著一件米白色的風衣,黑色的長發在夜風中獵獵飛揚,她的手輕輕撩了撩耳邊的碎發,然後踩著細碎的步子一步一步朝著淩一坤靠近:“好久不見,一坤。”

    一隻素白的手伸到淩一坤麵前。

    淩一坤抬手,指尖卻落在自己的兜裏,他拿出一支煙,點燃,姿勢優雅地放到唇角。

    煙霧繚繞下,麵前的胡可優漸漸變成了雲若熙的模樣。

    那天清晨,高燒剛退的雲若熙也是這樣披散著一頭黑色的長發,僅僅圍了一條白色浴巾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那一抹驚人的顏色,成了他記憶中最永恆的色彩。

    “一坤!”

    看見麵前的男人在失神,胡可優上前輕輕地挽上了他的胳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他的習慣,她是知道的,剛才聽何嘉佑說,他喝了很多的酒,勸不了,隻能去醫院打點滴。

    **

    雲若熙抱著淩樂樂從文菲那兒離開之後,小丫頭非鬧著要吃哈根達斯,說是她從小到大都沒吃過。

    時值初春,夜晚的氣溫特別涼,對於她的要求,雲若熙自然是拒絕的。

    但一路上,小丫頭都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她,那可憐兮兮的神情毫不費吹灰之力就攻破了雲若熙的心裏防線。

    咬咬牙,行。

    劉建將慕尚停在一家甜品店門前,母女倆興致勃勃便進去了。

    雲若熙原本隻打算讓小丫頭吃一丁點解饞,結果小丫頭不同意,將一整個球吃得精光。

    吃完,淩樂樂還不忘舔舔唇角:“媽媽,小軍都是吃兩個,我也要。”

    “不行。”雲若熙刮刮她的小鼻子,“等夏天,媽媽再帶你來吃。”

    在無人的時候,雲若熙總算能在小丫頭麵前以媽媽自居。

    淩樂樂還算聽話,偏過頭,癟了癟小嘴兒:“不吃就不吃。”

    雲若熙無奈地拉過她的手:“樂樂,再吃會肚子疼,到時候會……”

    打針!

    “媽媽,那是爸爸啊!”

    雲若熙話未說話,淩樂樂打斷了她的話,“你看,他和一個阿姨在一起。”

    淩樂樂急急忙忙爬到雲若熙的懷裏捧過她的臉,讓她透過落地窗往外看。

    街道的另一邊,一位漂亮的女人挽住了淩一坤的手臂,兩人像是在交談著什麽,淩一坤好脾氣地替女人打開了駕駛室的門,然後自己坐進了副駕駛。

    “媽媽,樂樂要去找爸爸。”淩樂樂見著那車子開始緩緩啟動,心裏急得不行。

    她已經有姐姐做她的媽媽,才不會要爸爸和別的女人吹枕頭風。

    雲若熙抱著淩樂樂走出甜品店時,那輛車已經不見了蹤影。

    “媽媽,爸爸他,走了。”淩樂樂雙手纏住雲若熙的脖子,小小的人兒滿是落寞。

    雲若熙輕拍著她的背,一雙水眸略顯慌亂地四處尋找那輛白色的卡宴,隻是,彌漫的夜色下,僅剩一排排朦朧的車燈。

    隱隱的,她的心裏劃過一絲鈍痛。

    劉建一直守護在甜品店的門口,街道那邊淩一坤和胡可優的一舉一動全部落在他的眼中,迴頭,再見到雲若熙悵然失落的小臉,他不動聲色地替母女倆打開車門:“雲小姐,是迴天禦別墅還是?”

    還是追上那輛卡宴?

    當然,這話,他作為一名保鏢兼司機,是沒有權利去說的。

    但,隻要雲若熙願意,他追上去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還是迴去吧。”雲若熙頓了頓,淡淡地說道。

    **

    胡可優將卡宴直接開到了醫院門口。

    半路上她發現淩一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估計,他應該是胃疼得厲害。

    掛急診,送病房,然後打上點滴,胡可優終於鬆了一口氣。

    也許是因為酒精的原因,也許是因為醫生加入了鎮痛的藥物成分,病床上的男人開始昏昏欲睡。

    胡可優坐在病床前,就那樣一眨不眨地凝望著那張融入了她骨髓的臉。

    五年不見,他的眉眼褪去了年少的狂妄,舉手投足間都是時間沉澱下來的睿智和沉穩。

    就是這個絕世無雙的男人嗬,令她朝思暮想,日夜不得安眠。

    此時的他,臉色略顯蒼白,眉頭微蹙,卷翹的睫毛遮住了那雙戾氣橫生的眸,高挺的鼻翼和線條完美的下巴讓他的整個側顏看起來更加深邃迷人。

    他的唇色微紅,像零落的櫻花,讓人忍不住想要流連忘返。胡可優眸色漸深,裏麵溢滿了癡戀和柔情,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覆上他的唇,指尖顫抖著,近在咫尺時,她聽見他呢喃的聲音:“小熙……”

    五年的時間裏,她雖然身在國外,但是淩一坤的一舉一動她都了如指掌。

    他有了女兒,他結婚了,他的妻子成了植物人……

    但是,她從不知道他的身邊有個叫小熙的人,聽名字,還是個女人。

    能在睡夢中喊出來的人,應該是深愛的吧。

    胡可優的指尖僵在了半空中,她的臉色變得慘白,巨大的悲愴吞噬著她的神經,隨後將她的心髒撕扯得千瘡百孔。

    她迴來,就是想要挽迴他們的愛情啊!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將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之間。

    或許,自始至終,這個男人都沒有真正屬於過她。

    **

    淩一坤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中,他和淩一凡深陷在一片漫無邊際的黃沙之中,四周,狂風吹起砂礫帶著毀滅的氣勢席卷著天地。

    兩人越陷越深,他緊緊抓住淩一凡的手:“一凡,堅持住。”

    淩一凡朝著他無奈地搖頭,“哥,如果我死了,你幫我照顧丫頭,好不好?”

    “別胡說八道。”淩一坤怒斥著。

    “哥,我錯過了四年,丫頭她永遠不會原諒我了。”淩一凡愴然一笑,“她說,她愛的人是你,是你啊!”

    “怎麽可能是我?怎麽可能是我?”

    淩一坤喃喃到,她每一次在他身下動情的時候,喊的都是“喬”啊。

    淩一凡的身體在他失魂落魄的眸色裏一點一點往下沉,黃沙已經淹沒到了他的胸口。

    “一凡!”

    淩一坤迴過神來,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想要去抓住自己血溶於水的弟弟。

    但是,淩一凡甩開了他的手,臉上露出絕望的笑,“哥,照顧好丫頭。”

    淩一坤瘋了一般徒手刨著砂礫,片刻,他的十指血肉模糊。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淩一凡的臉,轉瞬間,那張俊雅的容顏卻變成了雲若熙的模樣。

    她的脖頸以下已經完全被黃沙吞噬,慘白的臉上卻帶著從容的微笑,她靜靜地看著淩一坤,一雙琉璃的眸子陌生而疏離,素白的唇瓣微啟:“別怕,有我陪你,死也會陪著你。”

    她的聲音是他從未聽到過的似水柔情。

    淩一坤不知道她在對誰說,自己或者是一凡?

    他來不及思索,雲若熙的臉便消失在黃沙之中。

    “不要,不要!”

    淩一坤驚慌失措地嘶喊著從夢中驚醒過來。

    胡可優正趴在一旁打盹,看見他慘白的臉色和額間布滿的冷汗,她緊張地抓過他的手:“一坤,你怎麽了?”

    淩一坤睜開眼環顧四周之後,心緒稍微平息了下來,他將手從胡可優的掌心抽迴,抬腕看表,已經是淩晨了。

    “迴去休息吧。”他漸漸恢複了平靜,起身,斜靠在床頭淡淡地說道,“天太晚,我讓江源送你。”

    淩一坤習慣去摸手機,大掌到了胸口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隻穿了一件襯衣,西裝外套在夜宴的時候讓人給丟了。

    而手機,正好在裏麵。

    病房頓時陷入了尷尬。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迴去就行。”胡可優站起身來,“一坤,那你好好休息。”

    她是個知進退的聰明女人,淩一坤最討厭被糾纏,她大方離開才是最好的。

    淩一坤從病床上起身,視線落在她鎖骨上方的疤痕上,那是一個呈圓形的燙傷,沒想到五年過去,依舊有些猙獰。

    他眸色中的寒涼少了幾分:“今晚,謝謝你。”

    “我們之間,還提什麽謝字?拜了。”胡可優微笑著朝他瀟灑地一揮手,纖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病房裏。

    淩一坤抬眸平靜地看了一眼關上的門,然後扯掉了手背上輸液的針頭。

    胃疼緩解了很多,隻是頭腦依舊沉得厲害,他斜靠在床頭點燃了一支煙。

    剛才的夢境曆曆在目,那張清麗的小臉在麵對死亡時從容的笑,讓他的心髒鈍痛得厲害。

    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愛一個人,是可以為他去死的。

    就像從前的雲若熙。

    **

    六年前,淩一凡研究生畢業從美國迴來

    後去了錦城。

    錦城,曆史悠久,文化底蘊濃厚,生活節奏閑適,它是國內為數不多的,一年四季都能美成一幅壯美畫卷的城市。

    淩一凡說那裏最適合他專心創作,於是,作為哥哥的淩一坤替他打點好了一切,包括按照他的要求隻在錦江小區買了一套小小的公寓。

    錦江小區緊鄰c大教師宿舍樓,而淩一凡的房間剛好在邊界上。

    他學的是建築係,閑來無事的時候總喜歡坐在陽台上畫畫兒。

    好巧不巧,陽台對麵住著一個朝氣蓬勃的女孩兒,那女孩兒就是雲若熙。

    雲柳喜愛各種花花草草,陽台上自然擺滿了各色鮮花,受母親的影響,雲若熙自然也非常喜歡。

    每到周末,她便會抱著心愛的小提琴坐在花叢間優雅地彈奏上一曲,完了,雲柳會疼惜地端上一碗甜品給她。

    馬上要高考了,她的壓力不小。

    雲若熙捧著白瓷的碗一邊吃一邊埋頭看粉色的鬱金香剛冒出的花骨朵。

    她的靈動秀美,巧笑嫣然完完全全落在淩一凡的眼中。

    他的麵前架著一副畫框,白色的宣紙上落下的永遠是雲若熙嬌媚的容顏。

    抬眸欣喜的,擰眉深思的,側目眺望的,迴首淺笑的……

    各種各樣的表情浸潤到他的畫頁上,再鐫刻進他的骨髓裏。

    兩人現在的狀況真是應了斷章裏的詩句: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這樣美好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雲若熙高三下半期。

    那是陽光明媚的清晨,陽台上薔薇怒放,有幾根枝條不知何時竟蔓延到了附近的牆上,雲柳說,那樣瘋漲的都是廢枝,得修剪才行。

    雲若熙跑迴房間找來剪刀,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於剪掉了。

    準備迴房時,她根本沒注意到薔薇上的刺勾住了她穿的雪紡裙,一個轉身,隻聽見刺啦一聲,她薄如蟬翼的裙子從前胸一直撕裂到了腰間的位置。

    與此同時,對麵的陽台上同樣傳來一聲脆響,那是淩一凡手中的咖啡杯砸到了地上。

    寂靜的清晨就這樣被狗血的打破了。

    雲若熙詫異抬眸,第一次透過層層疊疊的鮮花看向對麵的男人,淩一凡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領口解開了兩顆扣,露出精致的鎖骨,他的皮膚白皙,五官深

    邃立體,俊雅的眉眼間隱隱顯露出一絲尷尬。

    兩棟房屋之間僅隔了一條綠化帶,距離太近,她甚至能清晰地看見他左眼角一顆淡藍色的痣。

    麵對突然出現的男人,雲若熙有些蒙圈了。

    這個男人和學校裏那些給她遞情書的小男生完全不同,他身材欣長,眸色沉穩,落進她水眸的那一瞬間,他渾身上下像是凝聚了漫天的光芒,俊逸的五官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此時裙子被撕裂,上半身僅穿了一件白色胸罩的事情,如玉的肌膚就那樣毫無防備地完完全全暴露在淩一凡的視線中。

    淩一凡見著她呆萌的表情,唇角輕輕劃過一道弧度,伸出手臂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雲若熙。

    雲若熙終於迴過神來,小臉“唰”一下紅到了耳根,雙手趕緊捂著胸,轉身小跑著進屋去了。

    初見,兩人之間一個字也沒有。

    後來,雲若熙每次到陽台練琴時,她的視線都會朝著淩一凡的方向若有若無的瞄上一眼。

    幾乎每一次,淩一凡都會坐在同樣的位置手拿一支畫筆在宣紙上畫著什麽。

    同樣的,兩人偶爾除了視線會在半空中碰撞之外,依舊一字不提,他們就像是一對熟悉的陌生人。

    ---題外話---關於淩一凡和雲若熙的過去,小安隻是簡單地描述一下,畢竟,淩一坤才是小安的男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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