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管家坐在凳子上,焦躁不安。

    馬平安翹著二郎腿和如玉卿卿我我,說著等這段時間戒嚴結束後,就帶著如玉一塊出城,他們一起去大城市定居,再也不迴北平。

    如玉歪在馬平安的懷裏,既害怕又對未來充滿向往,一邊摸著馬平安的胸口,一邊說:“可現在還早,要是被人找上門來該怎麽辦啊?”

    馬平安說:“不用怕,王府那群人都是吃飽了就知道睡覺的蛆蟲,那林參謀和王府有舊怨,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更何況我隻是拿走了一部分東西,林參謀那些沒見過世麵的也不會曉得,我們非常安全。”

    話音剛落,院子裏麵便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那是大門被踹開的聲音!

    如玉‘啊’的叫出來,害怕的縮在馬平安的懷裏,馬平安卻也心虛害怕的立即推開如玉,自己站起來,迅速走到窗口,看外麵究竟是怎麽迴事!

    這一看,馬平安就皺了皺眉頭,因為外麵站著的不是他想象中的軍閥也不是王爺,因為就這兩個他最害怕,可來的是七格格,七格格身邊還站著個高個子看起來就很不好對付的男人,這就不知如何判斷了。

    馬平安猶豫不決,不知道是不是該出去和七格格談判,他僥幸的以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沒有人知道,也以為這應該是一場巧合,很巧很巧,七格格才會陰差陽錯的跑到他的地盤來。

    馬管家也站起來,看見來者後,手心都全是汗水,一把捏住兒子的手臂,說:“平安,算了,別要那些東西了,我心裏不舒服。”

    馬平安甩開他爹的手,就說:“別現在才說這些話,我們沒有迴頭的路了,必須一條路走到黑,不然就要坐牢,你以為你是王府的什麽人?不過就是個奴才,我才不想和你一樣當一輩子的奴才,也絕對不會坐牢,爹,你別害我。”

    ——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誰在害誰……

    馬管家被說的啞口無言,他最開始是沒辦法,他不能讓兒子被人打死,所以才打開庫房挑了個王爺不常用的花瓶給兒子,今天也是被兒子說的太慌了,情急之下完全按照兒子所說的做,現在越想越後怕,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樣,實在是對不起王爺這幾十年對自己的好。

    但就像馬平安說的那樣——晚了。

    “好了,爹,你們都進去躲一躲,我倒要看看他們兩個是來做什麽的,大不了綁起來。”馬平安眼裏閃過兇狠的光,說完就吼了一下看著外麵發

    呆的馬管家,“我說了進去,別礙我的事!”

    馬管家年紀大了,心髒都被馬平安嚇的多跳了兩下,然後歎了口氣,走進裏屋。

    靈珠和白九勢沒有廢什麽力氣,就穿過院子進了正堂。

    正堂坐著一臉欣喜表情的馬平安,馬平安說:“天啊!居然是七格格,沒想到還能遇到,老爺他們也沒有事兒吧?實在是太嚇人了,昨天我沒有在王府睡覺,準備今天早上再迴去,結果就看見王府外麵圍了一圈的兵,我還以為你們……”

    “行了,別客套了。”七格格看著這個自己從迴來開始就沒有正眼看過的馬平安,實在是沒有向導上輩子自己家遭此橫禍原來還和這人有關係。

    畢竟就算自己沒有帶著全家去天津,這人也會欠下一屁股債,然後從家裏偷東西出去,最後引來一匹惡狼,退一萬步講,上輩子的事情和馬平安沒有關係,但這輩子隻要沾上一點,靈珠就能讓他付出代價!

    “什麽?”馬平安的笑臉僵硬在臉上。

    “我說,東西呢?”靈珠慢慢走到主位上坐下,坐的筆直端莊,猶如她才是這裏的主人,九爺站在她身邊,視線落在靈珠的身上,似乎是覺得金小姐這般嚴肅的樣子實在是很可愛,於是嘴角微微翹著,哪怕讓人覺得自己是金小姐的打手,也無所謂。

    “什麽東西?”馬平安也收了笑容,知道七格格來者不善,嘴上便嚴了起來,知道死不承認的話,七格格這女流之輩也不能如何。

    靈珠談判的時候有個自己都沒怎麽注意的小習慣,她受到上輩子陸先生的影響,喜歡一點點的抬起手指頭,敲擊任何能敲擊的東西,噠噠噠的聲音慢慢的,卻在考驗被質問者的耐心。

    她指尖點著桌麵,說:“不要跟我睜著眼睛說瞎話,我什麽都知道,今天你本身就在王府,攛掇馬管家成為你的幫兇,搬走了王府不少東西,是看見我們王府氣數將盡了,所以從主子這裏落進下石嗎?!”

    靈珠說著說著,就覺得這人實在可惡,要不是林參謀知道偷走東西的是馬平安,要不是白九爺在自己這邊,他們東西丟了,林參謀說不定想都不想就會以為是他們藏起來,然後直接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

    當時林參謀拔槍,直接上膛,可謂動作行雲流水,不帶猶豫。

    差一點點,她那固執的老王爺就得死在自己守護了一輩子的王府裏麵,死的不明不白。

    “七格格!你這是什麽話,怎麽可以汙

    蔑我呢?而且現在你們也不是什麽高貴的人,我叫你一聲格格都是因為曾經的情分,現在我不想看見你們了,請出去,不然我就要叫巡警了!”馬平安也強硬起來。

    可靈珠不怕,怒極反笑:“好啊,我就在這裏等著你叫巡警,但是我要提醒你,現在林參謀那些人可也在找你,你如今隻有一個選擇,把東西交出來,然後自首。”靈珠是想要拿迴自己的東西,如果對方死扛,自己也可以什麽都不要,弄的馬平安進去牢裏麵也行。

    “你以為你是誰?!”馬平安被說的渾身發毛,暴起就要衝過去劫持靈珠,但是卻剛衝到靈珠麵前,就被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

    “我是你主子。”靈珠淡淡道。

    “主子個屁!”馬平安料定靈珠不敢開槍,伸手就捏住槍身,意欲搶奪,靈珠直接扣動扳機,‘嘭!’的一聲,馬平安倒下……

    ……

    從院子裏出來,靈珠把□□丟還給白九勢,拍了拍自己的手,說:“走了。”

    白九勢笑著和靈珠並肩走,問:“金小姐槍法還是挺準的。”

    靈珠撇了九爺一眼,說:“別拐彎抹角的說話,你知道我那是隨便打的。”

    白九爺搖頭:“沒有,就是想誇誇金小姐,覺得金小姐對叛主之人的做法很對頭,我是欣賞的很,隻不過害不夠,那馬管家和那個女的,還活著呢,他們是一夥的,斬草除根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靈珠自覺已經狠心的不得了了,但是聽見白九爺的話,依舊渾身不寒而栗,她的手上還有火藥的味道,卻到底還是學不來這些人的無心:“我決定好了的事情,不許教訓我做的不對。”

    這明明是命令,卻被白九爺聽出了另類的撒嬌意味,十分懂的點頭,說:“是,再也不說了。”

    “把東西扛好,丟了一個你要賠我。”

    白九勢扛著一個小箱子,箱子裏麵收撿著不少首飾與玉佩擺件,都是小東西,也都是馬平安從王府偷拿出來的,大家夥靈珠沒有要,留在那個平房裏麵,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時間拿走,拿不動,還是送給馬管家後半輩子的生活費。

    當然了,也要馬管家保得住那些東西才行。

    “丟一賠十。”白九爺迴道,“還送一個我,要不要?”

    七格格招收攔了一輛人力車,一邊上車,一邊說:“你難道不是已經是我的了?”

    九爺沒有再自我懷疑,痛快道

    :“是是,是你的,方才金小姐輕薄白某,白某可不就已經是金小姐的了?”

    靈珠願意繼續吊著白九勢,她需要白九勢,於是白九勢如果要的就是這些甜頭,金小姐可以陪他玩十年。

    九爺也明白金小姐把自己當作什麽,他從一開始就明白,卻還是因為金小姐的一舉一動感到似乎關係有進展。

    “師傅你快點,我們去城外小亭子。”七格格對車夫說,後半句又像是自言自語,“不知道能不能出去,爹爹是不是已經在外麵等了。”

    抱著箱子的九爺說:“我活生生的白九勢戳在這兒,還擔心什麽?”

    “九爺的名頭說實話,現在不好使。”靈珠毫不留情的說。

    白九勢也不尷尬,大大方方的說:“金小姐現在將就一下,以後,我白某的名號一定有威懾力到金小姐可以胡作非為。”

    金小姐學識很好,和個沒什麽文化的軍爺湊一塊兒,原總以為會話不投機,誰知道白九爺是個討喜的性子,句句總讓人聽不出錯還覺得可愛:“我是那種喜歡胡作非為的人麽?”靈珠佯裝生氣。

    軍爺改口:“嗯……不是。”

    靈珠上挑的眼尾染上一抹淡紅,淺笑說:“抱歉,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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