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明王府。


    王府位於廣廬城中南街的繁榮地,其規模接近七家尋常百姓家房屋大小。遠遠望去,王府裏綠蔭盎盎,最為顯眼的是廣明王府四個字,據說是當今聖上親筆題的,足以見得沐家有多受尊榮。


    今日卻有些奇怪,王府大門前有許多人聚在一起指指點點。


    “姑娘,你還是快快離開吧!這郡王沒迴來,做奴才的也做不了主啊!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嗎?”聽聲音似乎是個尚年輕的少年,語氣很是無奈。


    迴答那少年的隻是一陣抽泣聲。


    沐洵帶著從香滿樓出來嘴就沒停過的阿芙擠進人群,拍一中年男子的肩,小聲問道:“這位兄台,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嗎?”


    那男子此時正心疼著跪於地上、哭得淒慘柔弱的美女,頭也沒迴答道:“具體發生什麽俺不知道,俺隻知道廣明王府裏的沒一個好東西!唉,那女子真是可憐--”


    阿芙聽得都覺得好笑,大哥你可真大膽啊!也不看看問你話的人是誰?


    沐洵聽後卻笑得妖孽般,“那這樣說來,本王迴來倒趕上了一場好戲。”聲音不大,但足以令在場的人聽見。


    和阿芙一起的文近影撇撇嘴,你不就是喜歡看戲、演戲的人麽?


    那少年聽到後,眼神看到沐洵後頓時綻放光彩,過來拉著沐洵的衣袖就是一陣哭訴。“郡王啊,您總算是迴來了。聚音可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般地盼著您哪,您再不迴來,那日子聚音真是沒法過了。”


    這時阿芙才看清那人長相,個子沒有驚魂那般高大,但是長得眉清目秀,給阿芙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眉毛,似女子般的柳葉眉,不過又不顯女氣,反而增添幾分秀氣,總之整體給人感覺倒是不壞。


    沐洵理了理衣裳,好笑地問他:“又怎麽了你?爺不在府裏兩天而已,其中發生了什麽事至於讓你這家夥這樣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麵一樣?”那個叫聚音的少年扁扁嘴,道:“爺您出府瀟灑遊玩了幾天,府中便遇到這般人物--”


    “你所說的這般人物指的是胡攪難纏、潑辣不講理的那種?”


    “這倒不是。她呀,隻會在府門前哭啊哭的,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王府欺負了她。聚音哪能自作主張啊,這不,到府上看熱鬧的人倒是越來越多……”


    沐洵沒再理他,就剩聚音一人在原地望著人群碎碎念。隻是拉了站在一旁剝榛果的阿芙細聲道:“待會兒發揮你的隨機應變天賦,配合一下。”阿芙吐吐舌,“我想提個小小的要求?”


    “什麽要求?”


    “事成之後,你不準再叫你的手下監視或者跟蹤我們,誰反悔誰王八。”


    沐洵聽後,略一沉吟後道:“一言為定。”


    循著人群望去,見一粉衣女子跪於王府門前,著裝簡樸,並不顯狼狽,頭微微低垂,露出後頸曲線,顯得楚楚可憐,惹人疼惜。


    “姑娘,我說這廣廬城有那麽多大大小小的達官貴人,你為何偏要入我王府為婢?”沐洵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問道。


    聞言,那女子抬起頭來,“郡王殿下,民女鍾涵煙的父親早前曾受過王爺的恩惠,前日病逝,他老人家在臨終前囑咐民女一定要入王府為婢,報答王爺的恩情。”


    阿芙向來對美的一切感興趣,遂帶著賞美的眼光細細打量涵煙一番,先說外貌吧。涵煙長得就是一副我見猶憐的相貌,聲音嬌媚動人,望著沐洵的眼神柔若無助、充滿期盼。


    “哦,這樣啊。”沐洵將那個“啊”字尾音拉的很長。


    阿芙還在吃著從香滿樓打包的榛果,同時心裏鄙視,真是個不知憐香惜玉的家夥。


    鍾涵煙見沐洵這般冷淡反應,似急了,一邊磕頭一邊道:“郡王,求求您大發慈悲吧,民女隻是想完成家父遺願,民女雖說是個農家女,但民女不怕吃苦,求求郡王成全!”她哭得梨花帶雨,看得周圍的人們都紛紛露出不忍神色,有幾人都在為她求情。


    “郡王殿下,您就買下她唄,看她怪可憐的。”


    人群中有人卻很“氣憤”,“看吧,這就是向來以愛民惜民的廣明王王府,對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這般冷漠。由此可見這王府也不過是浪得虛名,達官貴人就是這樣冷漠無情,對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哪有什麽同情心可言?大家說是不是?”


    驚魂怒道“放肆!”


    阿芙早已拉著文近影坐在王府門前台階上,如看戲般看他們表演。文近影冷哼一聲,“要不是剛才聚音過來和我說了這女的底細,還真給被這一唱一和的戲給騙了。”


    “我說有你什麽事啊?專心地幫我剝榛果吧!待會讓你看看我的演技--”說到這裏阿芙便在文近影耳邊嘀咕起來。


    沐洵全然不聞周圍人說什麽,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玉扇,低頭想了想,臉上表情看起來似乎很為難。“唉,說的是。如此一來,王府不要你倒算是爺的損失了?”言罷又頓了頓,“不過啊,這事兒爺還真做不了主,這還得由我的小未婚妻——王府未來當家主母說了算啊!”


    說罷向阿芙笑了笑,那笑意看的阿芙直想找個沒人的角落好好吐去--就知道你沒好事找我幫忙。


    阿芙起身走到涵煙麵前,作勢想扶起涵煙:“姑娘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郡王口中所說雖然出現的有些突兀並且我也不大樂意但迫於強勢被逼無奈方才勉強答應做他的小未婚妻、王府未來當家主母的阿芙。你想進王府隻是單純地老老實實想做個丫鬟?還是看郡王品貌不凡,想以身相許做個小妾?如果是前者,廣明王府的丫鬟可是訓練有素的,先不說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最重要的就是要長相不能出眾,單憑你這出色的外貌就過不了關。如果是後者,你最好打消這念頭,阿芙是妒婦,眼裏揉不得一粒沙字,納妾什麽的他想都別想。”


    說到這裏阿芙頓了頓,沐洵正聽的滿心歡喜,見阿芙吸一口氣後揚聲道:“其實吧他有斷袖之癖、龍陽之好,他喜歡男人,你是沒什麽機會了。”


    此言一出,熱鬧的人群寂靜了,文近影和驚魂的嘴角抽搐了,沐洵則驚呆了。


    鍾涵煙聽到阿芙的“長篇大論”,雖然有些沒有聽明白,但是阿芙的意思她倒是明了,無論如何,她是入不了王府的。思及此,她又哭了起來,“民女願意自毀容貌--”


    文近影麵帶嘲諷地打斷道:“涵煙姑娘,你還是見好就收吧!我表妹已經用她的方式在為你挽迴幾分薄麵了,別不知好歹非得逼我們說出實情讓你難堪。”


    鍾涵煙身形一頓,卻仍在哭訴:“公子你說什麽,民女不懂。”


    沐洵看著她,眼神犀利而凜冽,嘴角含諷的笑意:“鍾涵煙,廣廬三和郡人士,年十八,令尊鍾鳴,我父王的確曾有恩於他,這些也都是實情,不過啊,你漏了個破綻,我幼時曾見過鍾涵煙,她左耳旁有個胎記,而你,沒有。”


    “鍾涵煙”大笑著站起,“既然知道,又何必配合我演這出戲?直接拆穿我豈不是更好?”


    “那樣的話就不好玩了。”沐洵此時笑得雲淡風輕,“不過,爺忘了告訴你,其實爺沒見過真正的鍾涵煙,左耳是否有胎記爺更是無從知曉,爺隻是隨口試探你的,沒想到你便如此按捺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你……卑鄙!我跟你拚了!”“鍾涵煙”惱極出手。驚魂早已飛身擋在沐洵身前,與那女子打鬥起來,不消一會兒,驚魂便擒下她,喝問道:“說!是誰派你意圖混入王府的?”


    “你休想知道。”那女子恨聲道,說罷便在眾人沒留意的情況下咬舌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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