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喇額真並沒有被王由落的叫罵而激怒,因為他根本聽不懂王由落嘴裏說的漢語。


    隻是看著王由落不屈瞪著己方等人,他心中一股無名怒火瞬間燃起,憤怒不已,叫了幾聲。


    立即有左右上前,兩人死死抓住王由落的腦袋,不讓他掙紮,另外一人掏出刀具直接硬生生將王由落的眼睛給挖了出來!


    “啊啊啊……”


    王由落的慘叫聲音在大廳中響起,大帳中眾人見他這慘樣,俱是笑得不停。


    然而,等後金兵鬆開王由落的腦袋。


    王由落喘息一陣,仍舊是抬起頭,用兩個還留著血的窟窿,死死瞪著記憶中剛才甲喇額真站著的地方。


    “建虜,建虜,我恨不能砍你腦袋,飲你血,生吃你肉!”


    見他仍舊是不屈的樣子。


    當即,大帳內眾後金兵都是心中寒意不止!


    而那甲喇額真更是氣憤不已,怒吼著就王由落帶到外麵去,使勁鞭打。


    得了命令,王由落被幾個後金兵拖到大帳外,綁在一根柱子上,小臂粗的鞭子狠狠抽下,使勁鞭打。


    身上臉上血跡斑斑,全身沒有一處好地方,嘴裏卻仍舊不停叫罵,不見絲毫屈服。


    半夜。


    後金兵打得累了,都去休息了。


    漢人通事悄悄過來,看見王由落的滿身是傷,進氣少出氣多,搖頭道:“你這漢子,又何必這樣呢?將情報說出來,還能得個痛快。”


    王由落本來低垂著頭,奄奄一息。


    但聽到通事的話,他不知何來的力氣,開口道:“不,我絕不會說,你們要打要殺,盡管來,我不會說的!”


    王由落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大人會替我報仇的!”


    隨即又低聲自語:“爹、娘、芸娘,很快,很快,我就來見你們了,隻是可惜我沒有多殺幾個建虜給你們報仇,希望你們不要怪我吧……”


    他又大聲喊道:“殺虜!殺虜!”


    喊了一陣後,最後居然又中氣十足唱起了青牙堡的軍歌:“狼煙起,江山北望……”


    聽著這歌聲豪邁,歌詞雄壯。


    這漢人通事不知何時已經愣住了,再轉過身來,已經是淚流滿麵。


    正在這時。


    大帳內傳來那甲喇額真大聲咒罵聲:“那漢狗在外喊叫什麽呢?”


    漢人通事趕緊抹掉眼淚,進入大帳小心翼翼道:“大人,像是一首詞,很像幾百年前宋時期嶽飛做的一首詞,但詞類容卻又不同……”


    不等通事說完。


    那甲喇額真直接跳了起來,驚恐喊道:“嶽飛?”


    其實,他恐懼並不是嶽飛,而是嶽飛這股力量。


    對異族來說,漢人最難以征服的就是這股力量,也是最讓他們恐懼的!


    這甲喇額真又怒又怕,到了第二天一早,就在營地校場上,將毫無生氣的王由落給五馬分屍,殘肢屍體分在五個地方丟棄。


    而做完這一些後,甲喇額真才放心許多。


    似乎這樣做,才能讓王由落的鬼魂不能合在一起,來找他麻煩。


    隨後他拿起從王由落身上搜到的一塊腰牌,腰牌上刻著一些漢字,從通事那裏他得知了“青牙堡”幾個字。


    甲喇額真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並不知道這個青牙堡就是之前的青牙墩,也是讓皇太極轄下兩個牛錄吃了大虧,孫得功全軍滅亡的地方。


    他隻是從抓獲王由落的那個擺牙喇嘴裏得知。


    這行派出去的七個後金哨探,遇上對方一隊十人的夜不收,結果現場留下了無具無頭屍體,似乎還有一人被敵人抓住。


    這樣的情況,是這十多年來第一次遇見的。


    什麽時候開始,明軍中竟然有如此精銳的軍士?


    要知道那還是七個馬甲,個個對上明軍的三四人都不落下風,而現在竟然全軍覆沒。


    並且從王由落這裏,甲喇額真感覺到了這個“青牙堡”非常不同,可能將是他們後金這次繞後襲擊的最強大敵人。


    *****


    謝不冬、熊一揚等僥幸逃脫的幾人,自逃入山林中,就一直在樹林中狂奔,從不敢去走平坦的大路。


    他們時而往西,時而往南。


    經過廢棄的石甕堡,幸家莊等地,等到第三日的天明時候,終於進入了青牙堡周邊十幾裏地,但大家還是不敢輕易掉心,繼續警惕周邊,從無人走的小路前進。


    謝不冬的背後被射了一箭。


    卻隻是簡單包紮了一下,依舊騎在馬上,強挺著身體。


    他的臉上難掩疲憊,身後的鮮血雖然幹涸,不再繼續流下,但箭頭還在體內,不敢立即拔出來,怕出現流血不止的情況。


    此時隻要稍微一動,背後就傳來劇痛,但這股劇痛卻和他心中那股痛楚相比,簡直不堪相比。


    在謝不冬的前方,熊一揚在前方探路,警惕著左右,時不時迴來和大家說明情況。


    在謝不冬的身後,有著快二十匹戰馬,這些馬匹有些是從青牙堡帶出去的,有些是路上繳獲得到的。


    馬匹背上馱著青牙堡夜不收的屍體,還有那個被抓住的後金兵小兵。


    終於又行了七八裏地,遠遠地見到了寬厚高大的青牙堡城牆,還有人影在城牆上巡視。


    見此,眾人終於放下心來。


    隨即謝不冬便感覺全身的力氣沒了,身體搖搖墜墜要從馬上摔下來。


    好在熊一揚在旁邊緊盯著,提醒著,讓謝不冬咬牙硬挺著。


    離著青牙堡還有幾裏地的地方。


    突然。


    路旁隱蔽處跳出來幾個青牙堡軍士,原來這是奉命伏擊在路旁的軍士。


    自從五烽五炮之後,溫越就命令青牙堡全體軍民進入了戒備狀態。


    在青牙堡的各大小路上,都設有伏擊軍士,這些軍士若是遇見後金軍,就立即施放火箭報信,城頭也安排人觀察,若看見火箭立即敲響警鍾進行防禦。


    此時,這幾名伏擊在旁的軍士,看到似乎是自家青牙堡的夜不收,立即跳出來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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