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忙活當然是白忙活,這句話說到韓大丫心坎裏去了,那麽多補藥,要花多少銀子啊,想想她就心痛,偏韓澤聞不得藥味,喝不了那補湯,可不是白忙活了。她尤為不甘心,說道:“大弟,你真一點都聞不得嗎?多多少少喝點,吐了也沒什麽,總有點用處,也比不喝強啊。”


    韓澤俊秀的臉,頓時成了苦瓜臉:“大姐,我知道你擔憂我,可是我真聞不得那藥味,再說我好容易好了,倘若喝了補湯要吐,吐多了,我怕又犯病,我不想犯病。”


    韓老婆子一凜,老大可千萬不能犯病,她忙說:“韓澤聞不得藥味,便算了吧,這是補湯,不是藥,沒生病的人喝了沒什麽事吧?”


    韓大丫臉色不怎麽好看,“沒病沒災的喝什麽補藥?”


    韓老婆子想了想,建議的道:“你婆婆前些日子病了,不如把湯端迴去,給你婆婆補補身子。”


    韓大丫臉色更加不好,公公還有自家男人是大夫,他們鼻子靈敏,這鍋湯端迴去,鐵定露餡,再說裏麵她添了其他的藥材,根本不敢給他們喝。她說道:“這是我給韓澤燉的補湯,婆婆不能亂吃,隻能韓澤喝,不然就浪費了。”


    韓澤說道:“你們慢慢商議,我迴屋了。”


    說著不待幾人應聲,逃也似的去了屋裏。


    韓老婆子看的好笑,指指他的背影,向旁邊的王采薇念叨:“這個韓澤,難不成他不願喝補湯,我還能逼著他喝不成?躲什麽躲?”


    王采薇莞爾,“相公原先就怕喝藥,那會子他身子不好,被逼的沒法子,這會兒他身子好了,可不是不願喝藥。”


    韓老婆子搖頭歎息,“打小便不喜歡喝藥,偏生他身子最弱,換季節時,就會害病,還不得不喝藥。”


    最後韓大丫還是把那鍋補湯端走了,不能給家裏人喝,她也不敢亂喝,隻能不舍的倒掉,倒完湯,她沒精打采失魂落魄的迴了家裏。


    一兩多銀子啊,如果韓澤吃了,發揮了作用,倒還罷了,偏生全都糟蹋了,這簡直比挖她的心還疼,再次暗恨,韓澤果然是她的克星。


    前些日子韓澤昏迷,躺床上人事不知,嚇壞了幾個孩子,哪怕他們爹現在身體好了,他們也不敢有一刻放鬆,把爹當成了孩子照顧,飯桌上哪樣好吃,都緊著爹吃。


    韓澤心裏酸澀,卻也沒有拂掉孩子的心意,挑筷子吃了口,見孩子們笑了,他心口一鬆。


    又過了兩旬,係統配置的藥,韓澤全部吃完,他身子徹底好了。韓老婆子不放心,囑咐王采薇帶著他到鎮上看了大夫,讓大夫診了脈,診完脈大夫把他們罵了一頓。沒病看什麽大夫?找茬呢?


    兩個人灰溜溜的從醫館裏跑了出來。雖是如此王采薇臉上卻露出了笑臉,連大夫都說相公沒病,那麽相公的身子真的痊愈了。


    第94章 病秧子爸爸5


    這些日子韓澤養病, 閑暇時,王采薇繡了些荷包、手帕,出了醫館,兩人直接去了繡莊,準備把荷包手帕賣了,她繡工細致, 荷包帕子繡的別致靈巧,一個荷包繡莊給了十文錢,帕子十五文錢。她繡了十個荷包、十五個帕子, 共得了三百二十五文錢。


    依據原身記憶, 韓澤知道繡莊不遠處有家書館,兩人出了繡莊, 他提議去書館看看。


    王采薇摸摸荷包裏的銅板,踟躇的站在原地, 韓澤看向她,笑著問道:“怎麽了?”


    王采薇一時很是作難,纖弱的臉上溢滿不安, 她垂眸小聲說道:“相公,家裏沒糧了,方才得的銀錢,需得買些糧迴去,剩餘的銀錢, 恐怕, 恐怕不足買書。”


    說完, 她並不敢看相公,生怕他窘迫難堪。


    韓澤微愣,繼而笑著說:“去書館不一定非得買書,去看看罷了。”


    王采薇望著相公頰邊的笑容,心中酸楚難過,很不是滋味,倘若她能多繡些荷包帕子,相公便能買到喜歡的書籍。


    相公文采出眾,若不是身子弱,想來早已中舉,現在相公身子痊愈,家裏有銀錢供他考科舉的話,必能一舉考中秀才。偏偏家裏捉襟見肘。


    她眼神堅定:“相公,你放心,迴了家裏我多繡些荷包手帕,準能湊夠讓你參加明年四月份院試的銀錢。”


    韓澤微微一笑,“不急。咱們先去書館瞧瞧。”


    到了書館門口,王采薇目露遲疑:“我在外麵等你,你進去吧。”


    “一起進去。”韓澤看了她一眼。


    王采薇怔了怔,她一向極少反駁相公的話,猶豫片刻,見相公麵部認真,便緊隨在他身後,進了書館。


    書館掌櫃看到他們夫妻,並沒說什麽。


    韓澤隨意掃了眼書館,裏麵清幽,沒有顧客,便問道:“掌櫃,你們這裏抄一本書多少工錢?”


    掌櫃沉吟道:“這要看抄什麽書,以書的厚度及字跡為準,一般都是一文錢一頁。”


    韓澤微微頷首,問道:“可以把紙張拿迴去抄嗎?”


    掌櫃倒是意外,韓澤在鎮上讀了許多年書,常來書館看書,他對韓澤十分熟識,往日韓澤身子不好,沒有提過抄書,現在竟然提議抄書,他端詳了他一眼,難不成身子好了?


    不過這是別人的私事,他不便多問,便說道:“你是書館裏的常客,你們學塾裏的先生經常在書館裏借書,我相信你,不過還是要交些押金,才可把書籍拿迴去抄錄。”


    王采薇沒想相公竟要抄書掙銀錢,想要勸阻,礙於這是外麵,不便多說,隻是輕輕蹙了蹙眉,也不知道要交多少押金,唯恐銀錢不夠,讓相公失了麵子。


    韓澤安撫的看她一眼,王采薇對上相公的眼神,並沒有被安撫多少,反而更加擔憂,相公兜裏並沒有銀錢,如何交押金,她的銀錢還需買糧,不然家裏該斷頓了。


    韓澤笑笑沒在意,又問掌櫃:“如果隻抄寫啟蒙書籍,倒也不用把書館裏的書籍拿迴去抄錄,這樣便可以不用交押金嗎?”


    掌櫃倒是聽說過韓澤讀書不錯,啟蒙書簡單易背,會背啟蒙書也沒什麽奇怪,他含笑而道:“倘若能一字不誤的抄寫下來,便不用從書館借書籍,也不用交押金。”


    至於紙張,他不用擔憂,整個鎮上隻有他一家書館,也隻能在他這裏買到筆墨紙硯,韓澤是讀書人,讀書人都愛惜名聲,況且,他日後若還想科考,便不會做那影響名聲的事情,他很是放心。


    韓澤點頭,王采薇卻緩緩的鬆了口氣,不用交押金便好。


    掌櫃看向韓澤,又道:“抄一本《三字經》四十五文錢,《千字文》三十文錢,《百家姓》因字數少,便宜些,隻能給十五文錢。”


    兩人從書館裏出來,王采薇才輕聲說道:“相公,明年四月份便要進行院試,抄書會不會影響你讀書?我多做些繡活便好,你不用如此辛勞的。”


    韓澤搖頭,笑著道:“病了這麽些日子,許久沒看書,沒摸筆,不僅寫字生疏,有許多知識也都忘記了,抄書非但不會影響讀書,反而有益於加深知識的記憶。”


    王采薇也識些字,相公說的她能理解,深思片刻,輕聲勸道:“既然抄書有益於讀書,你就抄吧,但也別累到了,畢竟你身子剛剛好。”


    韓澤看著她,認真的說道:“沒誰比我更能知道有副健康身子的好處。”


    病了那麽久,再也不願生病。


    考慮到要買米麵糧食,兩人轉身又去了糧行,買了十斤大米,十斤麵粉,五十斤粗麵,一下子用去了三百文錢。


    剩下二十多文錢,韓澤提議給孩子們買些糖塊零嘴,王采薇不同意,她說道:“糖塊零嘴吃與不吃,沒什麽影響,剩下的銀錢還是攢著吧。”


    臨來的時候,婆婆給了她五十文錢,相公看診用了二十文,剩餘三十文。她賣繡活的錢,買了糧剩下二十五文錢。


    為了省銀錢,來的時候兩人並沒有坐牛車,買了糧,迴去時卻必須用牛車拉,兩個人要給拉牛車的師傅四文錢,還會剩下五十一文錢,她預備迴去一起拿給婆婆。


    家裏銀錢緊張,外麵欠著外債,韓澤也不好說什麽,隻能苦著孩子們。


    王采薇見他不作聲,她說道:“今日買了米麵糧食,迴家去了給他們擀麵條吃,讓他們吃飽肚子,他們便高興了。”


    韓澤明白,心裏多多少少不是滋味兒,家裏人口多,大人孩子十幾口,地裏糧食交完稅收,剩餘本就不多,還要給他看病,根本沒多少銀錢買糧,孩子們吃不飽飯是常有的事情,這時候,他們需要的不是糖塊零嘴,而是吃一頓飽飯。


    ...


    韓老婆子愁雲滿麵的望著隻剩下一碗米的米缸,前些日子幾個兒媳婦輪流著做飯,老大媳婦精打細算會過日子,老二老三兩個兒媳婦大手大腳,幾下子就把家裏糧吃完了,她一氣之下,也不讓她們做飯了。


    她歎口氣,想了想抓了一把米,這一把米隻能熬稀粥,剩下的明天還能煮粥。還有一個月麥子才能收,家裏就沒糧了,這一家老小吃什麽?


    總不能去問人借錢買糧。


    就算去借銀錢,村裏人知根知底,都知道他們家外麵欠了債,借給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上,誰又願意借給他們。便是去閨女家借錢,她也沒那個臉啊。欠閨女十幾兩銀子的藥錢,她都不知何時能還。


    韓澤扛著糧食到家裏的時候,韓老婆子正坐在灶膛後麵唉聲歎氣的燒著火。韓澤氣喘籲籲地走灶屋門口,喘著氣問道:“娘,麵粉放哪裏?”


    韓老婆子哎喲一聲,忙不迭站起來,她驚叫著:“咋買那麽多麵粉?你這身子剛好,可不能累到了,買了糧,怎麽不讓二郎三郎過去扛迴來。快把它放石台上,等會我來收拾。”


    心裏卻忍不住犯嘀咕,這麽多糧,得多少銀錢?他們哪來的銀錢?


    王采薇手裏拎著大米還有從書館裏拿迴來的紙張,跟在韓澤後麵。


    二郎媳婦三郎媳婦聽到婆婆的聲音,紛紛領著孩子從屋子裏走出來。


    韓澤把麵粉放石台上,笑著道:“采薇賣繡活的錢,她說家裏沒糧了,就買了些迴來。總不能讓孩子們餓肚子。”


    韓老婆子也猜測是大兒媳婦賣繡活的錢,她斜瞥了眼老二老三媳婦,意有所指的道:“還是老大媳婦好啊,知道惦記著家裏,不像有些人,隻知道吃喝,想著自己的小家。”


    老二老三媳婦臉色變了變,心裏卻很不服氣。老大看病讀書花了家裏那麽多銀錢,他們買些米麵糧食迴來,難道不該嗎?剛剛對王采薇升起的點點感激,瞬間被婆婆罵的消失殆盡。


    其實不光老二老三媳婦變了臉色,婆婆當著王采薇的麵誇她,貶低兩個弟妹,她也怪不自在。


    婆婆心裏喜歡哪個人,那人便是有不好之處,也是好的。不喜歡哪個人,任何時候都能知道他們的錯處。顯見,兩個弟妹,便是婆婆不喜之人。


    韓老婆子罵完,又去問韓澤,看了大夫沒有,聽他說,大夫說他身子好了,沒病了,一家子都齊齊鬆口氣。


    不管老二老三媳婦多麽不服氣婆婆的偏心,王采薇和了麵,擀了麵條,每個人都吃了一大碗,摸摸終於吃飽的肚子,她們笑的心滿意足,什麽都比不上一頓飽飯。


    這兩日地裏活不多,韓有田帶著兩個小兒子就能忙完,幾個媳婦不用下地,吃了飯,收拾完畢,王采薇便拿出針線筐繡手帕,她繡的比較快,花樣簡單,加上繡的嫻熟,不忙的時候,一天便能繡一張帕子。


    韓老婆子想到大兒媳婦憑借繡活就能賣那麽多銀錢,看著坐在旁邊歇息的兩個小兒媳婦,她大聲喝道:“兩個懶婆娘,你們大嫂天天針線不離手,你們不說跟她一樣一天繡一張帕子,便是兩三天繡一張帕子,也能給孩子掙些零嘴兒,不用下地了,整日裏就窩在床上睡懶覺,咋那麽多瞌睡呢?”


    老二媳婦鄭氏眼珠一轉,她說道:“娘,我們繡手帕賣的銀錢,能都給我們嗎?”


    韓老婆子臉一沉,虎著臉、瞪著眼、叉著腰說道:“老娘眼皮子沒那麽淺,你們盡管繡,賣了多少錢,你們自己攢著,我一文錢都不要你們的。”


    老二老三媳婦一喜,想到大嫂說一張手帕十五分錢,一個荷包十文錢。一個月不說繡多了,便是繡五張帕子五個荷包,也能掙一百多文錢,有那一百多文銀錢,給孩子買什麽不行啊。


    想到此,兩人忙不迭去屋裏拿針線筐,等到真的開始繡帕子,她們難住了,怎麽繡出來的花兒,沒有大嫂繡的好看呢?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王采薇告訴她們,繡工差些也沒什麽,不過繡出來的帕子便宜些,也能賣錢。


    她們鬆口氣,便宜些就便宜些,繡的多了繡工自然而然便好了,大嫂原先繡的也沒這麽好,都是練出來的。等到她們繡工好了,總能賣到十文錢一個荷包,隻要有銀錢掙,便打擊不了她倆的積極性。


    韓老婆子瞅著屋簷下認真做針線的三個兒媳婦,滿意的不行,她暗暗的點頭,這就對了,老大身子好了,等到明年考了秀才,一家子齊心協力,不怕日子過不好。整日裏鬧騰,小話不斷,再大的家也要散了。


    在韓老婆子心裏,隻要大兒子身子骨好了,便沒有考不中秀才的想法。以他兒子的聰明勁兒,是一定能考中秀才的。


    韓澤略睡了會兒午覺,醒來便打算抄書,屋子裏有點陰暗,不如外麵幹爽涼快,他不在意那麽多,便直接搬了桌子椅子在院子裏麵抄書。


    韓老婆子瞧見他的動作,臉一凝,上前問他:“在練字?”


    韓澤垂著頭,筆沒停,繼續寫字:“久了沒摸筆,手都生疏了,練練字。”


    他沒有說瞎話,經曆了幾個世界,他會寫毛筆字,而且寫的還不錯,但寫出來的字和原身的字有所差別,原身是學霸型人才,字寫的當然也不錯。要說兩人的字誰的字好些,他自大的想,他的字應該比原身的好些,但是他代替原身做任務,哪怕字寫的比原身好,也隻能把字朝著原身的字跡練習。


    所以,他說抄書能練字,便是要把他的字與原身的字融合,使得現在的字更進一層樓的情況下,還不能讓人懷疑他的進步。


    當然抄書不僅能練字,便是他的字寫的好些,也從沒考過科舉,這就需要時間把原身記憶裏所學內容融會貫通,變成自己的,不然別說考舉人,便是明年的院試也沒什麽希望。


    再則抄書給的工錢,還能讓他解決眼下的難題,不說掙多少銀子,起碼能讓家裏人吃個飽飯,或許還能存夠明年院試的銀錢。


    一舉三得的事情,就是他選擇抄書的目的。


    韓老婆子笑了道:“你慢慢練,娘不打擾你了。”


    說著把幾個孩子趕到了外麵,“走走走,跟奶去找野菜,晚上咱們吃野菜疙瘩湯。”


    七個孫子,最大的七歲半,最小的是老二家的小寶才一歲半,孩子年齡小,這會兒正在床上唿唿大睡。


    農家孩子帶的皮實,大人忙完地裏忙家裏,根本沒時間帶孩子,一般都是大的帶小的,再大些,還會幫著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小活兒,像在野地裏或是路邊找些野菜、割些豬草,喂喂家裏的雞鴨等等。


    韓老婆子挎著籃子,帶著孫子孫女便下地了,走到半道上,遇到了韓有林老兩口,韓有林和韓有田是親兄弟,韓有林老伴姓王,韓王氏看著弟妹身後一串小孩子,頗覺得好笑,問道:“你們這婆婆孫孫的幹什麽去啊?”


    韓老婆子既無奈又好笑:“這不韓澤身子好了,在家裏練字,我怕孩子們吵鬧打擾他,他們鬧著要吃野菜疙瘩湯,我就把他們領出來挖野菜,家裏孩子多,可不就一串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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