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過拿楚九歌的命去冒險,他會讓人保護楚九歌,絕不會讓皇上傷害楚九歌。


    應家老將麵露遲疑,在應池的一再逼問下,還是吐露了北王染上時疫的消息。


    應家老將沒有說楚九歌去哪裏了,但應池卻明白了,他沉著臉問道:“楚九歌去前線了?”


    “是的,少爺。”應家老將應了一聲,不等應池再問,又急忙補了一句:“我們隻知道楚姑娘去前線了,具體怎麽去,此時人在哪裏,我們卻不知道。”


    應池卻沒有心情聽這些,他此時火大的想要殺人:“楚九歌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消息,丟下染了時疫的我?冒著生命危險,跑去前線?她……瘋了嘛!”


    楚九歌還有把他當朋友嗎?


    北王的命重要,他的命就不重要了?


    “少爺……你的病已經穩定了。”而且,楚姑娘丟下他們少爺,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


    再怎麽樣,楚姑娘也是北王的妻子,雖說婚禮沒有辦,但在律法上,楚九歌就是北王妃。北王出事,楚九歌這個北王妃明明能救北王,怎麽可能不動?


    “這是重點嗎?重點是……楚九歌丟下我,跑去找北王!不對,重點是楚九歌沒有跟我說一聲,她告訴我一聲,難道我還會不講理的攔著他?”他肯定會攔,肯定不會讓楚九歌去,就算楚九歌要去,也得等他的病好了,等他送楚九歌去……


    他可是真的染了病,北王隻是疑似染病,楚九歌急什麽?


    染了時疫,一時半刻又死不了,楚九歌有必要昨天收到消息,今天人就跑嗎?


    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簡直……過分!


    “少爺,楚姑娘不敢告訴你,她怕你做出什麽過激的事。少爺,楚姑娘說……沒有人會再像鎮國長公主一樣,無條件的包容你的任性。”因為這句話,他們反省了許久?


    他們無條件支持少爺的任何決定,是不是錯了?


    “我怎麽任性了?”應池一怒,就從床上跳了下來。


    “少爺,楚姑娘讓我們問你……如果她不肯為你醫治時疫,你會如何?”應家老將先前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楚九歌怎麽可能會不給他們家少年醫治呢?


    這完全沒有可能。


    應池也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他想也不想就道:“這怎麽可能?楚九歌怎麽可能會不給我治?”


    “少爺,如果……你和北王同時掉進水裏,你猜楚姑娘會救誰?”應家老將苦笑,將楚九歌丟給他們的問題,一一丟給應池。


    這些問題,是楚九歌問應家老將的,一個個丟出來,叫應家老將一個也答不出來……


    也正因為此,他們才發現他們少爺的執著,他們少年飛蛾撲火的舉動,不是拿自己的命在冒險,而是拿楚九歌的命在冒險。


    拿別人的命冒險,他們家少爺確實是任性了。


    “楚九歌……她要救北王?”應池整個人僵住了。


    現在這個情況,不正是他與北王同時落水嗎?


    而楚九歌選擇了北王,丟下了他。


    “楚姑娘說,這次是你命大,沒有人算計你。要是有人動手腳,讓你在疫區染上治之症,你想過後果嗎?”聽到楚九歌這些話,他們也嚇出了一身汗。


    他們不怕死,他們少爺也不怕死,但……


    要是因自己犯蠢而死,那可真是死也不能瞑目。


    “我隻是想要搏一把,哪有楚九歌說的那麽誇張,現在不是沒事嗎?楚九歌不想管我的死活,直接說就是了,何必拐彎抹角。”應池一臉漲紅,心裏發虛,麵上卻不肯承認。


    應家的老將也不說了,左右他們家少爺不鬧騰的去找楚九歌就行了。


    “少爺,安心養病吧。疫區那些人,要看到你的疫症好了,肯定會服楚姑娘留下來的藥,到時候你治好了疫病,就算皇上不願意也得賞你。”不管他們少年是任性還是韌性,總之事情沒有變糟糕,一切都按他們預計的發展。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讓應少把功勞坐實,然後讓人去京城運作一番,好讓皇上給應少封官。


    隻要皇上肯讓他們應少入仕,哪怕官職不高,哪怕皇上打壓,憑他們老應家的人脈,憑他們這些人的能耐,也能把他們應少拱上高位……


    “我……”是不是做錯了?


    應池看著跟著他東奔西跑,為了他操碎了心的應家老將,眼中閃過一抹愧疚……


    他明知自己不是鳳凰,卻還妄想浴火重生,是不是很蠢?


    第617章 記住,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應池第一時間發現楚九歌離開了,但在應家老將半安撫、半威脅下,應池選擇了沉默,他什麽也沒有說,也沒有鬧騰,甚至……


    他跟著應家老將一起,幫著隱瞞楚九歌已離開了疫區的事。


    應家老將見應池果然不再鬧了,不由得相視一眼:楚姑娘還真的是把他們少爺的反應算準了,每一句都紮在他們家少爺的心上,硬生生讓他們家少爺,學會了為人著想。


    不過,看在楚九歌說,她會說服北王幫應池入朝為官的份上,應家老將忍了。


    隻要他們少爺能出仕,能入朝為官,現在受點委屈算什麽?


    有應池幫著遮掩,楚九歌不在疫區的消息,又多瞞了一天,等到國師收到消息,一切都晚了,他的人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甚至都不知道楚九歌什麽時候走的……


    “廢物,廢物,你們這群廢物。”國師氣得大罵,將桌上的茶具全砸了也不解恨:“我讓你們盯著楚九歌,你們就是這樣給我盯人的?連楚九歌什麽時候不見的都不知道,你們這群廢物,我養著你們有什麽用?”


    國師大怒之下,一腳將跪在下首的人踹得摔了出去……


    國師那一腳正中心窩,那人疼得直冒冷汗,卻不敢揉,手忙腳亂的爬到國師身邊,不斷哀求:“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我恕你的罪,誰恕我的罪?讓你們給楚九歌下藥,你們做不到,讓你們盯個人,也盯不住,你們還有什麽用?”國師一臉陰鷙的看著那人,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可隨即又冷靜下來了。


    他從巫族帶來的人,大半折損在北域,就剩下這麽幾個人,真要處死了,就沒人給他辦事了。


    國師強壓著怒火道:“找!立刻去找!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找不到楚九歌,拿不到解藥,你們提頭來見我。”


    ……


    國師的動作不小,這一鬧騰,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楚九歌離開了疫區。


    楚九歌這個時候離開疫區,不用想也知,必是得知北王染了時疫,去前線了。


    “自以為是的蠢貨!這就是北王看上的女人?楚九歌不會以為,她能活著走到前線?有機會治好北王的病?就算東林、西鳳和北林允許,孤也不會允許。”前來和談的南涼太子,在和談前得知北王染了時疫,便以水土不服為由,無限期的拖延和談的時間。


    天知道,他一個在東林潛伏數年之年的,怎麽可能會在東林水土不服?


    可東林上下明知南涼太子在撒謊,也不能說什麽……


    誰叫,他們還有數座城池在南涼、西鳳和北域的手裏,誰叫,他們東林的鎮國神器北王突然染了時疫。


    雖然,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能確定,北王染時疫的消息是真是假,但北王一直避而不見人,在消息沒有確定前,誰也不敢妄動。


    “派人去楚九歌來前線的必經之路等著,一旦發現她的身影,格殺勿論。記住,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明白嗎?”南涼太子在半空中虛抓了一把,略顯蒼白的臉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淡色的薄唇輕啟,露出森白的牙齒……


    “屬下明白。”南涼的死士,整個人隱藏在黑暗中,隻有冰冷的聲音傳來。


    繼南涼後,北林、西鳳的和談使者,也收到了消息。


    北林來的和談使臣是北林的長樂公主,北林那位攝政長公主是她姑姑,她在北林深得攝政長公主的喜歡。這次前來和炎,是長樂公主求來的……


    她愛慕北王至深,此次和談的要求,就是要北王娶她為妻。


    說來也是好笑,攝政長公主與長樂公主這對姑侄,一個視北王為死敵,一個卻想嫁給北王。


    “楚九歌?北王承認的那個王妃,是嗎?”長樂公主並不關心北王身邊的女人,因為……


    沒有哪個女人,能在北王身邊活過三天。


    北王克妻之名可不是瞎傳的,也就是楚九歌命大,活到了今天,也叫長樂公主對她多了一份關注。


    “是的,就是她,北王的第九任未婚妻。”北林的探子如實稟道。


    “我記得……她父母、兄長都死了?隻有她孤身一人?”長樂公主手中拿著一把團扇,來迴把玩,小小一把扇子,卻在她手上玩出花來了,讓人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在她修長的手指上……


    但,北林的暗探卻不敢看,他低著頭道:“是的。”


    “她母親……我記得是出自前朝名將林家,是嗎?”長樂公主漫不經心的問道,手中的扇子來迴打轉,每每看似要掉下去,卻又再次落到她手中。


    那把扇子,就像是被她捏在手中,隨意玩弄的獵物,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是的,林家人全部戰死沙場,無一活口。”北林探子麵無表情的道。


    “誰說無一活口,咱們那位太後娘娘,可不就是出自林家,要不是她……楚九歌也活不到現在。”長樂公主嗤笑一聲,帶著說不出來的高傲與輕蔑。


    她站起身,未著鞋襪的雙足,落在大紅色的地毯上,在紅色地毯的襯托下,顯得一雙玉足越發的白皙、瑩潤。


    北林那探子將頭埋得更低,眼神瞥向一旁,半眼也不敢看。


    長樂公主似毫無所覺,傲慢的道:“去,帶活的來。”


    隨即,長樂公主將手中的團扇一丟,張開雙臂:“給本宮拿那件紅色狐狸披風來,本宮要去探望北王。”


    “是,公主殿下。”站在角落如同壁畫一般的宮女,忙不迭的上前,為長樂公主取來披風,小心翼翼的替她穿上,直到長樂公主滿意,這才退到長樂公主身後。


    外出,長樂公主依舊沒有著鞋襪,一走出屋內,就有軟轎在等她,扶著宮女的的手,踩著宮女的背,長樂公主赤足坐進軟轎,由宮人抬著前往東林的營地。


    此時,四國正在和談,雖然正式的會談還未開始,四國之間的氣氛也算友好。東林的使臣得到長樂公主獨身前來,並沒有拒絕,得知她也要見北王,也沒有拒絕,因為……


    第618章 煽動,隻有楚九歌


    他們也想要見北王,想要知道北王現在怎麽樣了?是真病還是假病?是染了時疫還是普通的病?


    北王此時的狀況,關乎到他們在和談時的利益,容不得他們不上心。


    北林的長樂公主來訪,這是一個極好的理由,就算北王不肯見,丟臉的也不是他們,不是嗎?


    東林和談的官員熱情的接待了長樂公主,並把長樂公主帶到北王的營帳前:“北王身份特殊,且他染了時疫,除了親近的人,旁人都無法進入北王的營帳。本官隻能送公主你到這裏,至於北王見不見你,就不是本官能決定的事,還請公主諒解。”


    東林和談的官員好歹還記得東林的顏麵,雖然熱情但並不諂媚,言談中雙方還是平等的,隱隱還有幾分優越……


    他可沒有忘記,北王手下的兵馬,此時就駐紮在北林,要是北王一個不高興,再滅北林一兩座城,也不是什麽難事。


    “本宮能理解。”長樂公主傲慢而矜持的點了點頭,像是施舍一般的看了東林的官員一眼。


    那官員自然發現了長樂公主態度,但他並沒有當迴事。


    長樂公主不把他看在眼裏,他又何曾把長樂公主看在眼裏了。


    待長樂公主熱情,不過是禮儀罷了,對方好歹也是一國公主,他要傷了長樂公主的顏麵,就是傷了北林的顏麵。


    一如,北林就算是再恨北王,北王要是以東林親王的身份出使北林,北王也得對北王客客氣氣的。


    因為,北王代表的不僅僅是北王自己,還有東林的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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