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個月,我就成了荷官。大賓似乎很看重我,閑著沒事就教我一些賭博的出千方法。大概我有這方麵的天賦,他隻演示幾次我就能掌握全部的要領。不過出千是個功夫活,講究一個字——快!不是隻看就能會的,那段日子裏,我隻要睜開眼睛,手裏就總拿著撲克練。

    別看撲克隻是一張張硬一點的小紙片,但那紙片快起來就成了刀片。為了練手法和速度,我的手被撲克割了無數小口子,出汗時傷口鑽心般痛。也不知道練碎多少副撲克。

    我從大賓那裏學會了很多,以至於最後撲克方麵他沒東西教我了,大賓就教我一些打麻將的出千方式。

    大賓出千的技術在那個年代應該是相當前衛的東西,似乎很少人會,不像現在這麽普及。

    他林林總總教了很多,有幾種千術現在很多人在用了:

    底摳:換出牌底下麵倒數1-5張的任何牌,在別人看來我是從上麵一張張地發牌。也有人會注意底牌,但隻能看到最下麵那張,所以,最底下那張我絕對不去動。底摳的前提是知道底下都是什麽牌,需要哪張牌時就從下邊直接拿出來發出去。

    中取:想要中間的任何牌,隻要做個很小的邊,就可以拿出來發。當然,前提也是知道那張牌是不是自己需要的,自己需要就發玲自己,配的是個爛牌的話就發給別人。

    收牌:把桌子上雜亂的牌迅速計算出哪些跟哪些應該相配,這些點數配完是什麽順序,再按場上人數計算配好的牌應該在誰手裏。收的時候看似一把摟迴去,其實已經把牌都編好了次序。

    洗牌:也叫假洗,就是在大家麵前嘩嘩地洗牌,其實牌一點也沒動。隻要手法巧妙,看的人發現不了,在外人眼中我是正常嘩嘩地洗牌。

    偷牌:看中哪張牌,用手掌偷或者用手指頭彈,彈的角度多種多樣,可以彈到袖子裏,也可以彈到自己麵前的一疊錢裏去。當著全場所有人的麵把那張牌偷走,技術要過硬,反應要快。

    換牌:換牌的形式多種多樣,可以換一張牌,也可以換很多牌,甚至可以當眾人的麵把整副撲克都換成另外一副一樣的事先編輯好的牌。有的在胸前換,有的在袖子裏換,也有的直接在手掌裏換,還有在身邊自己人牌裏換的。

    邊洗邊編輯牌的順序:配合收牌使用,計算場上的玩家人數,計算怎麽樣才能把好牌發到自己手裏。比如說:一個2和一個7加起來是9點,場上四個玩家,需要發四門牌,我下一輪

    想要這兩張牌配在一起,這樣在洗牌的時候通過拇指的控製,在2和7之間摞三張牌,這樣發牌的時候就可以很自然地把2和7發到一家去。具體發到哪一家,就在切牌上做文章了。

    編輯記號:邊發牌邊做一些別人不會發現的記號。發好了牌,有時候發現別人的牌裏有自己想要的牌,就要跟場上同伴打掩護在他沒看牌之前將牌換成別的牌,也可以通過記號知道別人家都是什麽牌。

    還有一些利用工具達到換牌、偷牌、藏牌的技巧。有時你在賭桌上看到牌都是從頂上出去的,事實上它是從別的地方出來的;你聽到牌嘩嘩地洗著,其實它沒洗。

    老千的技法概括起來就是:力學+速度。

    現在很多人粗通一些基本千術,但在1995到2000年之間,憑這些應該可以叱吒一些小賭局了。

    那時候,還沒出現什麽老千撲克,高科技的賭博出千工具也很少見,主要是靠手來實現一切。

    有段時間電視上曾經播過一檔勸賭的節目,節目裏一個少兩根手指頭的瘸子,號稱賭場高手,還有個公安局的人,在現場說法勸賭。記得節目主持人說這是一個什麽賭王。看了所謂賭王的賭術表演,我是這樣想的:盡是些小兒科的東西,竟然也敢上電視?難怪腿被人打斷、手指頭被人剁了去。

    他當時表演背麵認牌,每次都能準確地說出底牌,惹得下邊的觀眾掌聲一片。其實他就是靠了一枚圖釘,說穿了一錢不值。現實裏賭博的也有右手中指戴一個平麵的銀戒指來達到發牌的時候看底牌的目的,道理也是一樣的。他將頂麵的牌推出一個邊的時候,已經通過夾在手指中間的圖釘的反光看到了底牌。

    記得他表演了洗牌,發牌就是三公(三個k),下次洗牌後發牌發出來是一家三個k、一家三個a,這個都是初級的東西。就是把三個k拿到牌的最上麵,洗牌的時候把牌分成兩份,三個k放在右手那疊的最上麵。第一次洗牌的時候,前麵洗是正常洗,右手剩下三張時先落一張k,同時左邊留下的最後三張牌同時落下,再落下右麵最後兩張牌。然後第二次洗牌,也是分成兩份,同樣右手拿上半截的牌。前麵正常洗,左邊大拇指留三張,右手落下一個k,左邊大拇指將留住的這三張牌落下,右手大拇指再放下最後一個k。這樣需要發的牌都編輯完了。再簡單地進行抽洗,其實不管怎麽抽洗,上麵那些牌是抽不亂的,都是在右手的大拇指和中指之間壓著的。隨便立個小拱橋,自己切牌的時候直接切到拱橋的

    位置以方便發出去三個k。

    也就是說k中間每次都編輯進去三張牌,發四家的話三個k肯定會發到一家去的。

    發一家三個k—家三個a,同樣通過自己找牌插牌的方式將三個k和a先編輯好了順序。估計他的手法洗不出三個k對三個a,才會去展開牌去插牌。然後故意洗了一下牌,其實上麵他編輯好了的六張牌他根本就沒洗。然後裝模作樣地倒騰了一下牌,也就是把下邊的牌給倒到上麵。倒到上麵的同時他留了個縫隙。切牌的時候他就照這個縫隙切下去。然後再去發牌,其實還是編輯好的六張牌。

    還有一個曾被封為“中國賭神”的人,他的表演也沒有特別神奇的地方。他表演背麵認牌的功夫也利用了圖釘,隻是他藏在小指和無名指之間而已。除了圖釘,還有其他東西做反光設備,比如鍍銀的打火機、墨鏡、桌邊的煙灰缸、濃茶、深色包裝紙等,也是可以看到底牌的。

    還記得他說可以從一整副牌裏挑出觀眾點出的任意牌,還可以發一手全黑牌。其實他手裏拿的是老千撲克,從背麵可以直接認出來,我注意到他發牌時很用心地去看牌的背麵、主持人說那是隨便在外麵商場買的,我覺得純是胡扯。隨便拿副牌,讓大家隨便洗,他在不動牌的情況下全部發出四個a或者全部找出來黑桃,神仙也做不到。應該說主持人和老鄭一起出千了,現場觀眾拿牌出來他肯定不敢玩發四個a的把戲了,我要是觀眾我就死逼著他拿我的撲克發個一色的出來,嚇死他(當然,如果他手指裏夾一個枚圖釘也可以做到)。

    當然了他手裏還是有點活的,比如他把第一張牌掀開,原來是個2,他慢動作去拿那張牌,拿出來翻過來卻是個a。我發現,整副牌並不齊整,有錯邊,也就是說他拿了錯邊的牌。拿的一瞬間動作還是很快的,並不是他說的慢動作。那手法是老千行內很普及的東西,在外麵散局上是沒問題的,拿到大場子去比劃,估計他也沒這個膽量,我也不敢把這個手法拿到大的場子去。

    還有一項表演說白就是洗牌切牌,他隨便拿出了張牌,給大家亮一下,然後放進牌裏讓大家隨便洗亂,然後再發。他拿牌的時候把這張牌微微掐壓了一下。這個牌再怎麽洗還是有印跡的,因此他切牌很容易就能把這張牌切到,切完了這個牌就在牌底,通過一些小手法很容易給人造成以頂麵的位置發牌的錯覺。如果在上麵,可以直接通過發第二張牌的時候留下這張牌,在需要的時候把它發出來。

    我注意過老鄭洗牌,也是假洗,

    上麵10來張牌不洗。

    他也拿著觀眾洗完的牌發13張一樣花色的牌,我注意到在發牌之前他的手拿迴去放在桌子下邊,這是賭家的大忌,想早點死的賭徒可以在大場上這樣做,保證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應該把一整副撲克給換了,故意假洗幾下再拿出來發四家牌,每家都是同一種花色,那是他提前編輯好了的一副牌。

    還有我看過他一下發三家q三家k三家a,他讓大家先拿牌隨便洗。我也注意到他是把手先放在桌子下邊的。後來鏡頭切換到觀眾洗牌的時候,就沒盯著他,但是鏡頭拉迴來的時候他的左手掌心是向下扣著的,那掌下應該是一副牌,就是他去拿牌的過程兩副牌是重疊的。但是有個錯開的位置,把下麵原先人家洗好的牌在手掌的掩護下翻到上麵去是很容易做到的,然後再把牌發在桌子上,放上的就是他換的牌,其實觀眾的牌已經被換成他編輯好了的牌。還有的就是應主持人要求全部發5、10、k,他的手也曾去了桌子下邊,隻是鏡頭搖走了。如果在他要發牌的時候忽然提出要求,再洗一下,我想他馬上就會吐血。在大家麵前把桌子上的牌換走,初級的老千都能做得到。

    我覺得換牌的整個過程,主持人應該都是知道的。

    我認為他的出發點是好的,勸誡大家別賭博。但是他所表演的那些東西看著很玄乎,但是拿到大場子上真的去賭,估計中國會誕生一個新瘸子。但是拿到一些小散局上,是沒問題的。

    如果有人在他表演的時候跟他提一個要求,手絕對不可以放迴桌子下邊去。哪怕他去撓癢癢也不可以,那時候他絕對不會去表演迅速發出5、10、k的把戲。

    再後來有人說他被封為“中國的賭神”,我隻能選擇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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