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倆和家東會合,事先寶林詳細給我倆分配了任務。之後,三人分開走去了那家酒店。去了以後才發現已經有人當莊了,我們隻能當散戶,由於知道當天當莊的手裏有點玩意,就沒有上去賭,隻是看熱鬧。那會兒,我已經開始上心觀察莊家的貓膩,也想偷學點技巧,但是怎麽也沒看出門道。

    中午趁莊家請大家吃飯之際,寶林聯係了幾個人,說好開房間自己去玩,他當莊,最小1000,最大可以叫莊家的底。莊家的底就是每局莊家出3萬元,輸了莊家可以續錢繼續當莊,贏了除非莊家提出不當莊了,才可以換人。隻要還當莊,台麵上贏的錢和本,散家可以一把和他賭輸贏。10萬元封頂,就是說莊家台麵上超過10萬的時候,要重新計算,莊家可以把贏了的錢放到包裏,隻拿3萬元起莊。這個時候家東湊到我身邊,神神秘秘地對我說:“那些人都是外地的凱子,不搞白不搞。就是出了事,他們也不敢如何。”寶林看上去信心十足,他告訴我,那些人都是外地來收購漁貨的,手裏很有錢,一個個彪得很。

    “彪”是我們家鄉的土話:傻的意思。

    我一心惦記下午的賭局,中午吃了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到了約定的時間,我們就和這些外地人去開房間。賭局開始了。

    寶林牌洗得很好,我在下麵配合得也不錯,不到一個小時的工夫,寶林台麵上大概已有9萬多元了。這裏有他的3萬,有我輸進去的快2萬元,其他的都是那些外地的傻瓜輸進去的。這個時候為了保證台麵上的錢不被別人一把叫走,家東就應該出麵叫一把,把錢都贏走。於是寶林就發出了我們在一起合計好的暗號,提示家東該出手了。

    家東收到信號,湊到跟前,把錢往台麵上一丟,說:“莊家的底我叫了,大家沒意見吧。”

    我當然沒意見了,心想這時候千萬別橫生枝節。

    怕什麽來什麽,一個外地人說:“我要叫。這裏有我輸的錢。我可以優先叫。”他指指家東:“你一直看熱鬧,有什麽資格優先我們叫牌?”說完,他抬手就把一把錢扔到桌麵上:“我和你叫,要你的底!”其他的人也都跟著附和,我想想也沒什麽借口不讓人家叫底。這樣我們三個商量的計劃根本不能實現:家東一直站著看,我手裏隻有三萬五左右,我們倆都沒資格叫底錢。

    這個時候我隻能期望老天爺保佑了,因為寶林的牌洗得再好,也得人家切牌切到了那個位置他才能贏。切不到呢?隻能聽天由命了。

    寶林嘩嘩地洗著牌,洗完了往桌子上使勁一墩,示意可以開始了。那外地人沒有用手去搬牌。隻是拿起最上麵一張牌,隨手往牌裏一插:“就這裏了,我在出門叫。”所謂出門,就是莊家的右手的位置。

    牌發完了,按照規矩誰壓錢誰看牌。寶林先把牌亮了出來,是一個9和一個7,9+7=6點,那個外地人把自己的牌慢慢地拿起來。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然後把牌往台麵上一丟,說:“我8點。”原來他的是一個0和一個8,帶花的牌都按照0點計算。說完那個外地人依然慢條斯理把桌上的錢收到包裏,那裏麵還有我從家裏偷來的錢!

    寶林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一樣,又從包裏拿出3萬元,放到台麵上,說:“我續莊。”

    整個下午都在重複上麵那一幕:我們把其他散家的小錢聚起來,然後被人家一把贏走。

    一直到下午5點,一直是我切牌,莊家總贏,快到封頂的時候就被人家一把叫走了。寶林的錢似乎也輸沒了,我不甘心就這麽輸了,就對家東說:“把你的錢借給我,我要翻本坐莊。”

    開始我們三人在一起下股本的時候,隻計算過贏錢怎樣分,沒想過輸了怎麽承擔。眼見家東一點作用也沒起,錢還一分也沒動,我想拿這個錢翻本,即使輸了,算大家倒黴,應該不存在還不還的問題,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證明當時我想得太天真。

    家東也沒猶豫,把包裏的錢全部扔給了我,我當時那個感動,窮盡我肚裏的文辭也形容不出來。

    寶林手裏沒錢,隻能站一邊看。我生平第一次坐上莊家的位置,心裏別提有多緊張,我用盡全力,也無法控製哆哆嗦嗦的洗牌的手。

    第一把我下了2萬的底,結果,一把就被人家連根拔走!我還沒想明白怎麽迴事,就把3萬元全擺在桌麵上,天可憐見,我居然贏了,當下手裏有了6萬元。這6萬塊一下把我震懵了,我還沒想好下一步怎麽做,一個微胖的外地人把6捆錢扔在桌麵上說:“我叫一下。”

    我心裏迅速計算著:“贏了這一把,說啥也不幹了。還家東5萬,扣除我的成本5萬,我還能贏2萬……”

    但是老天似乎和我故意作對,我贏的錢被人一把拿走了。我腦子裏一片空白,僅僅一個下午,我從家裏偷來的5萬塊,就這樣輸光了!

    牌局結束了,贏家丟給我500元算是采喜。

    房間裏隻留下我和寶林、家東三人大眼瞪小眼。這時,我忽然

    冷靜下來,一個念頭瞬間閃過腦際:莫非他們都是一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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