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懶懶洋洋的睡在床上,眼睛朦朧的,直看著天花板,這幾天的自習實在是讓他知道了什麽叫認真,今天趁著向陽出院的這個好借口,可以在床上好好的歇一會,灰藍色的被子一高一低的,像是連綿不斷的山脈,劉敏洪今天也不好意思向前幾天那樣再監督他了,雖然這幾天隨便沒有去鍛煉,他還是按照自己的習慣早早的起來運動去了,現在已迴到宿舍在那裏打掃一下,隨便真是會製造垃圾,整個宿舍的垃圾就都是隨便的,滿地的瓜子殼,一些碎紙屑,這個包裝袋,那個包裝袋,不過這些東西都是劉敏洪買來的。

    他在那裏低著頭慢慢的打掃,就像孺子牛那樣任勞任怨,在以前這樣的事肯定是不會發生的,劉敏洪走到隨便的床邊,把隨便地被子一撅,說:“隨便,你怎麽還不起來啊,我都打掃完了,等一下他們就快迴來了”

    隨便還是睡在那裏,喏喏的說:“再睡一會吧,現在還早啊”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昨晚不是給他們打電話了嗎?說你今天去接他們啊”

    “哦,是啊,我差點忘了,還好現在還來得及”,想到這就一下子縱了起來,就像以前劉敏洪叫他起來鍛煉那樣,頭都差點撞倒天花板了,像後麵有人趕一樣,馬馬虎虎的洗刷一下,鞋還沒有穿上就跑了出去。

    劉敏洪說:“你慢點,現在還來得及,早餐我幫你帶迴來了”

    “哦,謝謝啊”

    隨便走後,宿舍現在空蕩蕩的,裏裏外外他都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電腦也好久沒有開過了,他也擦了一遍,就隨手在床頭上拿了瓶二鍋頭坐在外麵的凳子上,雙腿搭在光亮的黑色的欄杆上,頭仰在灰綠色的窗台上,二鍋頭沿著瓶口漫漫的流進他的嘴,他如飲棉旋樣的飲著,頭微微的一沉,有點不願思考了,他的酒量現在越練越大了,這些酒根本不在他的話下,看著外麵銅綠色的太陽,看見那些綠色的光環,他就敢覺得不太舒服,感覺到壓抑,就跑進了宿舍。

    他一手搭在電腦桌上,一手拿著二鍋頭不停的機械的往嘴裏送,以前的事慢慢的在腦中漸漸的又浮了上來,尹教授那麵目猙獰的嘴臉,將你罵得狗血噴頭的樣子,向陽那種可惡的眼神,像是從心底裏瞧不起你,陳譽的冷嘲熱諷的話語,猶如千刀萬剮的向你劈來,再加上唐林在旁邊的添油加醋,可這樣的添油加醋卻比硬刀硬槍更讓人難受……,這些曾經的不快一下子如幽靈般的全都浮現出來,他的眼睛如火柱的明亮,突然的將酒瓶翻個底朝天,一瓶酒一下子全都灌了進去,雙手十指交叉的抓著頭發,快要瘋掉的樣子,一下子衝去了門。

    下午三點鍾的時候,陳譽他們迴來了,他的臉上毫無血色,麵目蒼白,白得像一張恐怖的紙,左手臂上挎著一個李寧牌的背包,右手架著向陽的肩膀走了進來,向陽就好多了,麵部紅潤,臉上都鼓了起來,顯然是在醫院療養好了,隨便跟在後麵像個仆人,左右肩個跨一個包,還拉著一個箱子。

    向陽進來就大叫:“敏洪,你在嗎?”,“你在嗎?”向陽叫了數聲,還沒有迴應,就說:“他這是去哪裏了?我走的時候還在啊,而且還好好的,我們都說好了,他也同意了與你們和好啊”

    陳譽說:“可能是出去了吧,你看門都沒有鎖”

    “那好,我去找找,沒事的,可能是去廁所了”

    “好,你去吧,我來吧向陽扶到床上”

    陳譽雖然經常來學校上課,卻很少迴宿舍,一般隻是來看兩眼就走開了,沒有在宿舍停留半刻,可現在迴來還是感覺特別的新鮮,再說已經聽隨便說過了,劉敏洪不會在玩遊戲了,這個新聞應該是比什麽都重要,雖然天氣還是這樣的天氣,但現在心情覺得好多了,又摸摸自己懷中窩的暖暖的珍貴的草稿紙,這張草稿紙陪伴他度過了漫漫的長夜,厓過蒼白迷蒙的白天,他輕輕地撲倒在床上,掏出那張神奇的草稿紙,深情地放在自己的胸口,有癡癡的看著她,就像是看著她一樣,緩緩地挪向嘴邊,吻了數吻,漸漸得著迷了。

    向陽已經坐在床上了,他基本上痊愈了,隻是暫時不能劇烈的運動,他慢慢地將自己的東西整理好,拿出那本密密麻麻的英文詞匯書來放在床邊,說:“譽,你現在去找她吧”

    “不能,我現在不能去,我還沒有準備好,我現在這個樣子不行”

    “那邊有鏡子,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麽樣子了,臉色這麽的難看,像張紙差不多”

    “再過幾天就好了,現在離元旦還有十天,再說劉敏洪現在已經準備和好了,我們更應該認認真真地背背單詞,這樣時間應該會很快就會過去的”

    “你不要一直都是這樣想,你看看你這段日子是怎麽過的,天天晚上都是吃安眠藥,這怎麽行呢?你以前不是喝咖啡來提神嗎?現在咖啡好像在你體內產生抗體了吧,如果你在這樣的下去的話,你真的很危險,何況安眠藥是有害的,你也已經吃了這麽的多”

    “算了,不要說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

    “什麽算了,就算你不為自己想想,你也應該為她想想,你知道她現在的痛苦嗎?如果你再這樣的話,隻會更加加深你自己對她的罪孽,你如果現在去找她,你知道她是什麽感受嗎?她一定會幸福得要死,她再也不會整天哭哭啼啼的,何況你根本就沒有說服自己不去的理由,你隻是一味的逃避,你隻是對你們之間一個月的期限,進行鑽牛角尖的守信”

    “我叫你不要說了,聽見沒有,我的事不用你管”,陳譽大聲地喉了出來,倒在自己的床上,整個宿舍樓的人都能聽到,透過門縫,唐林輕輕地站在他們的門口。

    向陽一看唐林站在那裏,就火冒三丈,說:“唐林,滾,你站在那裏幹什麽?”

    唐林好像挺理直氣壯地走了進來說:“我是聽說你迴來了,所以就過來看看你,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我又沒怎麽得罪你?”

    “我很好,好,現在就請你出去吧,o……k……”,向陽很氣憤地說,陳譽還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唐林好像也有點生氣了,說:“我是學委,來看看你們怎麽了?如果我沒有來看,你們恐怕又是要落下什麽後跟呢?”

    “什麽?你說什麽,說清楚點,落下什麽後跟?”向陽好像要打架的樣子,陳譽還是死死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唐林好像有點怕了,就趕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就走,可以了吧”

    “滾,快滾,記住,這個宿舍以後不歡迎你”

    隨便時一直站在門口看見他們在爭吵就沒敢進來,現在唐林走了,他輕輕的將門關上,說:“翻,那家夥又來了,打探什麽消息啊?怎麽了?”

    向陽躺在床上氣嘟嘟的說:“沒事,就是看不慣他”,然後頭也不扭的看著詞匯書。

    宿舍半透明的燈光暈眩眩的,微風吹著簾子,像春天水麵的波光粼粼,但沒有在他們臉上蕩開花,陳譽向陽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沒有人再開口說話,陳譽躺在床上像個冰棍一樣,臉是蠟白蠟白的,眼眶微微有些紅腫,被子上麵有兩個比較大的深色的圈圈,眼淚已經清晰的透過棉被了,向陽還是斜躺在床上,一手在機械的翻著詞匯書,腦中想的全是符芸,隨便現在是無聊透頂,不知道幹什麽事,他實在是想玩遊戲,可又確實不敢在他們麵前這樣,隻好輕輕的撲倒在床上,兩隻腳直直的向上翹著,在那裏擺來擺去,手在不停地比劃著,時而一手拿刀,一手拿劍,時而一手拿著槍在那裏嗒嗒的射擊,按照cs裏麵的造型擺著各種各樣的姿勢。

    晚風瀟瀟,如晦的銀月漸漸爬上窗台,完全掩蓋不了陰霾的夜景,時不時地有幾縷灰塵般地黃光頭從灰綠色的窗簾透射進來,照在藍白條紋的被子上,又疊加了一層讓人鬱悶的褐色,讓宿舍更加陰暗了,隨便的心情也有了突擊的變化,開始躺在床上煩躁不安,兩隻腿在那裏交叉的打來打去,撞出清脆的響聲,一會又用手抓抓頭,一會又使勁的掐掐手指,陳譽還是原樣子,一聲不吭的躺在那裏,緊緊地抱著神奇而珍貴的草稿紙。

    向陽終於打破了如幽靈般的寧靜,扭過頭朝著隨便說:“隨便,今天謝謝你來接我,真的,剛才心裏一直想其他的事,所以就忘了說”

    “沒……沒關係,這是……這是應該的”,隨便好像很緊張地說。

    向陽露出自迴到宿舍後的第一個笑容,雖然很無力,但還是樂嗬嗬地說:“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劉敏洪他現在還沒迴來,他去哪兒了?”

    “他沒事的,可能是去了他以前經常去的地方,等下我打個電話給他”

    “哦,這樣就好,你好好的勸說一下他,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四個人聚聚”

    “好的,我跟他說一下,他會有時間的,那我現在就去找他”

    “好,你去吧,順便說一下,說我們以前有什麽不對的請他原諒”

    “他人其實很好地,我相信他會的,也希望你們能夠原諒他,那我就先走了”,說完後就拿著一本四級詞匯書跑了出去,一口一口的長氣深深的唿著,他現在感覺舒服多了,宿舍裏麵實在是太壓抑了,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了,跑出來後給劉敏洪打個電話就去自習了。

    宿舍裏他們兩個一直是默默無語,都拿著詞匯在那裏默默地背,不知又能背進幾個,向陽還好,時不時地看一眼陳譽,一會又認真地背一些,總算記住了一些,還做了一份試卷,陳譽就是死死的躺在那裏,連身都沒有翻,一隻蒼白無力的手一直按住被淚水濕透的,已經褶皺的不行的紙頁,向陽總是微微的抬起頭,想說點什麽,可一直都沒有說出口,門上傳來一陣的咚咚聲。

    “請等一下”,陳譽這時抬起了頭,而且還出人意料地發出了聲音。

    “我是朱治國,向陽在嗎?”

    “在啊,請等一下,馬上就來”

    陳譽三步做兩步的拉開了門,一位上身穿著半舊不新的特大t恤,頭快縮進了裏麵t恤,下身穿著如水桶般肥大的褲衩,簡直又可當裙子,又可當長褲來穿,一腳拖著藍色的塑料拖鞋,另一隻腳穿著繡著花的紅綢拖鞋,頭發顯得很蓬亂,但臉上卻很有精神。

    陳譽一把拉住朱治國的肩膀說:“來來來,治國,進來”

    朱治國把兩隻手塞進褲兜裏,甩甩他肥大的肩膀,說:“咋了?現在好了沒?要多吃點,你看看我這肌肉”

    陳譽這時隻是哈哈哈的笑,向陽的笑容就更燦爛了,說:“翻,沒事了,已經好了,你還是原樣子啊,整天的睡大覺,怎麽不胖呢?看看你的肚子,都可以裝個小孩了”

    陳譽也加了幾句說:“你真要減點肥啊,在這樣就成了酒肉穿腸過的活佛了,以後就再也不用叫你治國了,直接叫你活佛算了”

    朱治國聽到這話,馬上就翻出了白眼,就像小木偶樣,眼珠在不停的轉來轉去,嘴角的肌肉抽搐的往上扯了十公分左右,說:“我……我才不要……治……治國呢,那多……多累啊,而……而且那些人都是,都是整天的瞎掰”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小心後麵有人打嘴的,特別是有人去報告的”

    朱治國又恢複了正常的狀態,一手抓著他的肚皮有一尺來長,一麵扮著可愛狀說:“現在都什麽年代了,你還……還以為是紅衛兵年代啊”

    時間在歡笑中總是過得很快的,如果以後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能夠有朱治國來陪伴那可是最好不過的事了,他總是會給不快樂的人帶來快樂,在他的生活中總是沒有黑色的陰雨天氣,因為他的生活全都被明媚的陽光沾滿了,那些惡劣的,混濁的,不入流的天氣再也沒有立足之地了,自朱治國走以後,向陽陳譽之間的話也多起來了,至少臉色不再那樣的難看,不再是那樣如白紙般的蒼白,有時還掛住了一絲絲的難能可貴的笑容,在這寒冷的冬季裏還是會吹來一縷醉人的春風的。

    他們還是蕩漾的笑的海洋中,隨便拖著疲憊的身影走了進來,腳步沉重得不能再沉重了,他現在的頭都大得不行了,腦中被那些單詞塞得滿滿的,就像朱治國腦中被陽光塞得滿滿的那樣,他兩眼冒金星的看見空中都是零星點碎的單詞片斷,腦中如機器在嗡嗡的作響,將那些單詞片鍛煉成整個的句子,走進來重重的往床上一栽,雙腿一撒,雙眼一閉,什麽都不管的躺在床上。

    陳譽向陽他們隻是看見隨便這樣而什麽都沒有說,都不明白是怎麽迴事,他們幹瞪瞪的四目對望,最後還是陳譽開口了,輕輕地走到他身邊,說:“隨便,你怎麽了?有什麽不舒服嗎?”

    隨便還是如僵屍般的躺在那裏,一動都不動,陳譽又輕輕地推推他,說:“隨便,怎麽了?”

    隨便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停頓了數秒的看著他,然後才意識到,說:“沒,隻是我的頭有點痛,剛才在背單詞,我都受不了了,這麽難背,噢,沒事的”

    “啊!背單詞?真看不出來啊,現在這麽認真了,看你剛才的神情,像是得了什麽重病似的”

    隨便一聽到重病二字就冷不禁的顫了一下,然後又淡然的一笑說:“那是當然啊,馬上要考四級了,重病就沒那迴事啦”

    “那就好,哎,劉敏洪今晚一直都沒有迴來啊,你打電話給他沒有?”

    “打了啊,他說今晚迴來的啊,不用擔心,他說了就一定會迴來的,我了解他”

    “好,你實在是太累了,早點休息吧”

    今晚他們三個實在是有點累了,開了快兩個小時的玩笑話,又認真的背了那麽久的單詞,心神都很憔悴了,再說隨便在教室就已經很困了,隻是強忍著要記住幾個單詞才迴來的,他們兩個雖說今晚的效率不是很高,但還總算是記住了一些,向陽還做了一套題呢,精力也花費得差不多,現在快十一點半,都關燈睡覺了,這時一人醉意熏熏的歪了進來,身子比絲還軟,比煙還柔的倒在床上睡著了,立馬唿唿升騰。

    陳譽剛要躺下,現在又坐起來,對著隨便說:“隨便,你睡著沒有?”

    隨便床上沒有人迴應,漸漸的也傳來唿嚕的聲音,陳譽於是輕輕地爬下了床,來到劉敏洪的床邊,趁著手機發出的光幫他把鞋脫了,然後又整理好,才重新上床睡覺了。

    宿舍裏那三個人的唿聲,好像是他們彼此之間協商過了,譜成一段奇妙的旋律,聽起來令人難以心安,難以入眠,夜更加寂靜了,也更加黑暗了,宿舍北麵的床上一直是高低不平的在動來動去,好像這張床上有很多小石子,他試著仰著睡,可心又在撲通撲通的跳得厲害,於是換著俯著睡,又覺得唿吸不是很順暢,都快要憋死了,忽而朝內滾一下,忽而朝外滾一下,夜不能寐,可手上還是牢牢地抓著那張神奇而珍貴的草稿紙,平貼在胸前,腳一會伸直,一會又縮起來,不管怎麽放,都覺得難受,腦中那張熟悉的麵孔總是在千方百計地把他拉迴到那個熟悉的過去,熟悉的樓台,熟悉的香草,熟悉的瑪瑙等等,他煩躁不安的坐了起來,不知現在該怎麽辦,明天可還是有很重要的課,六級已迫在眉睫,這幾天如果不休息好,恐怕是過不了的。

    他如雲般的輕輕的飄到向陽的床頭,緩緩地推了推,說:“向陽,我現在又睡不著了,你這裏還有沒有安眠藥?”

    向陽有氣無力的擦了一下眼球,說:“什麽啊?現在都幾點了,還來要”

    陳譽又推了推,輕輕地說:“你醒一下啦,我真得睡不著,你有沒有啊?”

    向陽坐了起來,擦擦眼睛,認真地說:“你要什麽?安眠藥?”

    “我現在睡不著,我想吃點”

    “你現在還想吃呢?我出院的時候那護士把剩下的都拿走了,不讓帶出來”,眼睛努力的看著陳譽,接著說:“你怎麽了,叫你好好地向她說明白,你又不說,現在這不是自找苦吃嗎?”

    “你不懂的,沒有就算了,你睡吧,現在很晚了”

    “好,那你試著數數數,我聽別人說這對失眠很有效的”,向陽說完一把拉上被子又鑽進被窩了。

    一縷淡淡的黃綠色的光透過對麵的樹林遙遙的射了進來,在宿舍一掃而過,雖然劉敏洪上午剛剛打掃過,但光影斑駁的映在宿舍,顯得淩亂不堪,像是堆滿雜貨的小倉庫,所有的東西橫七豎八的擺著,東倒西歪,凳子就像是裝滿垃圾的硬紙箱,但已經被垃圾穿破了多個大洞,他斜斜的躺在床上,望著黑色的天花板,希望在那黑色的上麵有數顆閃閃發光的星星在照耀著他們浪漫而純真的過去,他輕輕地爬下了床,穿得厚厚的來到了他們經常幽會的地方——鬆柏小長廊。

    在這寒冷的冬季,夜晚終歸於自然的賴靜,那裏有自然的聲音,有自然的歡笑,有自然的哀號與哭泣,他如石雕般刻在那裏,一頭歪在塗著朱紅漆的石柱上,上麵的漆已有些剝落,石柱上也是被人啃得坑坑窪窪,他輕輕地靠在上麵,符芸的身影在眼中不斷的上浮,他的眼淚已快要幹枯了,隻是無聲的抽泣,漸漸的迷糊了,初吻的那次現在還記憶猶新。

    記得那是在一個三月末四月初的時節,萬物吐故納新,花草芬芳,天空中下著牛毛般的纏綿的細雨,續而不斷,地麵上發出淫淫的燈光,照著雨像網一般的稠密,他一個人孤立的打著傘站在雨中,心在毫無秩序的跳動,一對新人的吵架或誤會經常就是分手的導火索,他也害怕這樣的厄運,不知自己是否能幸免,心在咚咚的跳,對麵快步走來一位撐著白色的極其浪漫的雨傘的女孩。

    女孩過來就開門見山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說:“你為什麽這樣?知道令他多難堪嗎?”

    “對不起,我沒有要傷害他的意思,真的”

    “你沒有,那你為什麽要那樣?就算我不喜歡他,可你也不應該這樣對他,可他喜歡我有什麽錯?如果你這點容納都沒有,那……”

    男生一聽到這句話,就知道女生下句會講什麽,就趕快打斷她,說:“沒有,真的不是我的意思,不是”

    雨如絲般的纏綿,打在傘上灑灑的聲音,他的頭像是被雨打的低了下去。

    女生的聲音現在也緩和一些,說:“那是誰?難道是向陽?”

    男生現在很激動了,生怕那女生懷疑他最好的朋友,脫口而出說:“不是,不是他,是我”

    女生現在又有些驚訝,甚至有些生氣地說:“是你?為什麽?”

    “因為我在乎你”

    女生微微的震了一下,繼續說:“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你”

    雨纏綿悱惻的下,天空全是黑雲,黯然一片,忽地一道閃光劃破厚重的雲層,流光照在男生的臉上滿是淚水。

    “為什麽?”

    “因為我怕失去你”

    “為什麽?”

    “因為我愛你”

    天空中又是霍地一道閃光,還伴隨隆隆的雷聲,雨漸漸得下得大了,男孩手中的傘不知什麽時候掉在地上了,他全身都是濕淋淋的,但雙眼在夜色中閃閃發光。

    女孩趁著那道閃光,想努力的看清他的眼睛,那深邃而動人的眼眸,那垂得筆直得兩手,雨水順延著十指淋成美麗的水晶,白色的傘在空中唿的飛開了,一頭竄入男生的懷抱,男生像摟著可愛的受驚嚇的小白兔那樣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女生的眼淚是嘩嘩的流,有點泣不成聲了,但還是說出了聲音:“為什麽?”

    “因為我不能沒有你”

    女生緊緊的摟住男生的肩膀,感到一顆溫暖的心在撲通撲通的跳,再大的雨也不能是這樣的高溫降下來,男生的手漸漸的滑落下來,張開雙手,捧住女生的纖纖細腰,頭微微的一側,輕輕地觸到了女生光滑的臉蛋,天空中又是一閃,一道明麗的光線如彩虹般的照亮了星星的草地,這個草地上隻有一個男孩摟著一位女孩,周圍都是雨如珠簾般的下,女生的臉極度的光滑,可愛的酒窩形成一道優美的曲線,他的嘴唇順著白色的軌跡到達了紅色的邊緣,完全的合在櫻桃小嘴之上,他開始嚐到了人生的初吻,他深情地吻著,吻著……

    他的臉上又緩緩地露出了久違的笑意,那張紙還在他嘴唇變漫無邊際的飛舞,頭緊緊的靠在朱紅色的石柱上,頭突然的往下麵一歪,他差點跌了下來,那個石柱太光滑了,他輕輕地摸摸自己的頭,不停地抖動著挨凍的手,原來那隻不過是一場夢,他雖然穿得這麽厚,但還是感覺有點冷,於是雙手交叉的塞在羽絨服裏,在長廊上不停的來迴走動,感覺有點疲憊就會坐在那張石凳上休息一會,慢慢的又是不斷的迴憶,不斷的折磨自己,不斷的摧殘自己。

    冬日的太陽也是懶洋洋的,懸掛在空中而不敢露麵,好像是因為她自己的汙穢而沒有臉來見世人樣,出來到時候也要拉點雲層來遮擋一下她的銅綠色,太陽現在越來越不象樣子了,漸漸的由金黃色變成了銀白色,現在又退化到了銅綠色,他滿身露水的,拖著濕嗒嗒的衣服在衰黃的草坪上踽踽而行,一步一個踉蹌,來到宿舍已經快七點鍾了,床上的人都睡得死死的,還是那協調有致的鼾聲,伴隨神奇的樂譜在不停的彈奏。

    他輕手輕腳的稍微洗了一下,然後又輕輕的爬上了自己的床,他想現在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可以短短的睡一覺,上課也有點精力,可剛一躺下,有符芸的記憶片段又在腦中不斷的翻騰,折磨得他久不能寐,他傻傻的望著天花板,現在什麽事都不想幹,什麽話也不想說,隻是願意這樣靜靜的看著天花板,任憑記憶的音符在腦中跳躍。

    嘀嘀嘀……,不知是誰的鬧鍾響了,這次應該不是劉敏洪的,因為這次是一個新的鬧鈴,順音望去,向陽緩緩地在被子裏蠕動,像條小蟲慢慢的爬行,漸漸又直起腰來,拿著床頭書——六級詞匯書,在那裏圈圈點點,隨便也聞著鬧鍾的聲音起來了,他下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劉敏洪的床邊看了看熟睡的劉敏洪,然後洗刷去了。

    他迴來後,劉敏洪還是鼾鼾大睡,根本沒有上課這根神經,隨便於是走到他的床邊,用手聳聳他,說:“敏洪,現在已經九點半了,馬上就要上課,快起來啊”

    “我……我不去了,你……你……幫我請一下假”

    “今天可不行了,今天是那個拐棍老師的課,上次他還要你寫個請假條,去教務處蓋章呢?”

    劉敏洪的頭微微的抬了一下,定睛的看了隨便一眼,說:“現在沒有請假條,那就幹脆不去了,省得麻煩,去那也是丟人現眼”

    隨便聽到這句話,硬硬的愣在那裏半分鍾了,緩過神來說:“你昨天出去怎麽了?是不是在外麵又……”

    “沒有,我說不去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不要管我了”

    “你的請假條我已經幫你弄好了,也在教務處蓋章了,你看”,說著就從劉敏洪的電腦下麵拉出一張請假條出來。

    “那也好,你幫我給他就是了,謝謝”

    “你看,我們怎麽還說這話,起來啊,去那裏睡也是一樣啊”

    陳譽見隨便勸了很久,基本上沒有什麽業績,放下那張有著無數唇印的草稿紙,也走了過去,麵帶笑意地說:“是啊,起來啊,反正去上那課也沒有什麽壓力啊,你想睡覺的話他也不會說你”

    陳譽又把向陽連推帶拉的,拉到劉敏洪的身邊,但向陽站在那裏就是一句話也不說,陳譽就把他又推了推,就像朋友推著害羞得男生向女生表白那樣,向陽的嘴微微的一動,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陳譽對劉敏洪微笑一下,但馬上又轉過頭朝向陽使眼色,就是讓向陽於劉敏洪趁現在這個機會打一下招唿,好讓這個宿舍迴到過去,隨便立馬轉到向陽的身後,把向陽往劉敏洪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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