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人跑來,張晶兒嬌哼一聲,臉色緋紅,迴過頭去,而方賢臉色也有些泛紅,對著這大約十歲又六的來人說道:“你是何人?”


    白衣少年繞著方賢走了半圈,一邊打量,一邊裝模做樣道“我是何人?我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修煉世家當代傳人陸小羽是也。看你順眼,讓你占點便宜,叫我小羽哥就行了,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你,報我的名號,保準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張晶兒迴身看向陸小羽,微怒道:“羽弟,少吹牛皮,快快見過師兄。”


    “師兄?”方賢驚詫,不明其意。


    “見過方師兄。”陸小羽對著方賢躬身,嘻嘻笑道。


    方賢有點蒙了,看向張晶兒,道:“這…”


    “嘿,這話說來就有點長了,去問師傅吧,我先走嘍。”陸小羽搶答,又不待話完,就揮出一匹巨大的綠葉,一躍進而上,騰空而去。


    “嗯,忘了告訴你了,你的師傅,我該稱其為師伯,並未死去。”張晶兒柔聲說道。


    “那我師傅去了哪裏?”方賢急切而問。


    “師傅沒說,要迴去問師傅才知道。”


    “走。”方賢拉起張晶兒的手,隨著陸小羽的方向,騰空而去。


    武修禦空飛行的本質是控製已身,再用本源神力與天地之氣產生共鳴,從而達到飛行的目地,當武修成功修築五大氣海之後,速度大大加快,日行數千裏,不是難事,不過盞茶時間,出雲城已遙遙在望。


    “嘿,這裏,這裏。”陸小羽出現在方賢左下方的一個亭樓前,大聲叫喊。


    “這麽久才來,是不是看我走了後,你們倆又做了點其他的事?”方賢與張晶兒一落地,陸小羽便跑到近前,裝模做樣的觀看打趣。


    張晶兒臉若初開桃花,扯住陸小羽的左耳,道:“越來越不像話了。”


    對此,方賢苦笑,自認出道以來,自己修行的速度已經夠快了,不想在這三人之中,年紀越小的,修為反而越高。


    “晶兒姐,你是我見過最最,最漂亮的人了,也隻姑射仙子之流也才夠格做你的陪襯,師兄貌若潘安,人中俊傑,當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啊!”陸小羽被揪住耳朵還不罷休。


    “去,一邊玩去。”張晶兒鬆手,卻又拍了拍陸小羽的額頭,臉色緋紅,怕他再說出一些其他的話語。


    “拜見師叔。”


    在張晶兒與陸小羽打鬧之時,方賢來亭前,對著亭內的年輕男子行以跪拜之禮,剛才在與張晶兒來的路上,方賢已經問得其名為陸紅塵,道號逍遙散人,是其師母之堂弟。


    “起來。”


    陸紅塵開口,看了一眼方賢後再次轉視平放在石桌的梧桐琴,其聲音柔和而自然,沒有絲毫的做作。


    “謝師叔。”


    方賢再行一禮,而後起身,看向亭內坐於石椅上的陸紅塵,與上一次相見一般,無甚變化,依舊是一襲白衣,手撫琴弦,年輕的外表下,出塵而自然,其深遂的雙眼中,依然帶著一股憂傷之感。到了現在,方賢當然也知道‘年輕’這兩個字,用在他的身上,代表的不是年齡,而是一種形象。


    陸紅塵那潔白而又細長的雙手放在琴弦之上,微垂沉思,方賢則在亭外靜靜的站著,他雖然很急切的想知道其師去向,但沒有開口。


    “鐺…”


    陸紅塵合起雙眼,十指拔動,琴聲響起,其音,輕脆而細膩,其意,自然而順和。


    “為何?”


    一曲畢,陸紅塵對閉著雙眼感受著曲之餘韻的方賢發問。


    方賢睜開雙眼,迴道:“人道自然,君道自然,盛世天道,鳳凰呈祥,大雅卷阿,天地鳴唱。”


    “鐺…”


    陸紅塵點頭,示意方賢上前坐下,而看到方賢習地盤坐後,揮動十指,琴聲再響,其音,輕脆而激蕩,其意,肅殺而悲涼。


    “為何?”


    陸紅塵曲畢再問。


    “君失其德,人為之禍,天地降災,民卒流亡,四夷蜂起,戰火不斷,大雅召旻,國破之兆,聖人霞光。”


    方賢迴答。同時心裏暗驚,他對五律不甚了解,然而師叔兩曲,卻暗含天地自然之道,讓其由心而發,奏此大雅兩曲,似有所指。


    陸紅塵點頭而道:“我曾以自然之道窺得未來一角,望你隨心而擇,不憾此生。”


    “賢兒銘記於心。”


    未來將會有很多要抉擇的地方,方賢不知陸紅塵指的是什麽,但他相信自己會做出適合自己,不會後悔的選擇。


    陸紅塵再次點了點頭後,對著在外邊的張晶兒與陸小羽說道:“晶兒,羽兒,過來。”


    “來嘍。”陸小羽早已不待,率先跑來。


    三人齊聚,陸紅塵對方賢說道:“取出令牌。”


    “籍此之物,給你們一個造化,時間有限,至長三天,好好把握,細細體悟,唯此一次。”陸紅塵再言,同時輕撫琴弦,一股柔和之力,將令牌懸浮在三人中間,緩緩轉動。


    “此牌名為赦殺神令,由‘離火之心’與‘玄冰之精’還有‘摹世石’合鑄而成,內蘊含銘刻有諸多強者的‘道’與‘法’以及陣法在內,用身去感,用眼去看,用心去悟,該有所獲,就有所獲。”


    “鐺…”


    琴聲響起,陸紅塵揮出四股大道之光,分別注入方賢,張晶兒以及陸小羽的眼中,還有一股,則沒入赦殺神內,陸紅塵為他們三人與令牌之間建立起精神橋梁。


    “師傅,我被陣法困住了。”小半會兒過後,陸小羽大叫,他進入令牌內的精神世界後,來到了一被中間剖切而開的火山口上。


    “何地?何景?何物?”陸紅塵開口問道。


    “火山之邊,斷崖之巔,踢了一塊石頭下去。”陸小羽大叫而答。


    “困人,困物,困道,困法,困天,細細觀摩感悟,不可強求。”


    “師傅,我看到碧潭之上,盛有一朵金色蓮花,卻怎麽也無法靠近。”過了一會兒後,張晶兒也開口,說出了她遇到的情況。


    “摹其形,刻其印,幻其果,入已身。”陸紅塵點撥。


    “為何茫然?”陸紅塵看方賢一片茫然之色,久久不語,出言相問。


    “荒野,霞光,如夢,似幻,似永恆。”方賢進入精神世界後,出現在無邊荒野上,黑暗無垠的星空遠方,有一道極其耀眼的七彩霞光。


    “有何啟迪?”陸紅塵沒有點撥,而是相問。


    “沒有什麽啟迪,就是感覺那霞光像是一條線。”方賢如實而答。


    “心中何想,即是何物。”陸紅塵開口,誘導方賢。


    “謝師叔,我懂了!”方賢道謝盤坐,開始運功引動天地之間的靈氣之華!


    “為何?”陸紅塵再問。


    “我即是這方天地,無垠星空為泥沼之澤,霞光為楔機之箭,以此箭擊破修煉壁壘,助我再上一層!”方賢迴答,同時聽到額頭處傳來一聲如物體破碎的聲音,隨後感到一股龐大的‘勢’,至額頭彌漫而出!


    方賢突破了!且不僅僅是修為境界的突破,他修所的功法,也已步入了第二層——武者戰境!


    合二為一,在方賢的額頭處形成了一個比之龍眼稍微大點的圓形印記,這是他進入掘體境所開拓自身的第一個寶藏,也是天武經第一層的精華之所在!


    陸紅塵點頭讚許,方賢自比為天地,星空為泥沼,以霞光為箭,擊破關卡壁壘,從而再上一層樓,此為絕大造化!


    在星幻大陸上,王級皇者還是比較多的,但皇級皇者,卻少之又少,這其中之原因,就在於這晉級時的契機!若無大造化,皇者沉淪!


    此時,方賢周身泛出紅光,骨骼劈啪作響,經脈內的本源神力如長河擊潰大壩,波濤洶湧,四大氣海如末日狂濤,風卷殘雲!


    突破之跡,經脈、骨骼、血肉、氣海將進行自我調整與適應,時間非常短促,方賢把握機會,進行洗經伐髓!


    片刻過後,方賢身上被排出一層黑色雜質,夾雜著一股汗水,散發出一股難聞臭味,陸紅塵輕拂琴弦,一股清風從方賢身上拂過,而雜質、汗水以及異味,也被吹散。


    “師兄,突破啦。”


    盞茶過後,陸小羽至精神識突破而迴,對著方賢大聲道喜,不過方賢沒有迴應,他在掘體!


    “悟得?”陸紅塵開口,對著陸小羽問道。


    陸小羽露出靦腆之態,道:“羽兒愚鈍,費時百年,脫陣而出,費時三百年,刻陣於身,費時八百年,得悟有形,而困那無形之物,一直難得其解,未曾明悟。”


    精神世界,刹那千年,當然也沒這麽玄乎,不然陸小羽早已不知修到等境界,在精神世界裏,陸小羽費時千年而有所得,實力雖有所提升,但迴到現實世界裏,境界依舊。


    “不夠完美,或為更美,能得其一,已是萬難。”陸紅塵給予肯定。


    小半會過後,張晶兒也從精神識海迴來,開心說道:“師傅,我得到了那朵蓮花。”


    “萬花皆有道,金蓮為佳品,大道無形,金蓮有形,以此有形悟無形,無形之道為你而開,珍之。”陸紅塵點頭,也給予張晶兒好評以及未來的指引。


    “晶兒姐,你是怎麽做到的?”陸小羽問道。


    “摹其形,刻其印,幻其果,入已身,起共鳴,得其珍。”張晶兒說完後,又看向方賢,接著道:“師傅,師兄還要多久才能醒來?”


    “咦,早上那聲賢弟是誰叫啊。”陸小羽摸後腦勺,擺出一副天然呆的樣子,這又為其惹來一陣抓與打。


    “天武經有煉體一篇,依此而看,或要半月。”


    陸小羽開口問道:“我就不明白了,即習有‘悟篇’,為何又要再學天武經?”


    悟篇傳承於陸家祖上,而他與張晶兒正是以悟篇入道,深知悟篇的博大,不解而問。


    “悟篇的論證之道,取材於上古時期,習以悟篇,是讓你始終走最適合自己的路,悟得最適合自己的法,最終得悟天地大道。而賢兒主修天武經,以悟篇為輔,以此相互論證,是為了讓他更加直接悟得天地之最終本源。”


    “這天地大道和最終本源有什麽區別?”張晶兒開口相問。


    “全能之匠與專精劍匠。”陸紅塵例以工匠來解答。


    全能之匠,大至房屋橋梁,小至金針玉墜,無所不通,雖可鑄劍,卻難有靈,而專精鑄劍之匠,終其一生隻專其一,是故得鑄名劍,而傳千古。


    陸小羽再次開口問道:“這最終本源又是什麽?”


    “簡而言之,生與死,時與空,光與暗…”


    “嘿,我看師伯的魔帝經很適合我,師傅,要不你教我一些魔帝經吧。”陸小羽開始打小算盤。


    陸紅塵有些落寂:“難。”


    “那我們不是與通向最強者之路無緣?”陸小羽有些失望。


    “非也,但自然之道,或許更適合你們,在此護關,我去見一人。”陸紅塵看了方賢以及在他身前的令牌一眼,語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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