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然後。”


    “他們出去後又上了警察在的那輛車,哦就是那個哥羽,還沒關門他就急著問事情,從嘴型看,是在問他倆你有沒有什麽問題。”


    “然後門關上了。”素意道。


    “然後門關上了。”阿迪點頭。


    素意不說話,神情平靜,若有所思。


    “教授,路上我查了一下,這個哥羽最近被升為聯合警署曆史遺留問題研究部的部長了,升任原因是極密,我已經告訴二當家了,她說會想辦法弄清楚。”阿迪嘴角微彎,露出一抹殘忍的笑,“但我覺得,這個人不能留了吧。”


    阿迪本就是芳芳的人,素意並不介意他越俎代庖,隻是皺了皺眉:“你告訴她可以,但讓她別輕舉妄動,要做什麽也事先告訴我。”


    “一定的。”阿迪不依不饒,湊過來,“教授,我去把那個哥羽殺了吧!”


    素意翻了個白眼,旁邊羅蘭端著空盤子嘲笑他:“你傻嗎?殺殺容易,但出教授門就被殺,誰不知道是教授動的手?”


    “誰懷疑殺誰咯。”阿迪顯然知道這一點,完全不感到為難,“要麽教授救了全人類,要麽大家一起死,懷疑就懷疑唄,誰敢動教授?”


    “所以我們怕什麽。”素意道,“沒人敢動我的,不要瞎操心。”她警告的看了一眼阿迪:“你管好自己。”


    “好啦,好啦!”阿迪一秒恢複原狀,在羅蘭不滿的斥責中蹭的跳上桌子,低頭看素意,“那教授晚上我們一起吃爆米花看電影吧!或者看二當家參加晚宴哇!一定很好玩!”


    素意歎口氣,也不答應也不否決,拿著電子板起身,在阿迪的聒噪聲中出門一轉身鑽進了實驗室,移門啪的把阿迪攔在門外。


    “教授哇!教授!放我進去哇!我不要跟小蟲子呆一塊!教授!”阿迪在外麵裝哭捶門,等演爽了,才吸著鼻涕迴頭,和一旁端著餐盤的羅蘭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一起望向窗外,停車場上已經沒有了生命研究院的車子,可他們還是認真的看了許久,表情如出一轍的陰沉。


    另一頭,車裏。


    “怎麽樣?她有沒有什麽問題?”


    提利昂表情很平靜,杜克卻顯得有些冷淡:“沒有,沒什麽問題。”


    “她有指導你們嗎?”哥羽繼續問。


    “指導”兩個字讓兩個院長都有些不自在,但又無法否認,杜克低低的嗯了一聲:“她和我們分析了之前的失敗原因,還幫我們設想了接下來的三種方向。”想了想,又不情願的補充,“我們隻想了兩種……她比我們還全麵。”


    “那,會不會有四種可能,但是她隻說了三種?”哥羽下意識的猜測,“或者說第三種就根本是沒有意義的?她隻是隨便加了一條,顯得更能夠掌握節奏?”


    “你意思我們兩個人加起來快四十年的知識積累都是擺設嗎?”提利昂歎了口氣,“哥羽,我尊重你的推斷,但也請你尊重我們的判斷。”


    “我不是推斷……”哥羽握著拳頭,他很焦躁,“我也不想懷疑她,但我的責任在那,我不能停止懷疑和追查,因為如果出了問題……”他眼眶有些發紅,“我就是曆史的罪人。”


    他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咬牙:“我怎麽就頭腦一熱,一口咬定她是陸垚呢……”


    “不管她是陸垚還是樊素意,至少表麵上她現在在做和我們一樣的事情,我們能夠給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不是金錢、材料和權力,而是信任。”提利昂聲音很輕,但是很穩,“杜克,我們這一步走得很不對,簡直大錯特錯。”


    杜克沉默不語。


    “你們能不能召集五角會麵?”哥羽突然道。


    “夠了,哥羽。”提利昂冷聲道,“今年召集的五角會麵夠多了,幾乎都是為了她,再這麽下去,情況會越來越差。”


    “但是施燁他們也應該知道這事,並且商量出個預案來,否則一旦東窗事發……”哥羽語調一轉,“而且看今天的直播,施燁明顯是動真感情了。對方如果真是陸垚還好,如果是樊素意呢?他的大本營在綠星,如果到時候樊素意還打著伊甸園的主意,可能遠征軍以後轉頭征戰的就是地球了。”


    杜克一震,下意識的握了握拳。


    “伊甸園的主意?”提利昂冷哼一聲,“伊甸園什麽主意?你追查了那麽多,都沒搞懂她們要什麽嗎?”


    哥羽愣了一下,囁嚅:“我知道,她們要男女平權,可是她們爭取平權的方式……”


    “我們少點你那樣的被害妄想症,她們的方式可以和平很多!”


    “……”


    溫文爾雅的提利昂突然失態,著實嚇著了同車的小朋友。


    “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讓你們很反感……”哥羽垂頭平靜了一下,依然抬頭道,“但我不是被害妄想症,我還懷疑陸垚身邊那個人妖……她們都叫席琳,那不應該是巧合。”


    “他有澤洛作保,你是不是連澤洛都要懷疑了?”杜克冷著臉。


    “還有希雅,”提利昂歎了口氣,“她並沒失憶,所以如果陸垚是樊素意,席琳是那個失蹤的女人,那她也在包庇,你要不要當麵問她在打什麽主意?”


    哥羽倒吸一口涼氣,從頭頂冷到尾椎。


    杜克也一臉鐵青,本就不正常的膚色更加駭人。


    提利昂看了他們一會兒,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額頭:“我說你們慌什麽?”


    “怎麽不慌,五個首領醒了三……”


    “可你知道她們要什麽,我們知道她們要什麽。”


    兩人愣住。


    提利昂輕聲,又鄭重的問:“她們要的,很難嗎?我們給不了嗎?如果我們不能給,那應該是我們的錯,如果是我們的錯,我們為什麽要怪她們報複我們呢?”


    第117章 變性人特寫


    “動手就沒意思了。”芳芳一手勾著高跟鞋晃蕩,一手拿著酒杯, 看著裏麵猩紅的液體, 笑得豔麗迷人, “與其弄下去換個新的, 不如好好條教條教這個舊的。”


    “條教?”素意的尾音和眉梢一起上揚, “你來?”


    “如果他覺得他知道了你是誰,那當然是你來。”芳芳看看時間,放下酒杯,“他如果懷疑你,為什麽不直接和你對峙, 還要在那兒暗地裏小心翼翼的?”


    “為什麽?”


    “他怕你啊,親愛的, 他怕你怕得要死。”芳芳笑起來,“誰叫他熱愛這個世界呢,而他心裏清楚得很,你對這個世界, 還沒決定好用什麽感情。”


    素意不說話,她麵前的封閉實驗箱中, 一管粉色的液體正在緩緩旋轉, 勻稱,美得像寒冬中雪上的一抹梅花。


    “你能想象嗎?滅絕他們的東西, 會是這個顏色。”她喃喃道。


    芳芳一震,忽然直起身:“成了?!這麽快!?”


    “還沒有……但方向上是對了……”素意開啟臨床驗證模式,心底裏卻對結果並不抱期望, 轉身專注對話筒道,“如果原本光報名字就能嚇著他,那現在我帶著家夥去,他大概要直接被嚇死了。”


    “那不是正好嗎……”芳芳笑意幽深,緩緩直起身,一身剪裁得體、華光四射的夜空色星光魚尾晚禮服裙露出全貌,配著同色係簡潔卻魄力十足的高跟鞋,整個人宛如幽夜的女王,美豔不可方物。她轉了個圈,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神情莫測,“我忽然覺得,亞當就像是我的孩子,他每一次成長,都讓我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何止是你。”素意凝視著進行臨床檢驗的亞當版潘多拉病毒樣品,低喃,“有了它,我才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有了點底氣。”


    “那就繼續吧,我要出征了。”芳芳隨意的給自己抹上口紅,“記得看直播裏的我哦。”她笑了笑,“這有可能是女性滅絕以來,人類社會第一次在公開的政治活動場合,拍一個變性人的特寫。”


    素意一怔,笑了起來。


    縱使暗潮湧動,議會年度晚宴還得繼續。


    這是議會每年的重頭戲,畢竟稅收和生意的收入就那麽點,人權體、新聯盟、近聯體還有生命研究院這些小妖精占著最賺錢的資源不說,一個個還假裝寶寶動輒嗷嗷待哺,議會的財政部官員普遍滿臉晦氣,也是被那常年捉襟見肘的感覺給逼的。


    但有了晚宴就不一樣了,他們隻要打著慈善的名號掏出一堆燒錢的項目,比如公共醫療、底層補助、基礎設施修建和混亂地區治安協助等,讓那些想在議會中占有更多細微的黨派在全世界麵前爭相掏腰包,接下來這一年他們就能省下大筆的經費做其他的事情。


    幾十年下來,這幾乎已經成為了議會主要經濟來源之一了。


    而其他黨派和組織也心照不宣,把這當成刷存在感的主要途徑之一,每年參加得很是積極,平時摳搜得很,這時候鏡頭前紛紛慷慨解囊。


    對於媒體來說,這也是一場狂歡。


    不僅僅因為這一天全球大佬雲集,更因為這是難得的機會,讓變性人們偶爾出現在這個鏡頭中。


    那些活躍在各個娛樂平台和節目中的變性人,平時是不能出現在正式的政治活動的,至少不能出現在鏡頭正中間。雖然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政治活動開始有大佬夾帶自己交好的“女明星”,通過刷側臉和遠景來提高知名度、刷爆點。


    但規矩就是規矩,女性越是消失得徹底,公眾對於“真假女性”的敏感度反而越高。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感覺,仿佛這個世界沒有了女性,男人轉頭要通過追捧那些“假女人”來彌補空虛,會顯得自己更可悲又可憐。為了降低這種公眾負能量,國際舞台已經很久沒有女人的身影。


    變性人的社會地位不升反降。


    可今天,一切都不一樣了,有這麽一個變性人,絕對不能沒有特寫。


    那就是陸垚在平權會內的全權代理人,平權會總理事長,席琳。


    這個女人對公眾來說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但是當轉頭去看時,她的履曆又清晰明確,她並沒有殘疾,但是父親是傭兵,金盆洗手培育了個兒子後轉頭出去接活,戰死在了灰區。她和孤兒一樣在福利院一直呆到成年,和青梅竹馬的愛人一起找到了她父親曾經的部下,踏上了父親的老路。


    當傭兵那些年也極為動蕩,死了丈夫,死了朋友,加入了澤洛的“零”部隊,本來前途風光大好,可是在攢足了錢後,依然按照她丈夫在時的計劃去變了性,之後就再沒消息。


    再出現時,她就已經是傳統節日月上澤洛“借給”陸垚的女護衛,和陸垚結下了“廁所之緣”;隨後在陸垚建立平權會的時候,主動站出來鞍前馬後,逐漸獲得了陸垚的信任,脫離了近聯體,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


    可怕的人。


    竟然能被陸垚信任。


    現在全世界和陸垚深交過的人不超過兩隻手,但是全世界的人都已經知道她不好相處,這甚至不需要麵對麵交談,所有的蛛絲馬跡都無比明確的指向這一點。


    但是這個叫席琳的變性人竟然就這麽輕易的成了她最親密的合作者……怎麽會是她呢?!有傳言陸垚失蹤那段時間她的那個變性人助理曾經冒死救她,現在想想,輪到那個助理,也不該是這個席琳啊。


    況且,她哪裏像一個傭兵出身的娘娘腔了?平權會成立到現在,十幾個高等學府、區域中心城市甚至灰區,她那些魅力爆棚的演講和平權會的活動已經撒網一樣鋪開到了全球,撈起追隨者無數……那可不全是某個甩手掌櫃的功勞。


    芳芳當之無愧是這次晚宴的壓軸戲。


    亮如白晝的燈光中,平權會的懸浮車到達了空中停機坪,遠鏡頭緊緊盯著,看車門打開,看一雙閃爍著星光的鞋踩在紅毯上,踏著那雙鞋的腳白皙無暇,閃爍著珍珠一般柔美的華光。


    鏡頭開始往上,與芳芳用約好一樣的節奏緩緩出現,開叉的長裙下是緊致的小腿和一小截大腿,無一例外在深色長裙和夜色的掩映下閃著珠光,再往上,臀、腰、胸、肩……臉。


    她整個人都在發光,讓所有直視的人都下意識的眯了眯眼。


    全場如此時的世界一樣屏住了唿吸。


    “……如果我說我沒有像我小時候想象的那樣愛上陸垚的原因,是因為我們自己有太出色的美人,我覺得現在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應該不會投反對票……至少現在不會。”主持人強行迴神,一連串說完這段後,趕緊挽尊,“當然,希雅將軍也不遑多讓,但她的氣質顯然更突出,反正我在她的麵前就不會,確切說不敢有嗬護的想法,我隻想先立正再說……沒錯你們不要嫉妒,我和希雅將軍麵對麵過,哈哈!”


    即使希雅現在不是將軍,但在任何場合人們還是會叫她將軍,為此沒人覺得有違和感。


    芳芳的出場完全符合一個女神的形象,雖然每一個現在的變性人演員都會在下車時用這一係列經典姿態,但顯然刻意了許多……這是男人和女人天生的形態差別在成的,他們如果自然的來,就很難有女性那種天然的柔美。


    “她竟然是個變性人……”解說員的話裏不乏遺憾,“我都快愛上她了……”


    而他話音剛落,從會場裏出來了一個人,徑直迎向了她。


    “哦,我就知道!”看到那個人,解說員頗為痛苦的叫了一聲,“瞧,我現在忽然理解那些傳言了,這樣的尤物擺在麵前,要我我也會彎。”


    芳芳嘴角帶著微笑,但是卻沒有像其他變性人那樣顧盼神飛,而是平靜無波的看著前方,澤洛一臉沉凝的大步走過來。


    她站定,嘴角微翹,遠遠的朝澤洛抬起了手臂,手微垂。


    澤洛見狀,眼裏也帶出了笑,他加快了腳步,幾乎有點迫不及待的上前,握住了芳芳的手,低頭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然後才站到她身邊,微抬手臂,低頭認真的看著她。


    芳芳笑了一聲,紆尊降貴的搭上了他的手臂。


    不是挽臂,隻是搭著。


    “這姿勢……”解說員遲疑了一會兒,“有點眼熟。”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得到了提示,他長長的“啊”了一聲,笑著插了一張圖片,全屏:“哈哈哈哈!古代太監就是這麽扶太後的,我的天,原來他們是這樣的上下關係!”


    他用的,赫然是不知道哪裏考古出來的某古裝電視劇劇照,裏麵的太監一臉小心的扶著老佛爺,如果要說差別,大概就是澤洛身量筆挺,氣場也很是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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