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他們終於肌膚相貼,沒有絲毫阻礙。浴室地上散落著軍綠色的常服,婉轉的嬌吟聲中,浴室朦朧的水霧下,兩隻交頸的鴛鴦融為一體。


    “額頭上的傷疤怎麽迴事?”


    江夏心裏還惦記著,一個心疼的吻落在陸少陽的額頭上。


    抱著愛人從浴室出來,陸少陽怕江夏著涼,浴巾都裹在她身上,自己隻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褲。聽到江夏的問話,他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沒事兒,不小心磕著了。”


    “那你背包裏的遺書是怎麽迴事?”


    江夏盡管有些腿軟,卻堅持掙紮著從陸少陽懷裏跳下來,雙眼通紅地看著他。


    麵對這樣的江夏,陸少陽艱難地挪開跟她對視的眼睛,“都被你看到了?已經沒事了,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麵前嗎?”


    任務的事情涉及國家機密,就算是江夏,也不能說。


    一顆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江夏衝過去緊緊地抱住陸少陽的腰。


    “陸少陽,你聽著。我隻要你好好地,你要是敢扔下我一個人,信不信我馬上改嫁?”


    江夏的聲音帶著哭腔,她真的後怕。如果他們這次任務失敗,是不是這封遺書就會被寄迴家?想到這裏,江夏手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陸少陽推到床上坐下。


    “我們生個寶寶,好不好?”


    陸少陽剛想坐起來,被江夏壓了下去。


    “夏夏,你才二十歲。我從書上了解過,女人太早生孩子不好。”


    陸少陽的話被江夏用嘴堵了迴去,放在他胸口的手掌感受到他砰砰砰的心跳。江夏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隻要一想到陸少陽去執行危險任務,她的情緒就有些失控。


    第二天早上,陸少陽因為還要迴學校開會,天不見亮就悄悄地起床。


    大床上,江夏有些不自在地翻了個身,右手抬起撩開被子,露出胸口顏色深淺不一的各種痕跡。


    俯下身,陸少陽輕輕地把被子給江夏搭上。他眼底全是疼惜,轉身離開的時候又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江夏。


    她是他的命!


    等江夏醒來,已經是中午時分。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翻身想要坐起來,可是渾身都酸疼無力。把臉埋進枕頭裏,江夏知道陸少陽已經去學校開會了,不然這會兒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江夏的臉燒得厲害。


    她的體力,隻能維持三分鍾的主動權而已,後來她累得連手指頭都動不了,還是少陽給她重新清洗幹淨。


    公公婆婆似乎得了少陽的囑咐,一天都沒有來打攪她。江夏吃過午飯之後又睡了一覺,等陸少陽從軍校迴來,她正在跟公公婆婆商量晚上去全聚德吃烤鴨。


    “少陽,怎麽樣?學校裏的事情辦完了嗎?”


    陸少陽看了江夏一眼,然後笑著迴答爸爸的問話,“嗯,總結會開完了。還給我們放了幾天假。”


    “正好夏夏說帶我們去吃烤鴨,我們現在就走?”陳淑芬拿起背包,這次出門她可算是長見識了。就是北京的物價太高,東西比臨水鎮的貴很多。


    她今天和老伴兒一起抽空到附近轉了轉,大城市車水馬龍,比電視裏演的更加真實。偶爾來一趟還好,要是長期住,他們還是有點不太習慣。


    陳淑芬和陸友德率先出門,陸少陽趁機攬過江夏的腰,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還難受嗎?”


    江夏俏臉一紅,瞪了陸少陽一眼。


    “爸媽,你們走這麽快幹什麽?等等我們。”


    這是江夏第二次來全聚德吃飯,跟第一次吃飯的氛圍完全不同。要不是桌上擺不下,江夏甚至想把店裏每份菜都點上一份。反正陸少陽胃口好,不怕浪費。


    因為都是小份的,一盤菜也不是很多。


    “媽,您嚐嚐這個。”江夏裹了一個烤鴨卷喂到陳淑芬嘴邊。


    對麵,陸少陽和陸友德父子兩人舉起酒杯。自從陸少陽成年之後去了部隊,他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次數屈指可數。剛開始是因為陸少陽沒有假期,後來有假期了之後,他又把休假的機會讓給了別人。家裏人盼著的,可不就是像這樣團圓的日子。要是阿阮和海銘在,那就更好了。


    “爸,我敬您!”


    “咱們父子今年在一起喝的酒,比過去六年加起來還多。就為這,你媽還怨過我,說我不應該支持你去當兵。可是,少陽,爸爸知道,你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軍人。這次我和你媽沒有白來,你是我們全家人的驕傲。”


    陸友德說完,看了一眼江夏,隻要兩個孩子過得好,他們當老人的也就放心了。


    “這麽開心的日子,你提那些過去的事情做什麽?”陳淑芬笑著瞪了一眼丈夫,還沒喝酒就開始吐真言了。


    陸友德到底上了年紀,酒沒喝多少,但是吃過飯出門的時候被秋風一吹,就有些醉了。陸少陽把父親背到房間裏安置好,這才迴到他和江夏的房間。


    燈光昏黃的房間裏,江夏裹著被子背對著大門的方向躺下,聽見開門的動靜也沒有反映。


    陸少陽知道她這是在害羞裝睡,也沒有戳穿她,而是拿了毛巾去衛生間打開水龍頭。


    嘩啦啦的水聲傳來,江夏微微睜開眼睛,他真以為自己睡著了?猶豫了一下,江夏悄悄地起身探頭,正好對上陸少陽亮晶晶的雙眼。


    “嚇我一跳,你不是洗漱去了嗎?”


    “你不是睡著了嗎?”


    江夏伸手想要推開陸少陽,沒想到反而被他從床上帶了起來,“沒睡著的話過來幫我個忙。”陸少陽說完,順手脫下外套,披在江夏身上。


    衛生間裏,江夏被陸少陽圈在懷裏,轉身幫他刷牙。


    “啊,張嘴。”江夏認認真真地舉著牙刷,一邊刷牙一邊感慨,陸少陽的牙齒長得可真好,又白又整齊。就是小尖牙有些鋒利,難怪咬人的時候那麽疼。


    好不容易刷了牙,江夏搓洗好毛巾,給他擦臉。從眉毛到眼睛,然後是鼻子、臉、耳朵。


    突然,忙碌的手被陸少陽按住,江夏整個人被他往後一推,抵在牆上,兩人十指緊扣。


    “夏夏,我向你保證,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快把你們接到北京來。然後,你想生幾個寶寶都行。”


    陸少陽低沉性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江夏氣鼓鼓地瞪著他,好想掐一把他的臉。


    然後,江夏還真的這麽做了。


    結果就是,半個小時後,江夏捂著自己腫脹的嘴唇,水潤的眼睛無聲控訴:要是明天留下痕跡怎麽辦?她今天好不容易找了一條能夠遮住脖子的絲巾。


    這天晚上,江夏在陸少陽的懷裏睡得格外沉。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在一座漂亮的院子裏,阿阮和海銘帶著好幾個弟弟妹妹在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阿阮是雞媽媽,海銘是老鷹。當她想要看清楚另外幾個孩子的臉時,院門被推開,陸少陽走了進來。孩子們口中叫著爸爸,飛快地跑了過去。


    “夏夏,夏夏!”


    江夏睜開眼睛,對上陸少陽關切的眼神,江夏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少陽,我剛剛做了個夢。”江夏緊緊地抱著陸少陽,額頭在他胸口蹭了蹭。


    “是噩夢嗎?”


    “也不是,我,我忘記夢的內容了……”江夏聲音嗡嗡的,沒把夢裏麵的場景說出來。


    因為她發現,在夢裏,無論她怎麽唿喊,孩子和少陽都看不見她,也聽不見她的聲音,仿佛她不屬於他們的世界。這直接戳中了江夏心裏最大的擔憂。


    “沒事,別怕,有我在。我身上都是正氣,會幫你趕走那些邪氣。”拍了拍江夏的後背,陸少陽可以感受到她的顫抖。


    一個小時之後,陸家人洗漱妥當,再次出發去到北京人民醫院。


    陳家人看到陸少陽都有些激動,尤其是大舅陳時峰,他緊緊地拉住陸少陽的手,“少……陽,好……好樣的。這次,多虧了你……媳婦幫忙。”


    “舅舅,你好好休息,醫生說你現在康複情況很好。咱們爭取提前出院,好不好?”


    陳時峰笑著點了點頭,對這個侄兒,他打心眼裏喜歡。連帶著對他的媳婦,也是十分滿意。當初在罐頭廠,江夏可沒少給家裏人爭臉,後來自己單幹,事業蒸蒸日上,現在生意已經做到龍安縣城去了。


    還是自己妹妹有福,兒子和兒媳婦都有出息。


    迴頭看了一眼病床前自己的孩子,陳時峰臉上難得有了笑容,自己的孩子也不差。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孩子們的耐心和孝心被他看在眼裏。他們也不容易,陳時峰從來沒有這麽迫切盼著自己快點好起來。


    時間很快到了分別這一天。陸少陽因為不舍,追著前行的火車跑了一段路,遠遠地還能看到江夏揮舞的手帕。


    直到火車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陸少陽才緩緩地放下手臂。


    這一趟開往老家省城的火車,除了搭載著江夏、陳淑芬和陸友德,還坐著一位嚴肅的女幹部,她就是劉楊的媽媽胡智芳。


    從別人口中聽說兒子不僅談了個朋友,還因為這個女人辭掉電纜廠的工作,胡智芳氣得當即請假買火車票過去,準備把兒子帶迴來。當初,她就不應該鬆口同意兒子去地方鍛煉。


    現在好了,他完全成了脫韁野馬,恐怕連自己姓什麽都忘記了。


    而此時,劉楊正緊張地整理自己的衣襟,“桂花,你幫我看看,我有沒有哪裏不得體?”


    黃桂花見狀有些好笑,“不過是讓你去我家吃個飯,用不著這麽正式。”


    她一直都知道,劉楊特別想要見見自己的家人,把他們的關係正式定下來。


    今天這個飯局,其實是黃爸爸和黃媽媽提出來的。鄰居們都知道自己女兒談戀愛了,他們當父母的總得把把關,看看未來的姑爺是不是真的配得上自家女兒。


    劉楊左手提著麥乳精,右手提著糖果,身上穿著盛夏服飾出品的襯衣和西褲,腳上的皮鞋擦得倍兒亮。他來過黃家大門口無數次,卻從來沒有進來過。


    “叔叔好,阿姨好!弟弟們好,我是劉楊。”


    “歡迎歡迎,快請進!”見到這樣一位長相英俊又懂禮貌的年輕男人,黃爸爸和黃媽媽笑著把人迎了進來。


    黃桂花最小的弟弟今年才十歲,他打量了一圈劉楊,然後托著自己的下巴眼睛滴溜直轉,“姐,他就是你對象嗎?”


    “你個小屁孩,懂什麽?一邊玩兒去!”黃媽媽一掌拍在兒子的肩膀上,示意他別胡說。


    黃家一共姐弟四人,黃桂花今年二十五,排行老大。下麵有三個弟弟,分別十七歲、十五歲和十歲。


    麵對三個未成年的小舅子,劉楊盡量釋放自己最大的友善,“你沒說錯,是我在追求你們家姐姐。”


    午飯是黃家人精心準備的,八仙桌上,劉楊單獨坐一邊,對麵是黃爸爸和年紀最大的小舅子,左手是黃桂花和黃媽媽,右邊是另外兩個小舅子。


    “來,吃菜。咱們家吃飯沒什麽講究,開動吧。”黃爸爸舉筷子,示意大家開席。


    “小劉,你家裏什麽情況,跟我和桂花媽媽說說唄。”吃飯隻是一個借口,黃爸爸和黃媽媽主要還是想了解一下劉楊的為人,以及他的家庭。


    劉楊也清楚,所以聽到問話的時候立刻放下了筷子。


    “我去年從北京理工畢業,學的是自動化機械專業,畢業之後被分配到了鎮上的電纜廠工作。最主要是因為我爺爺奶奶在鎮上,所以我過來能夠方便照顧他們。”


    黃爸爸和黃媽媽對視一眼,這孩子人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家庭怎麽樣。


    “那你爸媽呢?”


    黃桂花沒有阻止爸媽的詢問,她是真的想要跟劉楊在一起,但是也要征求爸媽的意見。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但是想要走進婚姻,就是兩個家庭的事情。


    “我爸媽都在北京上班,我爸從事城市規劃方麵的工作,我媽是個會計。我是獨生子女,我們家就我一個孩子。所以,我非常羨慕桂花,她有三個弟弟,真好!”


    一頓飯下來,黃家人對劉楊都挺滿意的。他說話斯文有禮,而且還是個大學生。更重要的是,黃爸爸和黃媽媽在他的眼裏看到了誠意。


    晚上,黃媽媽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索性坐起身來。


    “弄什麽呢?明天還要上班,大半夜不睡覺你這是怎麽了?”黃爸爸跟著坐了起來。


    “當家的,不知道為什麽,我這心裏不踏實。你說,劉楊這麽好一個孩子,就算是縣裏領導家的女兒也能娶迴家,他怎麽就看上了我家桂花?還有,我可是聽說了,他姨夫是縣委趙書記。他們家恐怕也沒有他說的那麽簡單。”


    黃爸爸歎了一口氣,倆孩子是真心喜歡的,他們能多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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