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飛是有理由驕傲的,因為攻克像墨靈城這樣的雄城,左武衛陣亡人數不足兩千,林拷族獸人陣亡人數不足三千。在以前的攻城戰中,這完全是無法想象的。


    按照原定計劃攻城的話,能夠以兩萬人的代價攻下墨靈城,就已經是不折不扣的勝利了。


    現在非但陣亡人數遠遠小於預期,西征軍竟然還補充了五千人。


    這五千人中兩千人,是其他獸人部落戰敗後擄掠來的奴隸,他們被西征軍“教導員”的美好前景所打動,被西征軍的福利所打動(管吃管喝還有工資領),自願加入軍隊。另外三千人,則是卓瑪三個臨時長老在蕭逸飛的威逼利誘下,派出的自己家族的侍衛,畢竟他們必須做足支持人類的姿態才行。


    蕭逸飛用鐵釘耙把墨靈城的富戶梳理了一遍,迅速積累起了大量的財富,但是這些錢一部分用來做軍費外,剩下的全部當成過年紅包分給了麾下的士兵,一時間軍營裏都是歡聲雷動。


    知道蕭逸飛一點都沒留,方圓也是把屬於他的那份拿出,但是被蕭逸飛拒絕了:“錢財雖然是身外之物,但是你有時候離了它,還真不行!這些東西是你應得的,就收著吧。”


    “既然離了錢不行,那你為什麽一個金幣都沒給自己留下?”


    “因為我雖然失去了錢財,但是留下了‘希望’。”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也向你學習吧。”方圓把自己分的財富全部分給了親衛,“也讓我保留‘希望’。”


    上行下效,許多了解內情的人類將領也是學習起了蕭逸飛的高風亮節,將自己獲得的全部或者部分財物都分發給了麾下的士兵,其中甚至包括一部分林拷族將領,他們自然是受了教導員的感化,另外的就是因為豐厚的軍官薪水,讓他們根本不擔心生存問題。


    這樣一個舉動,讓基層的士兵歡聲雷動,士氣高漲。


    對於高級軍官來說,部隊薪水豐厚,足夠他們在平時過上優越的生活,而對身處基層的士兵來講,薪水隻能讓家裏人過上小康生活,但是想要在城裏買房,卻還是要靠打勝仗得來的賞賜。


    一時間,西征軍士氣空前高漲,他們毫不懷疑蕭逸飛大將軍會帶著自己獲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打垮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得到一批又一批的財富。


    十二月二十日,西征軍迴到了昆塔城,再次受到了民眾的熱烈歡迎。


    十二月二十一日,西征軍往一路向北,向林拷族主城天獅城進發。


    十二月二十七日,在天獅城下,西征軍遇到了在城下列陣而戰的五萬名全身戴孝的林拷族哀兵。


    得知家人都已慘遭不幸,包括利昂在內的三萬名林拷族士兵同樣陷入了癲狂狀態,但是在教導員的安撫下,他們沒有衝動的盲目出擊,反而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二十七日中午,蕭逸飛派遣三上三下共六府與六千獸人輪流衝擊敵方兩翼。


    雖然城下列陣的都是報著必死之心的哀兵,但是這並不能彌補實力和裝備上的差距。


    下午三點,格怒帶領的林拷族兩翼開始鬆動,並且開始影響中軍。


    知道臨戰無論是全局指揮,還是微操作,都實在無法與人類將領相比,格怒命令全軍突擊,希望能夠以混戰取勝。


    麵對情急拚命的敵人,人類排出了鐵桶防禦陣。近千名林拷族獸人還沒衝到陣前,就被弓弩射殺。


    下午三點三十分,格怒終於帶著林拷族士兵撲到了人類陣線前。但如果他們的撲擊向兇猛的海浪,那人類的防守就像無比堅硬的磐石,亦或是冷酷無情的殺戮機器。


    防禦陣線緩步後退,留下遍地林拷族獸人的屍體。


    下午四點,格怒絕望的發現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而且血性和熱情都隨著人類高效的殺戮,逐漸冷卻。


    這時穩固的人類陣線突然打開,戰天帶著蓄勢已久的血騎特府猛然衝擊而出。與此同時,紅了眼的利昂也帶著沉默中的數千狼騎猛攻已經搖搖欲墜的林拷族兩翼。


    下午四點三十分,五萬林拷族哀兵被切割成了數截,首尾完全無法相唿應。


    下午五點,林拷族哀兵全軍崩潰,最後時刻,統領格怒連斬數十名左武衛士兵,最後被龍軒和夏侯華聯合絞殺。


    晚上八點,零星的戰鬥全部結束。此役左武衛陣亡兩千一百七十二人,利昂帶領的林拷族盟軍陣亡五千七百五十九人,擊殺格怒帶領的林拷族獸人一萬八千三百四十四人,俘虜兩萬一千二十人,剩下的一萬多人全部逃散。


    沒有任何休息,蕭逸飛命令連夜攻城。


    攻城之前,依照慣例總是要由攻城方的將領招降一番,但蕭逸飛隻說了兩句話:“投降,你們不一定活;抵抗,那就一定死。做出選擇吧!”


    在人類和林拷族獸人盟軍剛做出攻城姿態後,緊閉的城門打開了。


    為了表彰林拷族盟軍此戰中的英勇表現,也明白他們對家人的擔憂和心中的一線希望,蕭逸飛將搶先入城的榮耀交給了利昂,但是他提醒利昂,絕不允許出現大規模屠殺。


    利昂點頭表示同意,便心急火燎地縱兵入城。可是沒想到剛進城沒多久,城門口一塊巨石突然落下,接著伏兵四起,無數弓弩箭矢如疾風暴雨般襲來。


    異變陡起。蕭逸飛當即下令左武衛所有掌握了神聖之力的貴族飛過城牆,獅鷲飛行大隊也立刻將精銳士兵運送到前線,支援陷入埋伏圈的利昂等人。


    等蕭逸飛等人打開城門,迎接援軍,殺散伏兵,與利昂一起搶先入城的一千多名林拷族軍官幾乎全部陣亡,利昂也是渾身浴血,受創二十七處。


    確定之前投降的林拷族士兵的所有家人確實都已經被殘忍的殺害後,蕭逸飛便冷著臉下了為期兩天的“屠城令”,並規定期間所有搶奪的財富全部歸自己。


    雖然呂唯晨竭力勸阻,但是蕭逸飛還是不為所動,隻是命令不願意參與屠城的士兵,可以去城外駐紮。


    最後,左武衛約莫一萬人沒有參與這次屠殺。


    士兵也是人,當某種情緒到達頂點的時候,也必須要有渠道發泄,不然就會變成不安定因素,戰鬥力大幅下降。


    兩天時間,天獅城三十萬人口銳減至不足十萬。


    十二月二十九日晚上七點,所有參與屠城的士兵全部都迴到了臨時大營之中,其中不少人坐在一堆金銀珠寶上放聲大哭,哭完之後,每個人就變成了如剛剛被打磨之後的利刃般,顯得無比鋒利。


    十二月三十日,除夕夜。西征軍舉行了一次碩大的聯歡活動,蕭逸飛開了禁酒令,除了負責執勤的一萬餘人,其他人全部幾乎都喝的酩酊大醉。


    在士兵們瘋狂的倒數聲中,新紀元一零二零年的新年到來了。


    休整了三天之後,蕭逸飛便四散派出征騎,半招撫半威逼附近的衛城居民和附近的部落遷入天獅城,成為天獅城的新居民,這次“打倒土豪”的流程也省略了,直接就到了分田地的地步。


    隨即他又從林拷族盟軍中挑選出了數百名擁有處理政務能力的基層軍官擔任天獅城的各級官員。


    一月十日,井裏的血水終於淡去,天獅城也終於恢複正常秩序,並在各項積極穩妥的重建措施的幫助下,整座城市也爆發了蓬勃的生機。


    一月二十日,休整完畢的西征軍再次出發,現在他們的目標就隻剩下了一個,就是束季族的主城五靈城。


    而蕭逸飛也從呂唯晨處得知,鼎國的大軍也是連戰連捷,已經逼近了奧特族的主城,以前被成為“巨石城”,現在改名為“神聖之城”的城市。


    知道奧特族獸人已經沒有能力再來摻和,蕭逸飛可以說是鬆了口氣,也對於短時間攻下五靈城充滿了信心。


    但是在二月十日,西征軍抵達束季族主城五靈城時,蕭逸飛才明白自己之前實在是得意的太早了。


    雖然束季族沒有偷襲自己的後路,甚至連最基本的騷擾都沒有,但是在這段時間裏,他們並不是什麽都沒做,而是一心一意的在兩件事,一件是修城牆,另外一件就是改革內政,剔除了族內的內奸和不安定因素。


    原本以為有內奸幫助,攻克五靈城很簡單,可惜現實和願望總是相反。


    看著那明顯不久前剛剛翻新加固的城牆,已經城牆上密密麻麻的防禦工事,讓蕭逸飛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在經過一次試探攻擊就損失了近千人,明白束季族獸人真的變成了縮頭烏龜之後,蕭逸飛也不再帶領大隊攻城,反而是在五靈城外圍挖起了深深的壕溝,打起了長期圍困的主意。


    西征軍連續攻克墨靈城和天獅城,加上還有許多小部落來做生意,因此糧食儲備十分充沛,就是吃上半年,都沒有任何問題。他不相信“糧食基本靠搶”的束季族也擁有如此多的糧食,而且城內的人口基數也比西征軍龐大數倍。


    在圍困的時間內,西征軍的法師部隊也沒有閑著,五靈城的居民白天晚上都能看到“火流星”從天而降,砸毀幾十幢居民房屋,砸死幾十個人。而且他們一天早上起來,駭然發現城內的幾條主要河道的水位一下下降了數米,再看井水,也是不例外。


    雖然五靈城內有一個占地幾十畝的內湖,但是用水量還是一下子捉襟見肘,如果不是薩滿法師深夜施展“神恩術”,降下了大雪,不然城內居民就要麵臨無水可吃的尷尬。


    光是身體上的折磨還不夠。每天一大早,人類的獅鷲飛行大隊,林拷族的雙足飛龍部隊就從各個方向飛入了五靈城,緊接著就有花花綠綠的紙片從天而降。


    毫無疑問,這些就是人類試圖瓦解束季族鬥誌的傳單。在傳單中,各項優惠措施被描述的天花亂墜,甚至讓束季族的士兵產生了“原來我投降就能發大財”的錯覺。


    光發傳單還不夠,蕭逸飛還讓莫多措族的輔兵出來現身說法,並將他們的話語用專門的攝像石記錄,再命令空間法師釋放投影魔法,對各個城牆上的守軍進行無差別的疲勞轟炸。


    期間也爆發了幾場中等規模的戰鬥,不是人類和林拷族盟軍想要趁夜偷城,就是束季族人想要趁人類不備偷營,但都因為雙方各有準備而沒有發揮出多大作用。


    時間很快到了三月十日,一個月時間就在這樣的你來我往的扯皮中過去。


    對於左武衛和林拷族獸人來說,圍城的日子很無聊。但是對於困在五靈城內的束季族居民來說,這樣的日子是不折不扣的煎熬。


    因為糧食已經不多了!而且水也是完全靠薩滿祈求老天幫忙,現在人類法師已經控製的越來越嚴,無論是雪,還是雨,都不是那麽容易就落下的。


    人類,你們到底什麽時候才走啊!


    四月十日,正式圍城開始的第六十天。


    呂唯晨通報了城內發生的慘狀,因為缺乏糧食,城內的居民已經開始吃人。而被吃的順序,往往是囚犯-想要投降的動搖分子-老人-女人。


    最後,呂唯晨認定束季族已經到了窮途末路,如果現在攻城,一定能夠獲得大勝。並且,一年的期限就快到了,左武衛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等待。


    對此,蕭逸飛和在座的絕大多數將領都表示了明確反對。現在束季族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正是士氣最盛的時候,等他們吃人再吃一個月,那時候那股因為犧牲和奉獻被激起的血性就會淡漠,才會是最佳的攻城時機。


    盡到了自身職責,可惜依然無法救下更多五靈城居民的呂唯晨隻能搖頭歎息。


    四月二十五日夜,如蕭逸飛所料,大約兩萬名獸人步兵打開東城門,向左武衛大軍發動突擊。


    十分鍾後,更多的獸人從西門蜂擁而出,以一種悍不畏死的精神突破了人類無心戀戰的防線,直直地往西而去。


    從五靈城一直往西奔馳七天,就能到達阿爾泰山脈,隻要能夠往山裏一躲,就餓不死,人類也找不到自己,甚至還可以依托於地形,對敢於進山圍剿的人類軍隊沉重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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