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海大江前後判若兩人,王林心中長舒一口氣,眼眸中流露出來一絲讚賞之意。


    雖然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便恢複如初,但與其四目相對的海大江自然看的一清二楚,轉瞬即逝的眼神交流,卻讓二人萌生出了一種相濡以沫地錯覺。


    可天不遂人願,就在二人以為自己找到了可靠盟友之際,一聲猶如九幽冥府的魔音傳到耳朵裏,“二位不要這麽客氣嘛,一個一個來,我有的是時間!”


    聽聞此言二人的臉色瞬間變樣,王林更是連忙抱拳道:“能讓大人多在我這裏待一會兒,小的我也是想盡了辦法,還好還好,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了!”


    姬雪冬撇了撇嘴,像她這樣的江湖人,可以說是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見過,所以對於王林這種簡直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一點也不覺的奇怪,甚至還在一旁打趣地說了句,“那王掌櫃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啊!”


    “啊?”王林聞言一愣,他也可以說是見過點世麵的人,一時間竟然被姬雪冬這話給說的接不上話,雙唇嚅動半天,方才結結巴巴說了句,“那是那是,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


    也不知道周通是不是那根弦搭錯了,盡然在王林說完話之後冷笑了兩聲嘟囔了句,“是該好好珍惜一下,要不然進了大牢可就想說都沒有機會了!”


    聞聽此言,王林的臉色瞬間一滯,其實他心中早已有了準備,但真被人說出來,還是忍不住長歎一聲,“唉...罷了罷了!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說罷也不待眾人是何反應,便撩衣跪倒在地。


    “你這是幹什麽?”秦可卿雙眉一蹙,佯裝驚訝地說道:“無緣無故地跪在地上算怎麽一迴事,不是正在說你要幫助戍守邊關的弟兄們嘛?”話說至此,便沒有在繼續說下去,而是移步來到王林麵前伸手就要攙扶。


    此舉其實並麽有什麽,但是在海大江的心理確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看著半推半就的站了起來的王林,他竟然心生一股莫名的嫉妒,悔恨剛剛下跪的為什麽不是自己。


    但俗話說的好,天下沒有賣後悔藥的,即使是他現在恨的牙根咬斷也是於事無補,隻好在一旁看著王林滿臉諂媚地討好著秦可卿,“李大人,草民怎能受得起您這一攙呢!”


    話雖如的好似受寵若驚的樣子,但是其雙眸中閃過的那一抹慧黠,讓本來就有些不舒服的海大江更是氣的要跺腳。


    “無礙無礙!”秦可卿嘴角微微上揚少許,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道:“王掌櫃無需這般模樣,其實你我又有何區別呢,我又不是帝王...”


    話說至此,語氣驀然一頓,好似想到了什麽,連忙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道:“今天王掌櫃的酒有點兇啊,我才喝了一點點而已,怎麽就開始瞎說八道了呢!”


    王林睜大眼睛,一臉驚訝地看著她,雖然秦可卿話隻說了一半,但是足以讓他驚掉下巴,什麽叫做我又不是帝王,這分明就是有謀逆之心嘛!


    念及至此,便連忙抱拳道:“大人,您說的沒錯,我今天上的酒乃是青花釀,雖不是什麽名酒,但是入口甘甜,讓人迴味無窮!”


    秦可卿莞爾一笑,抬手撩了撩鬢邊垂落下來的秀發道:“難怪呢,人常說東西隨主人,我之前還不相信,今天真的是被好好上了一課!”


    王林愣了一愣,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可如今連此人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都琢磨不透,那便不好隨便迴應,好在他在賭坊這些年,反應能力還是提升了不少,便哈哈一笑道:“大人,瞧您這話說的,還有人能給你上課,那此人可是有點水平哦!”


    秦可卿怔了一怔,雙眸俱是驚訝地望著此人,許久之後,確認此人好像真的沒有明白自己之前說的話,便笑著解釋道:“王掌櫃,你說的一點沒錯,這個人就是你啊!”


    聞聽此言,王林臉色登時變的慘白,原本以為此人是說溫子琦,沒想到竟然是自己,登時戰戰兢兢地抱拳道:“大人,小的就是一介草民,何德何能給您上課呢?”


    話一出口,猛然間腦袋裏靈光一閃,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腦海裏,就好似裹挾著冰霜一般,讓王林登時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後跟之際竄到後腦勺。


    還沒來得及平複心情,耳邊便想起了秦可卿的聲音,“什麽叫何德何能,就憑你這德行,開館傳授都一點不為過!”


    王林驚恐地搽了搽額頭上的冷汗,他也是做掌櫃的人,知道馭人乃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別的不說單就讓人不知不覺順著你的思路走就難如登天!可現如今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順著此人的思路在走。


    心中雖然有些不悅,但是無奈地位懸殊,隻好順著她的話說道:“大人您過譽了,我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生意人,怎麽可能開館授徒呢,這不是誤人子弟嘛!”


    其實此話並不是王林客套,而是有感而發,隻不過在時下這個環節,看上去像是在奉承秦可卿而已。


    “唉,不不不!”秦可卿一本正經地擺了擺手,故意放慢語氣說道:“教書育人教書育人,教的是書本上的知識,育的是人,所以達著為師!”


    “達者為師?”一直沒有說話的姬雪冬,驀然插了一句嘴道:“這個達是不就是達者皆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達呀?”


    聞聽此言,秦可卿猛然一愣,一雙漆黑如墨的雙眸穩穩地凝在姬雪冬的臉上,默然良久,方才緩緩地歎了一口氣道:“不枉費我從那賊人手裏救出來,果然你才是最了解我的人!”


    話雖然說的無比深沉,但是其雙眸中閃過的慧黠,就是三歲小孩子都看出她此時是何等的高興!


    姬雪冬強忍著要上前的衝動,雙手一抱拳道:“整日聆聽大人的教導,小的算是多少有點起色,不過小的尚有一事沒有想明白,還想請大人...”


    話說至此,還沒待姬雪冬說完,秦可卿便抬手截斷道:“你我還能不了解嘛,你是不是想問這個達者皆濟天下的皆濟天下是怎麽個皆濟法呢?”


    “對對對!”姬雪冬連忙將頭點的好似小雞啄米一般道:“小的就是有這個問題!”


    王林怎麽說也是白馬賭坊的掌櫃,論才思敏捷程度也不是很差,聞聽到此焉能不能這一主一仆是在演戲給自己看。


    若是放在平時,他必定會上前揭穿,可今時不同往日,隻好在一旁笑嗬嗬地聽著,甚至還的在一旁附和道:“對啊對啊,草民也對這個皆濟天下甚是不解,還請大人略微的指點一二!”


    呃...


    秦可卿略微遲疑了一下,便故意放慢語氣道:“我這人笨嘴拙腮地可能說的不正確,要不我覺得例子可好?”


    聽聞此言,王林怔了一怔,雖然不知道此人這葫蘆裏又再賣什麽藥,但又不敢出言反對,隻好口是心非說道:“甚好甚好,我這種粗人真要聽什麽大道理,恐怕也聽不懂,這舉例子算是大人體恤草民了!”


    王林不反對,姬雪冬自然更不會反對,便點了點頭算是迴應。


    見二人沒有什麽意見,秦可卿便背負雙手,一步一頓在地上來迴踱來踱去,好似在思索一般。


    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約莫過了小半盞茶的時間,隻聽秦可卿清了清嗓子緩緩道:“若是用其他人舉例,相比你們也沒有代入感,我幹脆就拿王掌櫃做例子來說了!”


    聞聽此言,王林心中不由一驚,借這舉例子的幌子告訴自己該如何做,一來不得罪自己,二來還落一個好名聲,想至此節,便雙拳一抱道:“能有幸成為大人教育屬下的例子,實乃王某之福氣!”


    秦可卿不以為然地擺了擺手,一臉肅穆地說道:“我這算什麽啊,和你比起來我差遠了!”


    話說至此,便微微一扭頭,看著姬雪冬道:“香香,所謂的皆濟天下就是將自己原本擁有的財富分給需要的人,就拿王掌櫃來舉例說,想要為前線戍守邊疆的兄弟們消除後顧之憂這個便是出發點!”


    “出發點?”姬雪冬眼皮微挑,一臉茫然地問道:“這個出發點又是什麽意思呢?難道是王掌櫃想要去那裏了嘛?”


    聞聽如此呆傻地詢問,秦可卿嘴角微微抽搐了幾許,雖然知道她是為了配合自己,但還是差點笑出來,好在燭光昏暗,又沒人敢直視所以並沒有人發現異樣。


    見眾人沒有發現異樣,秦可卿便穩了穩心神,嗔怪道:“什麽叫去那裏了,出發點你可以理解成目的,這樣就好明白了!”


    “哦!”姬雪冬一臉恍然大悟的點著頭道:“原來是目的,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王掌櫃的目的是為了消除這些將士們的後顧之憂!”


    秦可卿並沒有立即迴答,而是目露讚賞地點了點頭,方才說道:“正是孺子可教,這麽快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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