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如此冷冽的聲音,王林臉色瞬間僵住,不知所措地問道:“王姑娘此話是何意思,王某甚是不解,我怎麽就欺你沒見過世麵了呢?”


    這話倒不是他試圖為自己開脫,而是確實沒有明白。


    “你說你兩個月前見過王森?”姬雪冬嘴角輕輕一撇,麵露一絲鄙夷道:“難道這不是欺我沒見過世麵嗎?”


    “這話從何說起呢?”王林皺了皺眉,饒是他見過不少世麵,但對這突入其來的斥責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


    “從何說起?”姬雪冬雙眸中不由閃過一絲笑意然而笑意剛起,瞬間又突轉淩烈,“我這人雖然沒見過什麽大世麵,但是記憶裏卻是出奇的好,這可能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話說至此,語氣驀然頓住,柳眉一揚,粉麵上突閃煞氣:“可我記得剛才你說過,你見我像你一個遠房親戚對不對?”


    王林遲疑了一下,迴頭想想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可是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麽不妥之處,便輕聲細語地說道:“是我說的呀,可是這有什麽問題嘛?”


    這一句話好像說中了場上眾人的心聲,小霸王周通更是點了點頭隨聲附和道,“這話我也聽到了,但是...”


    話說至此,語氣驀然一頓,略微遲疑了片刻,確認此話好像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他方才繼續道:“應該是沒什麽問題吧!”


    “沒什麽問題?”姬雪冬麵色一凜,白皙的臉上登顯一絲煞氣,慢悠悠地說道:“你們覺得沒問題,那是因為你們都被這位聰明伶俐的掌櫃的給欺騙了!”


    “什麽?”眾人皆都一愣,有道是捉賊捉髒,抓奸要見雙,就這般莫名其妙的被無端指控,任誰都會抓狂。


    可令人驚訝的是,王林臉上完全沒有半絲的驚詫,好似對姬雪冬這樣的迴應並不意外。便淡然一笑道:“姑娘你若說我還有什麽不對之處,大可以當著眾眾人來評,當著這眾人的麵就讓如此難堪?”


    這話倒不是他危言聳聽,俗話說的好,人活一張臉,樹火一張皮,王林此人雖然不能算是一個人物,但是也是靠臉麵吃飯的,若是此事他日傳將開來,恐怕他這白馬賭坊的生意都會受到影響。


    “真是大錯特錯,”姬雪冬斜靠在椅背上,頭枕手臂,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說道:“麵子這個事情不是別人給你弄丟的,而是你自己湊上來讓人撕掉的。”


    此言一出,不要說王林了,就是在場的其他幾人都有些驚詫,俗話說的好,泥胎都有三分火氣,這話中輕蔑之姿已如此明顯,任誰都怕難以心平氣和的對待。


    溫子琦與秦可卿或許不知道這王林的的脾氣稟性,但是在場還有其他幾人,或多或少的都是知道一些,尤其海大江更是深知此人雖然看上去一副萬事不留心,其實心眼兒恐怕比針尖兒也大不了多少。


    “王姑娘,你是在說我嘛?”王林雙眉微微一蹙,幹癟的臉頰上怒氣漸漸充盈,雖然說他打心裏懼怕秦可卿,但是一直背如此奚落,納帕就是一條溫順的狗也會露出獠牙。


    對於這個問題,姬雪冬好似並沒有準備答複的打算,依舊頭枕手臂,雙目空洞地望著掉在屋梁上的燭火架。


    雖是深夜,但賭坊之內依舊人聲鼎沸,就連在廂房內都能夠聽的一清二楚,他們在喊什麽。


    時間流逝,本來一臉淡定的王林,慢慢的神色開始變樣,他雖然是賭中好手,可竟然看不出姬雪冬到底想要幹什麽?


    就在其嘴巴略微張開詢問之際,姬雪冬好似察覺到了蛇麽一般,連忙作出反擊道:“王掌櫃,我想問一下,我記得賭坊應該有一句話,叫做賭品即人品,不這貴訪可有這麽一個說道呢?”


    王林哈哈一笑,似乎對於姬雪冬所說的這一句,有的不單單是驚詫,更多的則是意外,便揚聲道:“這話我不瞎說,但凡我認識的同行都知道這句話!”


    姬雪冬嘴角微微一瞥,似乎對於王林的反應並不意外,便想都沒想道:“如果王掌櫃所言非虛的話,那您的賭品應該一般嘍!”


    “什麽?”王林愣了一愣,似乎有點不明白姬雪冬這話是何意思,嘴巴微張,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我第一次見麵,而且此局尚未開始,姑娘又是從何知道我的賭品不行...”話說至此,腦袋裏驀然靈光一閃,一個念頭瞬間衝上了腦際,語氣登時停住。


    自古以來就有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麽一說,當王林意識道自己被姬雪冬說人品有問題之時,其實場上的人都已一清二楚,隻不過並沒有出言提醒罷了。


    “王姑娘,”王林抿緊嘴唇,蒼白的臉頰上怒氣漸盛,一雙眼眸更好似可以射出穿透人體的利刃一般,灼灼地盯著姬雪冬。


    “怎麽了嘛?”姬雪冬緩緩從椅背上直起身來,一副神色坦然地樣子迴瞪著王林,嘴角更是輕蔑的一撇道:“掌櫃的,你是有什麽事情嘛?”


    王林簡直被她這幅人畜無害的樣子給氣的要吐血,若不是拚盡全力壓抑自己出手的衝動,恐怕早已將此人斃於掌下,“當然有事了!你都說我人品不好了,我難道不能問清楚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你嘛?”


    聞聽此言,姬雪冬眉睫微挑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幽怨地說道:“原來是這事啊,我還以為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話說至此,語氣驀然一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你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將我們這群上門來玩的遊客俱都當傻子一樣玩弄於股掌之上,我難道就這麽隨口說了一句您人品有問題,您就生氣了?”


    呃...


    王林微微一錯愕,饒是他平日裏麵巧舌如簧,但是遇到這樣蠻不講理的女子也是無從下手,一時間竟被氣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嘴唇嚅動半天,方才從齒間緩緩擠出幾個字,“姑娘您這話就說的有點讓人難堪了,我什麽時候前言不搭後語了,再說了我哪裏有將你們當猴耍呢?”


    這話說的頗為正常,任誰都覺得頗為得體,可姬雪冬竟然麵露鄙夷地將身子微微後撤少許,咂了咂舌道:“嘖嘖嘖,瞧瞧我們的大掌櫃,多麽會說話,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在死不承認!”


    “我承認什麽呀!”王林竟然被姬雪冬氣的站起身來,雙手一攤,麵露無奈地說道:“人家都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之前還在想,這不是騙人嘛,有道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你就再怎麽栽贓嫁禍,黑的終究是黑的變不成白的!”


    話說於此,驀然抬起雙手,衝著姬雪冬微微一抱拳道:“可是今日一事,讓我徹底的明白,這些話之所以流傳千古,自然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這還要多虧了王姑娘您呀!”


    這話任誰聽都不像是讚賞之詞,可姬雪冬竟然讓人大跌眼鏡地擺了擺手,麵露一絲嬌羞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我什麽都沒有做,隻不過就事論事而已!”


    或許是已不再有耐心,亦或是被氣昏了頭腦,王林竟然一番常態地大喝一聲道:“就事論事個鬼,你倒是給我說說,我怎麽就說話前言不搭後語了呢,若是說出來我就是磕頭也人,你若是說不出來,別怪我...”


    話說至此,便沒有在繼續說下去,而是陰惻惻地冷笑了兩聲,這笑聲來的屬實有些突兀,讓人不由自主的變毛骨悚然。


    幽暗的燈光下,眾人都藏於黑暗之後,若是在白天,王林可能會驚訝,就在他笑聲剛起之時,座在角落裏最不起眼的那個窮小子雙眉竟然鎖在一起。


    刺骨的寒意猶如潮水退去一般,姬雪冬嘴角掠過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故意放慢語氣道:“掌櫃的威嚴果然不一般,你瞧瞧這怒火,都嚇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說著將頭扭道一邊,看著溫子琦,笑嘻嘻地問道:“小哥哥,剛剛王掌櫃的笑聲有沒有嚇到你呀?”


    在場這麽多人,姬雪冬唯獨隻問溫子琦,在眾人眼裏可能是此女子覺得,這個看著憨厚老實的年輕人過於老實,想要拿他開涮。


    就在幾人心中竊喜,這下又有好戲要看之際,溫子琦竟然雙肩微微一聳,一副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有什麽好嚇的,我和你說啊,在我們鄉下,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殺豬,那豬嚎的可要比王掌櫃的難聽多了!”


    這話乍一天聽上去好像沒說王掌櫃,但是若仔細一想,將一個人的笑聲和豬嚎做比較,本身來將就已經是莫大的侮辱了。


    “小哥哥,你可真會說笑!”姬雪冬一邊手掩口鼻,一邊笑嘻嘻地說道:“在場的人中唯獨你不可以開這個玩笑,你知道嘛?”


    溫子琦何等聰明,自然知道她說的什麽意思,但是在此時此刻隻能裝作一臉的茫然,就連眼神都變得有些呆滯,喃喃不解道:“這話怎麽說呢,為什麽就我不可以開這個玩笑呢,再說了我這也不是開玩笑啊,王掌櫃笑的真的比豬叫好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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