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的風,帶著絲絲寒意,姬雪冬雙手微抬,輕哈了一口氣道:“這天氣真的是白天一個樣,晚上一個樣,午時還覺得通體舒坦,這到了晚上竟然有點一點刺骨的寒意!難道你們沒有感覺到嘛?”


    此言一出口,溫子琦和秦可卿俱都怔住,從小就被遊乾子用各種草藥浸泡身體的溫子琦,雖然看上去並不算是強壯,但是對於一些嚴寒酷暑的忍耐程度遠非常人可比。


    秦可卿倒是沒有這種際遇,但是她的武學造詣也已經達到了一流的地步,內力運轉全身自然也對一般的氣候不是很在意。


    所以二人對她說的話竟然信了幾分,溫子琦更是略微遲疑了片刻,小聲地提議到:“既然冬冬說身體不舒服,要不夜探南山坊的事情,改天再議?”


    秦可卿雙眉一蹙,雖然她極力主張去南山坊,此時聽到姬雪冬這麽一說,也不好強扭著陪她去,便關心地詢問道:“冬冬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姬雪冬心中一喜,果然如自己所預想的差不多,二人雖然各持己見,但是若涉及到她,俱都會選擇退一步,便按照自己腦海裏計劃好的按部就班道:“具體哪裏不舒服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一會兒冷一會熱!”這番話再配上她那有氣無力的精湛演技,登時讓兩人臉色大變。


    溫子琦更是臉色一凝,一個健步上前就抓住姬雪冬的脈門之處,他乃師從名醫,對於普通的傷風自然一摸便知,可讓他驚訝的是,姬雪冬的脈搏竟然時而安靜如涓涓細流,時而又如那翻滾的江河。


    放眼整個杏林,遊乾子當屬其中的魁首,他教出來的徒弟自然非普通的山野郎中相比,再加上溫子琦又有家學淵源,雖然隻有短短幾年,但是刻在骨子裏的那份熱忱是無法抹滅的。


    所以如今的溫子琦,雖然不如其師傅,但是也應該是頂尖高手,可讓他驚訝的是,如此奇怪的脈象竟然是生平未見。


    “怎麽樣?”秦可卿俯身過來,麵露關切地詢問道:“你倒是說句話呀,怎麽耷拉著一張臉是什麽意思!”


    溫子琦也知她是擔心姬雪冬的安慰,所以對於這番喝叱壓根沒有放在心上,依舊眼簾低垂,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指尖之處。


    秦可卿見他對自己愛答不理,登時火冒三丈,便欲叱責一番溫子琦,年紀輕輕就學那些沽名釣譽的老匹夫,可是看其雙眉緊鎖,登時將已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輕聲問道:“冬冬應該沒事吧!”


    “唿!”溫子琦將手緩緩收迴,長唿一口氣道:“可卿,你先不要說話,我和冬冬說幾句!”


    秦可卿聞聽此言,登時一愣,以她對此人的了解,他很少有如此嚴肅的時候,便乖巧地點了點頭立在旁邊,就連那之前一肚子的火氣也竟然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很好玩是不是?”溫子琦臉色一板,雙眼死死地盯著姬雪冬,一字一頓地說道:“用內力改變脈息是不是覺得很有趣!”


    此言一出,秦可卿和姬雪冬俱都一怔,秦可卿還好,瞬間便意識到這可能又是姬雪冬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在調皮搗蛋,換言之就是她根本沒有什麽毛病,心中不由自主的輕鬆一口氣。


    可姬雪冬竟然徹底的怔住,一雙眼眸中俱是驚訝之色,她本以為考內力改變脈象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可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小小的門徒竟然可以識穿。


    事到如今,再強撐下去也沒有多大意思,便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是看你兩吵架嘛,所以我就想裝病,讓你倆...”


    未待他說完,溫子琦大喝一聲道:“你閉嘴!”


    這一聲來的突兀,就連原本心歸腹地的秦可卿都是一驚,一臉疑惑地望著他,認識以來她從未見過溫子琦會發這麽大的火,便小聲地說道:“你幹嘛?又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冬冬又不是小孩子,一個大姑娘被你這麽吼算什麽事!”


    “我吼她還算輕的!”溫子琦冷哼一聲,好似怒火中燒一般,頭都沒有迴便說道:“若不是看她有傷在身,我真想揍她一頓!”


    秦可卿雙眸一凝,這話怎麽越聽越不對勁兒了,連忙將頭轉過來打量了一下姬雪冬,隻見她和自己的神情基本無二,也好似一頭霧水,甚至還低頭在尋找剛才所說的傷在何地。


    秦可卿邁步來到姬雪冬近前,伸手幫忙搽掉眼角的淚漬,安慰一二後,方才語重心長地對溫子琦說道:““這到底怎麽迴事,冬冬即使是撒個慌,你也不至於這樣吧!”


    溫子琦幽幽長歎一口氣,心痛無比地說道:“我生氣的不是她撒謊,再說了她也為了我們兩個好,這我怎麽可能生氣呢,我生氣的是她為了撒謊竟然用內力改變自己的脈息!”


    秦可卿乃是聰慧之人,聞聽到此,腦袋裏終於明白了一些,溫子琦之所以暴怒,問題應該就出現在這個私自改變脈息的事情上。


    據她所知江湖中是有人可以通過改變脈息來逃避一些仇殺,可是沒聽說有什麽不妥之處呀!想至此節,便咬了咬嘴唇詢問道:“難道這改變脈息會傷害身體嘛?”


    “這不是廢話嘛!”暴怒之下的溫子琦,似乎根本估計不了那麽多,想到不想便說道:“通過內力改變脈息,無異於飲鴆止渴,雖然可能會達到想要的目的,但是其體內的脈絡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損傷,而且這種損傷是無法自信修複的,除非...”


    聞聽於此的秦可卿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便連忙扭轉頭,滿臉苦澀地怪罪道:“冬冬,你這做的叫什麽事”


    可讓她詫異地是,這姬雪冬好似渾然不知事情的嚴重性,反而哈哈一笑道:“姐,你別聽我哥在這裏瞎說八道,他就一個抓藥的小學徒,你也信!”


    若是二人未相識之前,姬雪冬這番話可能會引起秦可卿一點疑慮,可是二人出生入死經曆了諸多事情之後,秦可卿早已對溫子琦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所以非但沒有站在姬雪冬的一方,反而開啟了絮叨模式道:“你年紀輕輕的知道什麽,依照你哥向來報喜不報憂的做事風格,既然說這事有問題,那麽一定會有什麽你不知道的損害在裏麵!”


    “呃…”


    姬雪冬徹底愣住,一直以來她都以為這兩人之間隻不過是相互心意而已,可如今看來事情遠比自己想的要很多!


    想至此節,便嘿嘿一笑打趣道:“姐,現在的你可是與剛才判若兩人,瞧瞧你剛才那醋壇子的樣子,我哥就是說有張郡主的畫像而已,你立馬就受不了了!”


    被她這麽一說,秦可卿臉色登時湧上一抹緋紅,但嘴上卻毫不服軟地辯駁道:“這能一樣嘛!再說了我那也不是吃醋,要知道郡主的畫像豈可是說藏就藏的,這萬一要是被有心之人舉報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大罪過!”


    本來一臉怒容的溫子琦,聽聞姬雪冬又把話題扯到郡主畫像身上,心中登時一驚,連忙在一旁插言道:“冬冬,你少在這裏轉移話題,要知道你這通過內力改變脈息是很傷身體的一件事情,你以為我說的鬧著玩的嗎?”


    見他識破自己小伎倆,姬雪冬悻悻一撇嘴道:“哥,你少在這裏危言聳聽了,這能有什麽傷害呢?”


    見其一臉的不屑,溫子琦臉色一板冷哼一聲道:“危言聳聽,要知道身體內的脈絡就好似灌溉糧田的水渠,你通過內力強行的改變水流大小你說會怎麽樣?”


    聞聽至此,姬雪冬麵色上仍舊帶著些許的屑,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沒有了剛才的生硬,道:“這改變水流能有什麽影響呢!”


    “我的好妹妹,你說這話的時候多少過過腦子好不好!”溫子琦似乎被她這番話氣的要氣絕,喘著粗氣吼道:“你強行截斷水流,上遊的隻會越灌越多,到時候是不是會漫過水渠,跑的遍地都是!”


    聞聽此言,姬雪冬神色多少有些動容,眼神也變得柔和了許多,不過還是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可怕性,甚至還笑著打趣道:“那我豈不是隨處可以摸到了脈搏!”


    溫子琦簡直被她氣的要吐血,冷哼一聲道:“瞧你長的不下天仙,但是笨的也和小豬仔差不多,還全身能摸到脈搏,你知道這脈息是怎麽一迴事嘛!”


    “呃…”


    姬雪冬神色一愣,這種雖然能夠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的事情,卻並沒有想過其到底是什麽原因,便尷尬地笑了笑道:“我既不是遊方郎中也不是坐堂大夫我怎麽可能知道是怎麽一迴事呢!”


    溫子琦臉色凝滯,簡直拿這個人沒有辦法,隻能垮下肩膀,無奈地放緩了語氣道:“冬冬,之所以能夠摸到脈息,乃是因為有心髒在體內跳動推行,若你強行改變其流動的頻率,那麽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改變心髒跳動的規律!這麽說你因該明白此事的嚴重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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