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朱文神色一滯,雙眸猶疑地盯著賈思道,心中甚是不解為何會遭來捕頭大人的喝叱。


    就在其挖空心思之際,耳邊又傳來一聲形似嘲諷地聲音,“賈捕頭,你可能有所不知,別看這位朱兄弟年齡不是太大,但確是真正的老資格!”


    話音剛落地,賈思道便冷笑一聲,接過話茬繼續說道:“難怪如此目中無人,原來是因為資格老的緣故。”


    說著語氣微頓,扭頭看了一眼溫子琦,話中有話地說道:“剛才朱文叫你溫小哥是吧,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現在正在布置抓捕任務,還請你退到一邊!”


    聽完他的這番吩咐,溫子琦也沒多做爭辯,而是眉宇噙著一抹淺笑,微微抬手抱拳撤身向後移了幾步。


    這一動,著實讓賈思道有些意外,原本想著借此機會讓他心生惱怒,與自己起了爭執,就可以將其緝拿,至於罪名嗎很簡單的妨礙公務便足以。


    可事實上,此人非但沒有因為打斷了他與朱文的敘舊而心生怨念,反而還態度恭敬地衝自己抱拳拜別。


    一想到自己的苦心設計就這般泥牛入海,心中登時無名火氣,瞟了一眼站在一側的朱文,語氣冷冽地說道:“我不管你與此人是和交情,但是此時乃是關鍵時刻,我不想在你身上多浪費時間,你現在給我滾迴隊伍待命!”


    被驀然受了指責的朱文,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又看了看遠處的溫子琦,嘴唇嚅動半天,剛欲張嘴給賈思道說此人到底是誰,卻被迎麵而來的目光給瞪了迴去。


    即如此,朱文隻好悻悻地轉身歸隊,一麵走著,嘴裏一麵嘟囔著:“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惹惱了此人恐怕死的會很慘!”


    其實這話聲音並不算太高,若非用心聽基本上是無法確認他到底說了什麽,在加上此時又有夜風襲來,所以在場的人基本上是沒有人聽到,隻是看到他嘴巴動了動而已。


    俗話說的好,高手在民間,原以為無人知曉的事情,卻被一直打量著幾人的舒三有所察覺,隻見他看著邁入隊伍中的朱文,又扭頭看了看站在遠處的溫子琦,臉上漏出了一抹難以察覺驚喜。


    夜風卷著火把噗噗作響,賈思道抬眼掃了一下麵前的三個小組,語氣森森地說道:“你們想什麽,我心理大概能知道個七七八八,若是你們給我搞砸了,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著眼神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遠處負手而立的三人。


    這一瞥不要緊,隻見溫子琦的雙眸好似深淵一般,吸著他的目光久久不能移動,若非光線昏暗,他這番怪異的舉動必定會被人察覺。


    眾人佇足而立,看著久久無語的賈思道,心中俱是疑惑,按理說打一棒子應該給一塊糖才對,可如今隻聽到叱責卻沒聽到有什麽允諾,難道到此為止了嘛?


    就在眾人以為此事再無漣漪之際,沉默不語的賈思道驀然間向後倒退兩步,臉色更是突變慘白,驚恐地說道:“來人呀,將這三個人給我拿下!”


    此言一出,眾人皆都一愣,紛紛疑惑地看向溫子琦等人,舒三更是揚聲問道:“賈捕頭,你剛說將這三人拿下?”


    不知是舒三的話賈思道根本沒有聽見,還是此時的賈思道已認定溫子琦等人就是私道貢藥之人,隻見他大手一揮,語氣冷覺的下令道:“天字組進攻!”


    有道是上命不可違,天字組除了朱文之外,其他的四人在賈思道的命令下俱都毫不遲疑地衝向溫子琦等人。


    按理來說,有人手提彎刀衝將過來,都會下意識的躲閃或者迎擊,這一眾衙役雖然不能說身近百戰,但是也是經驗豐富。


    可令他們詫異的是,眼前的三人好似壓根沒有看到有人衝過來一般,依舊麵色坦然,眸中更是絲毫沒有驚恐之色,反而還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呃...


    四人之人有三人紛紛覺得此事過於蹊蹺,尤其是朱文壓根都沒有聽從命令上前攻擊,這等事到臨頭公然抗命,即使不身首異處,至少也是發配邊關。


    可剛才他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這朱文家中尚有繈褓之中的嬰兒需要撫養,他應該知道抗命的結果。


    既然如此,還毅然決然的選擇抗命,無非就兩種可能性,其一則是此人在朱文的心目中,重要程度已超過自己的至親骨肉。


    就依剛才二人的交談可以看出,這種情況很顯然不可能的,那麽就隻剩下一種可能,便是賈捕頭所下的命令在此人麵前完全的沒有震懾力,如過真是如此,那麽自然便不會將他們放在眼中,所以才會如此的從容。


    想至此節,三人便不約而同放慢了腳步,唯有一人好像沒有察覺其中的厲害,依舊手握鋼刀徑直劈了過來。


    可就在刀鋒劈至之際,猛然間想起剛才賈思道癲狂的樣子,便覺得這應該是賈捕頭為了讓朱文難堪才會下如此的命令。


    可如今刀鋒已離額頭不足一尺,想要收手倒也不是太難,隻不過待會兒不好交代而已,就在其一籌莫展之際,猛然間想起自己乃是天字組,負責的佯攻,而不是上來直接取人性命,便將手腕微微一擰,從側麵劈了下去。


    一陣破風聲從溫子琦耳邊唿嘯而過,隻見他歪著腦袋看了一下離自己腳踝半尺遠的利刃,語氣森森地說道:“在晚一點我就成了你的刀下冤魂了!”


    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確如炸雷一般響在此人腦海之中,溫子琦所說確實不錯,稍微晚上一絲,恐怕真的如其所說。


    隻見此人心有餘悸的長籲一口氣,緩緩地將彎刀抽迴,迴頭瞟了一眼幾步之外的三人,揚聲問道:“你們怎麽不動手啊!”


    聞聽突然質問,三人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嘴唇嚅動半天也沒說出半個字,默契的相視一眼後,便將視線移到朱文身上,冷冷地說道:“朱文,你怎麽不出手啊!”


    好似被嚇呆了一般的朱文,驀然間迴過神來,三步並作兩步奔道溫子琦麵前,關心地問道:“溫小哥,沒傷者你吧!”


    “沒事,”溫子琦瞟了一眼麵露尷尬之色的幾人,麵上掠過一抹淺笑,雲淡風輕地說道:“這幾位捕快兄弟,也是有心之人,並不想真的為難於我,所以算的上有驚無險吧!”


    說著語氣一頓,抬頭看了一眼遠處依舊滿臉怒色的賈思道,皮笑肉不笑地問道:“賈大人,我所犯何罪,你竟然下令捕快將我緝拿!”


    眼見不能貿然建功,賈思道心中惋惜不止,但是嘴上依舊冷冷地說道:“所犯何罪?還用我說嗎,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此地,難道你想說自己是遊玩嗎?”


    聞聽遊玩二字,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裴淵庭連忙抬手截斷道:“捕頭大人,你可不要亂說啊,我們可不是遊玩,我們是奉命來此采藥的。”


    說著從懷著拿出一張方子迎風一抖,笑嘻嘻地說道:“捕頭大人若要是懂的話,可以自己看看我是不是在說謊!”


    看這裴淵庭手裏方子,賈思道嘴角微微抽搐了幾許,令他沒有想到道的是這三人竟然還做了這種準備,有心想要查驗一二,無奈對於草藥之事是一概不知,隻好悻悻地擺了擺手說道:“口空無憑!”


    聞聽這四個字,裴淵庭登時臉上湧起一股笑容,微微一頷首,陰陽怪氣地說道:“您也知道空口無憑這四個字,那你又何嚐不是在信口雌黃說我們是壞人呢?”


    呃...


    若非燭火照的宛如白晝,賈思道瞬間變成暗紅色的臉頰也許可以逃過眾人的眼睛,隻見他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我是官,我說你是賊人你便是賊人!”


    未待他話音落地,裴淵庭立馬佯裝驚恐地向後撤了幾步,一麵後撤,嘴巴裏還在嚷嚷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隻許州官放火,百姓不許點燈嗎?”


    按理說聽到這種汙蔑官府之話,賈思道應該是出言喝叱,可不知是否因為怒火中燒,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隻見他冷哼一聲,語氣森森地說道:“就算是你又能把我如何?”


    此言一出,原地待命的眾衙役俱都一怔,紛紛將目光凝在他的身上,小山更是出言攔截道:“賈捕頭,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辦案可是要將證據,怎麽能...”


    未待他話音落地,一直在默默注視的眾人的舒三陰惻惻地插言道:“小山,你這話說的就有點不對了,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我大周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上下一心,可是也難保會出現一兩個害群之馬!”


    這話聲音雖然不算大,但是在場的人俱都聽的一清二楚,眾人紛紛將視線移到他身上,眸露驚恐地看著他。


    尤其賈思道更是臉色鐵青,目露兇光地盯著他,話若寒霜地說道:“舒三,你剛剛的話意思是說我就是害群之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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