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風已冷。


    南宮菲菲看著踱來踱去的秦可卿,幾欲張口詢問,但是看其臉若寒霜,便強壓心中的疑慮靜靜的等待著,以她的了解,此時的秦可卿並不希望有人打擾。


    燭火搖曳,人影晃動。


    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秦可卿,好似突然想到什麽一般,驀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凝視著霍曉,疑惑地問了一句,“你剛說那人手握你二人的把柄,可是我若沒有猜錯的話,來找尋你的人應該是幽州人士!”


    垂首而坐的霍曉,聽聞此言身形不由一震,緩緩地抬起頭,雙眸之中盡是驚恐,“我若沒有記錯的話,我應該對此事隻字未提,秦大人是從何得知的呢?”


    雖未正麵迴答,但是從其神情不難看出,剛才秦可卿所說之話十有八九是正確的。


    秦可卿緩緩地點了點頭,嘴角微微翹起,語氣無波地說道:“你雖然說你是青州本地人士,但是你所犯之事應該並不是在青州,我可說錯?”


    本來與此間事情毫無關係,但是聞聽秦可卿既然問到,霍曉也沒有準備隱瞞之意,便坦然一笑,自嘲道:“俗話說的好兔子不吃窩邊草,我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也不做這種禍害相鄰之事!”


    聽聞此話,南宮菲菲登時一驚,臉上不由自主地掛滿了笑意,“按照你的意思,你這算是盜亦有道了?”說著又給霍曉續了一盞茶。


    或許是之前因為沏茶的事情,覺得自己對南宮菲菲有愧,而今見她又為自己續茶,霍曉便緩緩底下頭,以示感謝。


    “我可沒有姑娘說的那般高尚,”霍曉抬頭長籲一口氣,眉宇幽幽,眸中似有淚光閃動,苦笑一聲道:“我是害怕我做的事情被人發現,丟了祖宗門楣,所以才…”


    話未說完,但是意思已經顯而易見了,溫子琦聽完她的這一番言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心中不免今日之事為之唏噓。


    可讓人想不到的是,秦可卿好像並沒有相信她的這番言論,切了一聲,不屑道:“若是不知道你究竟是誰,我可能會信了你這番話,可我剛才好像想起了兩個人,不知你二位可曾聽過!”


    此話一出,不隻是霍曉與曹二牛一怔,就是南宮菲菲與溫子琦也是為之一愣,南宮菲菲更是眉頭一皺,不解地問道:“可卿姐,你知道他們是誰?”


    聞聽南宮菲菲這麽一問,秦可卿稍加思忖,便輕笑一聲道:“是不是他們我現在尚不能下結論,但是我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吧!”說至這裏眼神瞟了一眼霍曉。


    八年前,幽州發生一起駭人聽聞的慘案,有一年輕女子投案自首說是曾被一的年輕夫妻軟禁長達年許。


    當時的捕快,也是現在益州總捕頭郭峰,隨女子前往案發地,發現在地窖內有八具死屍,後經仵作查驗,死因皆是被利器穿心而死。


    登時間,整個益州鬧得沸沸揚揚,可是近一兩年並未有人報案說是有人口失蹤,一時間眾說紛紜。


    報案女子隻記得女子好似叫做霍曉,男的依稀記得叫陶天。後來幾經周轉,經過蛛絲馬跡發現死的這八人有七人俱都是西涼潛入幽州的細作,此案也就不了了之。


    說道這裏秦可卿,抬眼看了一下曹二牛,笑著問道:“我因該叫你曹二牛呢,還是叫你陶天呢?”


    眾人聽到這裏,俱已明白眼前的曹氏夫婦就是當年的陶天霍曉,隻不過想不通的是,二人為何或被人抓住把柄。


    原本憨厚的曹二牛,聽聞了秦可卿這番話後便目光一沉,沒有說活。他心很清楚,此事已經被翻在水麵之上,便沒有在隱藏下去的必要,便伸手將自己的下頜用力一推,輕鬆的複歸原位。


    稍微活動了一下,便開口道:“數年已過,沒想到會從秦大人口中聽到這件事情,真是榮幸。”


    說著便邁步俯身下去摟住霍曉,親昵地說了一句,“沒事,曉妹,天塌下來有我在呢!”


    說完這句話,便抬起頭來一掃眾人,冷笑一聲道:“有什麽事情衝著我來便是,大不了一死了之!”


    一直依桌而坐的溫子琦,聞聽此言,便輕拍雙手,讚賞道:“是條漢子,不過隻能算是莽夫!”


    陶天看著眼前這個閑淡地年輕人,心中五味雜沉,其實自從第一次見到溫子琦時,他便知道此人身份是個秘密,絕不像那個女子說的那般簡單。


    自己明明一直都在努力著提防著漏出馬腳,一舉一動都是加倍小心,可最終還是被他逼到此地步。


    陶天忍住心口翻騰地怒氣,哼了一聲道:“溫大人,你這般諷刺奚落可屬實有點格局不高!”


    聽聞此言,溫子琦淡淡一笑,似乎對於他的譏諷壓根沒有放在心上一般,冷聲道:“我說你莽夫,你覺得是在侮辱你?”


    陶天目光微動,唇邊浮起一絲冷笑,“難道我說的不是嗎?你不是以勝利者的姿態高高在上?”


    溫子琦搖了搖頭,輕歎一聲,否認道:“我可從沒有當自己是勝利者,而且我說你莽夫也並是說這事!”


    聞聽此言,陶天一臉驚訝,眉宇微蹙,不解地問道:“不是說這事?那是什麽事情!”說罷之後好似想到什麽一般,詫異的看著溫子琦。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溫子琦並沒有迴答他,而是坐於一旁的南宮菲菲插言道:“他說的是你幾年前在幽州做的那一件事!”


    見果然如自己猜想一般,陶天眸中一片血後,語聲之淩厲,絲毫沒有之前的懦弱之態道:“大丈夫頂天立地,不能縱橫沙場殺敵於馬下,已是憾事,難道我殺幾個賊人也有錯?”


    這一番豪言壯語,讓秦可卿等三人聽得俱是一愣,溫子琦更是撫掌讚歎不已,“好一個大丈夫頂天立地,就憑這一句我都不能讓你白白送死!”


    說話間溫子琦邁步上前,抱拳道:“陶兄,等下我會幫你把毒藥取出,可能會有點疼痛,萬望你莫做抵抗。


    陶天聽之一愣,尚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便看到溫子琦以欺身來到近前,抬起右手捏住自己的下頜。剛欲準備用勁反抗,便看到霍曉目閃淚光地緩緩搖頭。心中登時一震,便將已到手間的透骨釘丟在地上。


    寂靜地廳堂內,這一聲響異常響亮,但是卻沒人將其放在心上。幾息過後耳聽溫子琦說了一句好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其雙指之間赫然捏著一枚牙齒。


    秦可卿看著其手裏的這枚牙齒,額頭不由沁出些許冷汗,連忙走至近前,柔聲說道:“當心,這可是劇毒!”


    說罷之後覺得自己這樣說屬實是多次一舉,可讓她意外地是,溫子琦衝其微微一笑,咧嘴道:“好的,我會當心!”


    陶天揉了揉自己的臉頰,不好意思地說了一句:“謝謝!”


    聽聞此言的溫子琦,好似壓根沒有放在心上一般,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客氣什麽,這點小事而已!”


    對於他來講這是小事,可是對於陶天和霍曉二人來說,這乃是一顆定時炸彈,稍有不慎便將命喪黃泉。


    原本心有怒氣的陶天,或許是出於感激,便輕咳一聲,“溫大人,適才多有冒犯,還請您多多見諒!”


    看著態度急轉的陶天,溫子琦微微一笑道:“陶兄,無需這般客套,事到如今無後顧之憂,我很想聽聽你當年俠肝義膽之事,不知可否讓小弟我開開眼!”


    “啊”南宮菲菲聞言大唿一聲,“溫大哥,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個時候應該問他為什麽要殺你才對,你問他過去之事幹什麽!”


    有此想法的並不隻有她一人,眾人皆是這般想的,隻不過秦可卿稍微一想,好似明白了其中緣由,便報之一笑。


    陶天更是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迴頭看了看霍曉,眼神之中俱是詢問,我該怎麽辦?


    二人畢竟生活多年,霍曉見其投來目光,便知他想些什麽,便緩緩地點了點頭,柔聲道:“你就聽從溫大人的吩咐即可,他問什麽你說什麽就是了!”


    雖然想不通其中有什麽含義,但聞聽霍曉都這般說了,陶天裂嘴一笑道:“不是我吹,當你陶某也曾風光無限,生活過的美滿。可誰能想到,一夜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無奈之下攜帶曉妹遠赴幽州去投奔親友,”


    說到這裏一掃旁邊的霍曉,語氣突轉淩厲,冷冷地說道:“讓我無法容忍的事,我那位親友竟然夥同他人幹起了通敵賣國之事,我一怒之下便將其殺了!”


    溫子琦聞聽於此,不由一怔,稍加思忖後,便開口詢問道:“陶兄所說的一夜間家破人亡流離失所,難道也是拜奸細所賜?”


    聽到溫子琦這般詢問,陶天怔了一怔,一下子就猜到自己因何暴怒殺人的原因,這讓他有點難以想象,驚訝之餘,連忙讚歎道:“溫大人果然才思敏捷,正是這個原因,我的家舍被毀,父母被殺,皆是拜他們所賜!”


    說到這裏似想起了已故的父母,不由眸中帶淚,哽咽了幾聲道:“所以我才特別痛恨這群王八蛋,我就設計將他們一個個引出來全部宰了。”


    雖然這一切都是自己親身經曆,但此時聞聽陶天迴憶起起昔日之事,陶天依舊眸中帶淚,似有不甘。念及至此,不由輕歎一聲道:“可是因為曉妹的一時的疏忽大意,讓那賊女子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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