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臉茫然的二人,溫子琦神情頹然地垮下雙肩,低聲道:“首席禦醫溫世戌狼子野心,門下十二堂妖言惑眾蠱惑人心,各地暴民紛紛揭竿響應!”


    對於這紙訴狀他自然比誰都熟悉,雖然年幼的他,當時並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可這麽多年了過去了,他已不再是那個隻知道啼哭的小兒。


    識才聽聞秦可卿竟然在暗中徹查當年之事,雖然內心無比激動,可理智告訴他此事並不是明麵上看到的這般簡單,所以才惡語相向試圖讓她能夠知難而退。


    可是當他出言詆毀十二堂名民心所向乃是自欺欺人,秦可卿反應讓他憂喜參半,憂的是秦可卿對於詆毀之事竟然勃然大怒。喜得則是此案雖然以過去十五年,但是她依然願意為其鳴冤。


    原本一臉怒色的秦可卿,聞聽他竟然提起什麽訴狀,便強壓心中怒火耐心的聽了下去。


    此時見溫子琦張口便來,雖然心中頗有疑慮,但是卻被訴狀的內容所掩蓋。


    之前她一直暗中徹查當年之案,隻是憑借她相信溫太醫的為人,應該不是坊間傳言那樣。


    時至今日才知道,三十四口人命起源竟然是這麽一張訴狀。


    南宮菲菲聽罷更是臉色一白,卻又找不出話來反駁,嘴唇嚅動半天,方擠出幾個字,“就這麽一點?”


    溫子琦愴然一笑,“三十四個字,三十四條人命還少嗎?”


    南宮菲菲眉睫一動,連忙擺手說道:“我說的是訴狀,我沒說人命!”


    溫子琦自然也知道南宮菲菲說的乃是字數,隻不過他現在並不願意讓秦可卿去追查下去。


    師傅曾教導過他,若不能力排眾議,就不要貿然出頭。


    秦可卿如今雖為四品督查,可當年上書這紙訴狀之人如今已貴為一品護國侯,單不說官位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則是此人乃是當今大皇子林顥玨的親舅舅。


    這般深厚的背景,捏死一個小小的四品督查和踩死一個螞蟻沒什麽兩樣。事到如今隻能極力阻止秦可卿繼續查下去。


    念及至此,便長籲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秦姑娘,你也許覺得我說話有些不近人情,可是有些事最好是能夠及早的抽身而退!畢竟有些人是你招惹不起的。”


    秦可卿神情恍惚,不解道:“為什麽這麽說?什麽叫做有些人我惹不起,難道公理不在人心?”


    “公理?”溫子琦深吸一口氣,暗自叮囑自己不要太過於激動,緩緩道:“公理是在人心,可是還有一句強權之下何來公道,不知你可聽說過。”


    聞聽她這麽一說,秦可卿頓時語塞,她乃聰明之人,仔細咀嚼之下好似突然明白了什麽,便仰起頭,眉角一挑,狡黠道:“你這話的意思是想說,此時乃是有人操控?”


    溫子琦嘴角輕輕抽搐,矢口否認道:“我哪有什麽意思,我隻是順著你的話說而已。”


    “哦?是嗎?”秦可卿瞪大雙眼,一臉不信的盯著他。


    原本就心虛的溫子琦被她這麽一盯,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便連忙將臉側向一邊來掩飾自己眸底的微光。


    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溫子琦這一舉動更是讓秦可卿備生疑惑,隻不過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隻是輕笑一聲道:“既然你沒有這個意思,那此事就這麽算了。”


    聽她這麽一說,南宮菲菲登時不樂意道:“什麽叫就這麽算了,難道你追查這幾年就憑溫大哥這麽幾句話就放棄了?”


    秦可卿瞟了一眼故作鎮定的溫子琦,笑著說道:“放不放棄再說吧,你沒發現你溫大哥極力反對嗎,東拉西扯肆意編排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南宮菲菲迴頭看了看溫子琦,嘟囔道:“我也想不通,為什麽薛九爺的高徒會阻止有人查當年的案子,薛九爺不是應該和溫太醫師莫逆之交嗎?還有...”


    未待她說完,秦可卿伸手截斷道:“好了,你就少發幾句牢騷,溫大哥也是為我們好,他是怕打草驚蛇!”


    此言一出,在場的二人俱是一愣,雖然兩人神情一樣,全都是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望著她,可從溫子琦的眼神裏看到的是三分驚恐七分感激。


    雖然隻是短短的一瞬,但還是被秦可卿所發現,隻見她唇角微揚,一幅果然如此的樣子笑道:“所以我決定聽從你溫大哥的意見,選擇明哲保身!”


    尚未從驚訝之中反應過來的南宮菲菲,又聽到秦可卿這麽一說,便收起素日跳脫的表情,雙眸幽深歎氣一聲道:“為了他,你竟然...”


    話說一半,好像覺得有些事情不適合當著溫子琦得麵說,便話鋒一轉繼續道:“這難道就是夫唱婦隨嗎?”


    聞聽她這樣的調侃,溫子琦與秦可卿二人頓時神色一愣,溫子琦更是尷尬地輕咳一聲,“這叫英雄所見略同!”


    或許是因為對她所崇拜的偶像有所詆毀,南宮菲菲沒好氣地迴了一句,“還英雄,我可聽說英雄向來都是不畏強權,你倒好不隻是自己退避三舍,還讓可卿姐也跟著你。”


    見她又要說起此事,秦可卿連忙插言道:“對了,你剛才說你認識文彬先生,是因為他與薛九爺忘年交?”


    溫子琦自然知道秦可卿出言問他是有意扯開話題,便感激地微笑道:“是的,當時我雖年幼,但是已然開始記事。”


    “哦?”原本秦可卿隻想借此機會讓南宮菲菲不再糾纏,可沒想到好像還有一些隱情在內,便追問道:“當時?是什麽意思!”


    似乎料到秦可卿會有此一問,溫子琦便不加思索的將早已編排好的故事娓娓道來,“十五年起,當時因年事已高的薛九爺離開十二堂,迴到家鄉準備頤養天年,或許是因為怕手藝失傳,所以收我為關門弟子。”


    “十五年前?”秦可卿眉毛緊縮,微微一笑道:“當時你恐怕尚不會走路吧!”


    聞聽此言,南宮菲菲乘機打趣道:“走路?我猜怕是還沒有斷奶吧。”或許說完之後覺得此話並不應該是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姑娘家說的,便雙頰緋紅將頭低了下去。


    看她窘迫之樣,溫子琦微微搖了搖頭,自嘲道:“我雖然看上去比較年幼無知,其實我已經二十有五了。”


    這話一出,南宮菲菲和秦可卿頓時瞪大一珠,秦可卿更是一臉詫異地說道:“就你?二十五,假的吧!”


    溫子琦微微一笑,並沒說話,甚至佯裝老成地鋝了鋝一根胡須都沒有的下巴。


    看著她這番樣子,南宮菲菲搖頭嘖嘖稱奇,“看不出來,人家都說胸懷若穀可以延年益壽,沒想到你一個小肚雞腸事事斤斤計較的人也看上去要比實際年輕個兩三歲。”


    溫子琦雖然表麵上依舊笑臉相對,但是心裏早已是淚流滿麵,為了讓他編排的故事更具說服力,他足足說大了六歲。


    正在暗自懊惱的他,耳際突然傳來一聲,“若是十歲的話,薛九爺能收你為徒,你應該感到慶幸。”


    溫子琦咧著嘴笑了笑,“當時我是住在薛九爺的府上,所以經常看到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登門求教。”


    凝神苦思的南宮菲菲好似發現什麽漏洞一般,抬起手來示意他不要再繼續說下去,沉聲問道:“你說這位三十歲上下的男子,就是曹氏所說的文彬公子?”


    本以為自己編排的故事出現了致命漏洞,聞聽竟然是這種問題,便想都沒想,開口道:“當時並不知,後來就知曉了!”


    似乎猜到溫子琦會這樣迴複她,隻見南宮菲菲狡然一笑,深情甚是慧黠,“那他們家的廚娘怎知道你燒的那個什麽…什麽大包子呢?”


    或許名字確實過於拗口,想來半天愣是沒想起來,便抬手一指桌上的盤子繼續道:“就這個東西!”


    溫子琦自傲地提示道:“桂花棗泥花生杏仁天下第一大包子!”


    “名字我就不說了,”對於他的提醒南宮菲菲並不領情,依舊追問道:“你知道意思就好,廚娘他怎麽會知道呢?”


    心裏早已知道她問這個是在懷疑,但是臉上依舊佯裝吃驚的樣子道:“原來你是想問這個啊?這個問題很簡單啊,因為那個文彬公子吃了我做的之後甚是歡喜,便問了製作之法!”


    南宮菲菲歪著頭,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冷笑一聲道:“你的意思是,文彬公子吃了覺得好,然後詢問製作手法,然後迴去教給了廚娘?廚娘又教給其閨女?”


    溫子琦聳了聳肩,自傲地說道:“好東西當然有人要學!”


    看著他這副樣子,南宮菲菲頓時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搖頭不信道:“我的記得你說過,那個文彬公子可是十二堂總堂主,他會喜歡你一個黃口小兒做的東西?甚至出言討教?”


    溫子琦一攤手,無奈地說道:“人乃吃五穀雜糧,對於美食自然毫無抵抗之力!何況我這個桂花棗泥花生杏仁天下第一大包子暗含道法在內,自然會備受他的青睞。”


    “道法?”南宮菲菲瞪大眼,拿手一指桌上其貌不揚的這一盤點心,疑惑道:“就它?還暗含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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