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茂淡淡道:“過不了多長時間,我便是這府中的常客。”說著雙腳一瞪,騎馬飛快離開。


    內室,大太太看著睿哥,眼裏的笑意都能將人化開,含笑道:“三年未見我兒看著結實不少。”


    睿哥含笑道:“娘,兒子在外這些年可是日日練武,身子焉能不魁梧。”


    “幸虧為娘有先見之明,早早讓繡房將我兒的新衣裳放寬一寸,如今想來我兒穿上定然適合。”


    洗漱後的睿哥穿著他娘準備的新衣,由著丫鬟們擦著濕發,若無其事道:“娘,聽人說三妹嫁了人且懷了雙胞胎。”


    大太太含笑點頭:“他們夫婦如今且在府中住著,適才你可能未曾注意到鑾哥,待會兒出去後,為娘為你們引薦。”


    “三妹在府中小住?”


    “三丫頭命好,既得夫婿憐愛又得公婆疼愛,兼之懷了雙胎後十分想念娘家,便時不時迴府小住一段時日。”


    “聽您這麽說,褚家倒是很通情達理。”


    “焉何不是?”隻見大太太一把扯住兒子的胳膊,忙不迭問:“你表哥可好?可有得到封賞?”


    睿哥淡笑道:“娘放心,此戰中表哥英勇無比,更是隨同青墨一同殺入敵人陣地,擒拿敵人的首級,如今被聖上封為正六品的昭武副尉。”


    大太太激動道:“如此甚好!甚好!”如今兒子、侄兒都已平安,且有了功名,日夜提著的心總算能落下。


    “聽說五妹也定親了?”


    大太太嘴角的笑容遮不住,含笑道:“許配給你韓琛表哥,如今他與我們家倒真結成姻親。”


    睿哥神色一愣,半響後輕聲道:“未料竟是這個結果……”隨後垂下眼眸,輕聲道:“六妹呢?”


    “六丫頭剛及笄,尚不著急定親,且她的親事多半由你祖父為其張羅,咱們豈敢指手畫腳。”


    睿哥輕輕點頭,含笑道:“兒子知道了……”


    大太太皺著眉,疑惑道:“你為何對二房之事如此上心?”


    睿哥臉色一僵,訕訕道:“兒子離家三載,有些好奇罷了。”


    大太太點了點頭,含笑道:“這個且不急,家中之事,待過幾日你便會慢慢知曉。”


    第169章 青墨性情


    魏廷茂迴到府中, 隻見全府上下的房梁早已掛滿紅綢, 門房早已得知二少爺被聖上親封了將軍, 遂熱淚盈眶的走上前,躬身道:“二少爺,您迴來了。”


    魏廷茂點了點頭,抬腳走進去, 未料行至廳中,就見父親與三公主坐在上首,二則不同的便是,他父親乃翹首以盼,三公主則冷若冰霜, 怕是三公主未料到他能打了勝仗,且毫無無傷的從戰場上迴來。


    其他三兄妹坐在一旁, 臉上並無其他異色,不過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絲驚奇與差異。


    隻見魏鬆神色激動, 喃喃道:“青墨,你迴來了?”


    魏廷茂掀袍而跪, 對其磕了頭,輕聲道:“父親,母親。”


    “好!好!我兒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三公主壓抑心中的怒火, 淡笑道:“如今咱們家又多了一位大將軍,真真是一門兩虎,青墨,你為你爹, 為魏家,為寧遠將軍府爭光了。”


    向嬤嬤輕輕扯了扯三公主的衣袖,未料被她冷冷瞪了一眼,那目光中帶著徹骨的冷意,生生讓向嬤嬤打了冷顫,垂下頭,不由道:二少爺的迴歸,讓公主如臨大敵。


    “多謝母親的褒獎。”


    未料三公主話音一轉,淡淡道:“可是青墨,本宮乃你母親,此次你打了勝仗,為何歸家日期不曾派人告知老爺與本宮,若不是本宮從旁人嘴中聽到,待你迴家時,府中定然全無準備,到得那時說不得本宮會被人私下議論,不甚待見我兒及皇兄親封的壞話大將軍呢?”說完拿起絲帕遮住嘴角的笑意,眸光卻陰冷的盯著他。


    魏廷茂對其揖了一禮,淡笑道:“不過是怕麻煩母親,未料竟惹您不虞,是孩兒的不是。”


    魏鬆目光含怒的瞥了眼三公主,冷冷道:“今兒乃青墨凱旋而歸,加官進爵的好日子,眾人不許說掃興之言。”


    “爹,母親說的極是,是孩兒考慮不周。”


    三公主瞥了眼他臉上的疤痕,故作關心道:“青墨,你臉上怎留下如此深的疤痕?”


    “戰場上烽火連天,刀劍無眼,隻要未有性命之憂,不過是臉上留條疤痕,又何必在意?”


    三公主惆悵道:“可你到底還未成親,待哪日本宮進宮,去禦醫處為你尋除疤之藥方。”


    魏鬆輕皺眉頭,淡淡道:“公主,廚房可有準備好膳食?”


    三公主臉色微青,如今老二一迴來,老爺竟連話也不讓她說,可恨至極,不由冷聲道:“向嬤嬤,此事本宮交由你負責,遂你告訴老爺,膳食可有安排妥當?”


    向嬤嬤躬著身子,低聲道:“迴稟老爺,廚房那邊早就準備妥當,隻待二少爺歸家,洗漱後便可用膳。”


    魏鬆起身,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含笑道:“你先去洗漱,待會兒咱們一家人一同用膳。”


    魏廷茂點了點頭,腳步微挪,似想起一件事,淡淡道:“爹,今日聖上不僅親口冊封兒子官位,還令賜兒子新的府邸,遂兒子打算新府邸修葺好便搬過去。”


    此話一出,三公主眼睛一亮,眉眼皆是笑意,適才臉上的不虞皆一掃而光,再瞧魏鬆卻是身子一僵,眸光陰冷,陰翳道:“你要搬出府中?”


    “爹,兒子深受皇恩,焉能置聖上一番美意於不顧,且兒子年歲已大,也到了令立門庭之時。”


    魏鬆冷冷道:“為父不允!”


    魏廷茂瞥了眼眾人,隻見他們屏氣凝神,神色緊張,遂淡笑道:“爹,不知您為何不允?”


    魏鬆神色一僵,惱怒道:“為父還未死呢?你便想分家令過,可曾想過為父的臉麵。”


    魏廷茂淡笑道:“爹,此乃禦賜的宅子,兒子焉能拒絕,再說那處離府中也不過隔了一條街罷了!”


    魏鬆甩袖怒道:“除非為父死了!否則不許你分家令過!”


    “爹,此乃聖上的美意,兒子隻能收不能拒。”


    三公主趁機道:“老爺,所謂皇恩浩蕩,不正說明聖上器重我們青墨,你又何必一力阻止。”


    如此一唱一和,魏鬆焉能不明白,他們二人,一個恨不得立馬離府,一個恨不得此人永遠別再府中出現,遂此時倒是一拍即合,不由惱怒道:“既如此,待你成家後方可搬出府中,令立門庭。”


    聞言,三公主含笑道:“青墨,雖你離家三載,但本宮早已為你選好佳人,如今你凱旋而歸,功名已成,他日便是你小登科之時。”


    魏廷茂挑了挑眉,淡笑道:“不知母親相中何人?”


    “禮部侍郎俞家的千金?”


    “母親,似我這般麵目醜陋之人,您覺得俞大人可會將心愛的女兒下嫁與我。”


    三公主笑臉一斂,淡淡道:“俞大人並非那等膚淺之人,如今你功名已成,有你這樣位高權重的女婿,想來他很是欣喜。”


    魏廷茂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三弟,淡笑道:“猶記我離家戎武時,母親正為三弟尋親事,不知他可有成親?”


    隻見三公主臉色發黑,陰沉道:“你此話是何意?”說來晦氣,堯哥媳婦去年難產而死,如今正在為他再尋親事,不過以堯哥的出身及寧遠將軍府世子的威名,定能為他再尋一門當戶對的人家。


    “孩兒不過是在想,我畢竟是庶出,與之定親之人出身還是不要太出眾為好。”


    話音一落,三公主沉著臉,冷冷道:“青墨倒是很為本宮與你弟弟著想。”


    “雖我功名已成,但卻是庶子出身,焉能逾越禮數。”


    隻見魏鬆臉色微白,三公主卻是一臉淡笑:“堯哥,你二哥如此為你著想,還不快謝謝你二哥。”


    聞言,魏廷堯起身,含笑道:“二哥,適才你進屋時,弟弟都不敢上前與你相認。”


    “可是因我臉上的疤痕?”


    魏廷堯直搖頭,神色焦急的解釋:“二哥,弟弟絕不是這個意思。”


    魏廷茂淡笑道:“二哥跟你開玩笑,三弟莫要當真。”


    三公主心中冷哼,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堯哥,你怎能如此實誠,如今你二哥功成名就,怎可能一飛衝天後忘了骨肉至親。”


    魏廷茂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上翹,嘲諷道:“母親說的是,若沒您,焉能有兒子今日的成就。”


    “你……”


    魏鬆揉了揉額頭,開口打斷他二人明嘲暗諷之言,淡淡道:“青墨好不容易歸家,有甚話等他修整幾日再說也不遲。”


    “老爺說的是,青墨能平安歸家,本宮提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下!”


    “多謝母親惦記,若不是您日夜焚香禱告,兒子焉能大獲全勝,”話畢,魏廷茂恭恭敬敬對其揖了一禮,抬頭時對其淡淡一笑。


    三公主氣的身子直哆嗦,猛地站起來,眸光陰冷的看著他,冷冷道:“你當真以為本宮奈何不了你。”


    魏廷茂皺眉,輕聲道:“母親此話是何意?”


    “你……你……”三公主這些年過得順風順水,府外各府官眷奉承她,府內老爺事事順著她,何曾受過如此憋屈之氣,如今他不過是小有所成便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當真以為奈何不了他。


    見此,魏鬆低歎一聲:“青墨,你跟為父過來,”隨後瞥了眼眾人,淡淡道:“為父有事跟你商量。”


    “父親,兒子方歸家,不若等兒子梳洗一番,再去書房尋您可好?”


    隻見三公主滿麵寒霜,嗤笑道:“老爺,您看到沒,如今青墨翅膀硬了,竟連您的話也敢反駁。”


    魏廷茂淡笑道:“兒子焉敢如此,不過是孩兒奉旨迴京,一路風餐露宿,有些邋遢罷了!”


    魏鬆置若罔聞,徐徐往前走,聲音卻從身後傳來,淡淡道:“待為父交代完,你再去洗漱也不遲。”


    魏廷茂嘴角冷笑:“是,爹。”


    見此,三公主臉上有了笑容,淡笑道:“老爺,不如讓堯哥一同跟過去,畢竟他是府中世子,府中大小事也該讓他慢慢熟悉,省的他整日無所事事,您說呢?”最後一句冷意甚重。


    魏鬆身形消失前,輕聲道:“既如此,便讓他跟為夫過來吧!”


    如此勉為其難,三公主緊握兩側凳子的扶手,恨的咬牙切齒,當年她就不該心慈手軟,應派人去戰場,趁老二不備直接將其殺死,何至於今日受這股窩囊氣。


    父子三人一同離開,餘下兩個兒女走上前,低聲道:“娘。”


    三公主臉色的冷意微緩,含笑道:“為娘無事,你們先迴去吧!”


    兄妹對視一眼,對其行禮方緩緩退出去。


    向嬤嬤低聲道:“公主,今日您失態了!”


    三公主壓抑著怒火,冷冷道:“未料他如此命大,不僅從戰場上迴來,還因此受到皇兄的重用,升了正三品武官。”


    “二少爺在受聖上重用,焉能比得過您在聖上心中的地位。”


    三公主冷冷一笑,譏諷道:“若你這般想,便是大錯特錯,如今本宮卻是沒有青墨對皇兄有用處。”


    “公主……”向嬤嬤神色一變,眼神四處瞥了瞥,低聲道:“小心隔牆有耳。”


    “我敢說自是無可畏懼。”三公主低頭扯弄手中的絲帕,遮住滿臉的殺意,陰冷道:“如今他位高權重又如何,這大涼國的江山還不是掌握在我皇兄手中。”皇兄厭煩她又如何,隻要她把握住時機,日後大涼國的皇上說不得便會換人,到時且看老二如何在她麵前耀武揚威。


    向嬤嬤低聲道:“二少爺的婚事您當真要插手?”


    三公主抬頭,拿起絲帕掩飾臉上猙獰之色,淡淡道:“自古婚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宮身為他的母親,自該替他尋婚事。”


    “可老奴瞧著二少爺怕是不會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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