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二太太臉色微僵,劉仲修輕皺眉頭:“出了何事?”


    二太太訕笑:“如今玫兒身懷雙胎,須得控製食欲!”


    “你身為母親,看著辦便是。”


    二太太扯了扯嘴角,幹笑道:“妾身明白。”


    劉仲修淡笑道:“我還有事要去書房批閱文書,若鑾哥尋我,直接讓其去書房。”


    這三年中,鎮國將軍府一直在慢慢蟄伏,除了劉仲修在朝中隨波逐流,無甚建樹外,大老爺已經奏請辭官,雖聖上尚未批準,但其態度已有所鬆動,怕是不久之後大老爺就會卸甲歸家,而尚在邊疆奮勇殺敵的睿哥,也打了不少勝仗,大老爺此舉便是在為睿哥讓路。


    劉家在發生變化,朝中也亦然,立嫡立長明爭暗鬥多時,終於在兩年前,聖上有了決斷立了太子,由皇後所出的嫡子繼承太子之位,朝堂也因此安穩不少,因曹家乃是皇後黨,此次立了嫡子為太子,一時間曹家風光無限,出人意料的便是曹霽光尚了公主,眾人皆歎息他滿腹才華,無用武之地,四姐雖進宮三載有餘,卻一直未受聖上垂憐,至於外任的翊哥這三年來做出不少政績,且他媳婦以為他生下嫡長子,如今又身懷有孕。


    二太太含笑點頭。


    劉仲修往前走了幾步,似想起什麽,身子一頓,淡淡道:“五丫頭的嫁妝準備的如何?”


    “老爺放心,妾身已準備的差不多,隻待成親日子,便派人拉到韓家。”韓家已在京中買下一座小三進的宅子,為韓琛成親所用。


    三年前,韓琛雖榜上有名,但名次卻不是很高,劉仲修作為他的恩師,定會為其籌謀劃策,今時今日更是成為他的乘龍快婿,不由對他越發上心,且此子胸有溝壑,短短三載,已是正六品的光祿少卿。


    劉仲修淡淡道:“她的嫁妝不可隨意敷衍。”


    二太太心中冷哼,臉色微冷:“老爺且放心,妾身尚看不上五丫頭那點嫁妝。”


    劉仲修皺著眉頭,眸光盯著她,冷冷道:“為夫望你眼光放長遠些,若韓琛有所成,日後在官場上自會多多幫襯翊哥……”


    二太太神色一頓,方輕聲道:“妾身明白了。”


    這般愚昧無知!


    見識短淺!


    劉仲修惱羞成怒下甩袖離開,這時,劉鐵輕聲道:“老爺,三姑娘喜懷雙胎乃是喜事一樁,以奴才拙見,不久之後,府中定還有喜事發生。”


    劉仲修冷冷道:“此話你應該對褚家說。”


    劉鐵垂著頭,小聲道:“奴才失言,還妄老爺恕罪。”


    劉湘婉迴到院子後,先去祖父那裏請安,隻見他老人家眉開眼笑,不由笑問道:“可是有何喜事發生,不然祖父臉上怎笑的如此開懷!”


    老太爺指著她,嗔怒道:“你二哥打了勝仗,再過月旬便要迴京!”


    劉湘婉驚唿:“土倭人打跑了不成?”


    老太爺含笑點頭:“三載光陰,總算將土倭人打的屁滾尿流,哈哈……”一高興,嘴裏不自覺說出葷話。


    身後劉奎輕輕咳了兩聲,小聲道:“老太爺,六姑娘尚在您麵前。”


    隻見老太爺嘴角的笑容一僵,訕笑道:“老夫著實太過欣喜,欣喜……”


    劉湘婉拿起絲帕遮住嘴角的笑意,輕笑道:“祖父,二哥凱旋而歸,不止您欣喜不已,孫女也深有同感,”頓了頓,輕聲道:“孫女猜想大伯母知曉此事後,定是喜極而泣吧。”


    “如何不是!”適才跟老大夫婦說起此事,老大雖神色激動卻仍能自持,但老大媳婦卻是當場痛哭流涕,讓人看了心酸不已。


    “一轉眼二哥奮勇殺敵已三載有餘!”


    老太爺感慨道:“睿哥來信總是報喜不報憂,也不知如今他是何模樣,身上可有受傷。”


    劉湘婉輕聲道:“祖父且安心,您跟大伯父派了武藝高強之人保護二哥,他定會毫發無損。”


    “希望如此!”老太爺苦笑,似想起什麽,含笑道:“聽說三丫頭夫婦來家了?”


    劉湘婉再也忍不住嘴角的笑容,輕笑道:“祖父,孫女再跟您說件喜事。”


    老太爺神色一愣,詫異道:“還有何喜事?”


    “穩婆已經斷定,三姐此胎乃是雙胞胎!”


    聞言,老太爺激動的站起來,哈哈大笑:“好!好!”這可真是烏雲散盡明月照人來,喜事一樁皆一樁,他們劉家要時來運轉了!


    “祖父,信中二哥可有說何時歸家?”


    “下月初,如今他們怕是已在路上,聖上已得知此次報捷,一旦他們迴京定會論功行賞,到時……”話及此處,老太爺嘴角的笑容一斂,臉色微微暗沉。


    劉湘婉輕聲道:“大伯可是會解甲歸田!”


    “不錯!聖上是不會允許一府兩名將軍。”


    “為甚寧遠將軍府可以?”


    老太爺含笑道:“你這丫頭腦袋轉的倒是快!”


    “如今的寧遠將軍乃是皇家貴胄,自打他娶了三公主,虎符早已被先皇沒收,遂魏廷茂即便授封將軍,與他也無甚關係。”


    冷不丁聽到魏廷茂這個名字,劉湘婉一時間有些晃神,似想起當年他言之鑿鑿之話,嘴角微微上翹轉瞬間又消失不見,此言不過是那人年少輕狂時說的妄言罷了,而她也從未放在心上,隻不過現下迴想起來,有那麽一人曾在她麵前表露心跡,讓她一時悵然罷了。


    “六丫頭,你在想甚?”


    劉湘婉迴過神兒,輕笑道:“孫女不過是在想,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這樣真好!”


    老太爺喃喃念著這句話,眉頭漸漸舒展:“老夫年歲大了,所求也不過是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如此而已!”


    “祖父,二哥即將歸家,再過三年五載大哥也會迴京述職,到得那時,咱們才算真正的一家團圓。”


    “六丫頭所言極是,”老太爺含笑點頭,隨後又低歎一聲,感慨道:“隻是不知那時老夫是否尚在人間。”


    “您老人家如今精神矍鑠,定能長命百歲。”


    “哈哈,老夫活了這把年歲,生死早已看的很淡,倒是你……如今已及笄,老夫定會為你尋一門似三丫頭這樣的人家。”


    劉湘婉揶揄道:“祖父,三姐的親事可是人家自己尋來,強求不得!”


    “焉何這般說!”老太爺惱怒道:“你甚得祖父歡心,老夫定會為你擇一門內裏無一絲齷齪,家世清白的好人家。”


    “祖父,孫女信奉順其自然,因緣之事強求不得。”


    “此言差矣,人定勝天。”


    劉湘婉含笑道:“既如此,那孫女靜候您的佳音。”


    “你且放心,有老夫在,定會為你尋一門好親事,任誰也欺負不得你。”


    劉湘婉迴屋後,嘴角的笑容一直未曾落下,見此,趙媽媽輕聲道:“姑娘怎這般開懷?”


    “沒甚,隻是想起三姐,就覺得這世上當真有隻羨鴛鴦不羨仙的人。”


    趙媽媽輕歎:“三姑娘的命可真好!”府中隨不羨慕三姑娘,嫁入那等家世清白的人家,又兼得夫婿如此疼愛,如今更身懷雙胎,此生美滿之事好似一下子都聚集到三姑娘身上。


    劉湘婉輕笑道:“如何不是!”神色一頓,又道:“媽媽可知,似三姐這般情況,如何是好?”


    趙媽媽已得知三姐因懷有雙胎,導致食欲大振,遂眉頭緊皺:“這個……老奴卻是不知,不若去問問大夫或穩婆。”


    “唉!今日見到三姐雖心下替她欣喜不已,但見其餓的可憐巴巴,又甚是心疼她。”


    “姑娘,依老奴拙見,三姑娘卻是不該太過貪吃,若長此已久,腹中胎兒越發大,到了臨產之時,越發下不來胎,很是容易難產。”


    劉湘婉低歎:“三姐怕是也知曉懷雙胎之艱險,遂在慢慢縮減食欲,可是……唉!”適才見她餓的饑腸轆轆,卻用手尖撚著紅豆糕點了點舌尖,借以果腹。


    “不僅要勸三姑娘少食多餐,更要讓她多多走動,您莫不是忘了趙姨娘……”


    劉湘婉臉色一僵,臉色沉重道:“此話也就我們私底下說說,切記不可在七妹麵前提及,徒惹她傷心。”


    趙媽媽頷了頷首,輕聲道:“老奴知道。”


    這時,宴哥的身影出現在院中,隻見其匆忙跑進來,大喊道:“姐姐……姐姐……”話音一落,後麵又想起迴音:“姐姐……姐姐……”


    劉湘婉扶額:“這倆魔星又來霍霍我!”怕是又惹了什麽禍事,來此避難!


    趙媽媽噗呲笑出聲:“想必兩位少爺下學後便匆匆跑來。”


    “快快為他們倒兩杯溫水。”


    趙媽媽含笑點頭,走至一旁倒了兩杯溫水,就見兩個小人如小馬駒似得衝進來,宴哥迴頭含笑:“哈哈,又是我第一!”


    祉哥惱怒道:“哥哥壞!不等我!姐姐……”慢慢走至劉湘婉身邊靠著她撒嬌:“姐姐,哥哥壞!欺負我!你打他!”


    劉湘婉拿起絲帕擦拭他額頭的汗水,含笑道:“可是剛下課?”


    祉哥見哥哥對他擠眉弄眼,遂拉著她的手,迫不及待道:“姐姐,今兒哥哥上課時往夫子身上潑墨水,被夫子罰站,咯咯……”


    聞言,劉湘婉臉色微冷,看向宴哥,淡淡道:“祉哥說的可是實情?”


    宴哥垂著頭,扣著手指,神色不忿道:“夫子讓我背的三字經,我早已背的滾瓜爛熟,卻還是翻來覆去讓我背,一時……”心下不虞,便往其身上潑了墨水。


    “此事姨娘可知?”


    宴哥小聲道:“就怕姨娘知曉,所以才來姐姐這躲著。”


    “你……你……”劉湘婉揉了揉太陽穴,宴哥自小就極為聰慧,如今年僅五歲更已過目不忘,可想而知她爹有多稀罕這個兒子。


    隻見宴哥上前一步扯著她的胳膊,討好道:“姐姐,你可一定要幫我!不要讓姨娘罰我!”


    “姐姐不幫,讓姨娘揍他!”說著祉哥對他做了個鬼臉。


    宴哥抬起小拳頭,恨恨道:“皮緊了是不是?”


    祉哥神情一瑟,但想到姐姐在旁邊,梗起脖子大聲道:“打就打,誰怕誰!”


    哥倆剛進來便開始吵嘴打架,吵的劉湘婉臉色發黑,腦袋發脹,低斥道:“住嘴!”


    宴哥與祉哥對視一眼,紛紛收起憤恨之色,一人拉著她的一隻胳膊,搖晃道:“姐姐不生氣,不生氣……”


    趙媽媽在旁看的滿臉喜意,含笑道:“兩位少爺想必是從學堂跑過來,老奴早已為你們斟好茶,還是先潤潤喉吧!”


    宴哥覷了覷姐姐的臉色,劉湘婉輕歎:“你們先喝水潤喉。”


    這倆魔星怎就沒有一刻安穩時候,幾乎隔三差五闖進她院子一次,隻是為了避難,可見他二人有多聰慧!


    宴哥與祉哥擠眉弄眼,走在一處時,你碰碰我,我撞撞你,總之沒一刻消停時候,劉湘婉低歎:“他倆怎就如此記吃不記打!”


    招娣輕聲道:“姑娘,您還是想想如何安撫姨娘吧!”


    姨娘那般輕言細語之人,現下被這兩個魔星折磨的動不動板臉,動不動發火,動不動揍他們屁股,總之生生將姨娘逼得似換了一個人。


    宴哥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緩了一口氣,眼神四下亂看,方輕聲道:“姐姐,屋中可有糕點,我腹中饑餓?”


    祉哥拍了拍肚子,附和道:“姐姐,我也餓,我也餓!”


    劉湘婉神色無奈:“好,好,這就讓人給你們端糕點。”


    招銀不用吩咐便已輕聲退下,不會兒端來兩盤糕點,見此,劉湘婉輕聲道:“雖是你們喜歡的糕點,卻不可貪多,若不然一會兒午膳,食的少了姨娘又該訓斥你們。”


    可小哥倆哪能聽進去,早已拿起瓷盤上的糕點狼吞虎咽吃起來,嘴角上全是渣滓,臉上卻是滿足之色,含糊不清道:“好吃,好吃,弟弟快快多吃點,省的一會兒迴去便吃不到了。”


    “哥哥也是!”祉哥塞進嘴裏一塊,忙不迭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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