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豆包小聲道:“少爺,您可是生奴才的氣?”


    魏廷茂冷冷道:“近來你越發肆無忌憚了。”


    豆包臉色一白,瑟瑟道:“少爺,奴才錯了。”


    “待迴府我在收拾你。”


    豆包身子抖得越發厲害,但凡少爺眸光陰冷,嘴角上翹,與他而言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唉!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少爺身邊缺女子,若主母在側,他這心頭火怎能這般旺盛。


    “少爺,劉家三少爺找您何事?”


    魏廷茂淡淡道:“皮又緊了。”


    豆包垂下頭,撅了撅嘴,小心翼翼道:“少爺,奴才知道錯了,您能不能從輕發落。”


    魏廷茂眼角都未瞥他一眼,冷著臉繼續往前走,心中卻不住的琢磨崇山之言,他心思怎這般狠毒,此事一出,宋大哥怕是沒臉出入出風月場所,更不用說沾花惹草,心中一歎,日後萬不能得罪崇山,此人報複心極強,且陰招讓人不寒而栗。


    翊哥迴府後,二太太忙喚王媽媽過去,翊哥進去後,淡淡道:“不知娘喚兒子過來所謂何事?”


    二太太拉著他的手,擔憂道:“聽說你出去了,為娘有些擔心你。”


    “娘多慮了,府中憋悶,兒子便想出去走走。”


    二太太小心窺覷他的臉色,低聲道:“我兒可是知曉你大姐之事?”自小他們姐弟倆感情就好,如今珍兒出事,她生怕翊哥一氣之下,去安國公府尋大姑爺的麻煩。


    翊哥淡笑道:“大姐提前生子,府中已人盡皆知,我又怎能不知曉。”


    聞言,二太太臉色鐵青,昨兒迴府後已叮囑隨從之人,也不知哪個不要命的膽敢違逆她的話,將珍兒一事宣揚出去,若讓她尋到此人,定將其扒皮抽筋。


    二太太訕訕道:“翊哥,你大姐之事,你爹已處置妥當,你且不用擔心,安心讀書才是。”


    翊哥輕輕點頭。


    翊哥好久不曾與她這般親近,二太太心裏很是高興,言語輕快道:“看日頭,快到午膳的時辰,我兒不如留下陪娘一同用膳。”


    “聽娘的。”


    二太太臉上止不住笑意:“我兒出去一趟,看著心情甚好。”


    翊哥淡笑道:“本是心有鬱結難解,出府一趟倒是輕快不少。”


    “若這般,我兒讀書煩悶時便出府散散心。”


    “娘所言極是。”


    硯台聽到此話,心髒猛地一顫,少爺這是心事一了,眉眼嘴角皆是一臉的和風細雨,可想而知,大姑爺定會被少爺收拾的體無完膚。


    劉仲修聽到小廝的稟告,大步往太太屋子走去,見屋中母子二人言笑晏晏,含笑道:“翊哥也在?”


    母子二人對其行禮問安,二太太眉開眼笑道:“老爺,可曾用過午膳?”


    “尚未。”


    二太太便道:“那不如留下與我們一同用膳。”


    “甚好。”


    王媽媽嘴角帶笑道:“太太不如喚三姑娘一同過來。”


    二太太忙不迭點頭:“你趕快去。”似今日這般,他們一家人已好久未在一處用膳。


    王媽媽含笑的福了福身,腳步輕快的出去。


    二太太看向老爺,神色擔憂道:“昨夜老爺宿醉,今早起來頭便有些疼,不知眼下可有好點。”


    劉仲修淡淡道:“喝了安神茶,如今好多了。”


    二太太親自為老爺斟茶,輕聲道:“如此,妾身這懸著的心也就安穩了。”


    “聽下人們稟告,今早你讓王媽媽去了安國公府?”


    二太太嘴角的笑容一僵,訕訕道:“珍兒提前生子,這身子定然虛的很,正好妾身庫房裏尚有一隻年頭長的老山參,便合計給她送去,讓她吃了好將養身子。”


    劉仲修頷了頷首:“此事隻此一次,夫人再不可派人過去。”


    “老爺?”


    “夫人愛女之心,為夫自是明白,可你這般擔心珍兒,可想過安國公府的臉麵,要知他們已被咱們逼得寫下和離書。”話音一落,劉仲修眼角瞥向一旁的翊哥,隻見其神色未有一絲驚愕,臉色平淡且溫和,讓他心裏不住的犯嘀咕。


    “老爺,是妾身魯莽了!”


    “其實我心底比你更擔憂珍兒,越是這般我們越要鎮定自若,這樣安國公府才會更加重視珍兒,個中道理,夫人可懂?”唉!別人娶媳婦都能幫著相公分憂解難,他娶的媳婦還得事事由他教導,比養個孩兒還讓他累心。


    二太太臉色一白,瑟瑟道:“老爺,今日妾身之舉動,會不會惹惱宋家人,引得他們故意怠慢珍兒。”


    劉仲修低歎一聲:“宋家明麵定是不敢,不過暗地裏就很難說,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總之我們不能為珍兒樹敵,更不能讓她難做,知道嗎?”


    二太太嚇得臉色慘白,忙不迭點頭。


    劉仲修目光看向翊哥,淡淡道:“聽說你出去了?”


    第129章 走為上計


    翊哥淡笑道:“隻是出去走走。”


    “新夫子如何?”


    “甚好。”對他來說, 跟隨夫子上課也不過是同他探討以往所做文章上的紕漏。


    劉仲修點了點頭, 漫不經心道:“你大姐出事, 你可有耳聞?”


    “如今府中早已飛短流長,兒子又焉能不知。”


    “你如何看待此事?”


    翊哥淡笑道:“誠如爹適才所言,您已為大姐討迴公道,兒子又何必錙銖必究。”


    “我兒所言不錯, 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安國公府能退到這一步,已實屬不易,我們不可因抓住其把柄而步步緊逼。”


    “兒子明白爹所思所慮, 您且放心,兒子從來不是莽撞之人。”


    硯台皺著臉, 嘴裏如吃了苦瓜苦到心裏,心中默默道:老爺……少爺的確不是莽撞之人, 所行之事向來都是謀定而後動,想必再過不久, 大姑爺慘矣!


    劉仲修心下滿意,眸光卻時不時窺視兒子臉上的神色,見其臉色和風細雨, 暗暗思忖:如今的翊哥連他這個做爹的也瞧不出他心底的想法,可見此子心思多深,不過如此甚好,假以時日翊哥定能一飛衝天, 那時的鎮國將軍府,文有翊哥,武有睿哥,隻會比現下更加的榮耀昌盛。


    劉仲修咳了咳,淡淡道:“可有見過你大伯母的遠方侄兒韓琛?”


    翊哥挑了挑眉,淡淡道:“與他有過幾麵之緣。”


    “雖他比你癡長幾歲,但腹中學問及所做文章為父皆暗暗品過,委實不錯。”


    “聽祖父說,您已收他為學生?”


    劉仲修頷了頷首:“此子無論心性還是學問都可圈可點,為父瞧了幾日,觀其人品才華俱佳,便起了收學生的心思。”


    翊哥輕笑道:“聽爹這般說,日後兒子閑暇時定多多向他討教。”


    “如此甚好。”劉仲修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滿招損,謙得益,翊哥能明白這個道理,日後隻會越來越好。


    這時,三姐嘴角含笑的進來,對眾人福了福身,輕聲道:“女兒給爹娘請安。”


    二太太起身一把將她扯到自己身邊,不住的摸著她的手,柔聲道:“今日同夫子上課,可還好?”


    三姐覷了覷爹爹的臉色,輕柔道:“自是好的。”


    劉仲修含笑道:“最近玫兒長進不少。”


    三姐得了誇獎,眉眼越發歡快:“多謝爹爹誇獎。”


    “為父雖誇你,卻還需戒驕戒躁,不可有了些許進步便忘乎所以。”


    三姐福了福身,嘴角微微上翹:“女兒謹遵爹爹的教誨。”話音一落,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翊哥,怪異道:“大哥,往日這般時辰,你定閉門讀書,今日怎有空閑來娘這?”


    翊哥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讀聖賢書也得食人間煙火,也有七情六欲,也享天倫之樂。”


    聞言,三姐吐了吐舌頭,討好道:“大哥,我說錯了,你不要生我的氣。”大哥報複心極強,適才話一出口她就止不住的後悔,生怕遭到大哥的報複,尤其是她早已領教過大哥的手段,不動一隻手指便能殺人於無形。


    “如爹所說,最近你長進不少,戒驕戒躁的同時也要慎言,須知女子謹言慎行。”


    三姐忙不迭點頭:“大哥,日後我再不會犯了。”


    唉!適才王媽媽喚她過來,隻是一臉的笑意,問她什麽也不說,若早知爹爹與大哥在此,她說什麽也不會過來,這哪是一家人的團圓飯,與她而言,分明是一頓鴻門宴。


    二太太嗔怒的看著兒子:“難得咱們一家人吃飯,你不要總數落你妹妹。”


    翊哥淡淡道:“若妹妹謹言慎行,兒子自是誇讚她。”


    “夫人莫急,他們這般卻也是兄妹感情好,不過自打迴京,玫兒確實長進不少,”劉仲修淡笑道:“有何想要的,爹給你弄來。”


    三姐眨了眨眼睛,神色無奈的低歎:“綾羅綢緞,金銀首飾,這些女兒都有,且還真沒有何想要之物,不過……”在抬眼時,眼裏帶著些許期盼:“若爹爹閑來無事時帶女兒出去遊玩一番,女兒自是感激不盡。”


    劉仲修臉上的笑容一斂,淡淡道:“你看誰家內宅女子隨意出門,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中相夫教子,她們如此,更何況雲英未嫁的你。”


    三姐垂下頭,低聲道:“女兒本是隨意說說。”自打迴到京中,所言所行俱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她怎敢隨意放縱,倘若他們尚在蘇州,府中由娘親主持中饋,便是她隨意嬉笑怒罵,旁人也不敢多置喙一句。


    二太太瞪了女兒一眼,寬慰道:“老爺放心,妾身定好好教導玫兒,似今日這般妄言,再有下次,妾身絕不輕饒。”


    劉仲修點了點頭,淡淡道:“玫兒不小了,這兩年便要慢慢尋人家,行為舉止不可讓人有一絲詬話。”


    “妾身省的。”二太太輕輕點頭。


    這話說的三姐臉色緋紅,隻聽他爹又道:“翊哥,今年的秋試你可會參加?”


    翊哥淡淡道:“有人對我下了戰書,兒子又怎能臨陣脫逃。”


    此事劉仲修早已知曉,含笑道:“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我兒有這般骨氣,才是我劉家錚錚好兒郎。”頓了頓,又道:“學業上可曾遇到一知半解之題目,若有大可來問為父。”


    “多謝爹關心,並未。”


    劉仲修老懷甚慰:“為父對我兒甚是有信心,今年必能高中榜首。”


    此言一出,翊哥也隻是淡笑,再看旁邊的二太太及三姐,臉上俱是喜不自禁的笑意。


    這時,丫鬟們端著木案陸續進來,二太太輕笑道:“這都是我讓廚房準備你們愛吃的膳食。”桌上四個熱菜四個涼菜兩碗甜湯,皆是父子三人愛吃的膳食,再看二太太一臉的喜意,根本不在意這些,眼裏唯有他們父子三人。


    劉湘婉在黃姨娘處用的午膳,自是不同二太太他們那般食不言寢不語,如今在她麵前,宴哥手嘴並用,吃成了小花貓,奶娘想為他用膳,他卻搖成了撥浪鼓,非要自己拿著木勺舀飯,如今倒好,隻見桌上,他嘴邊,衣領處全是飯粒。


    劉湘婉被宴哥吃飯的兇猛樣驚的咽了咽喉嚨,瑟瑟道:“姨娘,弟弟這飯吃的跟戰場似的,也太……”淩亂不堪。


    奶娘抱著宴哥半坐在凳子上,黃姨娘拿起絲帕替他擦拭嘴角的醃漬,淡笑道:“自打他吃上飯菜,嘴裏有的味道,便再不肯吃一口奶水。”


    劉湘婉很少與姨娘一同用膳,其一是怕惹來太太的記恨,其二則是她習慣一人用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沒成想今日在姨娘這用了午膳,宴哥吃飯的模樣生生驚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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