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們都知道,如今證據已經足夠,根本不必再去尋找什麽線索。


    隻手中的這些,就足以立王大富的罪。


    現在,我們缺少的隻是讓自己信服的證據而已。


    王大富的出租車昨晚上撞到大樹,車頭癟下去一塊已經被拖出修理了,我們還得跑到汽車修理站才能看到車。


    然而,這時的我們怎麽也沒想到,當我們趕到修理站,居然會看到那樣血腥的一幕。


    晚上九點,修理站的人都已經下班,離得老遠就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我坐在秋風冽的車上,疲憊的歎了口氣:“啊,這案子什麽時候才能結束,來迴跑的都要累死了……”


    秋風冽衝我笑笑,剛想說些什麽,身旁慕容首先涼涼的開口:“有人逼你跟著麽?”


    我和慕容是坐在後麵的,秋風冽在前麵開車。


    我聞言,鼓著腮幫子扭頭怒瞪某人:“你丫不說話會死嗎?”


    慕容雙腿交疊,優雅的明明是普通大眾汽車,卻能讓他坐出千萬豪車的奢侈感來。


    就在我和某人“內訌”時,前麵秋風冽突然噓了一聲:“你們聽,什麽聲音?”


    我下意識的凝神靜聽,隻聽到好似從右前方傳來的,砰砰砰的聲音,一下一下,很有規律。


    “都別出聲,我們下去看看。”


    說完,他率先悄聲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我自然是要跟著的,但是我不過剛有動作,衣服就被人從身後拽住了。


    我迴過頭,瞪著某人:“你幹嘛?”


    慕容皺皺眉:“你在車裏等著,我和秋風冽過去看看。”


    我哼了哼:“不要,就跟著,我一個人在車裏害怕。”


    慕容動了動唇,放開了拽著我衣服的手,隻道了兩個字。


    “麻煩!”


    秋風冽走在最前麵,我和慕容並排跟在他身後,向著聲音傳出的地方悄悄走過去。


    離的越近,聲音就越清晰。


    除了砰砰聲,還能清楚的聽清汽車的轟鳴,嗡嗡嗡的。


    前麵是一個轉角,裏麵應該是修理站的後院,秋風冽衝身後我和慕容打了個手勢,三人貼著牆麵,一點一點探出頭。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王大富的那輛出租車,正對著一顆大樹一下下的撞。


    “轟隆轟隆”


    “砰砰砰”


    我們看向它撞的地方,卻見大樹的根部一片血色,在黑夜中綻放出豔麗可怕的顏色。


    我緊緊的捂住嘴,生怕忍不住尖叫出聲。


    車裏的,是一個穿著汽修工作服的男人,齜牙咧嘴,一張臉猙獰糾結,瞪著樹根處已被撞的麵無全非的人形生物。


    嗜血的笑容,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快感。


    那也不知是什麽人,已經血肉模糊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但男人依舊不滿足,在車燈的照射下,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每撞一下,那血肉迸濺而出的樣子,砰砰的聲音迴蕩在夜裏,恐怖而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我終於承受不住這種視覺上的震撼,顫抖著蒙進慕容的懷裏。


    有手掌緩緩撫上我的背,安慰的輕拍,我抓緊他的衣襟,腦海裏全是那血肉橫飛的場景。


    耳邊有腳步聲走了出去,我迴過頭,身前已沒了秋風冽的身影。


    “誰!”


    又是那種許多人同時說話的重聲,忽的厲喝,就像從地獄裏傳出的一般,滲人的要命。


    慕容鬆開環著我的手臂,沒有絲毫情緒的問:“我送你迴車上?”


    我搖搖頭,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若觸了電般趕緊撒開手。


    “隻是一時有些承受不了,已經沒事了。”


    其實我已經開始習慣這樣的生活,隻是每每看到還是會覺得恐慌。


    “哈哈哈哈……你們都該下來陪我!!”


    “孽障!”


    癲狂的笑,伴隨著秋風冽憤怒的低吼,一場正與邪的廝殺,似乎已經開始。


    我匆匆走出轉角,秋風冽一柄銅錢在手中飛舞,鋒利的邊緣擦過樹幹,生生削下一根足有嬰兒小臂粗的枝葉。


    那穿著工作服的男人伏趴在地,四肢緊緊的貼抓著地麵,滑溜的避過危險,衝我們齜了齜牙。


    “這又是什麽東西?”


    慕容站在我的身後,好似有些嫌惡。


    “怨靈!”


    秋風冽緊繃著臉,手指快速的翻飛,紅繩在他手中變作一張血紅的網,他咬破手指,將血抹在網中掛著的銅錢上,一張看似細小的網突然光芒大漲,若離弦的箭飛撲了出去。


    男人雙臂一撐,從地上彈起,就在他以為自己已經躲過時,那張網竟似長了眼睛般,追著他左躲右閃。


    秋風冽從懷裏抽了一張符,適時啪的一下打上男人的背,似有千斤重,將他一下壓在了地上,血紅大網亦飛撲上來,牢牢束縛。


    我們走上前,男人在網中胡亂的掙紮,但他越掙紮,那網反而束縛的越緊。


    我看著他猙獰的一張臉,跟那晚王大富的樣子很像很像,仿佛想到了什麽,我問向身前的秋風冽:“什麽是怨靈?”


    秋風冽沒有立即迴答我,而是走到出租車前,車頭前的人不用看也知道已經死透了,我皺著眉,不覺得害怕,隻覺得惡心。


    “果然如此,我終於明白了。”


    秋風冽深深的歎了口氣。


    我聽的雲裏霧裏:“你明白什麽了?”


    “沒想到死物也能成精。”忽的,慕容聽不出情緒的道。


    秋風冽隻迴了一句話:“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原來作怪的,是那家大年夜晚被撞死的一家四口,因為極重的怨氣,讓他們附在那輛出租車上,誰做了它的車主,就會被這一家四口的怨靈強占精魂,做出異於常人的舉動,更甚至殺人取魄,以此為滋養。


    怨靈強占精魂,也屬於鬼上身的一種,但兩者之間的區分在於,怨靈隻靠著怨氣存在,靈力尚淺,若附在人的身上時間太長,就會損傷之身,所以隻有晚上才能出現,雞鳴時分便必須迴到寄生的媒介上。


    聽著秋風冽的解釋,我沒由來得,想到了那雙網購的高跟鞋。


    那個吊死女鬼,是否就是一個寄生在高跟鞋上的怨靈呢?


    雖然連環殺人案的真相被揭開,但還有一件事,讓我們尚存疑慮。


    這輛車當時不是被拖走報廢處理的麽?為什麽會再次出現,且被改裝成出租車載客呢?


    當初既然不是二手車市場的人過來拖車的,那又會是誰呢?拖走這輛大兇大煞的車到底做何用處?


    這個問題,我想的越深,就越覺得渾身冰冷。


    直覺的,這裏麵似乎有個巨大的陰謀,但卻不知,這陰謀包裹著的,會是誰……


    秋風冽從男人的天靈蓋內逼出怨靈,怨靈剛一出來就想跑,但它與出租車是一體的,想跑也跑不了。


    黑夜中,出租車因為有了怨靈,看起來像是有了生命,陰森森的。


    “慕容,幫個忙吧。”


    秋風冽看向我身旁的人,輕聲道。


    慕容掃了眼他,手掌翻轉,噗的一聲,掌心裏驀的躥出一團藍幽幽的火焰,照出他俊美的側臉,唇角緊抿,麵無表情。


    輕輕一揮手,火焰掉落了出租車上,霎時,大火燃燒了起來。


    我下意識的趕緊捂上耳朵,不想聽到那淒慘的嚎叫。


    與此同時,我又驚異於秋風冽對慕容的態度,難道他早已知道某人不是人的身份?


    或者說,他根本就知道他的真實底細?


    也是,秋風冽是個道士,任何一個非人走到他麵前,他應該都能一眼看穿的。


    看來有機會,我得跟秋風冽好好打聽打聽了。


    大火燒了好久,我手都舉酸了還沒燒完。


    刺耳的慘叫已經消失,現在燒的,隻是單純的車輛,因為這是怨靈存在的媒介,不銷毀怕會不能根除。


    某人的怪火果真不是蓋的,出租車燒到最後直接成了塵土,連個零件都沒剩下。


    待火熄滅,秋風冽前去檢查,我大大的鬆了口氣。


    累了一天,索性還是有所收獲的。


    “慕容,你快來。”


    秋風冽好像發現了什麽,蹲下身仔細的望著黑乎乎的塵土。


    我跟著慕容走過去,隻看見塵土中,露出了一抹血色的紅,極其惹眼。


    秋風冽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將覆蓋的塵土往旁邊撥了撥,這時,一朵極其豔麗的花,整個露了出來。


    慕容神色一凜。


    “這是……這是魔陀蘿!”


    秋風冽大驚失色。


    “魔陀蘿是什麽花?”


    我看著他們一個個不同尋常的臉色,盡管不明白,卻能感覺到氣氛的凝重。


    “魔花魔陀蘿,生長在最陰暗最邪惡的地方,所以它叫魔陀蘿。”


    慕容淡淡的道。


    秋風冽站起身,神色依舊凝重:“魔族的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秋風冽將我們送到古堡,已將近晚上十二點了,連續熬了兩個晚上,我卻不覺得疲憊,可能是白天睡的時間太久的關係。


    迴到房間,我第一時間就是洗澡,白天來迴的跑,出了一身的汗。


    稀裏嘩啦稀裏嘩啦,我洗的正高興,忽的隱約聽到門外有什麽動靜。


    我關了水龍頭,伸著耳朵仔細的聽,又什麽都沒有。


    暗笑自己如此神經敏感,動作加快的將身上沐浴乳衝洗幹淨。


    包著浴巾懶散的走出門,一抬頭,卻見我右前方的沙發上正坐著一個人。


    我嚇得腿一軟,後背砰的撞上衛生間的門。


    驚魂未定,這才看清嚇我的是誰。


    “慕容!你他媽半夜不睡覺跑我房裏幹嘛?!”


    我真的,真的都快被氣死了。


    嚇我好玩嗎?啊?好玩嗎??


    慕容手指夾著一根煙,雙腿交疊姿態優雅,看也不看我。


    “睡不著,過來看看。”


    我鐵青著一張臉,咬牙切齒,早已忘記他是我上司的事實:“那你就不能吱一聲嗎?大半夜的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慕容彈了彈煙頭,煙灰落在漂亮的水晶缸裏:“我開門的聲音你沒聽見麽?”


    說著,輕輕勾起唇:“我還以為你是故意的。”


    故意?故意什麽?


    我皺起眉:“我故意什麽了?”


    慕容抬起眼,那笑讓我看著真心不爽。


    “故意讓我看你包著浴巾的樣子。”


    我尖叫一聲,抓著浴巾的對襟就想往浴室跑。


    然而對方的一句話,就把我釘在原地。


    “別動,小心一動浴巾就掉了。”


    我隻能僵著身體,幹瞪眼。


    “你,給我出去。”


    我咬著牙,幾乎一字一頓的吐著。


    慕容不緊不慢的看著我:“這是你家嗎?”


    “祖宗,大爺,您老出去吧,行不行?”


    我快哭了。


    慕容在我眼中,緩緩,緩緩的搖了搖頭:“我現在心情不好,不想出去。”


    我恨不得能咬下他一塊肉:“那你想怎麽樣?”


    ps:噗,我發現咱們總裁有時候好可愛的,你們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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